我是個喜歡東想西想的人,卻又是個盲目的行動派。這讓我的生活過得相當混亂,平時閑暇喜歡讓自己陷入幻想和猜測,碰到突發的事件時,又會立即去行動。我比較容易產生迅速的集中力,在決定判斷是否正確的情況下,總是讓行動搶先一步,讓直覺作決定,到有了結果時才回頭分析利弊。很多時候,這使自己顯得冒失和衝動,考慮有欠周全。
比如,同樣麵前是個火爐,聰明或有經驗的人就會知道那東西燙手而遠離它,或者在一旁偷看那些笨人去碰它,當看到他們燙得亂叫時,他會躲在一邊得意地笑。而我偏偏是那個笨人,即便知道那東西燙手,也要好奇地去摸一摸,疼了就和別人一樣叫喊,卻因為知道了這種疼,滿足了好奇心,嚐到了滋味,心裏倒釋然了。而且還老嘴硬,說決不後悔,也怪了,這樣一說還真不後悔了。對已發生的事從不後悔,這也是我這種笨人在麵臨傷痛時找到的最聰明的安慰了。時間久了,我倒十分反感那些站在一邊偷看別人玩火的聰明人,覺得他們這一生假如從來沒被燙傷過一次,不知道疼是什麽感觸,也算白活了一場。
平時過於散漫,似乎總在睡眠狀態中,潛意識裏天馬行空不著邊際,隻有瞬間發生的變故能使我驚醒。因此,所有的情緒化行為、動蕩不定的感情、衝動的接受和捕捉,都是在短時間裏爆發的,根本容不得自己去做過多的思考和分析。之後,我又會回到散漫的狀態,慢慢消磨那些盲動後遺留的殘片。我老感到自己身上有野生虎的性情,平時總是懶洋洋地四處轉悠,一旦有了情況,又會立即作出反應。我想自己可能適合做個獵人,隻不過不算是特別聰明的獵人,有點愚拙,很可能獵物總是在眼皮底下溜走,自己追趕幾步,覺得不值得為此疲於奔命,便放棄掉。於是,我老感到饑餓。
我是個饑餓的獵人,可畢竟是個獵人,總比逃跑的獵物要好,至少在尊嚴上還說得過去。我時常這樣自戀著嘉賞自己,不為別的,隻為可以活得痛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