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搖滾明星的愛情還在繼續。是的,還在繼續。
正因為相處短暫,正因為我碰到了一個獨特的人,我想盡可能地拉長回憶,以便能喚醒更多的細節。這些細節是我情感經曆中很重要的內容,它們獨一無二,值得保存。
我一再強調他性格的獨一無二,是因為在過去很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依然是其他人無法複製的。他這樣一個人,身上帶著傳奇色彩,這傳奇就是讓身邊的人對他又愛又恨。他是個莫名其妙的矛盾體,說他莫名其妙,是因為他總能在諸多看似矛盾的事件上,輕易地就把自己逃脫了,叫人哭笑不得。
他是個傳統的異類,生於六十年代初,遊走在叛逆和傳統之間。他的性格明顯帶著那個時代的烙印,隻能合理地造反。他惟一的苦惱就是不能合理地崩潰。我想他從來不敢真的這樣做一次。他能找到平衡,原因也是因為他身上具有的孩童般的性情和自我保護的本能。
他在生活中對人的依賴過於強烈,所以一個不能給他安全感的女人,同樣也會叫他難以忍受。他身軀高大,男人氣十足,卻相當依戀女人的懷抱。他有深度的戀母情結,喜歡將每一個靠近他的女人充當自己的保護神。
在我家周圍的地上,他頑皮地種下許多煙草種子。每天上樓進家門之前,他都要去關照那些小植物的生長過程,這是他生活中的樂趣之一。他喜歡穿名牌,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女友幫助他挑選的。他做激烈的搖滾音樂,卻對目前主流的音樂市場並不排斥。在人前他多半謙遜和藹,卻不能讓他獨處,他一獨處總是讓人感到擔心。他老有種自己無法控製的衝動,一種時刻準備著從你身邊消失而去的衝動。他酗酒但不激烈,一杯“長島冰茶”就能讓他迷離起來。一整晚的“長島冰茶”是那時他夜生活裏的惟一需要。他是一個讓朋友們憐愛的人,即使他犯了一點錯誤,大家都不會去責怪他,反而會提醒那個讓他犯錯的人應該去照顧他。
我不知道朋友們為何那般袒護他,僅僅是因為尊重他的藝術才華嗎?我發現更多是因為他的天真和易受傷害,使接近他的人都忍不住想去愛惜他,少責怪他。這使我生出一些嫉妒。他是幸運的,他受到的傷害在其他人眼裏過於眩目,過於突出,眾人所知,以至於那錯誤不知不覺中覆上了一層使命感,成為大眾的肯定,引起了大多數人的同情和愛。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圈子裏,他漸漸變得依賴它。他在得到尊敬和愛的同時,也開始學會自我嬌寵,像在暖床上培養越來越細弱的神經,沒完沒了地玩起易受傷害的遊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