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冬天至1998年春天,我的日子過得煩亂紛擾。我剪短了頭發,讓自己看起來一副可愛的樣子。我搬了一次家,搬到三環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裏。四周環境很安靜,生活氣息濃厚。這是一個典型的一居室,我把它布置得盡可能舒適。平時除了公司裏的演出,大多數閑暇時間同小患在一起,還跟幾個做電影的朋友交往。他們當時都還沒拍過一部正規的電影,但都是滿懷熱情的青年。中戲或電影學院畢業後,辭去公職,搞起個人創作。於是我家成了據點,幾個人沒事便跑到我那裏聊劇本,放片子。時間久了,我也有了興趣,也偶爾加入當中參與討論,出上一兩個點子什麽的。
老於是最愛上我家的人之一,他說我家有適合寫作的感覺。他中戲畢業後去加拿大讀了兩年的戲劇理論,回國後便開始了的劇本寫作。排過一個不太賣座的實驗話劇,讓製片人賠了20萬。他有一個好了7、8年的女友,從來不談結婚。他倒是天生好性格,對人極友善,還特愛算命,家裏堆成一麵牆的艱澀難懂的書中時常會夾雜著周易、手相、風水、八卦之類的小冊子。他還有一絕,便是給人算姓名。一次在一個酒吧,他把酒保算得口服心服,拖住他算了一夜,把自個家裏祖孫八代的姓名全都搬上來算,直算得老於頭昏腦漲、兩眼呆滯,不停地叫苦,說以後再也不在外頭顯擺了。
老於那會兒算是我的摯友,他性格中有很柔和的一麵,這與他身寬體胖的體型不太相符。他老是給人一種優柔寡斷的印象,可居然愛聽搖滾樂,還是重金屬。我認識他很久,從來沒見到過他的神秘女友,他也不屑於帶出來讓人看到。
我們走得很近,我有什麽事一般都會跟他討論,他也總是帶著一個寫作者的好奇心聽我像個怨婦似的訴苦。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會有想親近我的願望,我處理得很好,並沒有生硬地拒絕而傷害了他,同時依然是最親近的朋友。他最後總結說,我很可能是個性冷淡的女人。我也懶得解釋,任他這樣以為。他還有一個怪論,就是一對男女要想保持友誼,一定要跨越性的障礙,要不就很難做到純粹的友誼。也就是說,一旦揭開了遮羞布,兩個異性的友情將會更牢固,免得彼此老是胡想瞎琢磨,把簡單的友情搞得不純淨了。
姑且算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假如沒有強烈激情的驅使,我又如何能輕易去跨越界限呢?即使是跨越了,也沒有體驗到多大的快樂,又有何意義呢?那半年多的愛情經曆已足夠讓我沮喪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