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永恒的魅力：永恒的魅力首屆新世紀中國黑白木刻版畫學術研討會文集

第35章 黑白木刻，你太緊張了

　　◎王君

　　黑白木刻版畫從一開始就充當著“老大哥”的形象，引領著版畫創作的開始，經曆了發展的過程，版畫家族終於迎來了欣欣向榮的局麵。直至今天，黑白木刻依然作為最重要的版畫表現形式之一，在國內甚至是國際展覽上屢屢獲獎。應該說，黑白木刻是在一種良好的發展氛圍裏成長起來的。可是，當黑白木刻也像其他版種一樣走向創新之路的時候，麵對著幾條岔路生怕走錯了方向。木刻藝術家思考著黑白木刻的現狀，憂慮著它的未來。這讓我想起了開家長會，家長們不但為孩子的現狀擔憂，還要考慮到孩子的發展。望子成龍之心可以理解，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份操心有點神經質。

　　一、黑白木刻修正和發展需要波瀾

　　在求變求新的當代社會，整個版畫界都在進行著形式和內容的創新。當代版畫創作理念，在技法探索、材料運用、觀念更新等多方麵都進行了經驗性的積累與實踐。然而黑白木刻由於工具和材料的限製，僅在語言和內容上出現了一些新的麵貌。黑白木刻自20世紀30年代魯迅先生積極倡導以來，曆經了半個多世紀，曾出現過幾次高潮，產生了一大批在國內外有影響的黑白版畫家和有重要價值的版畫作品。但在新的形勢下我們應該清醒地看到，中國仍有很多人並不關注黑白木刻。在電腦都能做出仿黑白木刻效果的“作品”的同時，黑白木刻被稱為費力不討好的創作形式，隻有我們的創作者才能在刻刀向木的過程中體會到一種與木親近的特殊感受。漸漸地，看著學術界對黑白版畫創作的冷漠，觀眾對黑白版畫的不以為然，我們還能如風吹不著雨打不著的一湖靜水，悠然自安嗎？這種平和、穩定的局麵掩蓋著版畫理論的蒼白與批評的無力，缺少了潮起潮落波浪湧動，版畫隻能在寂靜中死去。隻有當學術界對版畫創作的研究、批評不再吝嗇，觀眾能為黑白木刻的發展出謀劃策，黑白木刻自身增加對現代人文精神的關注，樹立新的版畫藝術觀念和審美價值取向，突破舊有的僵硬教條劃定的畫種界線，拆除自我封閉的高牆壁壘，還黑白木刻開放、自由、反叛的天性時，才能使版畫得到多元化的發展。

　　二、黑白木刻需要足夠的營養和新鮮的血液

　　黑白木刻要在現在的這一高度再次邁進，不僅需要老一輩版畫家留給我們的精良營養，同樣也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隨著門戶洞開，西風勁吹，文化多元取向的價值標準在我國逐步確立。“問題”的出現也是理所當然的。“問題”也需要正確看待。

　　1.自由是創作之本

　　自由是一種狀態，是人的行為在合理範圍之內的一種極限的可能；自由是一種境界，一種覺悟之後智慧與精神的升華。藝術創作最重要的因素是自由精神，先進的藝術必然要反映時代精神。在藝術發展過程中，充滿著無法預料的變數，它的走向是不能被規定的，人的自由創造的天性是不能規範的。藝術精神和人的自由創造的天性，一旦被規定或規範，必將導致藝術的異化和平庸。

　　黑白木刻創作中最可貴的是版畫家不受外界幹擾、誘惑的獨立性和創造性。我們非常習慣於為某個領域的一些概念界定一個標準，於是這個標準就成為了這個領域的真理，一切遊離在這一真理周圍的具有活性和價值的東西便可能成為異端而被否定。自我意識和價值觀的生成便隻能依賴於整體的意識和價值觀，這樣就造成了人雲亦雲的結果。藝術界本無真理，又何必在創作之前就自己對號入座？黑白木刻的簡練大氣是別的版畫形式所難達到的，那種原始而質樸的美是一種“迸發之美”。生活中從來就存在真善美與假惡醜，愛與恨不斷地撞擊藝術家的胸膛，誘發出來的創作欲望是不可擋的。可是，多慮讓靈感漸漸枯竭，猶豫讓木刻刀失去了鋒利，我們看到黑白木刻的“勢”日益削減。

　　2.嚐試沒什麽不好

　　我以為當代黑白木刻的創作存在著“主流”與“實驗性”兩種形式，呈現出相當豐富多樣的形態：有傳統性較強的，有追求現代實驗性的；有以現實主義美學原則為基礎的，有強調象征主義和表現主義美學原則的；有的運用藝術手段相對單純，有的花哨一點。藝術作品不僅僅是一張悅目的畫，還應該通過視覺圖像來傳達對今天、未來，對社會大眾都更有意義的東西。創作作品本來就是作者精神的一種寄托，這種體驗來自於生活，生活是有限的，可精神和想象力是無窮的。這也正是我們這一代版畫創作者的優勢。

　　我們是跨世紀的新一代，經曆著中國在和平年代最突飛猛進的階段。正值我們到了搞創作的巔峰時期，處在這各種文化混雜的海洋裏，我們不免有迷途時，不免有彷徨時，我們需要彼岸有燈，而不是要強製上岸。我相信我們的創作來源於生活，隻是和那些說我們的作品“虛、假、編”的人生活得不同而已，也許是他們不懂我們的生活吧。郭蘭英的民歌體現的是一種醇香和優美，臧天朔沙啞的吼叫則表達出了一種原始和粗獷。二者審美經驗的轉換，是時代不一樣了而已。美與醜的標準也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化著。所以，初生牛犢不願被規矩束縛，不管在題材上還是工具上，都願意嚐試和探索。處在今天這個時代，沒有了戰爭、饑餓與貧寒，卻有了競爭社會帶來的生存壓力與精神憂鬱，我們有著與前人完全不同的生存體驗。我們的生活體驗雖然微不足道，但是我們也需要去體驗。年輕人的嚐試雖然帶著複雜性和矛盾性，可是卻毫不掩飾地展示著青春與衝動，表達著這個時代所發生的變化，這種直率應該得到更多的鼓勵。

　　三、黑白木刻別太緊張

　　生物的進化是從不成熟到成熟的，藝術的發展也是一樣。黑白木刻發展到今天這樣一個高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同樣也經曆了發展的階段。現在黑白木刻界的狀態是既有老一輩精英的底氣，又有後起之秀的奮進，這樣的狀態正是我們黑白木刻家族蓬勃發展的最佳時期。其中出現了新的元素，隨之有短暫和間歇性的困惑，甚至產生了對藝術身份的懷疑，這都再自然不過了，隻是不要太過緊張。盡管憂慮存在，但是對藝術範疇的調整、自我認識的不斷質疑自始至終貫穿於整個版畫的藝術發展中，並總能在理解它時給予過去所熟悉的準則以新的形式。因此，總有一天能夠完全理解它並在不知不覺裏接受它的過程。不得不說有的版畫家還有很重的懷舊情結，這也很自然。如果在懷舊的同時卻排斥新的東西，那就大可不必了，因為好的作品總是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的。

　　所以，那些暫時還不能符合我們的審美經驗的、還不被人理解的、還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作品，權當做是發育期的不明產物吧。“登高望遠，有容乃大。”這是中國特色的具有東方民族精神的大氣派。黑白木刻永遠需要傳唱那些不朽的經典之作，同樣也需要那些帶有實驗性的朝氣蓬勃的新鮮麵孔。現在更需要的是關心那些守護黑白木刻家園的耕耘者，保護他們的創作熱情，給他們更多的鼓勵，給年輕黑白版畫創作者更多的寬容。我認為，咱們的黑白木刻正在豐富起來，暫且撇開思想，撇開技法，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百家爭鳴過後不也留下了許多傳世巨作，造就了許多大家嗎？用欣賞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即變得和諧豐富；用欣賞的眼光看事物，事物即變得自然而美麗；用欣賞的眼光看別人，人們身上即會充滿智慧和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