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豐都行

1、古今文人遊說鬼城

　　風景秀麗、古老神奇的“鬼城”豐都，以其獨特魅力吸引著眾多的中外遊客。不少達官顯貴、名流雅士、文人墨客、善男信女紛至遝來，或遊山玩水、覽勝獵奇，或祭鬼拜神、問凶求吉，或舞文弄墨、托物言誌。在從東漢至今1900多年的曆史長河中，不僅留下了他們的曆史遺跡，同時也留下了一批反映鬼城文化的小說、散文、詩聯和影視劇文化遺產，為祖國的文化寶庫增添了不少珍貴寶藏。

　　一、唐丞相段文昌兩次遊覽平都山

　　段文昌（773—835年），字墨卿，兩河人，世居荊州。年輕時受丞相李吉甫賞識，授登封尉，拜監察禦使，遷左補闕，改祠部員外郎。唐穆宗時任丞相，後進封鄒平郡公，授檢校尚書，佐仆射，西川、劍南、淮南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段文昌第一次遊平都山，是貞元十五年（799年），巡視岷蜀。到豐都後，把船靠在河邊，沐浴更衣，虔誠地慢步登上平都山。他看到的平都山“峭壁千仞，下臨湍波，老樹萬株，上插峰嶺，靈光彩羽，皆非圖誌中所載者。昏旦萬狀，信非人境”。峰頂是漢時王方平、陰長生二位真人蟬蛻之地。

　　他參觀了仙都觀和一些廟宇、古洞，看到的是“石岩靈竇，蒼然相次；苔龕古書，依稀可辨”。他和道士數人坐於大鬆樹下，一霎時，自然界的風聲、流水聲、鳥鳴聲都聽不見了，隻看到山光閃耀，煙霞照耀在人們身上，大家感到十分驚奇，好像在神仙居住的天宮一樣。由於他行程安排很緊，不能停留，隻好依依不舍地書名刻石而去。

　　大和四年（830年），段文昌由淮南節度使移鎮荊門。有客經過豐都到荊門，述說前次他遊平都山題記的文字還在，但仙都觀由於年久失修，台殿荒毀，要不了幾年就要垮塌了。聽到這個消息，他十分著急，立即拿出一個月秩俸，並派兒子段成式來豐都和地方官府一起維修仙都觀。段成式來豐後，在地方官府的配合下，很快完成了維修仙都觀的任務，並著有《修齋記》刻於碑，這是平都山曆史上十塊唐碑之一。

　　大和六年（832年）十一月，唐文宗下詔段文昌複任西川節度使。

　　當時，他已61歲，於大和七年（833年）正月初五來到豐都，再次登覽平都山。目睹三十四年前看過的景物和經過修葺一新的仙都觀非常高興，聞泉聲而緩步，愛鬆色而難別。遂命筆硯，誌於岩穀，著《修仙都觀記》，詳細記載了兩次遊覽和修仙都觀的經過。此碑是平都山至今唯一尚存的唐代碑文。

　　二、三蘇遊豐都

　　一門三父子，都是大文豪的蘇洵（1009—1066年）、蘇軾（1037—1101年）、蘇轍（1039—1112年），於宋仁宗嘉祐四年（1059年）十月，從家鄉眉州（今四川省眉山縣）去汴京（今河南省開封市），途中遊覽豐都。

　　他們到豐都後停舟江岸，時任豐都知縣李長官去江邊迎接。蘇洵問：“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要來呢？”李長官說：“昨晚玉鳴山白鹿長鳴，我派人追蹤尋鹿不見，後遇到一白發老翁，他說今日必有聖人到來，今三位果到。”

　　三蘇興致勃勃登上玉鳴山，一路老圃黃花，伴著秋山紅葉，山上長鬆千樹，玉鳴泉晶瑩如玉，遙望東逝江水，回首靜靜山巒，蘇軾即興賦城《仙都山鹿》：

　　日月何促促，塵世苦拘束。

　　仙子去無蹤，故山遺白鹿。

　　仙人已去鹿無家，孤淒悵望層城霞。

　　至今聞有遊洞客，夜來江市叫平沙。

　　長鬆千樹聲蕭瑟，仙宮去人無咫尺。

　　夜鳴白鹿安在哉，滿山秋草無蹤跡。

　　然後，父子三人來到平都山遊覽，見平都山孤峰聳翠，山前長江浩蕩，山上鬆柏掩天，曲徑通幽，廟觀清靜，風景奇麗，真不愧為洞天福地。又聽了道士講王方平、陰長生成仙的傳說，蘇軾即興賦詩二首《留題仙都觀》：

　　山前江水流浩浩，山上蒼蒼鬆柏老。

　　舟中行客去紛紛，古今換易如秋草。

　　空山樓觀何崢嶸，真人王遠陰長生。

　　飛符禦氣朝百靈，悟道不複誦黃庭。

　　龍車虎駕來下迎，去如旋風摶紫清。

　　真人厭世不回顧，世間生死如朝暮。

　　學仙度世豈無人，飧霞絕粒常辛苦。

　　安得獨從逍遙君，冷然乘風駕浮雲，

　　超世無有我獨存。

　　《題平都山》：

　　足躡平都古洞天，此身不覺到雲間。

　　抬目四顧乾坤闊，日月星辰任我攀。

　　平都天下古名山，自信山中歲月閑。

　　午夢任憑鳩喚覺，早朝又聽鹿催班。

　　因有蘇軾“平都天下古名山”的詩句，平都山遂漸稱之為“名山”。

　　蘇軾對豐都之遊留下終身難忘的印象，在他61歲時（1098年）寫《書鮑靜傳》中說：陰真君名長生，予嚐遊忠州豐都觀，則陰君與王方平上升處也……二真君皆畫像觀中，極古雅。有西晉時殿宇尚存也。

　　豐都人民對三蘇遊豐都甚為懷念，現雙桂山已修複蘇公祠，祠內塑東坡坐像，還建有東坡樓、來蘇坊，懸掛東坡簡曆和詞、聯多副，遊人甚眾。

　　三、浩瀚散文寫名山

　　述寫豐都名山的散文，最早見於唐代，主要是一些碑文。據宋代王象之所著的《輿地紀勝》碑目載：豐都景德觀（今天子殿）唐碑10塊，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但解放前被一些愚頑香客誤為神靈所在，熏以香燭紙錢，久而久之石硝脫落，字跡不清。加之1938年國民黨特訓班遷往天子殿，將唐碑悉行塗填，字跡全不可見。其碑文內容，僅段文昌《修仙都觀記》載《豐都縣誌》可查。另有南宋範成大的《吳船錄》、宋高密丁的《五雲洞歌》、明楊孟瑛的“酆都誌目錄序”、明王守仁的《平山書院記》、明曹學佺的《蜀中名勝記》、明林明俊的《重修平都山記》、清蔡毓榮的《修平都山二仙樓記》、清王士楨的《蜀道驛程記》、清王廷獻的《秋山拾遺記》、清黃初的《重修平都山二仙樓記》、清王五桂的《登平都山賦》、民國餘汝藩的《培修天子殿二仙樓碑記》等，從不同角度對名山的史實和景物作了真實記錄、描述。到了當代，描寫鬼城的散文更多，國家出版社出版的就有《鬼城幽趣》鬼城大千世界》鬼城神鬼趣談》

　　等書，而在全國報刊雜誌發表有關鬼城的散文則數以萬計。現將唐、明、清代散文各錄一篇於後：

　　修仙都觀記[唐段文昌]

　　平都山最高頂，即漢時王陰二真人蟬脫之所也。峭壁千仞，下臨湍波，老樹萬株，上插峰嶺。靈光彩羽，皆非圖誌中所載者，昏旦萬狀，信非人境。

　　貞元十五年，餘西遊岷蜀，停丹江岸，振衣虔潔，詣諸洞所，石岩靈竇，蒼然相次，苔龕古書，依稀可辨。時與道侶數人坐於鬆下，須臾天籟不起，萬竅風息，山光耀於耳目，煙霞拂於襟袖，相顧神悚，若在紫府元圃矣。牽於行役，不得淹久，瞻眺惆悵，書名而去，邇來已34年。

　　太和庚戌歲，自淮南移鎮荊門，有客至峽中來者，皆言當時題記文字猶在，觀宇歲久，台殿荒毀，不出數年必盡摧沒於岩壑矣。乃捐一月秩俸，俾令修葺，子來同力，浹旬報就。

　　去年冬十一月，詔命換麾幢，再領全蜀。沂三峽，曆舊遊，依然景物，重喜登覽，聞泉水而緩步，愛鬆色而難別。遂命筆硯，誌於岩穀，時太和七年正月五日。

　　遊山紀略[明張啟明]

　　豐都治臨大河，東二裏許有山平都。盤曲而上，眾山環堵，漢王方平陰長生修煉於此。丹爐尚存，基跡上建小亭，塑二仙對局像。山高裏許，一井口圓三尺，源深莫測，高下與江水相應，峻嶺堅石，殆非人力所成。二仙丹就井中，五色雲起乘之上升。洞賓訪二仙，山中麻姑亦於此會方平，俱有留題。其山對峰曰白鹿山，宋時白鹿出鳴，人異之。父老雲：此不為異，當有賢人來此。適老泉來遊憩，匝月，裏人遂於此建鹿鳴寺。東坡遊平都留題二絕。正德戊寅冬，禦史東吳盧公雍按臨，訪東坡遺事，適裏人興工建淩虛閣，公乃隸書勒石閣前。

　　夫名山大川天下不少，此山以王陰二仙稱名尤勝。純陽子亦謂天下名山不如，況其他乎。辛巳春，予以公委過縣，辱賢侯蔣君相攜登臨，因誦閣上佳韻勉步一律。嗟乎！此山本名平都，饒有仙跡，何世人惑於楊墨之教，率以道佛相先，繪塑土木愚夫婦信尚之不暇。至於仙井覆以關祠者，投之香紙，填塞其中，竭澤不通，惜哉。雖然愚人之無怪也，當日名縣且舍平都而曰酆都，則惑之甚者也。更名請印，將有待於來者。

　　修平都山二仙樓記[清蔡毓榮]

　　餘涉瞿塘灩澦，溯夔關雲陽而上，閱五百裏始達豐都。邑有平都山，為漢王方平陰長生棲真之所，道書所稱“洞天福地”也。

　　餘艤舟攬轡登陡其上，孤峰削成，高插雲表，俯看縉雲龍洞諸山，直培土婁耳。碧波萬傾如堆琉璃，黃葛盤根石上大蔭數畝，古柏千章皆非近代所植，靈花彩羽，滴翠流丹。蓋自巫夔三峽嵂崒巉岩，觀者目怪神搖。至此則心曠意怡，秀色蒼靄，儼若赤城元圃，別有天地，非人間矣。

　　山固多奇勝，舊有平都八景。精舍古跡不能悉記，而其最勝為二仙樓。餘顏其旁曰“中天積翠”。又集唐人詩為聯曰：“山隨平野盡，天圍萬嶺低”。“又曰：薜荔搖青氣，煙樓半紫虛”。此山真境也。樓遭獻賊所焚毀，日漸傾圮，餘懼其久益摧蝕，乃捐囊中資為修葺費。樓後有關夫子像，神氣威嚴，凜然如生。且有殿置五雲洞上，今洞亦煙塞，故移像於樓後。餘悉命改葺，俾複舊觀。未幾，豐都尹李如澇以工竣告成，餘甚訝其速。

　　迨後複還楚，經過其地則輪奐一新，令人有淩虛想，益徘徊不能去。因憶蜀誌唐段文昌嚐愛此山，後三十餘年建麾幢，再續舊遊，始得崇飾樓觀，以畢疇昔之願。餘今一歲再遊，又工成不日，得非方平與餘家先世舊有夙緣，故斯山之興若有所待。而今尹董事之勤與百姓予來之義，皆可嘉於是乎。書藩臬長史捐俸佐工，例得並書於左。

　　四、古今小說話鬼城

　　在古代，豐都由於諸多原因被傳為“鬼國”，引發了無數文人墨客對豐都的極大興趣。

　　東漢劉向所著的《列仙傳》，塑造了王方平飛升平都山（今豐都名山）成仙的故事。西晉葛洪所著的《神仙傳》中，又杜撰了陰長生於平都山白日升天的神話。元末、明、清以來，中國古典文學名著《鍾馗傳》

　　《西遊記》三寶太監西洋記通俗演義》東遊記》南遊記》北遊記》喻世明言》續金瓶梅》說嶽全傳》封神演義》聊齋誌異》後水滸》子不語》以及國外的《天方夜譚》道教諸神》日本等數十部古典小說，把城豐都鬼城描繪得更加活靈活現，塑造了閻羅天子、六曹官員、四大判官、十大陰帥、黑白無常等各種大大小小的鬼國官吏形象。特別是近些年來，有關鬼城的小說、故事更是琳琅滿目，由國家出版社出版的就有《鬼城傳說》鬼城傳說故事集》鬼城傳奇》鬼城大觀》鬼城奇聞》《鬼城故事》搜鬼記》吸血鬼》等十多部文學作品。現錄其一二，以供鑒賞。

　　[晉葛洪]

　　《神仙傳·陰長生》

　　[譯文]

　　陰長生，新野人，是漢朝皇後的親屬。年輕時生長在富貴家族，卻不喜好榮華，隻是一心求取道術。聽說馬鳴生得到了脫離世間的道術，就去尋求，於是得以相見，並從事奴仆勞作，親身承受運輸奔波的辛勞。馬鳴生不教給他脫離人世間的道術，隻是朝夕和他高談闊論，講當代的事情，幹農田的活計。“如此過了十多年，陰長生一點也不懈怠。同時侍奉馬鳴生的共有十二人，都回去了，隻有陰長生謹守禮儀，更加嚴肅。馬鳴生告訴他說：你真是能夠得到道術的人。”於是帶著他進入青城山，煮黃土為金塊給他看，在西麵設立祭壇，把《太清神丹經》傳授給他。

　　馬鳴生離開青城山，陰長生才歸家，調配丹藥，隻服了半劑，沒有立即升天。於是大量製作黃金達十多萬斤，布施給天下貧困的人，不管是相識還是不相識者。遊覽天下名山大川，妻子兒女跟著他，一家之中都長壽不老。在民間生活了三百多年，後在平都山東白日升天而去。他著書九篇，說：“上古的仙人太多了，不能完全論列。漢朝建立以來，成仙的有四十五人，包括我是四十六人了。二十人是屍解，其餘的都是白日升天。”

　　《鍾馗傳》[明煙霞散人]

　　[摘要]

　　（鍾馗貌醜，狀元不第，暴跳如雷，在金鑾殿上自刎而死。唐德宗查明實情，封鍾馗為驅魔大神，遍行天下，以斬妖邪。鍾馗受了封號，空中謝恩畢，提著寶劍，插著笏板，悠悠蕩蕩，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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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風慘慘，黑霧漫漫。陰風中仿佛聞號哭之聲，黑霧內依稀見魑魅之像。披枷帶鎖，盡道何日脫陰山？鋸解就樁，不知甚時離苦海？

　　目連母斜依獄口盼孩兒，賈充妻呆坐奈何等漢子。牛頭馬麵，簇擁曹瞞才過去；喪門吊客，勾牽王莽又重來。正是：

　　人間不見奸邪輩，地府壘堆受罪人。

　　鍾馗正在觀看之際，隻見一個判官，領著兩個小鬼，飛也似走來。

　　高聲問道：“汝是哪方魂魄，來俺豐都城何幹？火速說明，好放汝過去。”

　　鍾馗看判官時，卻與自己一般模樣。也戴著一頂翅紗帽，也穿著一領內紅圓領，也束著一條角大帶，也踏著一雙歪頭皂靴，也長著一部絡腮胡須，也睜著兩隻燈盞圓眼。左手拿著善惡簿，右手拿著生死筆，隻是不曾帶寶劍。鍾馗暗自思想到：“奇哉！難道此人，也是像俺這等負屈而死的麽？”遂向判官道：“俺家姓鍾，名馗，本中唐朝狀元，隻因唐天子以貌取人，不論文字，又被盧杞逢君，要將俺革退。俺氣憤而死，唐天子封俺驅魔大神，遍行天下，以斬妖邪。俺想妖邪唯汝豐都最多，今既到此，煩你通報閻君，指點與俺，以便驅除，庶不負唐天子封俺之意。”

　　判官聽了此言，遂拱立道旁說：“不知尊神到此，不但有失迎迓，適才方且衝撞，望乞恕罪！尊神欲見閻君，待小判急急通報便了。”於是別了鍾馗，飛跑到森羅殿上，稟道：小判官把守豐都城，有一人自稱唐朝狀元，姓鍾，名馗，“唐王嫌他貌醜，自刎而死。唐王封他為驅魔大神，他今特來豐都斬鬼，要見大王。”閻君早已知其始末，便道：“有請。”那判官於是迎請鍾馗。鍾馗進了大門，隻見兩邊站立的都是些猙獰惡鬼。到了殿前，又見柱上掛著一副對聯，做得極好！

　　莫胡為！幻空虛花，看看眼前實不實，徒勞機巧？

　　休大膽！烊銅熱鐵，抹抹心頭怕不怕，仔細思量！

　　閻君下座相迎，鍾馗倒身下拜，閻君雙手扶起，讓鍾馗坐定。問道：“尊神至此，有何見教？”鍾馗道：“俺奉唐天子之命，遍斬妖邪，俺想妖邪此處必多，伏乞指示一二？”閻君道：“此處妖邪固多，卻都是些服毒鬼、上吊鬼、淹死鬼、餓死鬼之類。鬼魅雖多，經理的神靈卻也不少。孤家自理之餘，還有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卞城王、太山王、平康王、轉輪王；又有左三曹、右三曹、七十二司，並無一個遊魂敢與作祟。尊神要斬妖邪，倒是陽間最多，何不去斬？”鍾馗聽了大笑道：“陽間乃光天化日，又有五法約製，豈容此輩存站耶？”閻君道：“尊神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凡人鬼之分，隻在方寸間。方寸正的，鬼可為神，方寸不正的，人即為鬼。君不見古來忠臣孝子，何嚐不以鬼為神乎！若夫曹瞞等罪，陰險叵測，豈得謂之為人耶！”鍾馗豁然大悟道：“是！是！是！但不知此等鬼，作何名目？”閻君愀然道：“此等鬼最難處治，欲行之以法製，彼無犯罪之名；欲彰之以報應，又無得罪之狀也。曾差鬼卒稽查，大都是習染成性之罪孽，叫判官將此等鬼簿，獻與大神過目！”“判官呈上，鍾馗展開一看，隻見上麵記得：諂鬼、假鬼、奸鬼、搗亂鬼、冒失鬼、挖渣鬼、仔細鬼、討吃鬼、地哩鬼、叫街鬼、偷屍鬼、含磣鬼、倒塌鬼、涎臉鬼、滴料鬼、發賤鬼、急急鬼、耍碗鬼、低達鬼、遭溫鬼、輕薄鬼、澆虛鬼、綿纏鬼、黑眼鬼、齷齪鬼、溫斯鬼、不通鬼、誆騙鬼、急賴鬼、心病鬼、醉死鬼、摳掏鬼、伶俐鬼、急突鬼、丟謊鬼、乜斜鬼、撩橋鬼、色中餓鬼，臨了是個楞睜大王。鍾馗看畢，驚訝道：不料世間有這些鬼魅，不知今在何處？”閻君道：無有定蹤，大抵繁華之地，搗大鬼、挖渣鬼多些。“地方鄙俗所在，齷齪、仔細這二種鬼多。其餘散居四方，總無定蹤。尊神但隨便驅除也可。且驅除之法，亦不可概施？得誅者誅之，得撫者撫之，總要量其情之輕重，酌其罪之大小，隻在尊神斟酌而施行。”鍾馗道“雖然如此，但陰間的鬼魅有十殿閻君經理，又有左右六曹協辦。陽間鬼魅，單委小神一個，恐獨力難支，將如之何？”閻君道：“孤家這裏有兩個英雄，一個叫做含冤，一個叫做負屈，各具文武之才，此二人可從隨便驅使，再撥陰兵三百名，著他二人統領，以助尊神之威如何？”鍾馗道：“如此最好，多謝美意！”閻君速傳含、負二人上殿聽旨。二人俯伏殿前。鍾馗舉目觀看，隻見那含冤：

　　頭戴儒巾，論腦油足有半斤；身穿儒服，說塵垢少殺三升。滿腹文章，怎奈饑時難煮；填胸浩氣，隻好苦處長籲！白眼親友，反說酸子骨離；難心妻妾，倒言夫主情乖。正是：

　　失意貓兒難學虎，敗翎鸚鵡不如雞。

　　鍾馗看了含冤，再看負屈，卻又不同：

　　舉止剛強、形容古怪。狼腰虎體，兩臂力有千斤。海闊天空，一心私無半點。身能扛鼎，怎奈無鼎可扛！誌氣衝天，其如有天難衝！爛弓折箭，怎好向人前賣弄。三略六韜，隻落得紙上空談。正是：

　　雄心欲把山河奠，薄命難逃推轂人？

　　閻君對鍾馗道：“尊神看此二人如何？”鍾馗道：“文謀武略，料來不差，得此二人足矣！但小神無驥可乘，亦覺褻體？”閻君躊躇一會兒道：“這也不難，案陰中有個白澤，他前生原是吳國伯嚭，隻因他奸邪害了伍子胥，故將他貶入陰山中變為白澤。數百年以來，自怨自艾，頗有改邪歸正之心，此物堪與尊神騎坐，成功之日，亦可以升天矣。遂叫鬼卒將白澤牽來，閻君吩咐道：伯嚭，汝今既為人獸，頗有悔心，可與驅魔大神騎坐，建功立業，懺悔前先罪惡！”隻見白澤搖頭擺尾，有欣然欲往之狀。鍾馗於是起身拜謝閻君，謝畢飛身上了白澤，提著寶劍，插著笏板。含負二人，亦騎了駿馬，率領三百陰兵，浩浩蕩蕩往陽世而去。過了枉死城，隻見奈何橋上站著一個小鬼，攔住去路，大喝道：“何處魔神，敢從俺奈何橋經過？”鍾馗怒道“：唐天子封俺為神，閻君助俺兵將，你是何人，敢大膽攔路？”那小鬼聽了說道：“原來是位尊神，往哪裏去也？”鍾馗道：“唐天子命俺遍行天下，以斬妖邪，俺這就遍行天下去也。”小鬼道：“尊神即要遍行天下，俺情願相隨。”鍾馗道：“汝有何能，要來隨我？”那小鬼道：“稟上尊神，俺這鬼形是適才變的，俺的原形是那田間鼴鼠。曾與鷦鷯賭賽，他欲巢遍上林，俺欲飲幹奈何。不料生了兩翅，化為蝙蝠，凡是鬼的所在，惟俺能知。尊神欲斬妖魔，俺情願做個向導。”鍾馗聽了大喜道：“俺正少個向導，你試現了原身，往前飛去。”果然好一個碗大的蝙蝠！鍾馗喜出望外，跟定蝙蝠，踴躍而去。隻一去，有分教：

　　魑魅攢眉，鶴唳風聲皆是將。

　　魍魎破膽，山川草木總成兵。

　　五、影視戲劇說豐都

　　新中國成立以來，以鬼城豐都為主要背景的各種視劇文藝作品不斷問世。大型川劇《天子娘娘》發表在四川《戲劇家》雜誌上；中央電視台與日本合拍的風光片《話說長江》，豐都名山上了多組鏡頭；中央電視台拍攝了多集反映鬼城風情的電視片《鬼城豐都》；重慶電視台拍攝的電視片《魂歸何處》發行海內外，頗受歡迎；成都電視劇製作中心和成都軍區聯合拍攝了10集電視劇《劉伯承血戰豐都》；峨眉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視片《鬼城槍聲》；湖北電影製片廠和沙市電視台合拍的4集電視連續劇《張清望鄉》、長江三峽影視製作中心與豐都聯合攝製的電視劇《天子娘娘》；中央新聞紀錄製片廠拍攝的紀錄片《鬼城趕會》；四川電視台與豐都聯合拍攝的20集電視連續劇《鬼城奇遇》；內蒙古電影製片廠與長春電影製片廠合拍的《凶夢》；西安與香港合拍的《夜走鬼城》；湖北電影製片廠拍攝的《奇跡的再現》；台灣拍攝的紀錄片《江山萬裏大陸尋親》以及《鬼城》鬼城裏的人》有這麽一個鬼地方》《榨菜魂》等電視片先後上映或在海內外發行，深受觀眾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