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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今天,與平時有些不同

  “小白,來,咱哥倆喝一個。參加工作一年多了,不能像上學一樣,必須學會喝酒。不會喝酒,在陳主任手下,當不好兵。”

  晚宴。

  於占海舉著杯,嘴衝著白玫說話,眼衝著陳雲德眨巴。

  “你小子。”陳雲德哈哈大笑,“我辦公室是幹工作的,不是喝酒的。”

  “喝酒也是工作。要看是不是有工作能力,就看是不是能喝酒。小白,讓大家看看你的能力。”於占海把一杯酒傾到口中。

  白玫站起來,喝完酒,把酒杯底衝於占海照了照。

  “兩腿一站,喝了不算。”於占海久經沙場,酒詞有得是。

  再喝。

  白玫的臉紅上來。朱誌宇不動聲色,把魚轉到白玫麵前,他知道白玫喜歡吃魚。

  “小白,來,我敬你。”於占海的副手擅長推波助瀾。

  “我實在是喝不了,我隨意行嗎?”

  “女同誌不能‘隨便’,男同誌不能‘不行’,這是規矩,啊!”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有個人樂得把筷子掉在了地上,彎著粗粗的腰在地上找,別人問,怎麽了,他喘著氣說:“掉了。”

  “坐不住胎呀?掉了。”笑聲如潮,白玫把頭低下,裝做沒聽到。

  “來,於總,我敬你一杯。”朱誌宇把注意力引向了自己。白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喝完這杯,咱們‘滿堂紅’,吃飯。”陳雲德心情很好。

  白玫坐著,腿有些軟,她怕站起來會摔倒,第一次喝這麽多酒,心裏沒底。

  “小白,你沒事吧?”陳雲德酒已經喝得不少,依然惦記白玫,“小朱子,你和小白都住集體宿舍,你負責把她送回去啊。”

  “放心吧,主任,這兒到宿舍隻有幾百米,我們一會兒就到了,保證沒事兒。”朱誌宇送陳雲德上了車,陳雲德又從車裏探出頭來,“小朱子,一定完成任務啊。”直到聽到朱誌宇再次保證,他才放心地走了。

  剛才還鬧哄哄的飯店門口,逐漸安靜下來,白玫和朱誌宇也走上了回宿舍的路,他們已經習慣了每次飯後一同騎自行車回去。

  今天,好像與平時多少有些不同,兩個人推著車子走了一會兒,路過公園門口的時候,朱誌宇說:“時間還早,要不,咱們進去坐一會兒吧。”

  白玫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欣然同意,兩個人相隨著走進了公園。

  不知道朱誌宇的車筐裏怎麽會備有報紙,他拿出來鋪到石凳子上,讓白玫坐上去,白玫沒有客氣,她知道該給他什麽樣的機會。

  沒有說話,她抬頭望向天空。

  夜空澄碧深邃,一輪明月散發著明澈嫵媚的光芒。這在城市是不多見的。城市裏通明的燈火,遮蔽了月亮的光芒,忙碌的人們,也沒有閑情逸致,欣賞這屬於先民和詩人的圖畫。今夜,白玫從這美麗的夜空中,看出幽美,看出飄逸,看出神話,看出夢想。

  有一隻手搭在白玫的肩上。“冷嗎?”手的主人問。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這樣的接觸。兩個人心裏都有小兔在撞。

  “不冷。”白玫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沒有聽到。她感覺到,有一雙臂膀在手的牽引下摟住了她。隨之,有兩片火熱的唇吻到了她的臉上。她沒有反抗,這促使對方繼續進行著他的攻勢。

  朱誌宇感覺到,白玫的臉燙極了,他分明知道這少女的感情也像他一樣不能控製,於是,他用他那無比激動的雙唇吻遍了白玫的臉,爾後,他又不滿足地伸出他那雙十指靈巧的手,試圖解開白玫的衣扣,這一大膽的舉動讓白玫發現了,她心裏一驚,戀愛是正常的,一定要有尺度,她伸出一隻小手攔在了自己的胸前,朱誌宇也就知趣地停止了他的動作。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薑雲很會生活。她會撒嬌,會疼人,會吃喝玩樂,會刳錢財,會把屋子收拾得很溫馨浪漫,會把歌唱得很婉轉動聽。

  朱誌宇不愛她。也不討厭她,他需要她。她是他的政治盟友。娶她能平步青雲。從薑雲父親和姐夫那裏,朱誌宇學到很多為官之道。

  當官,也是需要家學淵源的。

  他吻著她俏麗的小臉說:“我們結婚吧。”薑雲回吻他:“再等幾個月,等你當上副科長。我們就結婚。”

  “朱主任要結婚了。祝賀你。”白玫終於知道了,朱誌宇吐了口氣,再瞞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副主任已經提了,結婚就在眼前,白玫不可能不知道。

  他把心裏的歉意用力擠回去,臉上表情平靜,擺出領導對下屬的麵孔:“謝謝你。”

  怨恨的眼神,無法掩飾。她把淚水收回去。

  天氣預報有暴風雪,天空卻沒有一絲雲彩。

  朱誌宇惴惴不安,以為白玫會對他采取什麽行動。什麽也沒有。她平靜得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他失落,難道,在她的心目中,他無足輕重?

  朱副主任開始擺架子。白玫俯首帖耳。

  陳主任願意帶著白玫去赴宴。

  劉金枝醋性大發。話裏帶刺,無意踩一下白玫的腳,或者是掄起手裏的東西不小心碰在白玫的身上,白玫佯裝不解,不與她衝突。

  露骨的三級笑話,劉金枝喜歡當著白玫的麵說,人越多說得越起勁。朱誌宇有時打斷她,白玫羞紅的臉讓他不忍再看。

  白玫不感激鱷魚的眼淚。

  在這樣的環境裏生存,白玫感覺,自己仿佛被扣在一口大鍋底下,她真想好好透一口氣。

  無處可訴。父母老了,又是鄉下人,幫不了她。龐雁是好朋友,也幫不了她,說亦無益。

  林局長打過電話來,叫白玫送個文兒過去。局長辦公室,有個小夥子坐在那兒,白玫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林局長介紹說,是他的兒子。

  過了一會兒,林局長打電話,把陳雲德喊了去,白玫發現陳雲德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雲德,給小三兒介紹個對象吧。”

  林立大學畢業兩年了,找對象很挑剔。

  “林立找對象,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他最看重哪個方麵?”

  林局長沒有回答,轉了話題:“你們辦公室那個白玫工作怎麽樣?”

  響鼓不用重錘。陳雲德明白局長的意思。

  盡管有一百個不樂意,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把局長的意思對白玫說清楚了。

  陳雲德用了多少手段,清理了朱誌宇和白玫的關係,還是沒有機會把白玫弄到手。林立的出現,結束了他所有的手段。

  戀愛是不公平的。

  白玫知道,她隻能在與林立相親之前提出不同意,理由很簡單,她正在談對象。相親之後,不管林立多麽不讓她滿意,她都不能提出分手,否則,她的前途會荊棘密布。林立卻隨時可以提出分手。

  女孩子有兩次投胎,一次是投身到生身父母的家,第二次是嫁人。

  白玫願意和林立談談。

  林立很喜歡白玫,能夠帶著這麽一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大眼睛、高鼻梁的漂亮姑娘在人前出入,讓他出盡了風頭。

  沒有愛情。談朋友是為了結婚。白玫的愛情在朱誌宇身上,在他身上死去了。從中學到大學,追她的人很多,她誰也不喜歡。林立和那些人相比,很平常。她要是願意,早就挑到一個比林立家庭條件好的。

  那時候,太年輕了,一心要嫁一個自己愛的人,她以為這個人是朱誌宇,現在,朱誌宇在和薑雲燈紅酒綠。

  可惜,可惜呀,白玫苦笑。那時候,她還不懂,愛情其實也是功利的。是朱誌宇教會了她這些。是朱誌宇讓她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唯權是求的人。要感謝傷害你的人,是他讓你更成熟了。

  沒有了愛情,卻有愛的技巧。白玫和林立相處得很浪漫。

  白玫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林立沒有主意的時候,她會幫他出主意,而且,她會做得不顯山不露水,不讓林立感覺她的霸氣。

  林立高興的時候,她很快樂地陪他玩,還會和他撒嬌,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林立倔勁上來了,她會很溫柔地勸他,有時也會哭起來,讓林立心疼得直想打自己。

  幾個月下來,林立變得服服帖帖,著了魔一樣,愛上白玫。一刻也離不開她。

  看著林立對自己的癡迷,捫心自問,自己並不愛他,她寬慰自己:一個家庭,有一個人在全心全意地愛著,已經足夠了,他們將來的家,會因為林立而溫暖的。

  局長家的兒媳婦很懂事,林局長很滿意,局裏同誌們也喜歡她。

  在局裏,白玫從不參與張長李短的是非,不品評別人的好壞,她隻是幹好自己的工作,不在林局長麵前說同事們的壞話。她的信條是少說多做。

  她隻說一個人的壞話。

  那一次,朱誌宇失去了升為正科長的機會。他被調到業務科當副科長,他姐夫陳雲德不久也和嚴玉來對調,離開了企業局。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朱誌宇一直努力挽回,他拿出比當年追求白玫還要大的熱情來感化她,處處關心她,時常找她聊聊天,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相信,白玫心裏還是有他的,不管是愛還是恨,情總是有的。

  關鍵時候,她如此狠毒,出乎他的意料。

  白玫開始做夢。

  她手裏拿著刀子,對麵站著朱誌宇。

  朱誌宇抓住她的手,說:“白玫,我愛你,你知道嗎?我要你嫁給我。隻有我,隻有我朱誌宇才配擁有你。”說著,就抱緊她,吻她。

  她醉倒在他的懷裏,她想,我的刀呢?刀呢?這時候,刀就在她手裏了,她推開朱誌宇,猛地一刀向他刺過去,他一下子就不見了,她感到自己的心好痛,仔細一看,刀子紮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驚醒了,一身的冷汗。

  “怎麽了你?”林立被白玫的一聲驚呼吵醒,關心地問她。

  “沒事。”她的心思隻有自己知道。

  “做噩夢了吧?”林立摸了一下妻子的頭,發現不燒,放下心來。

  “嗯,”白玫胡亂應著,她知道,要是她不回答出個原因,林立是不會停止詢問的,“夢到一隻老鼠,嚇壞我了。”

  “哦,是這樣啊。”林立用手在白玫頭頂劃拉了兩下說:“睡吧,有你老公我在呢,什麽也不用怕。”說著,抱緊了他的漂亮媳婦,還沒等白玫回答,呼嚕聲就又響了起來。

  林局長退休,嚴玉來局長繼任。嚴玉來當副局長的時候,主管業務科,和副科長朱誌宇關係最好。上任伊始,把朱誌宇調到人事科當科長。白玫是副科長。

  嚴局長是普通人,他記仇。他到企業局以後,林局長壓製他,沒有實權,沒有房子,兩人關係處得很僵。林局長退了,將仇恨發泄到白玫身上,他覺得很合理。

  朱誌宇願意利用這個機會。

  林局長在位,副科長白玫與正科長權力一樣大,所有人事變動,兩個人都在一起商量,白玫占主動。送禮的人,先找白玫,再找正科長。

  朱誌宇當了科長,所有人事變動,與白玫無關。所有與嚴局長接觸的機會,與白玫無關。所有能說上白玫壞話的機會,朱誌宇從不放過。

  嚴局長在全局大會上不點名批評:“有的人,不要以為你有靠山,不幹工作,不把局長科長放在眼裏。有什麽靠山?不要天天打扮得花裏胡哨,就你長得漂亮啊?”

  朱誌宇扭頭看了一眼白玫,所有人都明白了局長的話。

  這種做法,在白玫看來,實在是太“陰”了,這種不點名的批評,不管對與不對,你都無法辯駁,因為對方隻要說一句“你多想了,我說的不是你”,而至於說的是誰,沒有必要告訴你,你自己就會灰溜溜地走掉。事實上,大家都知道說的就是你,這就降低了你在群眾中的威信。

  科裏開會,朱誌宇如法炮製。

  白玫的威信,每況愈下。

  年終寫總結,讓白玫捉刀,白玫既不了解全年的主要工作,又沒有每件事的具體細節,她硬了頭皮去問朱誌宇,朱誌宇批評她業務外行,把這事拿到局長辦公會上說,弄得好多人都知道原來白玫是個花瓶,隻是漂亮,什麽工作也幹不好。

  幹不好還必須幹,科裏的材料都推給白玫寫。

  各種先進,各種榮譽,與白玫遠距離告別,名和利,與她“絕緣”。

  白玫不放棄她的追求,她從來不說一句嚴局長或者是朱誌宇的壞話,她幻想著怎麽樣去改善和他們的關係。

  她做了多方麵的努力,工作上力求盡善盡美,個人關係上,總是想與朱誌宇拉近一些,她甚至經常為朱誌宇斟茶倒水,掃地擦桌子,時不時還要給他帶些吃的。這些,沒能改變她的處境。

  她每天都在煎熬。

  她發現,購物可以緩解她的壓力,於是她經常會瘋狂地購物。

  服裝和美容讓她美麗。美麗勾起一些男人貪婪的眼神。

  這種眼神,在她嫁給林立之後就很少見到了,因為在大多數人眼裏,她隻是林局長的兒媳婦,而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貪婪的眼神讓她找回女人的自豪。她愛上了美容和買衣服,她做這些不再是為了林立,林立已經不是局長的兒子了。

  做人,不要太過勢利,要學會珍惜既得,把心胸放寬,去愛你該愛的人,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做你該做的事,把自己看成社會的一分子,去溫暖別人,溫暖社會。最忠實的朋友林之玉奉勸白玫。

  在白玫看來,這些想法,簡直是愚不可及,可笑至極。

  春暖花開。白玫等來了遲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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