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滲透

18.警局槍聲

　　能夠控製我們監控錄像，並且能在夜晚裏精準射擊的，一定是我們內部的人。一聲刺耳的槍響打破了夜空的寂靜，剛捉回來的嫌疑犯王誌剛遭遇槍擊了。

　　聽到槍聲，龍應天抓起剛剛摘下的帽子，直奔羈押室。隻見王誌剛側趴於地，槍口正汩汩地流著鮮血。

　　不好，龍應天朝旁邊的警察吼道：“站著幹什麽，趕緊送疑犯到醫院搶救。”王誌剛與歐陽若塵接頭時，被龍應天抓捕歸案。龍應天與童宇飛聯合審問了四個小時，王誌剛硬是一言不發。眼見著天快亮了，童宇飛建議把王誌剛暫時羈押，慢慢消磨王誌剛的意誌，擊垮他的心理防線。

　　在關押王誌剛的時候，龍應天把羈押室檢查了一次又一次。他總感覺王誌剛會出事，沒想到王誌剛還真出事了。誰這麽大膽，居然在公安局的羈押室開槍殺人？童宇飛也趕來了，見龍應天蹲在地上一個勁地抽煙，不由得奇怪地問道：“應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看了看地上的血，“難道那家夥也出事了？”“太猖狂了。”龍應天在走廊五米處找到了殼，他測量了一下距離道，“拋殼距離5.32米，112度鈍角，有明顯的推彈痕跡，無指標杆痕跡——是那把77式公安配槍。”說完，龍應天走出羈押室，直奔監控中心。

　　“上帝要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手都伸到了公安局裏，對手真是喪心病狂了。”童宇飛在羈押室轉了一圈，什麽線索也沒有發現。

　　“王主任，我想看看剛才羈押室的監控錄像。”龍應天到得監控室，對監控中心主任王有良開門見山。

　　王有良點擊開羈押室的監控畫麵，卻發現畫麵一動也不動。

　　龍應天道：“老王，畫麵怎麽沒有動靜呢？你看，現在都什麽時間了？”王有良一拍桌子：“不好，有人控製了監控程序。”龍應天擔心的問題出現了，鄭長豐被槍殺時，監控錄像因停電而失去監控。公安局並沒斷電，監控程序卻被人控製了。

　　王有良不知道羈押室發生了槍擊案，他側身問龍應天：“龍隊長，發生什麽事情了？”“就在五分鍾之前，我們抓的一犯罪嫌疑人在羈押室裏中槍了。”龍應天眉頭緊鎖。

　　“龍隊長別著急，進出公安局的監控錄像可以找到一點線索。

　　王有良說著點開了公安局大門與後門的監控錄像。除了護送傷者的警察外，沒有陌生人進出公安局。“到現在為止，待在大樓的人隻有十二個，凶手肯定在這十二人中。實在不行，一個一個審問，不信揪不出凶手來。”“老王，你想得太簡單了。能在羈押室殺人，對手一定想好了退路。十二個人你不能都用大刑，怎麽查？”童宇飛看了看王有良。

　　王有良被看得有點不自然，他說：“童隊，這玩笑不能開。我是懂得控製監控程序，但你覺得我是殺手嗎？我老婆剛剛生了孩子，人生美好的時光我才開始享受呢。”龍應天道：“王主任，給我拷貝一份今晚的監控錄像！”說完這句，龍應天轉問童宇飛，“童隊，你說，這與前兩樁凶案是否有關聯？”龍應天一邊說還一邊笑，“大魚上鉤了嘛。”童宇飛感覺龍應天的笑容很曖昧，問：“龍隊，對手不可能這麽愚蠢吧？如果是為了圖紙，幹嘛把密碼圖紙留在槍殺現場，再讓王誌剛來交易圖紙？邏輯上根本說不通。”童宇飛捋著思緒接著道，“對了龍隊，說不定控製荊小娜的和綁架歐陽若塵母親的人是一夥人，這可能是他們演的雙簧。而他們不知道王誌剛拿到了圖紙，他們試圖通過複雜的設局拿到王誌剛手上的圖紙吧。”龍應天貌似表示讚同地說道：“有這種可能，看樣子，我們遇到了高人。”“我發現一個規律，這幾起案子都是圍繞圖紙來的。龍隊，你覺得競爭對手真會為圖紙殺人嗎？”童宇飛感覺龍應天沒有徹底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江南雪勾結王誌剛演雙簧，才能把綁架歐陽若塵母親的雙簧演完整。他們從王誌剛手裏拿到圖紙後，去解救歐陽若塵的母親。再找人在警局幹掉王誌剛，這樣一來，綁架案和平解決。倘若我們公布了警局槍殺案，外界會認為：我們嚴刑逼供，打死嫌疑犯。這事，不能張揚出去啊。

　　龍應天麵無表情地看著監控錄像，說：“當然，也有第三方介入的可能。放出王誌剛，然後與公安局內部人勾結，在警局將其殺害。”童宇飛嗬嗬一笑，道：“龍隊，看來，我們是要背黑鍋了。”龍應天將一個塑料袋子攥在手上：“馬小春，立即通知局裏所有警員到會議室。”童宇飛不解地問：“龍隊，你要幹嘛？”“你馬上就知道了。”龍應天看了看表。

　　五分鍾後，所有警員都在會議室集合了。龍應天朝馬小春喊道：“馬小春，把會議室所有的燈都打開。大家把外套脫下，仔細地看看你們的衣服是否被掛過？”童宇飛嗬嗬一笑：“龍隊，大半夜的，你折騰啥呀？”龍應天並不理會童宇飛的話，他把手上的取樣袋高高舉起，大聲說：“這是一根絨線，掛在羈押室鐵門扣子上的。我希望大家都仔細地查看自己的衣服。”折騰了好一陣兒，沒有一個警員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掛了，龍應天揮了揮手宣布解散。

　　“應天，你是不是太困了？大家值班都很辛苦，凶手能在警局開槍殺人，肯定在各個環節都處理得非常好，怎麽可能讓衣服在鐵扣子上掛了呢？”童宇飛拍了拍肩膀。

　　“能夠控製我們的監控錄像，並且能在夜晚裏精準射擊的，一定是我們內部的人。”“劉總，江東又出大事了。”徐向東笑眯眯地端著茶杯。

　　劉天行一怔，滿臉驚訝地追問道：“徐主任，什麽大事？”“你還不知道呀？聽說一個叫王誌剛的家夥拿著江南生化的技術圖紙和歐陽若塵接頭時，被刑警大隊的人當場拿下。那家夥是條漢子，被審了一晚上，愣是一個字都沒吐。”徐向東繪聲繪色地講道，“後來，龍應天將那家夥關在公安局的羈押室。

　　沒想到龍應天前腳一走，王誌剛就中槍了。聽說醫院還在搶救，生命垂危。”“你怎麽知道的？”劉天行故作好奇地問道。

　　“我要把機會給你。但是我必須讓歐陽若塵知道，我把機會給過他們了。所以，一大早，我就給歐陽若塵打了電話。這家夥倒黴透頂，母親被人綁架了。綁匪要求歐陽若塵把和王誌剛交換的密碼技術圖紙拿去換人。他正跟王誌剛接頭呢，王誌剛就被公安局抓了。”徐向東一聲冷笑，“江南生化也夠倒黴的，接二連三地出大事情，件件都是要命的。歐陽若塵除了告訴我他母親被人綁架的事，還告訴我說，江南生化可能派人到警局幹掉了關鍵的證人。據說，王誌剛手上有很多江南生化的技術圖紙。”“上帝是公平的。當年，歐陽若塵與莊家勾結，通過股權分置改革操縱西北生物的流通籌碼，結果下了大獄。他倒想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嗬嗬，一個經常拜倒在老女人破裙子底下的男人，怎麽可能爬起來？”劉天行冷冷地摔出一句，“西北生物經不住他們折騰了，徐主任，你說呢？”“歐陽若塵是曾經把西北生物折騰得差點退市，還把西周市整個官場都攪得天翻地覆，連副市長和藥監局長多年的恩怨都給翻出來了。這家夥總是那麽走運，當初跟著的李梟陽是當地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家，現在的江南雪又是行業的龍頭老大。”徐向東突然壓低聲音，“劉總，給你透個底兒，市政府還是看好江南生化，所以我這邊壓力很大。”劉天行撅起嘴角，很是傲慢地說道：“徐主任，江南生化那麽多問題怎麽還是市政府的香餑餑？市政府那些官員是不是和江南雪那個娘們兒有一腿？還是拿了什麽好處？你給我說個實話，老子幾天就能把他們搞下課。”劉天行抖了抖煙灰，加重了語氣，“不，明天，明天就能把他們的頂子拿下。”徐向東心道：這哪裏是說市政府官員，他媽的明明是在警告我徐向東嘛。

　　徐向東從辦公桌裏拿出兩萬元塊錢扔給劉天行，說：“劉總，這是你上次忘記拿走的兩萬塊錢，老存放在我這裏，我這心裏不踏實，你拿回去吧。”劉天行早預料到徐向東來這一手，道：“徐主任，你這是什麽話？放心吧，我們是朋友，怎麽會害你呢？”劉天行抽了一口雪茄，笑眯眯地說道，“對了，上次你夫人給了我一張身份證，我給她轉了五十萬股的藍天生物。聽尊夫人說，那個身份證是你連襟的。”都說官場人有三個致命的弱點：糾纏不休的情人、繁雜的官場旋渦和貪婪的親人。徐向東咬了咬牙齒，他婆娘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沒想到也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眼兒。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劉天行居然把工作做到他的後花園去了。

　　五十萬股藍天生物，每股一元錢也高達五十萬。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規定，十萬元就屬於特大案件。受賄五十萬股股票，意味著自己的前程全沒了。徐向東心裏暗暗叫苦。

　　“劉總，你這是給我載上了金手銬哇。你要知道，西北生物的重組決定權還在西周市政府手上。現在，江南生化自顧不睱，正是你出手的好時機。你有什麽好方案，早些提交給政府，會占得先機的。”徐向東慢慢地說道。

　　西北生物前途難料，倘若重組出現問題，他的烏紗肯定難保。

　　但是劉天行抓住了他的軟肋。隻要劉天行提出的方案讓政府直接否決，那樣，就算劉天行想怪他，也沒有理由。

　　“徐主任，江南生化沒有時間重組西北生物，西周市政府總不至於因為江南生化而拖延重組，讓西北生物退市吧？萬一這些案子跟江南雪有關，江南生化還怎麽重組西北生物？”劉天行盤算好了一個絕妙的重組方案：讓江南生化打前站，給藍天生物製造一個降低重組成本的機會。他看了看徐向東，心道：你想藍天生物早些亮出底牌，不過是要借政府之手防止我找你麻煩。那點兒花花腸子太小兒科了。

　　劉天譏諷一笑：“我這幾天會拿出一個最快捷有效的重組方案來，藍天生物重組成功西北生物之後，我們可以並購江南生化，這樣一來，可謂三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