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絲麗苔也不知又施展了什麽法術,端昊的眼前赫然就出現了純兒的夢境!
隻見在純兒的夢中,竟然是一片駭人的戰爭場麵,戰火硝煙中,無數的軍士拿著火器在向對麵的人射擊著。那些被打中的人,痛苦地倒在了血泊中。在這些死傷的軍士後方,拓拔傲疆已經血染征袍!臉上布滿了煙塵之色,眼看著就要戰死在沙場上了……
原來,純兒如此驚恐,是因為夢到了西蜀國戰敗的場麵……
端昊心頭一甜,這個意外的發現,讓他驚喜之極――純兒,他的純兒,雖然現在她的人沒有在自己身邊,可是她的心裏卻仍舊是在心心念念地關切著西蜀國,關切著自己。端昊隻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就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圍了,眼前和心中都是一片明亮和溫暖……
端昊真想喚醒純兒,告訴她,不用怕,也不用擔心,自己已經來了,現在就在她的身邊,自己可以陪著她,再也不讓她去承受那些因相思而生的擔憂和痛苦。
可是,就在端昊剛想走上前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重重地跌落了,端昊一驚,等他再定睛一看的時候,自己已經又回到了行轅裏的住處,眼前也沒有了純兒,隻有那個小小的水晶球,和水晶球中,正鐵青著臉的絲麗苔!
絲麗苔真是被氣壞了,她是因為知道純兒和臻華之間已經有了情愫,才會帶端昊去到純兒的夢中的,希望端昊見到純兒在夢中和臻華恩愛的情景之後,好對自己死心塌地。可是她沒想到,純兒此時正夢見西蜀國所麵臨的戰事。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根本就應該帶臻華去純兒的夢裏看一看,好讓臻華對純兒早點死心!”絲麗苔惡狠狠地想到。
與絲麗苔正相反,此時的端昊卻是眉目舒展,眼中含笑。他猶自沉浸在剛才的夢境所帶給他的巨大幸福之中。
過了半晌,端昊才想起要問絲麗苔一件事:
“你能帶我去純兒的夢裏,那是不是就說明,你知道純兒現在在哪裏?”這是現在端昊最關心的事情――知道純兒究竟在哪裏,好早一些把純兒帶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絲麗苔愣了一下,忽然,她神秘莫測地笑了:“沒錯,我知道她在哪裏,但是我不會告訴你。”
“你!”端昊氣結。
“除非你跟我合作。”
端昊的目光也冰冷了:
“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絲麗苔又笑了:
“不要說得那麽肯定,很快,又一場更加殘酷的戰爭就要來臨了,到時候,你會想和我合作的。”說完話,絲麗苔也不理會端昊,徑直一揮袍袖,就從水晶球中消失了。而小小的水晶球在冒過一陣白煙之後,也就恢複了平靜。隻留下端昊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分外靜謐的屋子中。
在胡楊女和純兒暫時隱藏的那個山穀中。胡楊女正在焦急地呼喊著純兒,一邊喊,還一邊輕輕地拍著純兒的臉頰:
“純兒,你醒醒,快醒醒。”
原來,胡楊女碰巧來到了純兒的房間,看見純兒正在做噩夢,就過來想叫醒純兒。
純兒終於被喚醒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稍一定神,就看到了胡楊女,純兒一下子就躍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胡楊女,心有餘悸地說道:
“姐姐,我剛才夢到師兄了,師兄在打仗,好可怕,太可怕了……”說到後來,純兒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了。
聽了純兒的話,胡楊女的眼神也黯然了,她擁住了純兒,安慰地拍了拍純兒的後背:
“純兒,不用為你師兄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真的?”
“真的。他還沒有好好陪我過幾天清淨日子呢,所以他一定會好好活著的,他得活著才能還清欠我的債,所以,他不會死,我不會讓他死的……”
說著說著,胡楊女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也在為拓拔日夜擔心啊。兩姐妹就這樣相擁而泣。
看來,這一次,端昊真的是自作多情了,純兒隻是在為拓拔傲疆擔憂。
行轅外,忽然金鼓齊鳴,端昊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內侍也闖了進來:
“陛下,大梁國又開始了新一輪進攻,拓拔將軍已經到前線了。”
端昊的心中一驚,因為他記得很清楚,就在不久之前,絲麗苔才剛剛對他說過,一場更加殘酷的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難道說的就是這一場戰役嗎?如果絲麗苔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場戰役,又將為西蜀國帶來多大的傷亡呢?
身處戰場之上的拓拔傲疆,現在已經雙目盡赤!這一次,大梁國用多於上一次數倍的人馬和火器,強攻而來!
能夠打出彈子的火器,能夠噴出火的火器,能夠噴射出黑色黏稠液體然後肆意燃燒的火器,還有被拋出來之後,能夠整個爆炸的火器……這些現代人耳熟能詳的武器,在千年前的古人眼中,無異於來自於地獄的殺人魔鬼。
拓拔高大的身軀不禁在微微的發顫,他的軍士們一批批的倒下,每一條生命,每一具殘缺的身軀,都像是一把把鋼刀,插在拓拔的心上。
麵對著這些失去了生命的軍士,拓拔心疼,但他更自責!作為一名主帥,他無法麵對這樣的慘烈,如果不是戰役還需要他繼續指揮下去的話,他真的會當場就自盡身亡,以謝那些殉國的部下!
“完顏臻華,你是不是瘋了?”拓拔在心中嘶吼,“你難道要在這一場戰役中,用上你們大梁國所有的火器嗎?”
而此時,臻華並沒有多麽關注戰場上的情景,他正率領著幾名武將,站在大梁國的武器庫中,在臻華的麵前,是一排排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龐然大物!
臻華久久地注視著這些龐然大物,良久才說道:
“前線怎麽樣了?”
“回稟陛下,戰況很好,和我們預想的完全一樣。”
“那就好,不要戀戰,按計劃撤兵,再讓西蜀國休整一下,然後就該用到我們這些真正的武器了。”臻華的目光落到了那些被遮蓋著的武器上。
“是啊,”一位大臣也有些感慨,“如果我們真的把這些武器投入到戰爭中的話,那不要說一個西蜀國,整個天下,都會被我們征服的!”
“但是,我不能那麽做。”臻華沒有說話,隻是在心中暗暗地想到:“我沒有資格改變曆史,這些火器出現在這裏,就是一個錯誤。我必須要替我們兄弟來改正這個錯誤……”
大梁國又撤退了,他們這種來了就打,勝了就走的方式,已經快把西蜀國逼瘋了,拓拔很清楚,自己的軍心,已經快在完顏臻華這種瘋狂的打法麵前,徹底地崩潰了。
拓拔和端昊並肩站在戰場上,已經很久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一個字,因為他們都不能開口,眼前的景象太慘了,這種慘象,讓統帥心痛,更是對王者的侮辱!
他們就這麽站著,從黃昏一直站到了夜色朦朧。最後,拓拔不得不強壓住心中的痛苦,請端昊回營,因為他還要考慮到皇帝的安全。
“陛下,請回吧,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隻是最初的一場戰役,我們還有機會。”拓拔說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話。
“你真的認為我們還有機會嗎?”端昊直盯著拓拔,眼睛中發出冷森森的光。
拓拔不敢正視端昊的目光,低下了頭。
端昊長歎了一聲:
“傲兄,現在,我不當你是臣子,隻當你是兄弟,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沒有希望了。”
拓拔沉默了良久,才澀聲說道:
“除非大梁國會自動放棄所有的火器,否則……”
“否則,我們就隻有亡國這一條路了,是嗎?”
端昊又逼問了一句,拓拔無語。半晌,拓拔忽然揚起頭來,眼中射出了兩道決絕的光芒:
“陛下,請準許我率領青衣衛進入大梁!”
“你要刺殺完顏臻華?!”
“對,現在這種局麵,隻有殺死完顏臻華,讓大梁國群龍無首,我們才能有機會扭轉戰局!”
端昊的目光也是分外的冰冷:
“萬不得已,我們也隻有這麽做了。不過你不能去,西蜀國的軍隊,需要你的統領,在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離開。”
“那?”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一個適合的人選,去殺死完顏臻華!”端昊聲音冷酷至極!
端昊和拓拔就這樣麵無表情地談論著完顏臻華的生死。這倒也不是他們太冷血,要怪,也隻能怪這場戰爭太過於無情。而且在這個時候,端昊認為自己想要暗殺臻華的企圖,是完全的正當的――眼前,這些傷亡的軍士,等於都是死在了臻華的手裏!如果,他沒有當大梁國皇帝;如果,他沒有指揮這場戰爭;如果,他沒有這麽多神鬼莫測的離奇戰術;如果,他的手中沒有那些比魔鬼還要可怕的武器,那麽,西蜀國怎麽會一次次失敗呢?這些逝去的將士怎麽會無辜慘死呢?所以在端昊看來,完顏臻華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現在是百死難辭其咎!
端昊在心中痛恨著完顏臻華,卻全然忘記了,他――宇文端昊――才是這場戰爭的真正始作俑者!也許,世界上的事情永遠都是這樣吧,暫時處於弱者的那一方,總是會誤認為自己占據了更多的正義。
黃河口岸,硝煙彌漫,殺聲震天,而在遙遠的回鶻國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現在,剛剛統一的回鶻國,就好像一個朝氣勃發的少年一樣,正在精神百倍地親手開創著自己的新生活。回鶻國中,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無影和唐婉雲,這對回鶻國的最高統治者,一直都嚴格地信守了他們的諾言――白天,是兩位最合格的皇帝和皇後,而晚上,則做一對不折不扣的假夫妻!
唐婉雲的心機深沉,把一切想法和願望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她知道,現在她的一切野心都還隻是遙遠的夢想,所以,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得到無影的信任,得到回鶻國全體臣民的信任,千方百計地把她這個皇後做好!
當然,她也真的做到了!
登基後不久,唐婉雲就展示出了她治國的實力。唐婉雲曾經在聖域主人也就是完顏洪烈身邊受訓多年,學得了很多來自於現代的治國本領。現在,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把這些本領都用到了實踐之中。所以說,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雙刃劍,隻要存在傷害的一麵,同時也就存在了建設的一麵。就比如這一次臻華兄弟從現代歸來,他們帶回了殺傷力巨大的現代武器,在古人中造成了一次次無情的殺戮。可是同時,他們又帶回了現代先進的治國之術,為大梁和回鶻兩國帶來了高速的發展,締造出了一代盛世,帶動起了整個一個時代的繁榮和興盛。
唐婉雲不僅在治國上凸顯出了非凡的能力,而且在做人上,也極為老到。身為一位皇後,她不氣盛,不驕縱,平等地對待臣子,寬和地對待下人,很快,唐婉雲就贏得了整個回鶻國的愛戴和信任,走在回鶻國中的任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臣民們對他們新皇後的讚譽之聲。
在處理和無影的關係上,唐婉雲也極其的恪守本分。她用最真誠的兄妹之情對待無影,從不肯跨越過雷池一步。隨著時間的推移,無影越來越信任唐婉雲了,他相信,唐婉雲就是像她自己當初所訴說的那樣,隻是為了振興回鶻國,為了身為方巴族女繼承人的責任,才來做這個皇後,才來和無影一起,同心協力地共同建設回鶻國!
唐婉雲的第一步目的――在回鶻國打下根基,牢牢地站穩腳跟――終於實現了!
當然,唐婉雲是絕對不會因為回鶻國全體臣民和無影都對她信任有加,就放棄自己心中那些罪惡的企圖的。她就像是一朵毒花,除非凋謝,否則永遠都要做害人害世的毒物。
所以,唐婉雲在做足表麵功夫的同時,一刻都沒有放棄暗害無影的企圖,為了能夠無聲無息地害死無影,唐婉雲已經把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但凡換個旁人來做回鶻國的皇帝,做唐婉雲的冒牌丈夫,恐怕早就被閻王叫走了,而且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而唐婉雲也早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一個快樂的寡婦。隻可惜,唐婉雲這次遇到的對手,是無影!
無影從小在護龍山長大,可以說從嬰兒時起,就接受了作為護龍使者的專門訓練。這其中一項很重要的功課,就是要百毒不侵!所以,無影可以說就是在各色毒藥中泡大的。別說一般二般的毒藥,就是三般四般的獨門功法,都奈何不了他。而且麵對著唐婉雲的一次次暗下殺手,無影根本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把這些毒藥給化解了。
唐婉雲真的快瘋了,到目前為止,她給無影用的毒藥,已經都能夠毒死幾萬人了,可是無影卻一如既往地該幹什麽就幹什麽,連一點點反應都沒有!隻氣得唐婉雲一陣陣咬碎銀牙。
不過,唐婉雲也的確是一個意誌和信念都極為堅定的人,真的是具有百折不回的勇氣,雖然在暗害無影的戰役中,她屢戰屢敗,但是,她仍舊執著地屢敗屢戰,誓要把無影鏟除掉,才肯善罷甘休!
日子就在他們倆這麽無休止的下毒與解毒中,飛快地溜走了。
剛才還說黃河口岸的硝煙彌漫不到遙遠的回鶻國,可是,隨著一騎披滿了征塵的快馬,血腥廝殺的氣味就傳進了回鶻國的宮廷。
唐婉雲正在自己的偏殿中處理事情,忽然侍女來報,說是皇帝陛下請她過去議事。唐婉雲很快地來到了無影這裏,一看無影的樣子,唐婉雲不禁一愣。眼前的無影麵色冷峻,目光深沉。現在的無影也練就出了一身帝王心術,所以像這樣明白地顯露出心中情緒的時候,還真的是非常少見。
“出什麽事了?”唐婉雲走到無影身邊,輕聲問道。
無影沒有馬上說話,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剛才的快馬帶來了端昊和拓拔的親筆信,他們分別在信中列數了大梁國的所作所為,同時,向回鶻國請求支援。
本來,在西蜀國和大梁國的這場戰爭中,無影是下定了決心保持中立的。因為端昊是他的舊主,拓拔更是他的好友,他當然不能幫助別人去攻打他們。而他雖然和臻華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卻非常信任臻華的人品,認定臻華是一位難得的正義君子。所以,無影一早就確定了自己的立場,就是誰也不幫。
可是剛才,端昊和拓拔的來信卻深深地震撼了他!
“難道,臻華現在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君王了嗎?難道,皇權真的會讓一個人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嗎?”無影痛苦地想到。
而在痛苦之中,無影也毫不遲疑地作出了決定――既然,臻華現在已經變了,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再保持中立了,他將即刻出兵,親自協助西蜀國打敗大梁國!
無影並沒有向唐婉雲多做解釋,隻是簡單地告訴了她自己的決定,並且囑咐她,在自己不在回鶻國的這段時間裏,暫時監國,代替自己處理國事――所以說,無影現在對唐婉雲是非常信任的了。
而奇怪的,卻是唐婉雲自己的心情。
本來,無影離開回鶻國一段時間,這應該是唐婉雲夢寐以求的好事,而且,無影還是去戰場,刀槍無眼,沒準一個不留神,無影就在戰場上喪命了呢。那樣的話,唐婉雲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當寡婦了。
不管怎麽說,唐婉雲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該高興才是。而唐婉雲也認為自己一定會很開心。可是事實卻把唐婉雲嚇了一跳――因為她驚異地發現,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僅沒有感到高興,相反,她的心情還情不自禁地變得灰暗了。因為她想到自己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無影了,因為她擔心無影會在戰場遇到不測,因為……
天啊,唐婉雲被自己的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一直都是要殺死無影的啊,難道,自己竟然……
唐婉雲不敢再想下去了……
接到了無影即刻就將出兵救援的消息之後,端昊和拓拔二人相互一望,心中不禁都感到了一種久違了的輕鬆――現在,完顏臻華調集所有兵力,來攻打大梁國,必然後防空虛。在這個時候回鶻國的援軍就顯得至關重要了,大軍從西方壓境而來,完顏臻華勢必就要調集軍隊去西麵迎敵,這樣的話,西蜀國的壓力就會緩解很大一部分,甚至西蜀國,就可以趁勢反擊了。
安排好了無影這邊,端昊就開始著手做另外一件事情――聯絡絲麗苔!
現在,端昊已經決定了,和絲麗苔合作,殺死完顏臻華!
雖然,在端昊看來,絲麗苔仍舊是危險的,但是,和河對岸那個恐怖的完顏臻華比起來,絲麗苔無疑又顯得安全了許多。所以,現在先讓絲麗苔把完顏臻華除掉,然後,再伺機除掉絲麗苔!端昊暗自打定了主意。
而絲麗苔更是在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和端昊的合作,現在,兩個人真是一拍即合!
“你是要殺死完顏臻華嗎?”端昊問道。
“不,”絲麗苔媚笑了一聲,“我有比殺死他更好的方法!”
絲麗苔當然不想殺死臻華,雖然她恨臻華,但是,在這深深的恨的背後,她其實還是愛他的。在絲麗苔的內心深處,仍舊期盼著能夠收服了臻華,讓他完完全全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任自己驅使。
所以,絲麗苔一早就想好了對付臻華的辦法。在絲麗苔所修習的法術中,有一種極為高深的法門,這種法術可以徹徹底底地把一個人的思想改變掉。但是這種法術極為複雜,施展起來並不容易,而且屬於禁忌法術,當年絲麗苔的師傅曾經告訴過她,決不許去碰觸這類法術,否則一定會受到上天的懲罰。可是絲麗苔從來就沒有重視過她師傅說過的話,對於她來說,隻要是能達到自己目的的事,她什麽都敢幹,而且,她一點兒也不相信那些所謂的上天的懲罰!在絲麗苔看來,這個世界上,隻有強者和弱者之分,其他的,都是虛無縹緲,不值得信任的。
這種禁忌法術對於承受人的傷害極大,但是,絲麗苔才不會管這些的,她隻知道,自己愛臻華,所以就要得到臻華,至於臻華會受到什麽傷害,她才不在乎呢。隻要臻華能活著,能夠陪她上床,對絲麗苔來說,就足夠了。
“我自然有我的方式來為你除掉完顏臻華,”絲麗苔又在通過水晶球和端昊做交流,“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你說,你需要我怎麽樣幫助你?”
絲麗苔羅列出了一長篇需要準備的東西。這些東西非常繁瑣,而且還有幾樣極其古怪的東西,但是,肯定是難不倒皇帝的。
“好,這些東西,我很快能給你準備好。等這些東西準備好了之後,你就可以去除掉完顏臻華了嗎?”端昊現在有些心急了,他實在是不想再讓完顏臻華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還需要一段作法的時間。”
“多久?”
“從這些物品全部到位開始算,十三天之後,就可以了。”
端昊有些煩躁了:
“要這麽久?”
“這是沒辦法的事,不管幹什麽事情,肯定都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
端昊雖然急切,但是也無奈,他心中暗自算了一下,十三天,再加上他準備東西的時間,怎麽也需要二十天左右。
“不能再快一些了嗎?”
“那你就隻有盡量縮短尋找這些東西的時間了,我作法的時間肯定是固定的。”停了一下,絲麗苔又加了一句:“你就算是派刺客去大梁國刺殺他,走到大梁國,再找到機會下手,基本也得用這麽長時間,而且,還不一定成功。用我的方法,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時間一到,完顏臻華立刻就會魂飛魄散!”
端昊沉吟了片刻,他知道絲麗苔說的也是事實,有些事情也是急不得的,於是說道:
“好吧,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
這邊,端昊和絲麗苔商量好了暗害臻華的計劃,另一方麵,端昊也通知到了拓跋:
“拓跋將軍,你無論如何都要在三十天之內,阻擋住大梁國的進攻。”為了以防萬一,端昊把絲麗苔所需要的時間延長了十天。
拓跋何等的敏銳,當下就聽出了端昊話裏的重點:
“三十天,難道陛下已經找到了克製大梁國的方法?”
端昊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正麵回答拓跋。畢竟他現在是在和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聯手用妖術害人,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擺不到桌麵上來。
拓跋侍君多年,當然一眼就看出來,皇帝並不想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皇帝不想說的,就是臣子不該問的,這是常識,也是本分,所以,拓跋再也沒有多說話,徑直就退下了。可是拓跋又哪裏想得到,就是端昊此時心中盤算著的這個念頭,為以後埋下了無數的禍根。
回鶻國皇帝親自帶兵出征的消息,也傳到了大梁國,大梁國朝中一片恐慌。唯有臻華一個人,仍舊是坦然的。
“陛下,回鶻此次出兵,目標就是我國的西部,他們是不是想趁我們正在和西蜀國打仗的機會,趁機作亂,搶奪我們的國土呢?”一位大臣憂心忡忡地問道。
“不會,回鶻皇帝日下無影為人正直,是不會做出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來的。”
“那他出兵是為什麽?”
“他和西蜀國有舊交,所以,他這次出兵,隻是為了幫助西蜀國。”臻華篤定地說道。
“啊?!”大梁國的眾位大臣,一時都僵住了,因為他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的皇帝,現在的這種態度,究竟該算是臨危不亂,還是該算是幽默!
看出了人們的心思,臻華颯然一笑:
“眾位大人不用太過於擔憂,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打好和西蜀國的最後這一仗。”臻華一邊講話一邊心中暗笑:
自己現在的態度怎麽那麽像純兒啊。純兒就總是把“信我者得永生”這句話掛在嘴邊上,堂而皇之地,把上帝的台詞都拿來用了。
無意間想到了純兒,不僅讓臻華的心頭一下子就湧滿了柔情:
是啊,已經太久沒有純兒的消息了。這段日子裏,自己每天忙於處理國事,隻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有時間想一會兒純兒,而晚上對純兒這片刻的思念,就已經成了臻華每日裏最幸福的時光。純兒,你還好嗎?這麽長日子了,你有沒有想起過我呢?我沒有和你商量,就自己決定了解決西蜀大梁兩國戰爭的方法,你會支持我這麽做嗎?純兒,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我這麽做的――因為,你雖然是專門和惡勢力做鬥爭的特警,但我知道,其實在你的心裏並不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你投身於戰鬥,隻不過是為了爭取更長久的和平與安寧――就和我現在所做的事情一樣。
純兒,那天麵對你的時候,我退卻了,事後我真的非常後悔,因為我不應該退卻的。活了兩輩子,我隻愛過你一個人,我應該全心全意地追求你,等待著你願意留在我身邊的那一天。純兒,我很快就會把西蜀國的事情處理完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去找你,向你求婚。嗬嗬,純兒啊!放心吧,我雖然現在身為古人,但是我的心,仍舊還是現代人的心,所以,我懂得求婚的艱難,我會一次次地爭取,直到你願意嫁給我的那一天。
臻華一愣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在大殿上走神了,而殿內的群臣都在專注地望著他,因為他們覺得,皇帝經過了這麽久的沉思,一定會作出什麽驚人的重大決定。
臻華的臉上不禁湧起了一層暗紅,他幹咳了一聲,掩蓋住自己的窘迫,說道:
“明天正午會有暴雨,是嗎?”
“是,天象顯示,明天正午一定會有一場極大的暴雨。”
“好,那就按照原計劃,在那個時間,向西蜀國發動總攻!”
“是!”
西蜀國的行轅中:
“明天會有暴雨嗎?”拓跋問道。
“回稟大將軍,天象顯示,明天中午會有極大的暴雨。”
“那就好……”拓跋微微地點了點頭,暗自沉吟道:
大雨瓢潑之中,大梁國的火器就發揮不出威力來了,所以,至少今明這兩天,大梁國是不會采取什麽攻擊行為的了。
既然端昊說了,要把戰局穩定三十天,那拓跋就得一天天數著日子過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隻是由於拓跋對現代武器的不了解,對大梁國庫存武器的不了解,完全錯誤地估計了局勢。
第二天一大早,臻華就和大臣們一起來到了大梁國的武器庫中,武器庫中那個高大的家夥仍舊矗立在那裏,此時,一群軍士正在節奏默契地揭開它上麵蒙著的遮蓋物。
遮蓋物一點點地被掀開了,一個古怪的東西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大臣們雖然都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也知道,這個大家夥是完顏洪烈皇帝當初親自畫圖,親自督促建造的,但是他們仍舊看不出來,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倒是臻華,在第一眼看到這個大家夥的時候,就認出來了,而且,也由衷地被他這個大哥的想象力和活學活用的能力給震撼了!
大哥竟然把書上曾經描述過的、好萊塢大片中曾經不厭其煩仿製過的、中世紀的時候曾經在海上縱橫稱霸過的――傳說中的海盜船給製造了出來!
所以,臻華才要在風雨中發動總攻!因為他需要風浪來助長海盜船的威力!
臻華的目光分外的冷峻,因為他已經很清楚這艘海盜船的威力,如果他願意的話,西蜀國的軍隊,很快就將在他的炮火中,全軍覆沒!
海盜船靜靜地停靠在黃河岸邊,像是一個來自於地獄的龐然大物。而事實上,臻華卻知道,這艘海盜船雖然不是來自於地獄,卻是來自於一個比地獄還要可怕一萬倍的地方――現代世界!地獄,隻是古人想象出來的虛幻空間,而現代世界,卻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的,任何一點來自於現代的東西,都能打亂這個世界的平衡,讓一切都陷入到混亂之中。
就比如眼前的這艘海盜船。
這艘海盜船,船身巨大,上麵搭建起了三層高大的塔樓。每一層塔樓的兩側上,都布滿了黑黝黝的發射孔。這每一個發射孔中,都隱藏著一個可以伸縮的炮筒,而每一個炮筒的後麵,都站著兩個士兵,一個專門負責向炮筒中添加炮彈,另一個負責點燃導火索。
在海盜船的船頭和船尾,還各自矗立著一個高高的,類似於孔雀開屏形狀的屏障。屏障上,還真的有一個個類似於孔雀尾巴上的,那種眼睛似的花紋。
每一個類似於孔雀尾巴上的那種眼睛形狀的花紋,都是一個毛瑟槍孔,那裏麵,都裝著最新式的毛瑟槍,這種毛瑟槍不用像老式的毛瑟槍那樣,每打一槍,就要填充一回子彈,這種毛瑟槍是可以連續射擊的……
臻華有些無奈地回憶著書中對於海盜船的描述。雖然,臻華一直都不知道,關於書中的這一段描述,究竟是曆史上真的出現過這樣的海盜船,還是出於作者豐富的想象力,但是不管怎麽樣,他的大哥,是真正地忠實地,按照書中的描述複製出了這艘海盜船!
唉,天才的大哥,隻差一點點,他就成為了古人永遠的噩夢!
天已經接近正午了,今天,天空一直就是昏蒙蒙的,也不知道從哪裏總是吹來一陣陣陰冷冷的涼風,涼風中帶著濃濃的水汽。而此時,滾滾黑雲,正在從西方的天空中翻卷著湧了過來,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慢慢地推動著一張覆蓋了整個天空的黑色大幕,徐徐的,就要把天完全的都遮蔽起來了。隨著黑雲的襲來,天地間霎時就狂風大作,狂風在催動著黑雲的同時,也在河麵上卷起了滔天的巨浪!
而這巨浪狂風,則帶給了海盜船巨大的動力,海盜船就著風勢,穩穩地離開了河岸,乘風破浪地向著對岸駛去。在海盜船的兩側,還有數隻戰船在緊緊地跟隨著它。
黑雲壓過來了,現在的天空中已經沒有了一絲亮色,天地間整個都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黃河中那原本黃色的濁浪,現在也幾乎變成黑色的了。狂風卷著暴雨傾瀉而下,暴雨中還夾雜著巨大的冰雹,這些冰雹拍打在海盜船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而更多的冰雹則落在了河水中,碩大的冰球就隨著風浪漂浮著。
對岸上,在大雨即將來臨的時候,兵將們就已經紛紛地避入了大營中,隻留下了哨兵在堅守崗位。
在這樣的天色、大雨和風聲中,士兵的視力和聽覺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海盜船已經駛過了黃河的中線了,哨兵們還渾然不覺。
在海盜船上負責指揮的大梁國將軍佇立在船頭,他就暴露在大雨中,全身都已經濕透了,可他卻似渾然不覺。隻是麵容堅硬,目光冷然地注視著河對岸。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令旗,他知道,快到發起攻擊的時間了。一會兒,隻要自己手中的令旗輕輕一晃,那海盜船上所有的炮火就將同時射向對岸!
終於,西蜀國的哨兵們覺察出了黃河中的異樣,他們看見似乎是一座山在向著他們的方向飄了過來。
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啊?哨兵們有些茫然,但是,不管那究竟是個什麽怪物,還是先向將軍報告了再說。
當拓跋趕到黃河岸邊的時候,海盜船已經走了超過三分之二的路程了。拓跋在深黑色的雨霧中,向前打量著。當然,他也看不出,那個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是什麽東西。但是,拓跋認出了海盜船周圍,那些緊緊地圍靠著海盜船的東西――那是大梁國的戰船!
拓跋的心在下沉:
完顏臻華,你是個瘋子!
“傳令,迎戰!”拓跋大喝了一聲!
雖然,拓跋的傳令聲還是那麽威嚴,但是,他的心裏卻非常的清楚,即將開始的這場戰爭,將和上兩場戰役一樣,不是雙方的交手,而是單方麵的屠殺!
時間終於到了,站立在海盜船船頭上的那位大梁國將軍也舉起了令旗。此時,由於海盜船又距離河岸近了一些,所以,拓跋基本已經看清楚了,來的這個怪物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雖然,拓跋不認識海盜船,但是,他卻精研過所有能收集到的大梁國的火器,所以,拓跋一看到那些炮口和槍口的尺寸,就已經遍體生寒了――武將的本能告訴他,那些黑黝黝的洞口後麵,一定都裝配著致命的火器。
直到目前為止,拓跋還一直是和單一的火器作戰,而此刻,當他看到大梁國竟然把這麽多火器組合起來,準備發動攻擊的時候,他徹底地絕望了――西蜀國的軍隊,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這樣猛烈的炮火攻擊的。
大梁國的將軍一聲令下,海盜船的船頭靈活地一調,不再正對著河對岸,而是稍微向著西麵偏了一點,然後,在船舷右側的炮口全部都打開了,一根根黑漆漆的炮筒伸了出來。拓跋站在河岸上,木然地望著這一切,從那些炮筒的形狀和質地上,他已經認出了它們大概是什麽東西。
拓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底慘笑了一聲:
一根細細的火器就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一排兵將,現在,這些如此粗大的火器,足足有上百根排列在一起,那會產生什麽樣的威力?!
在風雨中,拓跋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邊的將士們似乎都在戰栗。拓跋知道,其實,這並不是將士們真的在戰栗,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情緒,正在他的軍士間迅速地傳播著。
“迎戰,”拓跋再次斷喝了一聲,“為國而死,是我們軍人的天職!”
拓跋那堅定的聲音刺穿了風雨,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膜,聽到了大將軍的斷喝聲,每一位軍士心底裏的豪情都被喚了起來,而且,他們也相信,他們的大將軍,已經下定了在今天殉國的決心!
“為國而死,是軍人的天職。”軍士們紛紛拔出了佩刀,雖然,他們也知道,在大梁國那噩夢般的火器麵前,這些刀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是,身為一名軍人,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握著武器死,也要抗爭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海盜船上的那位大梁國的將軍,也清楚地看見了此時發生在黃河岸上的這一幕,雖然,他聽不到那些人們在說什麽,但是,那些西蜀國軍士們臉上所流露出的堅毅和決絕,卻說明了一切。
作為一名軍人,大梁國將軍也不禁為西蜀國軍士的這種豪情壯誌而擊節喝彩。同時,他也深深地為皇帝陛下的一番苦心安排而感動――要不是皇帝陛下思慮周詳,那這些西蜀國的熱血男兒,就會在下一刻全部都化成炮灰了。
大梁國的將軍又是一聲令下,這一次,海盜船右舷那些已經伸展出來的炮筒,竟然同時調整起了方向,原來,這些炮筒的基座,都是可以自由調整角度的,炮筒伸出來之後,旋轉角度可以接近180°!
現在,這些炮筒一律都指向了黃河南岸偏西處的一處小小的山丘――就是端昊和絲麗苔偶遇的那一座小山丘。與此同時,船舷左側的炮筒也伸展了出來,直對著河岸!
大梁國將軍第三次發出了命令,這一次,令出如山倒,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船舷右側的火炮同時開火,目標直指那個小山丘,小小的山丘,轉瞬間就被夷為了平地!
而船舷左側的炮筒,從始至終,都冷冷地對著黃河岸上的西蜀國軍隊。
無情的炮火終於讓西蜀國人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火器的戰爭!雖然,包括拓跋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大梁國不直接向著軍營發動攻擊,但是有一點,他們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剛才這一輪攻擊打到自己軍隊方向的話,那等待西蜀國軍隊的就將是全軍覆沒的厄運!
這就是臻華的目的――以絕對強者的身份,來要求西蜀國放棄戰爭,來換取西蜀和大梁兩國的和平!
端昊、拓跋等人坐在行轅中,桌子上擺著臻華的親筆信,剛才戰場上的那一幕,人們還心有餘悸,黃河中,那艘噩夢般的大船,仍舊停留在那裏。
西蜀國似乎已經別無選擇!
端昊久久無言,他當然不想就這麽窩裏窩囊地承認失敗,可是,他也知道,仗如果真的打下去的話,西蜀國隻有死路一條。
隻是拓跋心中卻感到非常的安慰,因為在大梁國的使臣帶來的信中,沒有任何稱臣、納降等非分的要求,看來,大梁國的完顏臻華,隻是想休戈止戰,還百姓一個太平。
在臻華寫給西蜀國的信中,明確地表達了大梁國願意休兵止戰的強烈願望,和為了實現這一願望而抱的真誠態度。大梁國表示, 和西蜀國繼續望黃河而居,隔河相守,互不侵犯。
“西蜀國大梁兩國,各有風俗,各守資源,本可以各自安居……”臻華在信中寫道,“如果,為君者一意孤行,那麽帶來的將是百姓塗炭。”
講明白道理之後,臻華又不失時機地說明了大梁國的優勢,因為臻華心裏很清楚,對於宇文端昊這種人,光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要打仗,並不是不懂道理,而是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所以,對於宇文端昊,最好的辦法,就是威脅――用他難以對抗的武力來逼他就範!
“我大梁洪烈皇帝在位時,曾建造各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現在,用在戰場上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西蜀國一意孤行,那麽我們就將把這些武器全部都投入到戰爭之中,到那時,西蜀國戰敗,將成定局!
但是,如果西蜀國願意同大梁國簽訂停戰合約,約定三十年之內,互不侵犯對方領土,我大梁國願意承諾,就此封存所有火器,三十年不再使用!”
可以說,臻華的來信中的這最後一條,太誘人了――承諾封存火器三十年!那就無異於承諾了,三十年之內,保證西蜀國的安全,因為,自從見到了那艘海盜船在一眨眼間就毀滅了一座小山丘的那一刻起,西蜀國的人們就明白了,他們的性命等於已經攥在了臻華的手中,隻要臻華稍微一動要解決西蜀國的念頭,那些要命的炮口輕輕一轉,等待西蜀國的,就隻有全軍覆沒了。
所以,西蜀國的人們在慶幸之餘,也都情不自禁地深深歎服臻華的磊落氣度!
可以說,這一封信,讓臻華贏得了西蜀國國中數不清的欽佩和敬意。
而這封信,在送出之前,在大梁國中也曾經引起了極大的爭議,大臣們也知道和平的重要性,但是很多人卻不同意封存火器。
“如果沒有了火器,我們就將失去製約大梁國的資本。”一位大臣說道。
“也正因為如此,陛下隻說是要封存火器啊,我們又沒有說銷毀這些武器。”另外一位大臣解釋道。
“三十年中不再使用,那和銷毀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武器放在那裏,如果西蜀國以後再敢進犯的話,我們隨時都可以再使用這些火器。”
大臣的引論,讓臻華一陣陣心中發沉,因為,他之所以費盡苦心地安排這一切,就是為了讓這些可怕的火器永遠地退出這一段曆史,但是,現在看來,這一目的究竟能不能實現,在很大程度上,還要取決於宇文端昊的態度,如果宇文端昊仍舊一意孤行的話,那臻華還是必須得把這些火器投入到戰爭中,因為他畢竟是大梁國的皇帝,所以,他在為古人負責,為他們兄弟闖下的禍事負責的同時,還必須為大梁國的整個百姓負責!
而在西蜀國中,隻有一個人在接到臻華的信之後是憤怒之極的,那就是宇文端昊!
雖然臻華的措辭已經非常的委婉了,但是在端昊看來,這仍舊是一個極大的恥辱,戰敗的恥辱!因為,現在不是他西蜀國兵臨城下去逼大梁國和談,而是在大梁國的炮口之下,接受大梁國的和談條件,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現在端昊又不能不接受和談,因為局勢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裏,如果不和談,大梁國就要馬上發動總攻,到時候,等待端昊的命運,就隻剩下了一個――亡國之君!
是戰是和,端昊氣恨難決!
端昊獨自一人坐在室內,心潮起伏動蕩,思緒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現在,大梁國的炮口就對著西蜀國的軍隊,如果端昊在這種情形下,還一意孤行,拒絕和談,那麽他將成為西蜀國的罪人,端昊對現在西蜀國人的心思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敢在這個時候繼續堅持戰爭的話,恐怕西蜀國的軍士們都敢馬上發動一場政變廢掉他,另立明主。
可是,如果同意和談,那就等於承諾了三十年之內,再不發動對大梁國的戰爭!三十年啊,等過完這三十年,自己就已經成為了年近古稀的老人了,還談什麽霸業,談什麽抱負?!也就是說,如果同意和談,那麽今生今世,端昊就都將無法完成自己統一天下的夢想!
端昊煩躁地在屋中踱著步,心越來越煩,腳步也就越來越快。就在端昊心緒混亂的時候,忽然,一個冷森森,脆生生的聲音,闖進了他的耳鼓:
“什麽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這麽煩惱。”
端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因為他確定現在屋子裏隻有自己一個人,端昊本能地握住了身上的匕首,同時就想要高聲喊護衛進來護駕。
可是,端昊剛一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好像是被一隻大手鉗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難道是白日見鬼了?端昊心中驚恐,臉色也被扭曲成了青白色。
而就在這時,那個冷森森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你這麽緊張幹嘛?我們是盟友啊,我怎麽會害你呢?”
這一次,端昊終於聽出來了,原來,這竟然是絲麗苔的聲音。知道了不是妖魔作祟,端昊才稍微鬆了口氣,鎮定下來之後,端昊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小水晶球,已經冒起了白煙,而絲麗苔的影像也已經出現在了水晶球之中。此刻,她正笑盈盈地望著端昊,但是不知道怎麽了,端昊總覺得她笑得很妖異。
“你要幹什麽?”端昊對於絲麗苔的這種突然闖入很是氣惱,“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除非我找你,否則你不要隨便來!”
絲麗苔冷冷一笑:
“等著你找我?那恐怕你都已經被完顏臻華給害死了都不自知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
絲麗苔冷哼了一聲,先是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虛偽!”然後才開口說道,“我知道完顏臻華現在在逼你和談,我也知道你現在非常的為難,但是,其實你是可以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機會的。”
“什麽機會?”
“趁機殺死完顏臻華,徹底征服大梁國的機會!”
端昊的目光變得深沉了,他緊緊地盯著水晶球中的絲麗苔,目光複雜。
絲麗苔直視著端昊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僅毫不退縮,而且還充滿了譏誚,她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其實,你的心裏也在這麽想,隻不過你太虛偽了,所以不敢承認而已。”絲麗苔的柳眉一挑:“可是我不會,我是不做偽君子,隻做真小人!”
聽著絲麗苔的話,端昊的心重重地一跳,沒錯,絲麗苔剛才的話說到了他內心的深處!其實,端昊的心底裏,又何嚐不想著利用這最後的機會,進行反擊呢?可是,端昊畢竟不是個小人,很多事情,他做不出來,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可是現在,絲麗苔不僅也這樣想了,而且還光明正大地說了出來。
很多時候,身邊人的態度,對一個人的思想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就如同現在的端昊和絲麗苔。
“可是那樣做,不是為王者該有的方式。”端昊的內心還在掙紮。
絲麗苔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卻笑了,還笑得那麽放肆:
“為王者應有的方式?!你這種想法真是可笑至極!什麽叫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你現在還固守著你那種所謂的王者應有的方式的話,你就再也當不成王了,隻能流落一方去當寇了!”
絲麗苔字字如刀,刀刀都刺在了端昊的心上。
端昊心中,那道德的天平傾斜了……
絲麗苔心思靈動,她也看出了端昊正在一點點地被自己說服,而在這個時候,需要給他一些幫助。所以絲麗苔又嫵媚地一笑,說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君子,很多事你做不來, 沒關係,那些事我來幫你做。你隻要把你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我的事情?”
“對,既然大梁國要和談,那你就去和談,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你必須要讓完顏臻華親筆下一道詔書,詔書上寫明:以後,在完顏臻華的有生之年,隻有完顏臻華親口下達命令,大梁國才可以重新動用火器!這一點,你必須堅持,否則,你就拒絕和談!”
“為什麽?”端昊有些茫然。
“為了能讓你早日征服大梁國!”絲麗苔一字字地冰冷說道。
端昊雖然想作出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來,但是,絲麗苔的這句話還是讓他的眼睛裏發出了光來:
“你真的能做到?!”
絲麗苔的桃腮上顯出了一個美麗的酒窩:
“隻要你把我要的東西拿到手,五十天之內,我讓你兵臨大梁國王城!”
拓拔傲疆真的被端昊做出來的假象給蒙蔽了,他一點兒都沒想到,在端昊的心中還埋藏著一個那樣巨大的秘密。端昊表麵上不動聲色,因為絲麗苔告訴他了,一切都要等到她作法之後再說,現在端昊唯一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的拖延撤軍的時間。
拓拔在這些天裏一邊安排撤軍的各項事宜,一邊派人給胡楊女和純兒送去了平安的消息。本來,他是想親自去接胡楊女回來的,經過了這一場場的生離死別,他再也不想和胡楊女分開了。可是,拓拔當然也不會忘記,胡楊女和端昊之間的深仇大恨,所以,現在端昊遲遲不離開軍中,拓拔也就不敢輕舉妄動。無奈,拓拔隻好勉強壓製住自己的相思之苦。
還好,一想到眼前的分別之苦隻是暫時的,他馬上就可以和胡楊女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了,拓拔也就不覺得這種孤單的日子有那麽難熬了。
胡楊女和純兒得到了拓拔的消息之後,也都分外的開心。尤其是胡楊女,壓在心頭的恐懼和不安一下子就都煙消雲散了,她每天就是伴在純兒的身邊,沒完沒了地對著純兒憧憬自己未來的生活,那種情態一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著她的樣子,純兒覺得好笑,也覺得感動,更多的,卻是由衷地為拓拔和胡楊女兩個人感到慶幸。
竹管和竹簫兩個人受臻華的委派,來保護純兒,她們一直都隱藏在純兒的附近。這兩個女孩子多年來一直在黃河兩岸活動,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她們成功地瞞過了純兒和胡楊女,不斷把這裏的最新消息傳遞給臻華。所以,臻華才會這樣有恃無恐地向西蜀國發動總攻,因為他一直都能確定純兒不會受到傷害。
本來,臻華想大局一定,就立刻去尋找純兒。可是,當和談結束他才發現,他還有那麽多事情需要去做。因為當初大梁國全國上下都已經陷入到了戰爭的籌備之中,現在一切籌備驟然停了下來,一下子千頭萬緒都湧到了臻華的麵前。無奈,臻華隻好和拓拔一樣,暫時按捺住相思之苦,先忙過眼前再說。
就在這樣一片安寧祥和的氣氛之中,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限,到來了!
在這段日子裏,端昊和絲麗苔成為了最堅固的盟友,他們彼此信任,而且也配合得非常默契。每天,他們都要通過那一大一小兩個水晶球進行溝通,終於,到了第四十八天的時候,端昊集結大軍的任務終於完成了!西蜀國的邊防重軍,都集中到了黃河口岸!
今天是第四十九天,絲麗苔準備作法的日子!一大早,拓跋就起來了,他當然不知道今天絲麗苔要做些什麽,但是多年來身經百戰,已經鑄造了他獨特的敏銳,本能地他就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拓跋在軍營中巡視著,晨曦中的軍營莊嚴、靜謐,一切都那麽正常。士兵們進進出出,往來有序,帶兵多年,拓跋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士兵們的臉上所呈現出來的欣喜是真實的,是一種久違的遊子終於要離開戰場回到家中的欣喜。
看來,士兵們雖然被陛下集結在了這裏,但是並沒有得到要繼續打仗的命令,他們都還在做著回家的準備,這就好。本來,拓跋是擔心,端昊暗中下達了什麽命令,不過現在看起來並不像是這樣的,拓跋的心也就放下了――看起來是自己多慮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拓跋終於還是失算了,他的直覺沒有錯,一場巨大的災難,已經來到了眼前!
絲麗苔在自己的房間內專注地作法,這間房子已經被她徹底改造過了,整間屋子就像是一個完全密封的罐子,絲麗苔的麵前擺著她的水晶球,此時她披頭散發,臉上的妝容赤紅,柳眉高豎,眉眼間再也沒有了慣常的那種嫵媚,一雙杏眼圓睜,裏麵射出淒厲的光芒。
絲麗苔的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咒語越來越複雜,絲麗苔的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
同一時間,大梁國中,臻華正和群臣早朝議事。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整頓,大梁國的一切事物已經重新走上了正常運轉的軌道,所以,臻華準備今天安排完國事之後,就動身去找純兒。
一想到很快就要見到純兒了,臻華不禁春風滿麵,容光煥發。
“好了,就這樣吧!我最多十餘天就會回來,這段時間,還請各位大人多多操勞。”臻華說著話就站了起來,準備結束今天的早朝。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一種觸電似的麻木瞬間就襲遍了他的全身。
好個臻華,並沒有一下子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砸懵。因為在現代的時候,臻華就比較喜好玄學,總是看些靈異方麵的書,而且,毒梟也有意識地讓他經受過這種應對突然打擊的訓練(當然,當時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臻華增強抗刑訊的能力),今天陰差陽錯,或者說是機緣巧合,臻華在上一世的這些愛好和專訓,竟然在這一世幫了他大忙!――雖然,這些技能沒能救了他的命,但是,卻為他贏得了一分多鍾的寶貴時間!
在心髒遭受到了攻擊的那一刻,臻華沒有像常人那樣,一下子就被擊潰,而是非常本能地緊緊咬住了舌尖,一陣刺痛,讓臻華的大腦又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就在這片刻的清醒中,臻華扭頭向身邊的人,說出了他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到聖域,找雪姬,讓她送純兒回家……”
話音落處,臻華已經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大殿中霎時一陣大亂。人們都衝了上來,同時,也都把目光投到了臻華身邊的那個人身上――剛才臻華交代最後一件事情的人――臻華的女弟子竹笙!
笙管笛簫四人,隻有竹笙留在了臻華的身邊,其他三人被分別派到了聖域和純兒那裏去執行任務。竹笙這段日子裏,一直都守候在臻華的身邊,寸步不離。大梁國的大臣們也都已經把竹笙當做了臻華的貼身侍衛和親信。
竹笙還算沉著,她先是檢查了臻華的傷勢,發現臻華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但是畢竟還是一息尚存。不管怎麽說,臻華總算是還活著。
大臣們把臻華安置到了寢宮中,禦醫也看過了,找不出原因,但是可以肯定臻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看到臻華的生命暫時還沒有危險,大臣們的心思就又都轉到了另一件也非常重要的事情上――剛才,他們都親耳聽見了臻華向竹笙交代的話。皇帝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 很可能就會關係到大梁國未來的命運。
“剛才陛下說的那個純兒是誰?”大梁國的宰相屏退了眾人,隻留下了當初臻華指定的那幾位輔國重臣,望著竹笙沉聲說道。
竹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全名叫方子純,是……”竹笙頓了一下,說道:“是皇後娘娘。”
“我這麽說應該也不算錯吧,”竹笙心中悲涼地想到:“要不是剛才主人突然出現意外,那他馬上就要啟程去接方姑娘了,等他接回方姑娘之後,方姑娘可不就是皇後娘娘了嗎。”
宰相的眼中忽然一亮:
“既然,陛下剛才讓你去接皇後娘娘,那就是要讓皇後娘娘回來暫時攝政了?”
“不會的,”竹笙毫不遲疑地說道,“主人是讓我們送皇後娘娘回家。”
“那皇後娘娘的家是哪裏呢?”
“我不知道。”竹笙是真不知道。
宰相繼續循循善誘:
“皇後娘娘的家當然就是大梁國啊,陛下讓你送皇後娘娘回家,就是讓你把皇後娘娘護送回來。”宰相這麽做,也有他的想法――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陛下如此牽掛皇後娘娘,那這位皇後娘娘一定就是可以信賴的,所以,現在最現成的辦法,就是讓皇後娘娘回來暫時主持大局。
竹笙悲哀地搖了搖頭:
“不會的,主人最在乎的就是方姑娘,他現在既然遇到了危險,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方姑娘回來的,他隻會讓方姑娘遠離危險。”
竹笙沒有說錯,臻華的確是這個意思,雖然在那一瞬間,他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向自己下了殺手,但是,臻華卻能夠感覺到,一場天大的危機,已經向自己撲來。所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讓雪姬想辦法送純兒回現代,遠遠避開這些危險。
唉,這個癡情的男人啊,他的癡情一直延續到了他生命的最後關頭。
宰相的目光深沉如黑夜,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道他們的皇帝,是多麽的重情重義呢,所以他也知道竹笙是正確的,臻華在最後關頭,是想把那位方姑娘送走。可是沒有辦法,現在為了大梁國,他不得不違背皇帝的心願了……
宰相望著床上的臻華,沉吟了良久才轉回身,目光沉重地凝望著竹笙。
竹笙這個女孩子天性高傲,再加上容貌出眾,武藝高超,可以說她從初解情事那天起,心裏眼裏就隻有臻華一個人。除了臻華,她什麽人也看不見,什麽人也不在乎。所以,剛才宰相所說的那些,什麽叫純兒回來主持大局的話,她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她才不在乎這個老頭兒說些什麽呢,她隻知道,主人是讓她送純兒“回家”,至於其他的,誰說什麽也沒有用。
可是現在,宰相深深地注視著她的那種隱隱的目光,卻把她震撼了。望著宰相那斑白的兩鬢,滿麵的塵霜,竹笙心中忽然莫名的一悸。往日的宰相,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充滿智慧。可是,剛才發生在臻華身上的,那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一下子就把宰相給擊垮了,他突然之間就顯得那麽的蒼老,那麽的疲憊,怎麽看,都是一位已經累極了的老人,揣著一顆為大梁國操碎了的心。
望著宰相那雙疲倦卻執著的眼睛,這個孤傲的少女被震動了,她不由得站直了身子,這是竹笙生平第一次向臻華以外的人表示敬意。
宰相上前一步,抓住了竹笙的雙手,宰相的心裏很清楚,大梁國未來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就落在了這個比自己的孫女還要小的女孩子身上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最關心陛下了,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你從來不會違背陛下的心願。但是,你得明白,這一次和往常不同。”宰相對竹笙耐心地解說著,每一句都語重心長:
“孩子,我也了解陛下,我知道,陛下對待群臣百姓都那麽仁愛,那麽有責任心,所以,對待他所愛的女人,一定也會如此。因此,他才會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最先想到的,就是皇後娘娘的安全。可是孩子,你想過沒有,我們作為陛下的臣子,不僅要服從陛下的命令,更要時時處處地為陛下著想。現在,雖然陛下暫時遇到傷害,但是我相信,等過一段時間,陛下的身體一定會恢複的。可是你想想,如果陛下醒過來之後,大梁國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或者一盤敗局,那麽,陛下會多麽地失望啊。”
宰相的最後一番話打動了竹笙!是啊,主人當然不會就這樣永遠睡去的,如果自己真的送走了方姑娘,那等主人醒來以後又該怎麽辦呢?
於是竹笙問道:
“宰相大人,你覺得方姑娘真的能帶領大梁國度過這次危機嗎?”
“當然能啊,”宰相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相信,能被陛下看重的女子,一定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一定和主人一樣善良,一樣聰慧,所以她一定能在這段時間裏,幫陛下處理好國事的。”宰相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現在心裏想的卻是:不管皇後娘娘有沒有能力擔當起這份重任,隻要她能回來就行。隻要她回來了,大梁國就有了凝聚力,有了精神力量,剩下的事情,他們這些大臣就可以做了。
竹笙畢竟年輕,哪裏有宰相那樣多的城府和心思。宰相說了半天,她就隻聽明白了一件事――純兒如果回來的話,那對主人非常的有好處!
那還猶豫什麽?當然是讓純兒回來了。
主人,對不起,我要違背您的心願了,不過,宰相大人說了,方姑娘回來,對您會有幫助的。所以,我也顧不得了,您也知道,我的心裏從來都是隻有您的,連方姑娘都沒有。等方姑娘幫完了您之後,我情願受您的責罰!
竹笙在心中對臻華默默地說完之後,抬起頭望向了宰相:
“宰相大人,那我現在就去找方姑娘,請您照顧好主人。”
“這沒問題,”宰相趕緊說道,“陛下這裏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你要去哪裏接皇後娘娘呢,要不要我為你派些兵馬保護。”
“不用了,”竹笙搖了搖頭,“皇後娘娘現在所在的地方,人去多了,反而不好。而且我相信,有我們姐妹幾個保護著,方姑娘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那就好。”宰相點頭道,“等你們帶回皇後娘娘之後,千萬不要張揚,先悄悄地把她帶回宮來。”宰相囑咐道。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走。”
“好,你多加小心!”宰相再三叮嚀。
西蜀國的行轅中,端昊在焦急地等待著消息。絲麗苔剛才通過水晶球告訴他,她已經成功的作法,讓臻華陷入了永久的昏迷。
“為什麽要讓他昏迷,不讓他直接死掉?”端昊問道。
“我覺得讓他昏迷著比讓他死了,對我們更有好處。”絲麗苔敷衍道。其實,絲麗苔讓臻華昏迷,隻是出於她自己的私心,她可不想讓臻華死,她還等著,在征服了大梁國之後,讓臻華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呢。
端昊也無奈,畢竟現在作法的是絲麗苔,他沒有辦法去製約絲麗苔讓她聽命於自己,所以也隻能讓絲麗苔按照她自己的意願做事。
隻好等到揮兵大梁國之後,再殺死完顏臻華了。端昊想到,因為像完顏臻華這樣的人,還是死了,才能讓人比較踏實。
當然,端昊是不會簡單地聽信絲麗苔的一麵之辭的。他已經發出了訊號,讓潛伏在大梁國的探子們,不惜一切代價打探出完顏臻華的最新消息。
而臻華選出的那幾個監國重臣,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一早就把臻華遇險的消息緊緊地封鎖住了,所以,西蜀國的探子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打探不著臻華的具體消息。
三天時間過去了,探子們帶回的唯一消息就是:
完顏臻華皇帝,已經三天沒有上朝了。但是大梁國對皇帝沒有上朝這件事,做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
聽到了這個消息,端昊的眼睛中射出了一道寒光!
三天沒有上朝,也就是說完顏臻華真的是出事了!當然,也有可能真像大梁國的人們所說的那樣,完顏臻華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沒有上朝。不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端昊總不能等親眼看到完顏臻華的屍體之後,再發兵!戰爭本來就是要冒險的,那個醉人的稱霸天下的夢想在誘惑著端昊,所以,端昊選擇了信任絲麗苔!
“來人!傳令!向大梁國發兵!”端昊冰冷地發出了命令!
竹笙的密信,通過專門渠道送到了聖域,雪姬看到信之後,整個人都傻了!――臻華遇險,昏迷不醒?!
天啊,雪姬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這個女人,上一世,在現代的黑道稱雄,這一世,身為聖域的首領之一,性格是何等的頑強,心誌是何等的堅硬!可是,一旦遇上和臻華有關的消息,馬上就柔腸寸斷,亂了方寸!
因為,臻華是她的愛人啊,是她深深地愛了兩世的男人,為了他,她不顧一切地從現代追到了古代。為了他的一個請求,她不惜含淚委屈自己去做了別的男人的小妾,而他求她去做妾,隻不過是為了讓她替他守護好他的心上人……
這些苦,雪姬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