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冷著臉看太醫令高芪給阿犁包手,心中各種感情皆在激蕩,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趙高小步上前,在嬴政耳邊低語了幾句,嬴政臉色一變快步出門了。阿犁抬頭看向大王的背影,淚水涔涔。
“芷陽姑娘,您的手沒有大礙,不過這個月您可能無法撫琴!”高芪微笑著對阿犁道。“謝謝太醫令,一直以來我給您添了不少麻煩。”阿犁抹抹眼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芷陽姑娘太客氣了!”高芪沒有多言語,收拾藥箱。高芪每次見到阿犁都有種深深的心痛,覺得這個小姑娘性子溫和沒有心機,但她的處境全看大王的喜怒,今日的風光保不了萬世的榮寵啊。雲兮端上來兩碗藥,阿犁一愣。“一碗是姑娘日常喝的補藥,另外的是清火活血的!”高芪溫和道。阿犁沒有言語,淡淡接過。高芪突然覺得一陣負疚,別過臉去,緩步出門。“汐汐怎麽樣了?”“芷陽姑娘放心,剛才太醫令親自去瞅過了,說汐汐快退燒了,隻要連著喝藥應該會好起來!”雲兮安慰阿犁。“我是個不祥之人,自己生世飄零也就罷了,還不斷連累身邊的人!”阿犁眼圈紅了。“芷陽姑娘千萬不要這樣想,您一定要振作啊,公主和公子都盼著您呢!”雲兮柔聲道,想起阿犁這些日子在宮中的沉浮,心中也是隱憂。阿犁沒有言語,輕輕走到門邊眺望落日下的宮室,覺得自己如同那春日的落絮遊絲,不知道最終會去向哪裏。“蒙將軍來使回報,呂不韋接詔後飲鴆自盡!”李斯一頭的汗,心中有淡淡的興奮。嬴政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仲父,你還算是一個聰明人,往日你教給寡人的帝王心術,現在釀成了擺在你自己麵前的毒酒。“於蜀地安葬呂不韋,若其門客有異動,全數給他們的主子陪葬!”李斯低頭應了,快步跑出宮門擬詔。“趙高,近日給寡人好好監視那些呂氏門人!哼,我大秦最不屑這些興風作浪的小人!”嬴政的臉仍然沒有一絲表情。趙高低首領命,感歎大王這些年來手段越來越強硬,心思也越來越難揣測。“大王今晚還去昭陽宮嗎?”趙高怯怯問了一句。嬴政看了看沙漏:“今日政務太多,你去王後那裏說一聲,寡人今天就不過去了!順便給扶蘇帶幾套書,讓他好好讀,寡人過幾日會去考他!”
章台宮的燭光閃爍,照得嬴政的臉色有些陰沉。這些天嬴政心裏憋著一股火,壓得他自己無處發泄。阿犁和蒙恬之間的種種,嬴政若要往深裏查恐怕早就水落石出。他想知道真相,但是又怕自己承受不了這真相,因此左右為難遲遲沒有做決定。趙高其實已經數次含蓄提醒嬴政可以幫他在蒙府收集情報,但嬴政一直沒有答應。
“芷陽,不要背叛寡人,不要!”嬴政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些年來,阿犁是離嬴政心房最近的女人。嬴政因憐生愛,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法習慣沒有阿犁寧靜目光相伴的時間。“沒有人可以傷寡人的心,沒有人!”嬴政突然對自己暴怒起來,一把推翻了麵前的書簡。
“大王!”章台宮的太監站在一邊嚇得渾身發抖,也不敢去撿滿地的書簡。“傳郎中令鹿馳,寡人要騎馬!”嬴政氣衝衝地扯下自己累贅的宮服,仿佛回到了年幼耍性子的歲月,大踏步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大王,您騎慢點!”鹿馳滿臉是汗,吩咐手下的人趕緊四處布防保護秦王。嬴政一個勁策動身下的駿馬,也不聽鹿馳的叫喚,他隻想出汗,隻想發泄。
“蒙恬,蒙大人,趕緊開宮門!”秦宮中,郎官掌握內廷安全,宮室四周的安全事宜則由衛士負責。蒙恬身為衛尉是所有衛士的主管,聽得鹿馳的喊叫,在火光的映照下吃驚地看見嬴政策馬狂奔直往宮門衝了過來。
嬴政一眼看到蒙恬,心裏咯噔一聲,一把勒住坐騎:“蒙恬,一起來,寡人想和你賽一圈!”
蒙恬望著嬴政有些陰鬱的目光,心裏歎了口氣,知道大王還在為阿犁的事不痛快。“大王,天色已晚,改日如何?”蒙恬臉色平靜。“就今天,寡人今天有興致!你別跟寡人囉唆,上馬!”嬴政身下的俊驄不斷跳騰,頗具挑戰意味。蒙恬無奈,命人牽過疾風,翻身上馬。“走,咱們出城!沿灞水賽一圈!”嬴政猛地抽了禦馬一鞭,快速奔出宮門。“趕緊,趕緊布防!給我沿著灞水布防!”鹿馳大驚,叫嚷著快速跟上嬴政。蒙恬也低聲囑咐了李季和蒙放,快馬加鞭。
“蒙恬,從這裏開始,看誰先到霸城門!”嬴政揮舞馬鞭,霸氣十足。蒙恬知道此時與嬴政爭辯毫無意義,略牽製住疾風。“你給寡人好好跑,要是敢讓著寡人,小心寡人怪罪你蒙氏一族!”
“走嘍!”嬴政猛地抽鞭,蒙恬隻得跟上,但是他也不敢真讓疾風跑開了,保持著與嬴政半個馬身的距離。“臭小子,你到底會不會騎馬?”嬴政扭頭看著蒙恬四平八穩的臉,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怒火,一鞭子抽向疾風。疾風長嘶一聲,撒開四蹄,頓時超過了嬴政的馬。
“這才像樣!”嬴政大笑起來,快馬加鞭一心超越蒙恬。蒙恬不經意地收緊韁繩,與嬴政齊頭並進,比得看似高潮迭起。突然嬴政一拉韁繩,聽得馬的長嘶,嬴政的馬停止了奔跑。蒙恬大驚,趕緊也勒緊韁繩回奔到嬴政身邊。
嬴政就著月光靜靜看向流逝的灞水:“寡人就是在這裏第一次看到芷陽。”蒙恬一驚,看向寂靜的街道,心裏湧起淡淡的憂傷。“當時那個小丫頭髒極了,簡直像個野人!”嬴政淡淡笑起來。蒙恬定定地看著大王在月光下突然變得溫柔的臉,心下一慟。
“芷陽雖然受盡欺負,但是那個時候她沒有哭。她的眼睛那樣看著寡人,仿佛寡人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她是灞水給寡人送來的寶貝,一個沒有雜念,全心依賴寡人的寶貝!”蒙恬咬緊牙關,手緊緊拽住韁繩。蒙恬想起上郡那個初冬,阿犁淡綠色的眼睛驚恐地望向自己時如何揪痛了自己的心。從此,自己的心上就烙上了阿犁的倩影,揮之不去。灞水波光粼粼,映著十五的圓月顯得分外恬靜。嬴政和蒙恬各懷心思,良久沒有說話。“蒙恬,寡人有兩樣東西絕對不會讓人!一是我大秦的每一寸土地,二是寡人的女人!”
嬴政深思的目光投向蒙恬。蒙恬一驚:“末將聽從大王調遣,誓死保衛秦國!”
“說得好!寡人的女人自然用不著蒙衛尉費神,寡人會好好保護!”嬴政沉著臉,突然笑了起來。月光照著嬴政的笑臉,蒙恬依稀看到一個調皮少年的影子。“好了,還沒比完呢!”嬴政猛地抽下馬鞭,蒙恬立即跟上,聽得馬蹄疾響,兩人風馳電掣般往霸城門駛去。
“芷陽呢?”嬴政滿身是汗,趙高吩咐著宮人準備熱水,手忙腳亂地幫著嬴政擦汗。“芷陽姑娘喝了藥剛睡下!”趙高笑得分外討好。嬴政不置可否,一把脫了早已汗濕的衣衫,匆匆沐浴更衣。“大王,屋子已經點燃熏香!”
趙高拉開嬴政臥室的門。嬴政穿著便衫沒有往自己臥房走,突然出門朝側殿走去。“大王,小心著涼!”趙高一個眼色,眾多宮人拿著嬴政的外衣追趕著嬴政的步伐。“礙眼!都給寡人退下!”嬴政低喝,走進阿犁的臥房。一股淡淡的藥味迎麵而來,混著阿犁特有的體香,讓嬴政突然滿身泛起疲倦。“大王?”雲兮正在給阿犁搖扇子,看到嬴政大驚。“把公主和公子抱出去!”嬴政見小敏和子高睡在阿犁身邊,皺起眉頭,揮手讓小太監抱起他們。
嬴政坐到床沿,見阿犁在睡夢中微微皺著眉頭,額頭的發絲都被汗濕了,沾到臉上。嬴政淡淡笑了笑,知道阿犁從來都怕熱。嬴政伸手給阿犁捋捋頭發,輕輕捧起她受傷的手給她吹氣。阿犁似乎覺得很舒服,突然微笑了起來,那股子憨勁惹得嬴政很想笑。
“芷陽,不要背叛寡人,永遠不要!”嬴政上床緊緊摟住阿犁。阿犁在睡夢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依偎在嬴政懷中,嬴政聞到撲鼻的清香,輕柔地給阿犁擦汗。
“怕熱還穿這麽多睡覺!”嬴政小心翼翼地解開阿犁的中衣,讓她僅著褻衣,“芷陽聽話,寡人會永遠寵你,隻要你聽話。”嬴政的手指輕輕滑過阿犁凝脂般的肌膚,心中湧起萬般溫情。芷陽,你是寡人的,永遠都是,寡人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大王,該上朝了!”趙高在簾外叫喚。
阿犁睡眼惺忪,驚訝地發現大王緊緊摟住自己睡得很安穩。聽得銀鈴脆響,阿犁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輕撫嬴政的眉宇。“保護他的最好辦法就是愛上大王!”汐汐的話讓阿犁渾身一激靈。阿犁拚命壓抑眼圈的酸脹,想起大王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包容和寵溺。公子,從今天起阿犁會把你深深埋進心裏,阿犁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你,但是阿犁不能讓公子陷入危險。
阿犁的手突然一緊,嬴政沒有睜開眼睛,抓過她的手輕輕吻著。“大王,該上朝了!”阿犁推了推嬴政。嬴政閉緊眼睛,一個翻身把阿犁壓到身下,就是不起來。“大王!熱死了!”阿犁拚命推搡嬴政,嬴政忍著笑裝出睡得很沉的樣子。“哎喲,大王壓到我的手了!”阿犁突然驚叫起來。“哪裏?”嬴政立即撐起身子,卻對上阿犁的笑眼。“小壞蛋!那群狗奴才,什麽不好教你,教你騙寡人!”嬴政板著臉,突然開始嗬阿犁癢癢。阿犁笑得喘不過氣來,拚命求饒。“芷陽,你會騙寡人嗎?”嬴政穩住阿犁的身子,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阿犁定定地看著嬴政的眼眸,在嬴政向來堅毅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絲隱藏的脆弱。阿犁如同被人當頭棒喝,從內心深處泛起巨大的愧疚之情。“芷陽不會傷大王的心!”阿犁的眼圈紅了,內心卻在掙紮,蒙恬溫柔的笑顏如同心頭的一把刀,紮得她分外疼痛。嬴政輕柔地吻去阿犁的淚水:“芷陽乖,芷陽不哭了!”阿犁更加難過,深深埋進嬴政懷中哭得抽抽噎噎的。嬴政撐起阿犁的身子,指著她的心房:“這裏隻能有寡人一個人!”“不行!”阿犁斷然搖頭,嬴政勃然變色。“這裏還有小敏和子高!”阿犁撲哧一笑。“不行,看來寡人得把這兩個小家夥送出殷陽宮了!”嬴政裝出怒氣衝衝的樣子。“大王,求您了!”
阿犁大驚,眼淚汪汪圈住嬴政的手臂。
“大王,早朝的時辰快到了!”趙高急得團團轉。
嬴政點點阿犁筆挺的鼻子:“好了,嚇唬你的!不過寡人說到做到,如果你老顧著他們而忽略寡人,寡人立即把他們送出去!”阿犁鬆了口氣,朝嬴政笑了起來。
“好了,你略睡會兒,寡人上朝了!”阿犁想起身幫嬴政穿衣。“免了,你的手也不方便!”雲兮等幾個宮女進來,給嬴政穿上朝服。“趙高,等下給芷陽換上月氏國進貢的象牙席。”
趙高垂頭答應了。這席子整個鹹陽宮隻有兩床,一條鋪在嬴政床上,現在僅剩的一條卻要鋪到這個宮女床上了。趙高心中納悶,覺得阿犁實在手腕高明,無論什麽樣的風波仿佛都能安然度過。
“等下陪寡人看奏章啊!”嬴政穿著朝服擁住阿犁,看她穿著輕薄的褻衣分外撩人。“等著寡人!”嬴政輕輕咬住阿犁的耳垂,捏捏阿犁滾燙的小臉,大笑著出門了。
雲兮鬆了口氣,知道阿犁應該還能得寵頗長時間。“芷陽姑娘,好人有好報的!”
“微臣感激涕零!”整個蒙府跪在嬴政腳下。今日是蒙毅與禦史大夫之女的婚宴,蒙武沒想到嬴政居然親自過來祝賀,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阿犁緊跟著嬴政步入自己曾住了五年的府邸,心中翻江倒海,咬緊牙關壓抑自己想流淚的衝動。田倩跪在一邊,心中苦笑,沒想到當日那個孤女現在竟然成了自己這個蒙家主母跪拜的對象。
蒙府與大秦最顯赫的兩大官宦之家結親,婚事雖簡樸卻也聚集了鹹陽大半的宗親貴族。眾人見大王親自趕來祝賀,對蒙府在武係的地位又多了一份思量。
“好了,今天這麽多人可不是來看寡人的,快讓新人上來吧!”嬴政淡淡一笑。一身吉服的蒙毅和新娘王嫣馬上上前來給嬴政敬酒。阿犁打量新娘,覺得她長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性子溫柔之人。阿犁朝蒙毅嫣然一笑,蒙毅一眼瞥見,心頭沒有一絲喜悅,低下頭,心尖一抽一抽地疼。
“寡人祝新人結發同心!”嬴政舉觥,頓時所有的賓客都舉起酒觥祝福新人。王嫣羞澀一笑,低頭小啜一口酒。蒙毅看著阿犁臉上溫和的笑顏,心頭劇震,閉上眼睛猛地一口酒灌了下去。
“蒙恬啊,你弟弟成親,你護著點,等下可別輕易讓人灌醉了無法進洞房啊!”嬴政拍案大笑,頓時蒙武一家和正廳的上賓都笑了起來。禦史大夫王綰心下得意,自己嫁女連大王都來祝賀,蒙家和王家這次長足了臉。
一時間丞相昌文君攜朝中重臣一一給嬴政敬酒,阿犁垂首坐在一邊被眾人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大王,把芷陽借我一會兒啊,我帶她去看院中的荷花!”鹿靈挨了上來。“快去快回!”嬴政知道阿犁在這裏沒什麽意思,便點了點頭。嬴政一個眼色,幾個宮人紛紛跟上阿犁。
“你看,這池塘的荷花不錯吧,我也想回去種些!剛跟王賁商量,你知道那個笨蛋說什麽,‘好啊,這樣每天就有蓮子吃了!’,豬啊,就想著吃!”鹿靈蹦蹦跳跳的。阿犁沒有作聲,以往每到盛夏,蒙恬就會給自己摘幾枝荷花置於屋內,自己也曾給蒙恬做過荷葉帽玩樂。
“芷陽姑娘小心日頭烈!”熟悉的聲音傳來,阿犁身軀輕顫,轉頭看到蒙老夫人慈祥的眼神。“芷陽姑娘無需多禮!”蒙老夫人拄著拐杖,看著阿犁風姿綽約地立於河塘邊,心頭一黯。蒙老夫人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孤女時的情景,當時阿犁滿頭細密的小辮子,美麗的眼睛活靈靈的仿佛會說話。轉眼,小女孩成了漂亮的女人。蒙老夫人心中暗歎,感歎孫子與她情深緣淺。
“奶奶,恭喜您啊,小孫媳都這麽漂亮!”鹿靈扶住蒙老夫人。
“咱們蒙家的男人啊,有豔福!小時候就給他們算過的!”蒙老夫人大笑起來。
“對啊,您看看,蒙恬的三個夫人都這麽漂亮!聽說公主又有身孕了啊!恭喜恭喜啊!”
鹿靈笑了起來。蒙老夫人略看看阿犁的臉色,心裏七上八下的。“真的?那真該恭喜蒙老夫人了!”阿犁嫣然一笑,麵色如常。“娘!還不讓芷陽姑娘進屋略坐,小心曬壞了!”蒙武尋了阿犁半晌,生怕鹿靈把阿犁亂帶撞見什麽人。蒙恬正要陪著蒙毅回新房,一眼看見阿犁立於荷塘邊,微風拂動阿犁粉色的衣裙,荷葉互相挨挨蹭蹭發出輕響,蒙恬和蒙毅在一刹那間仿佛回到阿犁仍在府中的快樂時光。
“這樣吧,芷陽姑娘要是不嫌棄,就到老身房中略坐。你是第一次來,讓老身陪你多逛逛!”蒙老夫人心頭暗歎,拉起阿犁的手走向主屋。阿犁默然地與蒙氏兩兄弟擦肩而過,又是一陣微風撫過,荷花的清香中彌漫著一股恍然的味道。
“芷陽!”嬴政淡淡看著阿犁。阿犁抬頭,看到嬴政深沉的笑意。“該回宮了!”嬴政走近阿犁,輕輕摟住她。阿犁笑得分外明媚,看得嬴政心裏一晴。“蒙老夫人,恭喜你啊!蒙恬和蒙毅都將是大秦肱骨,蒙老夫人功不可沒!”嬴政摟著阿犁,淡然看著眾人向自己下跪謝恩。蒙恬跪在一邊沒有抬眼,在這一刹那,他深刻明白了自己和阿犁的距離。阿犁,隻要你幸福就好,我蒙恬無法保護你,但是我會在一邊守護你,默默地守護你!
“蒙毅,等下個月就不用做郎官了,跟著你嶽父學學政務!來人,封蒙毅為長史!”嬴政一揮手。“謝大王!”蒙氏一族皆盡大喜,蒙武心中長長舒了口氣,知道這次的風波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