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10 栗的心

　　他還活著，他的生命還完好無損，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傷，那些血不是他的。

　　太生和葉靜雨總算鬆了口氣，隻不過栗卻一直昏迷不醒。經過醫生的診斷，栗之所以不醒是因為他自身不想醒來，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嗎？

　　太生拿著栗身上的衣服去化驗了，那血跡到底是誰的，隻有結果出來才能知道。太生一定會找出答案。既然栗出現了，千葉也一定會出現，現在隻盼著栗早點兒蘇醒過來。

　　這是一個明朗的早晨，萬裏無雲，天空透亮，陽光明媚。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栗，還沒有醒來。

　　葉靜雨輕輕地為他擦著臉，她擦得很認真，邊擦還邊跟他說話。

　　“栗，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如果你醒來就可以看到燦爛的陽光。栗，快點兒醒來吧，我還等著你來保護我呢。”葉靜雨擦完他的臉，溫柔地看著他，“栗，你長得好帥，你的五官已經深深烙在我的心裏，我真的很想讓你陪我一輩子，不過……栗，你的心是怎麽樣的？對我是什麽感覺，還有千葉姐姐，你……你……應該隻是把她當朋友，而不是喜歡她吧？”葉靜雨歎了口氣，拿著毛巾和麵盆走出了病房。

　　那縷溫暖的陽光慢慢移至栗的臉部。栗修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隨即他睜開了眼睛，看向窗外。

　　陽光真的很美，美得讓人陶醉。

　　栗慢慢地坐起身走下床，輕輕地走到病房門口拉開了門。

　　葉靜雨回來的時候，發現病床上已經沒有栗的身影，她急得衝出病房，卻剛好與太生撞個正著。

　　“你幹什麽啊？撞得我胸口直疼！”太生捂著胸口不滿地叫著。

　　“栗——栗——他不見了！”

　　“啊！”太生驚住，“不見了，他會去哪兒？小靜，你別著急，咱們分頭去找，他或許醒了在附近走走，應該不會走太遠。”

　　“好！”葉靜雨說完就朝著走廊南側跑去。

　　太生朝著北側跑去，一層樓一層樓地搜，每個科室都跑遍了，可是他就是找不到栗。他會去哪兒？太生抬頭看向樓梯口，現在隻有頂樓沒去過了。他沒有想太多，朝著樓頂奔去。

　　栗，果然就在樓頂。他就站在欄杆前抬頭看著透亮的天空，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迷茫，似乎在想著什麽，又似乎在尋著什麽。

　　“栗，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太生說道。

　　栗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保持著那個姿勢。

　　“栗，你有沒有見過千葉？”太生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栗依然沒有反應，就好像千葉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印象似的。

　　他怎麽了？之前是昏迷不醒，現在醒來卻一句話也不說，到底他發生過什麽事情？

　　太生一直想找到答案，可是栗卻依然沒有反應。他就那樣站著，整整站了一天，直到最後一抹夕陽西下，他才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太生走到他的身旁，他知道他要變成另外一個他，那個冷酷的他，或許從那個他身上能找到更多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栗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而他的眼中透著一股寒氣。

　　“栗，我找了你好幾天，又等了你四天，現在你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會失蹤，還有千葉有沒有跟你……”太生的話還沒說完，栗就站起身用力推開他朝著樓梯口走去。

　　“栗——”太生跟上去。

　　栗卻不理他，隻是快速地朝樓梯下走去，即使遇到葉靜雨也當沒看見一樣。

　　“栗真的醒了，為什麽他不理我？”葉靜雨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跟去看看再說！”太生來不及多解釋拉著葉靜雨朝栗離去的方向奔去。

　　栗坐上了公共汽車，一路上他都不說話。

　　太生和葉靜雨跟著坐上了公共汽車，但二人都不知道栗要去哪兒，二人也都沒有問他。

　　栗很沉默，他的沉默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恐懼。

　　車到站的時候，栗一下車就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太生和葉靜雨不得不快速追過去。

　　栗最終停在了一個荒廢的建築工地前，他靜靜地站在一個地方，不言不語。

　　不遠處，葉靜雨和太生看著他，很是擔心。

　　“栗為什麽站在那裏，他在想什麽？這是什麽地方？”葉靜雨追問道。

　　太生看了看周圍，突然想了起來：“我爸以前暗中跟蹤他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栗和千葉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葉靜雨的眼前蒙了一層灰，她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捶了一下，她什麽也沒再問下去。

　　栗一直站著，足足站了有兩個小時才離開，而這一次他卻選擇去了學校，去了那個班，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那是千葉的座位，不過它已經空了很久。

　　栗依然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地獨坐在那裏。

　　太生看不出來栗在想什麽，也想不出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葉靜雨的心情卻非常沉重：“太生，栗為什麽要坐在千葉姐姐的座位上？”

　　“我不知道。”

　　“他……喜歡她嗎？”

　　太生無法回答葉靜雨這句話，因為栗和千葉之間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兩個就像仇家一樣，但是彼此之間似乎又有著某種超於常人的默契與感覺。

　　天越來越沉了，沉得人心情都跟著壓抑起來。

　　栗在這個時候終於動了，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教室，穿過走廊，走下樓梯，走出校園，來到街邊，走向馬路，然後停在了馬路中間，看著前方那輛卡車朝這個方向開過來。那耀眼的燈光刺向他的眼睛，在那一刹那，他的眼角滴下了一滴眼淚。

　　“栗在做什麽？”葉靜雨驚叫。

　　“不好，他要自殺！”太生一個箭步衝到馬路中間，就在卡車即將撞上栗的那一瞬間，他快速將他撲向一側。

　　卡車呼嘯著開走了，得救的栗卻站起身再次衝向了馬路。

　　“你瘋了！”太生爬起來拉住他。

　　栗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任何感覺，隻是努力地朝馬路中間走去。

　　葉靜雨衝了過來幫著太生一起拉著栗：“栗，你不要去死！栗，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栗——”

　　栗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拚命地甩開二人的手，再次準備衝向馬路。

　　太生真的急了，他上前一拳將栗打翻在地。

　　栗的嘴角流了很多血，可是他卻毫不在乎，爬起來繼續朝馬路中間衝。

　　“他真的瘋了！”太生衝上去一拳接一拳地打，阻止著栗，直到打到他整個人癱倒在地。

　　“你這個瘋子，我們找了你這麽久，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要死！你要死也要把話說明白再死，你這樣不明不白地就死了，你對得起千葉嗎！”

　　栗仰躺在地上，嘴角、鼻孔都是血。

　　“不管你想怎麽樣，你都要告訴我你身上為什麽會有千葉的血！”太生吼道。

　　葉靜雨愣住：“太生，你說什麽？你說栗身上的血是千葉姐姐的？”

　　“沒錯，化驗的結果是千葉的。”太生揉著自己的手腕。

　　仰躺在地上的栗突然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痛苦，那麽的悲傷。

　　葉靜雨簡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她從來沒有見栗哭過。即使受了很重的傷，他都不會哼一聲，現在他為何會哭？

　　太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從他父親那裏，他對栗早就有了了解，知道他是一個超出尋常人的堅強孩子，可是眼前的他卻……

　　栗終於開口說話了，然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把太生和葉靜雨震住了。

　　“千葉……死了，是被……我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