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6 跟蹤、反跟蹤

　　位於這條街正中央的廣場在這個時間段顯得很冷清，偶爾有鴿子飛過，驚起地上的片片落葉。

　　一個年近五十的老人在廣場上無聊地散著步，眼睛時不時地看向自己左手腕上戴著的手表，看起來似乎在等人。在走了一會兒後他找了一把長椅坐了下來。

　　不遠處的圍牆拐角處，陰影下慢慢顯露出栗那張蒼白的臉。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跟蹤他？還有他到底是誰了吧？”千葉背靠著牆輕輕地問道，她的目光並沒有投向那個方向，而是凝視著前方，卻沒有焦點。

　　聽到這句話的栗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的那座島，但在這之前我和小雨發現了一些站牌，這些站牌上都寫著一些恐怖的童話。”千葉繼續說道：“當我們站在站牌前等著的時候，就會出現一輛馬車，而駕車的老頭就會帶我們去一個地方……建在懸崖上的博物館、圖書館，還有……我家。”千葉苦笑一下。

　　栗回過頭看向千葉，他的臉上總算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在那個古式的博物館裏看到很多家具，還有……你的照片。”千葉突然說道，她的目光也隨即看向栗。

　　栗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犀利，“都有些什麽？”

　　“碗、茶杯、咖啡壺、衣櫃、鞋、衣服，看起來都是家裏用過的東西。”千葉輕輕地說道。

　　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們又去了第二站，是一個圖書館，在那裏我們找到了一些照片，而那些照片拍的都是死亡現場。那些死去的人身上都有黑繩，而站在他們旁邊的就是……你。”千葉觀察著栗的表情。

　　栗長出一口氣，看著天上的星星一言不發。

　　千葉繼續說：“第三次我們就去了我家，在我爸爸那發現了一個櫃子。裏麵放著的都是骨頭，是人的鎖骨，而這些鎖骨全部都是之前那些照片上的人的。”她真的不想說下去，她不希望父親跟這些事情有關。

　　栗吃驚地看向千葉，但他並沒有問下去，隻是淡淡地說道：“因為太小，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全部情況，但還記得父母慌張的表情。他們對我說要帶我去很遠的地方，那天晚上他們收拾著東西……”栗的臉上顯露出害怕的表情，千葉感到非常驚訝，因為這種表情是她頭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突然有個聲音響起，緊接著我就看到……看到……”栗的聲音有些戰抖，冷汗再次出現在他的額頭，“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爸爸死時的樣子，子彈打穿了他的太陽穴……”

　　千葉感到震驚，她沒想到栗會有如此的經曆。

　　“我媽把我抱起扔向了窗外，我還記得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要回來，永遠不要回來……”栗的眼中閃動著淚光。

　　千葉同情地看著栗，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栗強忍著悲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看向千葉：“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不過我卻清楚地記住殺我父母的那個人的臉。或許是上天可憐我竟然讓我在街上碰到了他，所以我打算找他報仇。”

　　“你……殺了……”千葉沒有問下去。

　　“我有過想殺他的想法，但是當我跟蹤他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有很多秘密。他背後似乎還有人，為了找出真相，我一直在跟蹤他，發現他跟一些人接觸，可是沒多久他就死了，而我剛好在現場。但當我去找那些接觸過他的人時，他們都相繼死了，偏巧我又在現場……”栗知道自己不用多說什麽千葉也會明白的。

　　“這個事情聽起來太蹊蹺了，那些人死的現場都有黑繩子，還有那個駕馬車的老頭也有……”千葉舉起自己的右手看著係在手上的黑繩發著呆，“你也有……”

　　“我從懂事的時候，這根繩子就跟著我，所以我一直想不通這是為什麽，一直在尋找答案。”栗的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將視線移向廣場，卻發現那個男人不見了。“糟了！”栗不顧身上的傷口立刻衝向了廣場，千葉迅速跟了上去。

　　長椅上空無一人，就連周圍的人也已散去，整個廣場都籠罩在一片寂靜的昏暗中。

　　“他會去哪兒？”千葉有些埋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太多，就不會分散注意力。

　　栗沒有回答，呆坐在長椅上低頭一言不發。

　　千葉走到栗身旁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靜靜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怎麽會回來的？”栗開口問道。

　　千葉當然明白他指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忽而在島上忽而在這裏，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呢？”

　　“我也不知道。”栗跟千葉有同樣的遭遇，“太生呢？他沒有和你在一起？”

　　“本來是在一起，不過現在不知道他在哪兒。”

　　栗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麵，忽然他被一樣東西吸引，隨即將視線移了過去。

　　千葉穿著一雙普通的運動鞋，起碼看起來是普通的，但栗總感覺她的鞋哪裏有問題，好像是……鞋跟。栗突然蹲下身抓住了千葉的左腳。

　　“你幹什麽……”

　　“噓——”栗向千葉做了一個暗示，千葉立刻閉上了嘴。

　　栗小心翼翼地脫下千葉的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刀輕輕地插入到鞋跟部，然後將鞋跟拆開。鞋跟竟然是空的，而裏麵嵌著一個微型的——竊聽器。

　　千葉的臉上現出驚愕的表情。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就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她似乎聽到……千葉的眼中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栗，咱們跟蹤的人就在那裏。”

　　栗抬頭看向千葉，她沒有指向任何地方，隻是看著他，但他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他跑到廣場右側的長椅那兒了。咱們跟過去。不好，他要走，咱們沒時間了，快！”他沒有動，隻是嘴在動。

　　兩個人的臉上同時露出淡淡的冷笑，他們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