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2 崖下的人

　　栗蹲下身仔細看著那具白骨，右手趴著崖邊，左手骨已經沒有了，骷髏頭麵無表情地仰著，身上披著一件破舊不堪的衣服。看來他生前死得很痛苦，一心想要爬上來，可是卻因為某種原因還是死在了這裏。

　　他不可能是女孩兒的爺爺，因為他應該死了很久。

　　“你怎麽看這件事？”太生淡淡地問道。

　　栗搖搖頭，“我現在還沒明白我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邊說邊探出半個身子望向下麵。

　　下麵是翻滾的大海，海浪拚命地敲打著懸崖的崖壁。

　　栗認真地觀察著，他突然發現有一小部分海浪總是會消失在崖壁上，這就說明崖壁上有空的地方……栗看向身旁的那具骷髏，說不定他就是從那裏爬上來的，那麽那裏一定有什麽。想到此，栗觀察了一番崖邊，突然扒住一些淩亂的樹枝順著向下爬去。

　　“你要幹什麽？”太生立刻驚叫道。

　　“我下去看看，應該能有些新發現。”栗給了太生一個自信的笑容後，立刻順著那些樹枝向下爬去。

　　太生緊張地看著，他很佩服栗的勇氣，但他也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出事。

　　“這裏果然有玄機！”當栗的聲音自崖下傳出來的時候，太生立刻順著那些樹枝爬了下去，當他順利爬到栗的身旁時卻驚訝地發現崖壁上竟然有一人來高，一人來寬的空間，不過裏麵黑洞洞地看上去很嚇人。

　　“你覺得裏麵會有什麽？”栗問道。

　　“很難說。”太生回答道，同時給了栗一個自信的笑容，“我們試試？”

　　栗卻沒有說話，望著黑暗，他在心中對自己說：我又要拋棄現在的我，回到那個我嗎？

　　太生卻沒有給他考慮的時間打頭陣走了進去。

　　栗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跟了進去，就在身子沒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他再次摔倒在地上。

　　太生聽到栗摔倒的聲音，但他沒有回頭，隻是靜靜地站在黑暗中。

　　“啪——”他打著了打火機，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在等待。

　　時間慢慢過去，栗終於有了聲音，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雙目變得像冰一樣冷漠，“我們走吧！”

　　太生沒有吱聲繼續向前走著，大約走了十來分鍾後，洞突然變得寬敞起來，前方也開始出現了亮光。又走了一段後，太生和栗就看到了一座掛著白色燈籠的平房。

　　不是古式而是現代的建築。

　　“這洞裏怎麽會有房？”太生想不出來，“難道那具骷髏就住在這裏？不對，好像不太合理，可是誰會在洞裏住呢？而且還是這麽現代的房子？”

　　栗懶得理太生走上前按下了門鈴。

　　太生口中發出譏笑，“你太逗了吧，誰會住在這裏，這裏除了房簷上掛著一個破燈籠，還有哪裏有亮光啊？人總不能在黑暗中生活吧，除非那人不正常，況且那個小女孩兒說這個地方除了她沒有……”他立刻住了嘴，因為他發現門開了，而且有個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怎麽會……”

　　中年男人看到他們時顯得非常吃驚，“你們……你們……怎麽來這裏？”

　　栗沒回答他，隻是觀察著他。他的穿著很考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皮膚卻有些黑，但看起來很健康。

　　“你……怎麽會在這裏啊！”太生的思路有些亂，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一直住在這裏啊？”中年男人回答道：“不過看到你們我就有希望了，我太高興了，快請進來！”中年男人熱情地將栗和太生讓進房間。

　　一進房間，栗就和太生飛快地掃視著。房間很整潔，雖然沒有燈，卻分別在茶幾、櫃子上擺著幾根白色蠟燭。

　　“請坐！快請坐！”中年男人繼續招呼著，給二人倒了兩杯茶水。

　　栗和太生警惕地坐在沙發上，隨時觀察著中年男人的變化，當他們拿起茶水喝的時候，卻發現茶是涼的。

　　中年男人興奮地說道：“你們能來這裏，說明你們有船是嗎？如果是這樣就把我帶走吧，我一個人真的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太孤獨。”

　　一個人！

　　栗猛地看向男人，他冰冷的目光幾乎要將對方冷凍，“這個地方隻有你一個人？”

　　“是啊，這裏除了我沒有任何人了，所以我真的很孤單。”中年男人表情痛苦地說道。

　　“可是……我們剛才才見過一個小女孩兒……”太生驚訝不已。

　　中年男人猛地抬起頭瞪著二人問道：“你們見到的小女孩兒是不是看起來十來歲，穿著白裙子，還喜歡采花？”

　　“沒錯啊，你一定認識她吧？”太生小心地追問道。

　　中年男人突然低著頭沉默了。

　　栗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他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害怕，甚至看到他的右手在發抖。這個男人在怕什麽？難道是那個女孩兒嗎？

　　中年男人終於抬起了頭，“你們餓了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等栗和太生回答就自顧自地走向旁邊的一扇門，很小心地打開一道縫兒閃了進去。

　　太生詫異地看向栗，“你不覺得他有些古怪嗎？”

　　栗仍然沒有回答，隻是舉起那杯茶聞了聞。

　　這杯茶已經放了很久，久得已經沒有茶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已經壞了的味道。

　　太生有些不耐煩地靠在沙發上，卻發現自己沾了少許塵土，“真是的，也不打掃一下，這麽髒。”

　　栗的目光突然變得很犀利，他再次掃視了一下這個房間。這裏的確很髒，那個中年男人進去那間房後半天都沒有出來，他不會出什麽事吧？或者……栗一個箭步躥到了那扇門前，然後突然將門用力推開……

　　那裏不是廚房，所以那個中年男人根本不可能為他們準備飯菜。那裏是間靈堂，兩側放著花圈，而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放著若幹的供品。

　　照片上正是剛才還在唱歌的那個女孩兒。

　　“她……是死人！”太生驚叫。

　　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