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4 易真隱藏的事情

　　千葉一直睡不著，她總感覺易真有什麽事情在隱瞞她。這種感覺來自於易真的那雙眼睛。

　　她一定在說謊！

　　千葉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葉靜雨，輕輕坐起身穿上衣服推門而出。她的動作很輕，因為她不想驚擾栗和太生。

　　夜裏的空氣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冰冷。千葉漫步走在街上，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她隻想一個人靜靜，隻想出來透透氣。

　　然而那個門又出現了，這回它立在了一堵牆旁邊。

　　千葉隻是遲疑了幾秒，然後突然衝到門前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扇門。

　　同樣的音樂同樣的光，一切都如從前，千葉閉上了眼睛，堵上了耳朵，她在期盼自己的目的地，會是哪兒？

　　千葉睜開了眼睛，四周很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試著挪動了一下，用手試探性地摸向身旁。

　　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而且身旁都是椅子，就像是在電影院。

　　突然，前方亮起了一盞燈。

　　千葉終於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是一座滑冰場，場中間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鋼琴、大提琴、小提琴等等，而這些樂器的演奏者正是千葉之前見過的那些“已死”的學生。

　　千葉猛地站起身，而音樂就在這個時候響起。那些學生認真地演奏著，沒有人注意到千葉的存在。

　　千葉慢慢地坐了下來，因為她聽出那個音樂正是她推開門的時候聽到的歌聲，聽起來是那麽的陰森恐怖。就在千葉考慮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做的時候，音樂突然停止，燈光也突然消失。

　　又是一片黑暗。

　　千葉的身子再次僵住，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於是她試探性地站起身，輕輕挪動身子，朝旁側走著，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求你了，放過我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這是——易真的聲音。

　　“不行，一定要繼續下去！”這個聲音聽起來分不出男女，像是變了聲。

　　“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逼著我去栗的高中上學，還逼著我做這做那，到底是為什麽？”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得按我說的去做！”

　　“你……你想對高小媛做什麽？”

　　“我對她做什麽，你著什麽急，難道你不是應該恨她嗎？”

　　“我……”

　　千葉靜靜地聽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二人。

　　“你喜歡陳帥，可是陳帥卻喜歡高小媛，所以她是你的情敵，你恨她是應該的。”

　　“我不想恨……我真的不想恨……”

　　千葉真的非常驚愕，她還不知道易真和高小媛之間有著這樣一層的關係。

　　“不要，我不要你傷害小媛，她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啊！”易真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

　　千葉的神經立刻繃緊，她大聲嚷道：“易真，易真，你怎麽了！易真！”

　　易真沒有回答。千葉擔心地朝前奔去，腳下被台階絆倒，整個人栽向前方，頭似乎撞到了椅角，失去知覺。

　　濕濕的，冰冰的。

　　千葉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夜空中落下的無數雨絲，仿佛夜在哭。

　　“你醒了。”這個聲音是自千葉上方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卻又很無力。

　　千葉抬頭看去，立刻看到了一個女生。她並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很漂亮的女生，但卻是很耐看的那種，不過她的眼珠上似乎蒙著一層說不出來的陰霾。

　　她的心應該是很憂傷的。

　　千葉摸了摸後腦，那個地方還有些疼。她慢慢地坐起身，才注意到自己坐在街頭的長椅上，“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也想問你，因為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你躺在這裏，你是離家出走了嗎？”高小媛問道。

　　千葉發現那女生的目光始終沒有對準她的眼睛。她抬手在她麵前晃了幾下，發現她沒有任何感覺。

　　“你……看不到！”千葉感到很意外，說完這句話她又感覺有些失禮。

　　那名女生卻隻是淡淡一笑：“嗯，”她抬頭看夜空的方向，“我已經習慣這種感覺，所有的東西都是黑的，但是我已經愛上了黑色。”

　　“可是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的家人呢？難道你才是離家出走？”千葉真的感覺很意外，一個失明的學生竟然在半夜坐在街頭的長椅上，她不害怕嗎？

　　“我沒有家。”她說得很平靜，千葉卻聽得很震驚，“我……是名孤兒……不過我並不感覺孤單，因為我有我要等的人。”她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千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名女生，她總感覺這名女生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藏著極深的感情。

　　“我在等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他在哪兒，他怎麽想的，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等多久我都願意。”女生的目光看向前方。

　　雖然她失明了，但是不知為什麽，千葉看到她那雙眼睛的時候，聽她說話的時候總會想起一個人——姐姐。她真的好像自己的姐姐。

　　“我叫千葉，你叫什麽？”千葉情不自禁地問道。

　　那名女生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高小媛。”

　　“啊——救命——”易真的聲音突然傳來。

　　高小媛猛地站起身，擔心地叫著：“是易真！是易真，好像是自學校裏傳出來的，她一定是出事了！”她拿起椅子上的盲杖快速朝那個方向走著，她走得很艱難。

　　千葉一陣心痛，她突然衝上去拉住了高小媛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高小媛愣了一下，但是卻來不及多想，她已經被千葉握住了手。

　　手是溫暖的，自從姐姐死後，千葉再也沒握過如此溫暖的手。她的心在這一刹那間仿佛也找到了某種寄托。

　　易真的聲音是從滑冰場裏傳出來的，當千葉拉著高小媛衝進來的時候，易真的聲音已經消失，而她人也已經不見了。之前放在滑冰場中間的那些樂器卻還在，那些“已死”的人也再一次消失。

　　“易真……”高小媛呼喚著。

　　“她不在這裏。”千葉安慰道，然而就在她這句話剛說完的時候，一滴黏糊糊的東西就掉在了她麵前的地上。她慢慢地低下頭看向地麵。

　　紅紅的，看起來是——血。

　　千葉盡量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她慢慢地抬起頭看向上方。

　　易真的身上拴著繩子，她的胸前插著一把刀，血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她的表情顯得異常痛苦，嘴唇還在張合。

　　她還沒有死！千葉看到她身上的繩子係在一側的椅子上，於是她快速奔過去，將那根繩子解開，本想慢慢將易真放下來，然而她的力氣有限，繩子突然從她手中快速滑動，也將她整個人帶倒在地。易真的身子眼看就要直墜向地麵，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千葉手中的繩子，慢慢地將易真放在地麵上。

　　栗！千葉吃驚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人：“你，你怎麽會……”

　　栗卻冷冷地瞟了一眼千葉，那目光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嘲諷。他沒有理會千葉，而是徑直走到易真身旁，察看她的傷勢。易真想要說什麽，但是卻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戰抖著舉起右手。

　　她的手中握著一小截撕下來的照片，照片上是個男生的胳膊，露出半截，上麵有一道月牙形的傷疤。

　　“他……凶手……”易真的話還沒說完，右手就垂了下去。

　　“是易真嗎？她怎麽樣了？”高小媛站在原地焦急地問著。

　　千葉站起身迅速衝到栗的身旁看著易真，她雙眼緊閉，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她……怎麽了？”

　　栗伸出手摸向易真脖子處的大動脈，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千葉和栗迅速回頭看向高小媛。

　　一支箭射到她身旁的地上，緊接著又是一支箭射向高小媛。

　　千葉驚叫：“小媛，快躲開！”然而失明的高小媛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那支箭眼看要射中高小媛的時候，一個人突然飛撲過去，將高小媛撲倒，那支箭不偏不倚射到了他的左肩上。

　　栗和千葉都愣住了。他們看著那個男生，他的肩在流血，可是他的目光卻始終注視著高小媛，那目光中充滿擔憂與疼愛。

　　高小媛靜靜地坐在地上，她的身子在戰抖，她的口中輕輕擠出一句話：“你……是……”

　　那名男生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開口了：“小媛，我回來了。”

　　高小媛的身子僵住，“你……許安！”

　　許安！千葉愣住，小媛等著的人是許安！這名帥氣的男生就是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