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3 死的翅膀

　　夜色很朦朧。

　　千葉走到長途汽車的站牌前，發現站牌旁的長椅上躺著一個年輕人，運動衣上的帽子將他的頭和臉部完全蓋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千葉警惕地瞟了他一眼後，確定他對自己沒有威脅，立刻看向了街西側。

　　一輛紅白相間的長途汽車駛來，停在了站牌前。當車門打開的時候，千葉立刻背著旅行包走了上去。

　　車上沒什麽人，僅有的幾個人也在座位上睡得東倒西歪。千葉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在車門要關上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進來。千葉無意瞟了一眼，是剛才躺在躺椅上的那個人，看來他也是在等車，因為他還戴著帽子，所以千葉沒看清他的模樣。他選了第一排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就歪靠著窗戶繼續睡著。

　　千葉對他沒有什麽好奇心，於是將目光移向窗外，呆呆地看著夜幕下的一切，回想著跟姐姐在一起的時光。

　　那是一段快樂而又難忘的時光。她們總是一起玩過家家，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洗澡……千葉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她想姐姐，真的很想姐姐，如果到了海邊，她一定會為姐姐找一塊最漂亮的貝殼。千葉將頭埋在了胳膊中。

　　汽車在顛簸了兩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離海邊不遠的車站。千葉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剛好與那個人撞到了一起，同時也撞掉了他頭上的帽子，當她看清對方的樣子時，不禁大吃一驚，而當對方看清她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兩個人同時叫道。

　　“怎麽是你！”

　　千葉怎麽也沒想到栗也離家出走了，而且他們的目的地竟然一樣。不過他們誰也不願意與對方同行，所以誰也沒跟誰說話。可惜，去往海邊的路隻有一條，他們不得不一前一後走著。栗在前，千葉在後。

　　通往海邊的路隻有一條，路的兩側長滿了高大的綠色植物。一路上千葉打著手電筒邊照著路邊好奇地拾路邊的貝殼。走在前方的栗偶爾回過頭看到千葉在撿拾，總是會嘲諷地冷笑一下，千葉本來是想當做沒看到，然而這一路上，栗都是這副樣子，這讓她有些忍無可忍。她真的是很討厭晚上的栗，總是用那種斜視的目光看人。她幹脆走到栗的前麵去撿貝殼，這樣就不用看他的表情。

　　“喂——”栗叉著腰站住，表情冷漠地看著千葉，“你擋住我的路了。”

　　“你可以走那邊。”千葉指指旁邊，甚至連頭也沒抬，繼續撿著貝殼。

　　栗白了千葉一眼，從旁邊走過去，然而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皺著眉頭看向千葉，“這些破貝殼，你撿來幹什麽用？”

　　千葉也白了栗一眼，沒理會他，繼續撿著。

　　栗再次嘲笑：“女生的想法就是幼稚，喜歡這些沒用的破東西。”說完，栗轉身繼續朝前走。

　　“是給姐姐的。”

　　栗霍地站住，轉過身看向千葉。

　　千葉臉上流露著淡淡的表情，撿起一塊地上的貝殼邊看著邊說：“姐姐一直很想來海邊，她一直想找一塊最漂亮的貝殼。”千葉將那塊貝殼放到了口袋裏，繼續撿著。

　　栗沒再說什麽，他隻是默默地向前走著。當發現距離千葉有些遠的時候，會停下來等一下，等到千葉走過來，再繼續向前。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終於來到了海邊。

　　海水輕輕湧動，偶爾襲向千葉的腳麵，千葉欣喜地坐在海邊凝望著遠方，“如果姐姐能看到這一切就好了，她一定會喜歡。”

　　栗仍然沒有出聲，他的眼睛正看著沙子中的一樣東西，他彎下腰將那樣東西從沙子裏刨了出來。

　　是一塊特別的貝殼，顏色異常的潔白，形狀也非常漂亮。栗抬頭看了一眼千葉，正想著怎麽跟她開口的時候，千葉的表情卻發生了變化。

　　“咦？前麵是什麽？”千葉抬起了手指向海的中央。

　　栗順著千葉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赫然發現海中央有東西在亮，那東西看起來就像聖誕樹似的，而那上麵似乎有一對……白色的翅膀。

　　那會是什麽？

　　“這海上有那麽大的鳥嗎？”千葉好奇地問道。

　　“那不可能是鳥的翅膀！”栗堅決地說道。

　　“那會是什麽？看起來好大啊！”千葉叫道，同時她看到海麵上有白色的羽毛飄了過來，她立刻彎腰自海水中撈出一根，“好大啊，會是什麽……”千葉還沒看清楚就被栗搶了過去。

　　“這看起來像是做出來的羽毛。”栗肯定地說道。

　　“做出來的？難道是人工的？這麽說那對翅膀是假的？”千葉抬頭再次看向前方。

　　那對潔白的翅膀在夜晚顯得格外引人注意，它為什麽會在樹上？那棵樹又為什麽會長在海中央？那裏……到底有什麽？

　　突然，那對潔白的翅膀動了一下……

　　栗和千葉的表情同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