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少年·雙重少女

No。7 一切跟小芸有關

　　栗看著前麵那座還算漂亮的房子。

　　那就是照片中那名叫小芸的女孩兒居住的房子。

　　栗沒有向房主打招呼，而是以一個漂亮的姿勢翻進院內，悄無聲息地在院子裏查看著。忽然，他發現某個牆角底下的那朵粉紅的花格外顯眼，於是他走了過去，從牆邊拿起小鋤頭順著牆角挖了下去。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栗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終於找到他要找的東西。

　　地裏埋著一個漂亮的西洋小鐵盒。

　　栗將盒子取出來，用鋤頭將鐵盒的鎖撬開。當他完全看清盒中的東西時，他不禁愣住了。

　　“這是什麽？”栗皺起了眉頭思考著，突然他霍地抬起頭：“我恨你……我愛你……這就是答案！”

　　栗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那座山，找到了看山人住的地方，但房裏根本沒人。栗觀察著地上的腳印，通過那些雜亂的踩踏痕跡，他一步步向前尋找著，直到走到了那座山洞前。

　　山洞的洞口並不是很大，平時沒有人會注意，但山洞裏卻傳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就像……

　　栗從身上拿出地圖展開看著，臉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但就在其要走進山洞的那一刹那，卻又站定。他抬頭看著天空上高掛的太陽，然後又看向前方漆黑的山洞，臉上露出淡淡的擔憂：“要進入黑暗了，一切就交給你了。”說完這句話後，栗向黑漆漆的山洞走去。

　　好黑，而且好冷，感覺自己隨時都會被吹走。千葉此時睜開蒙矓的雙眼卻突然發現黑暗中眼前有無數的峭壁山石劃過，她嚇得趕緊坐起來，身子卻突然一歪滑向另一邊。

　　“啊——”千葉快速反應，伸手抓住了旁邊微微突起的欄杆，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在了火車頂上，如果剛才不是自己反應過來，一定會摔下去變成肉泥。

　　火車飛快地行駛著，而現在千葉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總在黑暗中，因為火車一直在山洞中行駛。她嚐試著想要動一下身體，可火車飛快的行駛速度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她還不想死，她小心地從口袋中摸索出手機費力地撥通了栗的電話。

　　“栗！救我！”千葉在求救。

　　“我不是告訴你不要隨便浪費手機電池嗎！”手機那頭傳來栗冷淡的聲音，他又變成了夜晚的栗。難道現在外麵也是黑夜嗎？千葉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她卻顧不得想這麽多，急急地說道：“快來救我，我……”

　　“你還沒有找到小雨嗎？”

　　“你隻關心小雨嗎？我就快要死了……”

　　火車突然來了一個大拐彎，千葉的身子再次向側麵滑去，她伸手死死地抓住欄杆，手機卻掉到了地上摔成碎片。

　　“我的手機！栗——”千葉剛探頭去看，身子就徹底地滑了出去，“啊——”千葉死死地抓住火車頂的欄杆，可她的身子已經垂在了車身旁。前麵剛好有一塊突出的石頭，千葉知道自己躲也躲不了，看來這次真的要死定了。千葉傷心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竟然想喊那個字，“栗——”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在關鍵的時刻將千葉拉了上去。千葉睜開眼睛氣喘籲籲地看向對方。

　　“栗……”千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說過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來救你。”栗的臉上雖然是那種冰冷的表情，但他卻充滿自信。

　　千葉久久地看著栗，一言不發，可她的心裏卻有了一份複雜的感情。

　　這就是姐姐喜歡的人，他真的是那麽的出色。

　　車廂裏依然是那麽黑。

　　葉靜雨一直縮在床鋪上一動也不敢動，她在哭卻不敢大聲。她太害怕了，嘴中不停地叨念著栗的名字。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歌聲，那歌聲竟然是……她突然想起小時候聽小芸唱過這首歌。葉靜雨的恐懼有所緩解，她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那首兒歌。

　　突然那個聲音停止。

　　葉靜雨嚇得再次縮成一團。

　　燈亮了，葉靜雨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芸！”

　　葉靜雨一愣，從指縫中緊張地望向前方。

　　一個瘦小枯幹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麵前，他的臉色看上去就像白紙一樣，頭發全白，滿臉皺紋。

　　葉靜雨嚇得再向後縮縮身子：“你是誰？”

　　“小芸，你不認識爸爸了嗎？”

　　“小芸？爸爸？我不是小芸。”葉靜雨拚命地揮著手。

　　“你就是小芸，這首兒歌是爸爸自己編的，小時候教過你，隻有我的孩子才會唱。”

　　“不是，我不是小芸，小芸已經死了，他們一家出車禍死了。”

　　“你胡說！你就是小芸！”男人突然衝向葉靜雨，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她的確不是小芸！”

　　男人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向身後。

　　葉靜雨也看向前方，卻發現栗和千葉站在車廂門口。

　　“栗——”葉靜雨衝到了栗的身旁，一把抱住了栗的胳膊。

　　男人的目光變得很狠毒：“你竟然沒死！”他在說千葉。

　　“你很想讓我死，可惜我姐姐在保佑我！”千葉昂首挺胸地說道。

　　男人冷笑一聲看向栗：“你剛才說她不是小芸，這怎麽可能！我找了這麽久，隻有我的小芸才會唱這首兒歌。”

　　栗不理會男人，說道：“小芸兩歲的時候，因為你妻子跟你性格不合帶著小芸嫁到了這裏，為她後來的丈夫生下了一個男孩兒。而你因為很愛妻子，一直都無法忘懷，所以這十多年來一直在找尋她們，終於被你找到了這裏。可是你卻得知了他們家裏出車禍的事，但你無法相信自己的女兒死了，更不相信那個帶你老婆走的男人的兒子死了，所以你就把同年齡的男孩全部殺死，然後繼續尋找著你的女兒。”

　　“看來你對我很了解。”男人笑著說道。

　　“你本來是個有名的風水師，自從妻子離開後，就變得鬱鬱寡歡。當你得知了你妻子的消息後，你就來到此。為了找女兒，你扮成看山人，每天都在觀察著這裏的每一個人。”

　　“這些日子，我沒有白等，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女兒。我要用這列火車把她帶回家去，我要好好對她，以後我再不會跟她分開！”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顯得有些雜亂，精神顯得有些恍惚，他直直地看著葉靜雨。葉靜雨嚇得縮到栗身後。

　　“這列火車是幾十年前丟棄在這山上的，你是個機械師當然可以修好它，甚至可以做出可怕的會飛的木偶人。可是你真的以為這列火車可以把你找的人帶走嗎？”栗冷笑一下，繼續說道：“這列火車是幾十年前用來建房運石頭使的貨車，所以隻能在這山洞裏重複地開來開去，永遠也開不出這裏！”

　　“不，它能把我和女兒帶回去！一定能！一定能！”男人近乎瘋狂。

　　千葉感覺這個人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他或許因為太想念孩子了，竟然不相信車禍的事實，而就因為這個不相信，他卻害死了無辜的人，而就因為他的癲狂，他永遠也帶不回自己的女兒。

　　“你的孩子叫葉芸，所以你才會把她們兩個名字中有葉字的女孩兒帶過來，因為你不確定她們兩個誰是你的孩子。”

　　“我現在確定了。”男人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栗卻將手中的資料遞向男人：“我想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徹底清醒。”

　　男人警惕地接過栗手上的資料低頭觀看著，這一看男人卻大驚失色：“老婆，小芸……”

　　資料從男人的手中掉落。

　　“他們真的死了，在十年前就死了。”

　　男人搖著頭，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栗又將手中的鐵盒遞給男人：“這是你妻子留給你的東西，我想看到這個，你就可以找到答案，了解你妻子的真實想法了。”

　　“這個是……”男人戰抖著接過鐵盒子，“這是我妻子結婚時，我送給她的。我曾經開玩笑地對她說過，男人偶代表我恨你，而女人偶代表我愛你。”

　　“現在你打開看看，我想你會找到答案。”

　　男人緊張地打開了鐵盒子，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隨即流下了眼淚：“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男人口中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他緊緊地抱著盒子轉身走去。

　　“哎，你不能走……”

　　千葉剛想叫住對方，卻被栗攔住：“讓他走吧，他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千葉和葉靜雨詫異地看向栗。

　　“他得了絕症。”

　　千葉和葉靜雨什麽話也沒說，目送著那個人穿過一節節車廂。

　　突然，葉靜雨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好奇地問道：“那個鐵盒裏放著的是男人偶還是女人偶？”

　　“那些都不重要了。”栗淡淡地說道。

　　千葉直直地看著栗，在這一刹那，她似乎感覺到栗心中的痛，為什麽自己會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