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校園超市的玻璃門我看到了市場,倘若我是它們的供應商,我該賤賣秉燭夜讀後的手稿還是最新款的傑士邦?
——摘自《桑狼語錄》
翌日吳間道打來電話,罵我“黴星”、“烏鴉嘴”。這廝一張九萬點了“一炮三響”,然後手氣一直打不住,血戰一天輸了三千三。這個數字不算天文,於我卻有創可貼的療效,貼上“債疤”,一下子就能讓我翻身高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時代凱歌。
我說你小子輸得活該。吳間道浪笑幾聲,說那種場合,不喜歡打牌也得硬著頭皮上,上了就要抱著輸的最壞打算,輸得一分不剩,麵子就丟大了。俗言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就教訓他:“成都麻將既是休閑文化,又是邪文化,什麽逢喜打喜麻,逢喪打喪麻,聚會打會麻,說到底都是依靠賭博麻痹自己,身處商海應酬不斷,商麻還是少打為好。”吳間道連聲稱是,說什麽時候你娃也開始規矩了。
項目組的招聘工作提上日程,我每天抽時間翻閱報紙,雖然廣告占據報版的大部分,但仍有零星行業信息可供參考。或許教育在國家調控和民眾意識中占首位,最近媒體似乎找回良知,鋪天蓋地報道各大高校雙選會情況。看得異常擔憂,民辦大學異軍突起,給正規高校造成生源壓力,大學為擴招降低入學門檻,造就應屆生供過於求的市場假象。作為A大畢業生中的一員,我十分關注師弟師妹們的前途,數萬人競聘寥寥幾千職位,真為他們捏了把勁。
公司在《天府商報》上的招聘廣告已經刊登出來,版麵不大卻也顯眼。是時候去高校走一遭了,我讓小張給A大就業辦王處長發去一份傳真,王處長看了公司簡介和招聘內容,火速回電,熱情洋溢地說:“汪經理啊,幸會幸會,我已安排人員為貴公司設立招聘專位,有很多優秀畢業生供你選擇……”我打斷王處長的話,說王老師你太客氣,說到底我也是A大弟子,給師弟師妹們創造就業機會是分內之事,這樣吧,我馬上過來,具體細節見麵談。合上電話,我對小張說:“中午請你吃大餐咋樣?”小張高興得快要蹦起來,說汪總監你真好。我心想一P股爛債,好個屁。
中午和王處長在柳堤餐廳互換名片,王處長指指小張,我趕忙介紹:“小張是公司的商務秘書。”王處長肉笑著看了看我的名片,神色僵硬,到底是老江湖,旋即笑容舒展,牛氣哄哄地說:“從A大走出去的學生,都是社會精英啊。”王處長曆來滴酒不沾,那天被我硬逼著喝了一大杯,接下來廢話連篇:“小汪,現在就業工作難做啊,日後可得多多關照,貴公司添梁加柱,直接打我電話,保證推薦最優秀的畢業生。”
招聘現場,總經理秘書一職的競爭最為激烈,來自各專業自恃有才的女生乖乖遞上簡曆,擺出一副非我不“嫁”的淑女姿態待我審核,部分女生濃妝豔抹,讓我產生身陷花叢眾星捧月鶯歌燕語之感,異常美妙。
選秘書就是選美,早成企業招聘職員的潛規則,內外兼修者不說,“前無陽台,後無花園;五官不正,腰粗臂圓”的女生別想幹這行,倘若過了初試,不是招聘經理記性不好,便是現代審美觀嚴重缺陷。慶幸當年研讀西方美學,對前來競聘的女生們進行外在審美遊刃有餘,一個上午的現場招聘結束,耳鳴眼脹。A大今非昔比,女生人數不減當年,但環肥燕瘦,魚目混珠,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