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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冒風雨拂曉踩點 息騷亂現場喋血

  9月28日。首期兌付第一天。

  淩晨4點過,葛艾就醒了。他心裏默默念著,願上天保佑山南人民平安渡過這一關啊!

  他腦子裏像放電影一樣,把各“三亂”機構、各區縣的情況,省城各區重點兌付網點篩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他聽見了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聲,心裏多了分踏實。秋雨朦朧,人的心態會平和一些,如友人在疏導情緒,遇事也不易動怒;秋雨潤物潤心,人在大街上不易大規模聚集,相當於警察有序地疏散人群……他希望雨大一些,但又不能太大,太大了會給借機滋事、搶劫的壞人提供掩護屏障。心裏有事睡不著,而且一遇這種陰雨天氣,那受傷的左肩和後背又鑽心地痛,便幹脆起了床。做賊似地輕手輕腳下了床,把鬧鈴取消了,好讓心愛的人兒多睡一會兒。

  坐在客廳裏,他想起昨晚上分開蓋被子真是好,否則,早就把她驚醒了。他們同居後,一直是相擁而眠的。而昨晚上他決定分開睡時並沒有想到有利於方便剛才的“作案”,隻是想到受胎後的三個月內不能同房,何況她剛剛取了避孕環。兩人肌膚相親,必然迸出火花,必然饑渴難忍。他自信能夠克製,但這不是自討苦吃麽?感情這東西,如果太依仗理性去壓製,就很容易受到傷害。這好比火苗,不燃成熊熊烈焰則已,要是成了燎原之勢,一旦用水澆滅,再要重新燃燒起來,就很費事。反複幾次,就很難保持恒溫了。

  他時不時看看掛鍾,希望時間走得快點,到了7點半,他就可以進到廚房,燒製一頓營養豐富的早餐,然後把她從床上抱起來,等她梳洗完畢,坐上餐桌,像喂荷兒蕎兒那樣喂她……

  但是,手機突然叫了起來。他一看掛鍾,才6點半。

  哦,周省長,早上好……哪裏會打擾我的休息呢?我4點鍾就醒了……睡不著啊,已經起來一陣了……現在去轉一圈看看……好好,我馬上出門,我們在那裏會合……好吧!

  他進到臥室,見她還睡得很香,他低頭想輕輕吻她一下,終於沒有……今天,占全省兌付總量6%的兩個投資公司都壓在她柔弱的雙肩上啊!作為丈夫,居然不能陪著她,她臨場有什麽需要商量的事,也隻能靠打電話……前天,她才取了避孕環,總算個小手術吧?你看,自己多粗心,怎麽就沒有問她出血沒有,出了的話,量大嗎?唉!本想親手做頓飯給她吃,然後一道出門,鼓勵她勇敢堅強地對待今天可能發生的事情,但自己卻已接到緊急軍令,橫刀立馬開赴疆場!

  他想,等會兒叫梅之韻今天陪著她。他給她留了個字條,就匆匆出門了。

  葛艾上車後幾分鍾就與周為民會合了。他們在街邊一家清潔衛生還過得去的小麵館狼吞虎咽了一碗番茄雞蛋麵,就開始沿主幹道巡查,主要是檢查貼通告沒有,櫃台擺好沒有,出現大規模聚集時的通道在哪裏、如何疏散等。因為上班前車輛相對較少,一路通暢。他們走馬觀花看了十來個網點,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而且已經臨近上班時間了,葛艾就對周為民說,您就穩穩坐鎮中軍帳,策應各路兵馬,靜候頻傳捷報吧!

  周為民說,今天的壓力主要還是在公安身上,我們主要解決投資公司自身的問題。

  周省長,那我到重中之重的江南區去,那個區建設投資公司是最容易出事的一個。隨時向您報告情況。但願平安無事!

  葛艾剛上了陳師傅開來的公車,又叫他開回去換葛艾自己的林肯車。他的擔心並非多餘,因為省裏四大班子車牌號的秘密,連環衛工人都曉得。盯著領導機關的車砸、燒,已成為平湖群體鬧事的特點之一。

  整頓辦昨天安排了10個人,2人一組到一個近郊區作聯絡員,其餘同誌除需要值班的以外,根據各組掌握的情況,自主安排到現場了解情況。

  吳越箏來電話告訴葛艾,他們的研究生導師上午10點從杭州起飛來平湖,學術交流、拜見朋友、觀光旅遊兼而有之。白胡子老先生還知道女弟子來平湖也為了追尋失去的愛情,所以還要審查他倆進展如何了。

  她問葛艾是否能在導師麵前善意地撒個謊,以免老頭兒發脾氣。葛艾說隻好如此了。晚上我做東,共同宴請導師。

  吳越箏說你就別死要麵子活受罪了,你那點薪水還是留著給孩子們吧。以你的名義宴請,我負責埋單就是了。

  梅之韻風風火火打電話來問葛艾為什麽電話老占線,現在在哪裏,白姐要我今天跟著你走!

  葛艾說,我正準備安排你陪她哩,她倒把你支到我這裏來了!

  我派肖遙到白姐那裏去了,他比我主意多,作用大。

  那趕快到停車場來。

  葛艾哭笑不得,對陳師傅說,這仗還沒開打,指揮權就亂了!小白指揮小梅,小梅指揮小肖,小肖去指揮小白。

  陳師傅也笑了,正好,小梅不是來接受你的指揮了嗎?這叫金木水火土,相克相生嘛!

  要是那樣就好了哦!小梅那口氣是來指揮我的,而且遙控指揮權還在小白手裏,好了,我成提線木偶了!

  今天沒有穿警服、打扮很樸素的梅之韻,喘著粗氣,一上車來就說,葛秘,白姐叫我今天看牢你,她說早上起來她的預感更強了,叫你千萬小心。

  一個警官,一個博士,都這麽神經兮兮,真是小心眼!封建迷信!葛艾似嗔似怒地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等到維持秩序的警察擠進來時,葛艾和梅之韻已經倒在血泊中……四周的人群也懵了,紛紛後退,騰出了一塊空地。

  擠進來的年輕警察顯然臨場處置經驗不足,不知道從哪步做起,是搶救傷員還是保護現場,是尋找證人還是呼喚同伴?他看了兩三分鍾,才掏出步話機,呼叫中心,呼叫中心,區建設投資公司中心兌付網點發生血案,血案,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圍觀人群中有人發出笑聲,我們已經打110啦!

  梅之韻用力掙紮著,慢慢坐了起來,一摸火燒火燎的臉,滿手是血,低頭一看,衣服上也是血……

  她愣了一陣,才發現身旁躺著的是葛艾!他全身是稀泥,麵部、頭部全是紅彤彤的……她突然撲到他身上,撕肝裂肺地號啕起來,葛艾啊——葛艾——你啊——你不能——就這樣——死了啊——啊,啊啊……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天地在旋轉,又暈過去了……

  110警車呼嘯著警笛進來了;

  120救護車的警笛聲停了,擔架抬下來了;

  剛趕到現場指揮的警官繼續呼叫指揮中心……

  跟著傷員上到救護車的警察為了分辨傷員身份,翻看他們的衣兜,什麽都沒有。既然荷包都被掏空和撕破了,手機當然也被搶走了。

  第一個得知葛艾出了大事的省領導是周為民,但已是“9·28血案”發生後的40分鍾了。因為報送渠道的關係,首先是江南區政府在報告平湖市政府的同時,也直接報告了省整頓辦,整頓辦立即報告了周為民。

  平湖市急救中心立馬對受傷男子進行搶救;對受傷女子先進行止血包紮等,然後推進重症監護室觀察。

  江南區政府接到區公安分局報告後,辦公室主任立即趕往救治醫院,費不少口舌才進到手術室。因為傷者麵部被劃破,而且失血較多,臉色蒼白,他仔細看了半天,終於認清了是誰,驚出一身冷汗來,心中暗暗叫苦,我的媽呀!馬上出了手術室。

  周為民報告了王省長、劉書記,兩位領導叫他馬上代表省委、省政府到醫院看望,要醫院不惜一切代價抓緊搶救,同時責令公安廳全力追捕凶手,盡快破案!

  周為民趕到醫院後,院方給他騰了個小房間歇息,並報告了傷情:全身軟組織受傷,紅腫,淤血;胸部刺傷,傷及心髒;麵部刀傷三處;頭部受重擊,重度腦震蕩,有淤血。已緊急輸血2.000CC。目前重度昏迷,屬於極度危險期。

  這些凶手,下手好狠毒啊!這跟故意殺人有什麽兩樣?院長憤怒地說。

  周為民的眼淚汩汩下淌;錢無多幹脆跑到走廊的另一頭,放聲痛哭……

  周為民透過玻璃門,看清了裏麵是梅之韻,盡管她半邊臉繃著紗布。

  醫生介紹了女傷員的情況:全身部分軟組織受傷;麵部刀傷一處;頭部受碰撞,輕度腦震蕩;受驚嚇過度,神誌時清時昏。作者把筆轉到江南區“9·28血案”現場。

  當時警察一邊迅速拍攝現場、轉移傷員,一邊劃定警戒線,並對線內人群逐一登記,以備公安機關傳訊。

  根據目擊者介紹,大致經過是這樣的:

  開始兌付前,已經有很多儲戶來了。一開門,大家就迅速排成了四列,因為有四個櫃台兌付。雖然鬧哄哄的,有人笑,有人罵,有人問,有人答,有人看熱鬧,但隊形沒有亂。大概9點鍾左右,來了五六個人,清一色的光頭、黑衣服,在兩三個列子裏插隊,拚命往前擠,秩序就有些亂了。櫃台那邊來了個工作人員,耐心告訴大家排好隊,資金是準備充足了的,要連續兌付三天,而且國慶節後還要兌付七天。這幾個人就開始罵區政府、市政府、省政府,罵共產黨,並煽動大家今天不兌付了,都到省政府去鬧他媽的天翻地覆,砸爛鳥政府的牌子,放把火燒了……其他人有的在附和,說我們也去鬧一回……

  這時,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來到這群人之間,男子高聲說,請大家保持安靜!工作人員正在給大家加緊兌付,大家取了款過個愉快的國慶節!有什麽意見和要求,可以通過各種正常渠道向政府反映,政府會千方百計想辦法解決。請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能采取對立態度,更不要激化矛盾……

  其中一個光頭對講話的男子吼,放你媽的狗臭屁!

  一個光頭動手拉那個女子,正在勸解群眾的男子馬上對這個光頭說,你不能這樣,這是違法的!

  突然,一個光頭像發現了飛碟似的,高聲喊:大家看啦,這個大家夥,就是在電視上講話的那個!就是他搞的鬼名堂!害得我們取不到錢,這是個壞家夥,大家打啊——打!

  五六個光頭一窩蜂圍上來,對男子拳打腳踢,那女子驚叫一聲,也被他們打倒在地。

  突然,有人喊,打死人了!警察來了!

  那一夥人看到警察往這邊擠,就從另一個方向,跑掉了。

  再回頭說說周為民那邊的情況。

  省政府辦公廳主任帶著一大群人來到了醫院。

  周為民給主任布置:現在開始,你負總責,後勤處牽頭,專人在醫院留守,有關情況直接報告我和王省長。

  周為民問錢無多有沒有白玉潔的電話,錢無多說秘書組掌握有,我馬上問。

  周為民說,你可以先找到電話,但這個電話先不能打,我們直接去好一些。小白今天兩邊跑,壓力很大。萬一她從我們電話裏嗅出什麽來,那就無法收場了。我們先見到她本人再說。

  在路上,錢無多問周為民,現在告訴方常委夫婦不?

  周為民愣了半晌才說,暫時不,現在不。老方有心髒方麵的毛病。等小葛的情況穩定下來再說。當然,要是不行了,也得先通知啊……前年在秀水,他才受了重傷,大難不死,現在又這樣,這不是天妒英才嗎?周為民的眼淚又滾出來了,這小子,肯定能挺過來!我敢肯定!

  錢無多說,周省長,您放心,我們的希望,一定會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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