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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五載苦戀喜並蒂 愛情童話譜新篇

  回到那棟在全城屬超一流的別墅裏,白玉潔感到心裏輕鬆多了,暫時放下手中的事務,一時遠離了商戰的硝煙。她在美國進口的按摩水床上躺了一陣,感覺神清氣爽。

  這麽大一棟宮殿似的建築裏,一個人太冷清了。自從父親上調民主黨派中央、在全國政協任職後,這裏就沉寂了下來,但自己已經習慣了。

  這位超級富姐現在仍然感覺到悶得慌!今晚上因為老祖宗方老太太帶了大隊人馬到方家看孩子,她就沒去湊熱鬧,應酬了商場上的飯局,就直接回家來了。

  剛才,萊茵投資公司的總經理來電話說省整頓辦要公司清盤的事,區裏盯得特別緊,賬上資金已凍結,還要求我們再籌集4.000萬元用於兌付儲戶。他一再說,白董,這次全省性的整頓,來者不善啊!估計最終要撤銷投資公司,因為現在已把它們定性為非法的。尤其是我們這種私人性質的投資公司,政府肯定不會手軟。白董,您要留心一下這方麵,上層該疏通的要打點一下。

  她回答得很幹脆,到時該關就關了,用資產抵押向銀行貸點款來置換,等於說調整一下負債結構,或者叫優化吧!集團公司有的是優良資產,兌付投資公司的存款餘額,一點困難都沒有!你把這項工作圓滿完成後,回集團公司作財務部經理。

  謝謝白董,謝謝您!對方很是感激。

  這意外的“失血”,短期內對集團公司肯定有負麵影響,銀行貸款不是說來就來的。白玉潔正在專心謀算暫緩上哪些項目時,電話來了,噢,我在家裏……你要過來?……好,我等你,到天亮。

  放下電話,她的心情一下亮堂起來,心潮翻滾……幾年了,他第一次主動提出到這別墅裏來!以前邀請過若幹次,他總是以各種看似充分的理由搪塞。她預感有什麽驚喜就要發生。

  碧水山莊大門保安來電話問,有個叫葛艾的先生找,是否放行?她說放行並告之行進路線。

  那輛她十分熟悉的中華車的燈光射過來了,她心裏像揣著幾隻小兔,蹦蹦跳跳的。自從兩年前在那美麗而遙遠的秀水城裏兩人就要實現“驚險一跳”、達到靈與肉的完美融合但戛然而止以後,又經曆了方蕤犧牲、他調回省裏、我也從長駐秀水撤回平湖等過程,依然以兄妹相稱,連一句雙關或稍微出格的言語都沒有;盡管天天在一起,仍一直以純潔的兄妹感情相待,連手都沒碰過。除非他出差、工作忙得脫不開身回不了家或回家很晚,我倆總要與一對寶寶嬉戲一陣,並對他們進行早期教育……

  葛艾在轉彎處就看見了樓前草坪上的她,亭亭佇立在細雨中,沒有打傘,眺望著天空,好似在專注地尋找著今夜不可能出現的星星。

  他緩緩將中華停靠在她的銀灰色寶馬旁邊,下了車,脫掉上衣,揩她滿頭的雨水,輕輕地把她攬在胸口,小潔……

  他們在雨中親吻著,朦朧的路燈透射出他們的身影,微風吹過,兩個影子在輕微顫動……

  你回來了,終於。她說。

  庭院中幽幽的花香,她淡淡的體香,溢滿了他的全身,他隻“嗯”了一聲,沒有什麽語言能夠表達滿腹的話語。

  進到屋,她拿出了從內到外一整套男式衣物,阿艾,先換衣服,都給你買了一年多了,從秀水回來就買的。

  她也換罷衣服後,兩人在客廳裏親吻起來。

  過了好一陣,才鬆開,她說,我去弄點夜宵吧!晚上你吃的什麽?

  省政府接待人民銀行總行的一位司長。他來搞調研,對我們省將很有幫助。參加這種宴會總是餓肚子。

  他到車上去取回了下車時來不及拿的東西。

  當她把麵上漂浮著紅棗、枸杞、芝麻的荷包蛋端過來時,他鄭重其事地捧上一束名貴的鬱金香,屈膝行了個禮:

  白玉潔女士,五年來,我倆是感情純潔的義兄義妹,這種深厚真摯的愛也驚天地、泣鬼神,葛艾我永生難忘!今晚,我正式向你求婚!請問,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同時,我代表我和亡妻方蕤女士的兩個孩子——方荷、方蕎問你,您願意……做我們的母親嗎?如果,如果你願意,請接受這小小的禮物!

  白玉潔淚水盈麵地雙手接住了他捧上的紅色鬱金香,我,我都……很願意!

  本來,葛艾想把這不必要的儀式搞得既充滿歡樂也不失高級知識分子的情調,畢竟小潔是留學德國的洋博士,但當他說到方荷方蕎時,不知是喜極生悲還是為方蕤母女(子)而高興,突然哽咽了,結果引得白玉潔也眼淚婆娑。

  她輕輕撫著他的臉龐,阿艾,你瘦了,黑了,我要……好好滋養你!你就是我——生命的唯一!

  現在,今後,永遠,我也是!他特意加上了“現在”二字,因為自己無法從心中忘卻或抹去蕤蕤,而且也不應該。昨天晚上,蕤蕤給他托了個夢:阿艾,我到火星旅行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你和玉潔帶孩子過好,把他們培養成對人類有重大貢獻的人。你要善待玉潔,她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否則她也會到更遠的星球去旅行,那時你會比失去我更加悲傷……永別了,阿艾!我在火星祝福你們和孩子……他大吼一聲,不,蕤蕤你不能走!就醒了。昨晚他就沒有再入睡了。

  這裏是你的家。她說。

  他點點頭,嗯,我的家。

  晚上不走了?她美麗清澈、很會說話的大眼睛閃爍著渴望。

  不走了。孩子們都睡了。媽媽說你今晚上沒過去她總感到缺少了什麽,還有些不習慣。我說我到你這裏來,可能不回去,她高興得有些傷感。

  今晚我可以住在這裏嗎?

  教授媽媽真好!她抱著他的頭,輕輕親了一下,誰趕你走啦?

  當他泡了澡之後,她已在書房為他展開了文房四寶,阿艾,今晚上的時間不能浪費了,是個裏程碑!寫點感想,留個紀念吧!也給爸爸媽媽他們寄一份去。

  他“噗”地笑了起來,你真逗!恭敬不如從命,寫吧,寫吧,寫點什麽呢?

  他邊磨蹭邊想,猛地大筆一揮:十載傾慕五年苦戀,愛情童話驚天動地;一朝並蒂終身永伴,人間天堂撼山浪海。

  驚龍遊蛟,飛舞狂草。

  獻醜了獻醜了!給爸爸媽媽寄去行嗎?這是毛腳女婿的書麵保證。

  他第一次稱白家夫婦為爸爸媽媽。

  她端詳了一陣,不錯不錯,行!寫個橫批?

  叫花開果熟行嗎?他怪怪地笑。

  你有點壞!她輕輕擰了一下他的耳朵,你跟爸爸通個話吧!

  我可以說“不”嗎?小潔,還是請方爸爸征得白爸爸的同意再說吧。方媽媽說了,不能讓小白姑娘太委屈了,要明媒正娶地嫁過來!這次婚禮要隆重地辦!

  今後方媽媽既是婆婆,也是親娘啊!你給我倆寫點什麽呢?

  他猛地把她抱起來,你說寫什麽?你說寫什麽?今後天天寫,在你心裏寫,在你身上寫,在你身上讀……

  兩人躺在寬大舒適的大床上,品著舒緩溫柔的小夜曲,葛艾問,小潔,你敢保證自己今後永遠不後悔嗎?你真的放得下我的過去嗎?從身體到婚姻,你都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啊!

  她撫摸著他有些消瘦的身板,阿艾,簡單地說吧,我的心理非常健康、成熟,沒有你想象的狹隘,比你想象的更大度!從你身上,我讀出了人類永恒的“愛”字,否則我會見麵後四年如一日守候這份愛?要知道,方姐犧牲前我就決定了,在遇到第二個你之前,我決不把自己嫁出去!

  你哪兒是食煙火的人?是愛神!我仍然希望你理解我和蕤蕤的感情。

  我正是從你對亡妻的感情最後讀懂了你。她把他摟得很緊,生怕他突然長出翅膀飛走了。

  小潔,你也年過三十了,都是讓我給耽誤的。幾年來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我哪一點點值得你愛戀,隻能慶幸我的命運特別好。我想,婚後我們盡快生個孩子吧!你是獨生女,要給白爸爸白媽媽一個念想。他心裏其實很矛盾,想當初,因為蕤蕤已年過三十,他建議不要孩子,並征求蕤蕤的意見,因為她是獨生女,應該以她的意見為準。現在又遇到同樣的難題。但自己有了一胞雙胎兩個孩子,如果不和玉潔生一個,對她卻是不公平的。

  不是已經有了荷兒、蕎兒了嗎?我要是生一個,就不是他們的親媽而是後媽了。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想要。白玉潔的內心對此也是矛盾的。

  小潔,有你這個心意就夠了,我們很感動!大家都會理解你的。這麽說吧,假如沒有這兩個孩子的存在,你想生孩子嗎?

  當然,還想多生幾個!女人要是不生孩子,生命是不健全的。現在,一對夫婦生一個孩子的問題已逐漸顯露出來了,國家的生育政策也開始微調。我看出你不喜歡我學抽煙,我也出於孕育孩子的考慮,所以在秀水心情最不好時抽了這一生唯一的一盒煙,沒有學會就戒了……她果然中了他的“圈套”,和盤托出了真實想法。

  這就對了!我們生一胎吧!

  她陡然回味過來,捶打著他的胸膛,你這是“誘供”啊!我告訴你,即使要,也得等到兩個孩子大點再說。

  你沒想過大齡生產的困難和危險?蕤蕤生產時就是九死一生,在閻王殿前轉了幾圈才回來的。說這話時,他打了個寒噤,一胞雙胎,結果幾個月後蕤蕤還是被牛頭馬麵給擒回去了,這是冥冥之中生命輪回的宿命?好吧,現在不討論這個。明天我去安個環,要不然萬一一下就懷上了,搞得措手不及的。白玉潔反手把燈光調到很微弱,喃喃道,我,我想要……久旱甘霖。他很小心,初次開墾這份擱荒了三十一年的處女田,他甚至顯得笨手笨腳的,但她還是出了很多血,痛得差點暈過去。

  到了半夜,輪番轟炸“珍珠港”的戰鬥打響了,一直纏綿到天露曙色。都沒了睡意,不知怎麽就扯到整頓“三亂”上了。

  阿艾,也許,幾年後,你會成為山南省阻礙經濟發展的罪魁禍首。我有這種預感。白玉潔悠悠地說,雖然很擔憂,但表述得比較平淡。

  我想過,但這項工作總得有人來做,況且我也是身不由己。關鍵是這種擔憂是否真會變成現實。你想想,據我們很粗略的摸底調查,主要是地市、區縣政府的初步反映,有的投資公司已經虧損成了個空殼,拿什麽兌付群眾的存款啊?群眾的這些錢啦,各種情況都有。他把葛芹上任副校長那天的情況複述了一遍,接著說,群眾看重的是投資公司比銀行高出一截的利率,按經濟規律嘛,無可厚非,但現在血本無歸,政府不能不負責任!這是經濟賬,也是政治賬,是社會穩定的大事啊!“三亂”從產生到發展,到最後發生擠兌風潮,政府在監管上肯定出了問題,而且現在靠這樣的公司的自律、自我修複,已經不可能了,隻會把窟窿越捅越大。另一方麵,這裏麵的各種經濟利益、經濟往來、經濟糾紛攪在一起,越扯越複雜,再不采取果斷措施,最終必然引發全省範圍內的經濟危機,導致經濟上幾年的倒退。想起這些,我就睡不著覺。可恨的是,有的投資公司法人代表,本身沒有任何資本積累,但他們變著花樣、喪心病狂地折騰錢,花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包二三流女歌手睡一覺,這樣的家夥拉出去槍斃了都死有餘辜!葛艾氣得坐了起來。

  真有這樣的事?這簡直不是人!白玉潔義憤填膺,更感到驚訝!商海無情,千奇百怪,但這樣的荒唐事卻是從政府的高官口中得知。

  更荒唐、更無恥、更不可思議的事還多著哩!人都氣得死!不說了,我去完成你昨晚上布置的任務。葛艾起床進了書房。

  白玉潔一個人望著天花板發愣。集團公司下屬的萊茵投資公司和作為龍燈縣的政府投資公司的股東,還有爸爸名下的那個“大家夥”,這幾件事是否告訴他呢?這三個投資公司的經營狀況都很好,能夠自己解決兌付問題。我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讓他擔心。但是,這山雨已來的洶湧氣勢真有些使人心存畏懼——在我們現行體製下,為了算政治賬、打政治牌,往往不惜犧牲經濟與效率,搞一刀切。這泰山壓頂之下,能有完巢完卵?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才告訴他,豈不是讓他左右為難坐蠟,或者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這真是讓人為難啊!

  她起來喝了幾口白開水,沒有去書房幹擾他,躺在床上,作出了一個決定:為了他工作的便利,最好這半年不忙辦理結婚手續,因為距他們定的首期兌付隻有半年時間了。那時,各項政策已經趨於穩定了。要不然,他幫不上公司的忙且不說,影響他的工作和前程可是事大了。

  葛艾興衝衝地闖進來,親愛的小潔,你看怎麽樣?他攤開宣紙——《定風波·永遠是春天》:

  初秋邂逅陽春景,清風絲雨心地潤。陰鬱天氣將不再,相扶,綠草紅葉互輝映。

  衷心感謝命運神,厚道,巧手牽線天涯人。莫為昨日空惆悵,望遠,完美補償慰畢生。

  你“初秋”我陽春?你別強加給我“嫁了個小老頭”的感傷了!記住:你永遠是我十八歲的翩翩少年郎!

  尊重自然規律吧!總有一天還得稱“老夫”哩!

  不是有老夫聊發少年狂嗎?愣著幹啥?離上班時間還早,上床睡覺,抱我緊點。

  葛艾乖乖上了床,她捏著他的鼻子,我的少年郎,你把我弄破了,你還要我嗎?

  他睜大眼睛摸摸她的額頭,喲!你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呢?征得白爸爸白媽媽的同意後,我們就趕快把手續完善了吧!這才受法律保護。

  要不然哪天一個特別優秀的男子把你擄走,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阿艾,我鄭重其事跟你講,等你們的整頓工作告一段落再說吧!那時正好是國慶節,很有意義。

  為什麽呢?這整頓,使得整頓辦主任連婚都結不成了!中國哪部法律規定的?

  就算我規定的,行了吧?別多想了,你的事還不夠多嗎?從今天起,天天陪你睡,任你在我身上翻來滾去,人是你的,心是你的,你還不滿足?

  這樣對你不好吧?既然已經合二為一,何必讓你我都背個“未婚同居”的包袱呢?葛艾沒有說出口的是,要是不辦證,一是影響不好;二是明明兩情相悅相依,何必相互都背個“傍大款”的名聲呢?三是在方家父母麵前不好處:放著兩個失去生母的幼兒在外公外婆家不管,爸爸出去跟一個未婚女子同居,怎麽說都不是個味。

  哎呀,我的老公,別爭了,至少今天不說,反正我倆任何一個人單方麵說了都不算,我倆慢慢商量吧!我等了你五年,你等我半年都不行嗎?好吧,承接剛才的話說,談點國家大事吧!

  好吧!你從企業界的角度看整頓金融“三亂”,我們政府部門該做些什麽?這葛艾把工作調研安排到床上來了。

  白玉潔說,我認為,政府應該密切關注整頓“三亂”後相關企業的生存、發展問題。客觀上,國家財政金融政策緊縮了這麽多年,平湖作為工業重鎮,信貸資金幾十年來一直緊張,中小企業要貸到款非常艱難,即使貸到款,成本也非常昂貴,這些年來它們客觀上是靠“三亂”機構的“輸血”才創辦、發展起來的,是在政策的夾縫中艱難成長起來的。現在你們突然一個急刹車,釜底抽薪,多少企業必然“就地陣亡”。因此,迫切盼望國家信貸政策有個大的調整,用信貸資金來填補這一真空。但是,時間這麽緊,靠中央商業銀行放貸可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那麽省政府、地市政府必須有所作為,一是地方商業銀行緊急注入資金;二是由政府接收有效資產,注入財政資金。財政資金方麵,省、地市政府還可以向中央財政舉債……停停停停!葛艾一下激動起來,要不是我倆知根知底,我真得通知國安廳抓捕你。

  什麽?白玉潔感到驚訝。

  小潔,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但事情又確實不是開玩笑的。你剛才說的,是我們最近開了幾次會議,動了多少腦筋,才找到的思路和辦法。正在整理材料,近期向省委常委會作一次專題匯報。

  真正驚訝的是葛艾。他萬萬沒有想到,“一介布衣”的她——社會身份充其量就是個成功的民營企業家,竟有如此深遠的眼光!至少昨天以前,她在他眼裏仍然不過是位學識豐富、心地善良、境界高尚、外美內慧的小姑娘,一位值得自己深愛並將作為終身伴侶的小姑娘!

  我的一氣瞎掰能與你們的雄才大略、大政方針不謀而合?白玉潔內心並不得意,隻是感到很欣慰,自己的點滴思考能與愛人產生如此強烈的共鳴!

  小潔,請原諒我。以前我總是把你看作小妹妹,值得我愛,現在我要告訴你,你更值得我敬!你是個偉丈夫!我先表個態:今後,家庭大政,你說的我都支持!你多費心啦!

  她摸摸他的額頭,稍有誇張地說,呀,你也沒有發燒啊!不是在夢遊吧?

  小潔,我沒有發燒……我想,我要重新愛你,從頭愛你!我不知道怎麽才表達得清楚……他想自己也不該說出口的是,自己以前不也有覺得接受她的愛是對她的“恩賜”的成分嗎?證明了以前我還沒有從心靈深處敬她、愛她呀!這是很不公平的。現在,一切從頭開始,還來得及!

  我的老公,說不明白就別說,也許說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我也許明白也許不明白你究竟想說什麽,但我能用心感受得到。現在,我們終於完美結合了!這就是一切!我很滿足,從心靈到肉體,都很舒爽!她突然臉一紅,你在我身上好凶啊!像餓狼,像猛虎,好像要把我撕碎吞下去……小潔,我現在又想要你了……他又趴到她身上。

  傻瓜,下來!你不要命了?白天你還要忙一天,受得了嗎?克製一點吧。你以為我不想要嗎?天天晚上都想你要我……她咬緊牙關,把雙腿夾得緊緊的,做出堅決抵抗的姿態。

  他垂頭喪氣地下來了。

  她輕輕撫摸著他,別生氣,別生氣,還有幾十年,都是你的……你看這樣行嗎,今晚上請大嫂不要做飯,我請方媽媽、大嫂和芹妹妹全家到粵海大酒樓吃海鮮,紀念我倆關係的最終定位。蕎兒吃東西比果果還厲害,能吃兩隻龍蝦仔外加一隻大青蟹!

  可以。他本來就想抽空帶孩子們去吃頓海鮮,蕎兒已經幾次提出要“氣龍蝦蝦”了。

  方伯伯能來更好,來不了或不方便來也沒關係。看葛嘟嘟能不能來,能來的話我派車去一中接他,中學生的學習太緊張了。白玉潔雖是腰纏億萬的老板,但畢竟是女性,細膩,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我請大嫂給他打電話,他們娘倆商量。就是能來,你也不要派車去接,不要慣壞了。如果從小連艱苦奮鬥的精神都丟了,長大了也強不到哪裏去。

  行。那葛大秘書長你呢?萬一有推不脫的飯局怎麽辦?

  葛艾笑道,就是中央來人,我也要請別的秘書長代勞。今天是什麽日子?我拜師學藝的日子!實話告訴你吧:有關政府財政資金、地方信貸資金注入搞“置換”的思路和方案,我們整頓辦內部和省委、省政府領導層都有不同聲音。經你一說,我倒有了個主意,就是召開一次由“三亂”機構負責人和在“三亂”機構有貸款的企業負責人參加的座談會,不定調子,不解決任何問題,隻是聽聽意見,請大家暢所欲言、各抒己見。我想請你也參加,就以第三者——即一名成功的與“三亂”無涉的企業家的身份參加,但請別搞成了你“一言堂”的講演啊!

  那我太榮幸了!不過你也太狡猾了,請了個不領報酬的經濟學者給你們講演,而且是你的一個統一內部思想的棋子哩!白玉潔笑得很開心。我們請的“三亂”機構的代表,分幾種情況,一是守法經營、資大於債的,如紅太陽、萊茵、華夏等公司;二是資、債相當的;三是資不抵債的。第四種,資產已經虧空殆盡的,就算了,對它們的負責人基本上已采取了刑事措施,而且,即使把這些家夥叫來,他們也隻會胡說八道,還是叫他們寫交代材料為宜。

  白玉潔心裏“咯噔”了一下,原來你先生已經把萊茵投資公司作為好的典型盯上了!這紙裏的火,我能包到什麽時間呢?她開口問道,你對第一種情況的公司法人了解嗎?

  對所有公司,關鍵是看經營狀況,法人是誰並不重要,我現在不是做組織人事工作的。但對後兩種情況的法人,就要盯好了。他們現在像熱鍋上的螞蟻,抓救命稻草似地托門子找關係跟我們套近乎。這些人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露出鄙夷惡心的神色。

  他們找你幹些什麽?白玉潔追問。

  還不是許願、請吃、送錢這些老套!送錢的好啊!

  你收他們的錢?她警覺起來。

  當然收啦!多多益善!不收白不收!為什麽不收?他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

  你這是幹些什麽呢你?趕忙退了!她急得有些上火。

  幹嗎要退?好不容易收到這點錢!他一高興,又要抱住她親吻。

  她猛地推開他,你怎麽會如此貪啊?一掌了重權就亂來!你要這些錢幹什麽?家裏的錢夠幾代人花了!你找死啊!

  他突然朗聲笑起來,好啊!原來你也懷疑我受賄!監督得好監督得好,我怎麽也是黨的地市級紀委書記出身的哩!

  人家都急死了,你還笑?讓你笑,讓你笑!笑你個大頭鬼!她意識到是被他無意間捉弄了,抓起被子使勁捂住他的頭。

  他掙紮起來騎在她身上,這解放婦女太過頭了!女博士謀殺親夫!

  他下來把她摟在懷裏,我坦白交代吧:每次收錢都有辦公室的同誌在場,轉過身來就交給隨行的同誌,拿回去交給內務登記。按理說,這些錢應該上繳財政入國庫,我請示了周副省長,他同意暫時擺在賬上,今後發還給來源機構用於兌付群眾存款,能多兌清一戶就等於多排除了一顆地雷。我們是這樣看的,既然這些錢都是老板們的“私房錢”,收一分他們就少揮霍一分,兌付給群眾的就多一分,何樂而不為呢?

  這還差不多!我怎麽看你們整頓辦也不像個打家劫舍、黑吃黑的土匪窩嘛!你也缺少占山為王土匪頭子的匪氣。這麽說來,你還是我的好老公。她親了他一個響嘴。

  我要是土匪頭子,你不就是黑風寨的壓寨夫人?你這麽智慧的壓寨夫人,絕不比諸葛軍師差!

  我帶共軍上山剿匪還差不多!我警告發在前麵:今後不管什麽時候,也不管是何原因,要是你在經濟上犯錯誤,我抱起荷兒、蕎兒和我們的孩子就走人,躲到北京去,我們四個人發表聲明跟你斷絕關係,我保證把他們培養成人!

  葛艾心裏非常感動,這樣的女人哪裏能尋啊?他嘴上卻說,喲——我怎麽看你怎麽像“中統”戴笠、毛人鳳局長指派臥底下來的女特務哩!

  管他女特務男特務,少廢話!你這風流才子要是犯了亂搞女性、貪汙受賄這鐵條中的任一條,殺無赦!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這是絞刑呢還是砍頭?他做出很害怕的樣子。

  別想得那麽美!我對你哪裏會講什麽刑罰文明?淩遲、車裂、炮烙、杖刑、砲刑、腰斬,外加油煎,這七種,任你選!她一說完,笑得前仰後合。他翻身起來跪在床上,呼天搶地狀,啊,上帝!你怎麽給我配了一女法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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