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惑的天空

第二十二節 家園

　　“你們沒有聽見嗎？”阿惑也有些驚訝，“信天翁奶奶在和我說話啊。你們都沒有聽見嗎？”

　　溢溢擔心地說：“大概是你太累了吧，都產生幻覺了。”

　　“也或許是她隻想說給你一個人聽。”小凱笑笑，拿過阿惑背著的包裹，“加油咯！還有很多路要走呢！”

　　這絕不是一個輕鬆的旅程。

　　他們在荒漠中走了整整9天，水幾乎已經用盡，食物也所剩無幾。溢溢已經沒有力氣飛了，拖著步子在熾熱的陽光中抬起頭來，“我們能走過這片沙漠嗎？”

　　她又想起了自己出生的地方細草如雲，綠樹成蔭，清泉小溪，花香鳥語。

　　“如果能讓我回到那個地方，真是付出什麽都願意！但是，它還好嗎？”就在她走神的時候，腳突然被什麽東西一絆，她向前摔了出去，直直地撲在地上。真疼，溢溢咬緊牙齒，“我不能哭！我要堅強！”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但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阿惑和小凱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央搭起了一個小小的遮陽棚。

　　“真是麻煩你們了。”溢溢低下頭，“我……拖累你們了，我真是沒用！”

　　“別這樣說，”阿惑跑了過去，“是這家夥不好！”他撿起了那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鐵索，準備把它丟得遠遠的。

　　“等等！”溢溢突然尖叫著站了起來。

　　她奪過阿惑手中的鐵鏈，“這這”溢溢的眼睛睜到了最大，滿是疑慮和惶恐。

　　她忽然轉身向著前麵的一個大沙丘頂上飛快地跑去。

　　阿惑和小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趕緊跟了過去。

　　沙漠終於走到了盡頭，沙丘另一頭是一片戈壁。沙丘很高，能看見不遠處有一條和沙漠一樣顏色的城牆。整座城市破破落落，完全沒有了生氣，就算說它隻是一座廢墟也不會有人反對。惟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城邊的一棵巨大的樹，幹枯的樹幹直直地指向天空。這個城市早就不完整了，西邊的一部分已經被黃沙吞沒，但如果把那部分對稱地想像出來——“真像一隻大眼睛呀。”小凱首先想到了。

　　“大眼睛？”阿惑的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是的。”溢溢握著鐵鏈，聲音不住地顫抖，“這就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綠之眼王國。”

　　風忽然打了個卷向他們刮來，“啪啪啪。”那些沙子打在溢溢的身上，甚至擦破了她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細細的血痕。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默默地站在那裏。

　　“這就是我的家園。”溢溢把頭低下去又抬起來，聲音哽咽了，“在我很小，還不會飛的時候，小夥伴們常常一起跑著爬上這裏，整天整天地望著綠色的大眼睛。時空樹爺爺在這裏豎起秋千，小動物和我們一起玩耍。大家一邊蕩秋千一邊唱著古老的歌謠拂起了滿樹繁花，風吹來夏日氣息。平靜的，這條平靜的，流淌著幸福的小溪，從我心裏流向天際。在生命開始之處啊，綠色的大眼睛……”

　　溢溢突然跪在了地上，緊緊抱住那條秋千的鏈子，把頭埋進了胸口。

　　飛揚的塵沙在天空盤旋，示威般地一次次掃向大家，在風中發出“嗚嗚嗚”的囂叫，雖然這聲音已經連續煩擾了阿惑很多天，但這次聽來格外的刺耳。

　　溢溢的歌聲雖然已經失去了調子，但還是一字一頓地繼續著：“拂起了滿樹繁花，風吹來夏日氣息，平靜的，這條平靜的流淌著幸福的小溪，從我心裏流向天際。在生命開始之處啊，綠色的大眼睛為世界添上色彩，以超越時空的力量，守護著綠色的大地……”

　　數不清到底反反複複唱了多少遍，溢溢終於抬起頭來，她的目光一直飄向世界的盡頭，“時空樹爺爺，我，沒辦法完成，我們的約定了……”

　　沙丘的下麵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幾個灰色的身影，阿惑他們一直都沒有注意，直到聽見一個尖尖的聲音喊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溢溢公主？”

　　阿惑和小凱同時吃了一驚。“溢溢是綠之眼王國的公主？她怎麽從來沒有說起過？”

　　“你們是誰？”溢溢把手做成喇叭的樣子喊回去，“我是溢溢！”

　　“真的是溢溢公主！”後麵一個粗些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公主回來了！”3個身影又蹦又跳，飛一樣地跑上山坡。“溢溢公主！是我們呀！”

　　“小芸！悅悅！小鬱！”溢溢驚喜交加，向沙丘下跑去，“你們還好嗎？”

　　“溢溢，我們還以為你早就……”

　　幹涸已久的眼眶又一次潮濕了，大家的眼睛裏有喜悅的光芒在跳躍，當年一起蕩秋千、捉迷藏、追逐嬉戲的小夥伴都長大了。溢溢和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