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惑的天空

第十三節 小凱的試煉

　　迷霧散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凱發現自己幸運地走到了一片空曠地帶，這裏沒有太多的樹木和草叢，比森林裏安全很多。他抬頭看看烏黑一團的天空，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要找到大家隻有等明天天亮之後才行。”

　　“喀、喀、喀。”

　　“喀、喀、喀！”

　　背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讓他有些意外。

　　“別讓這個背叛王國的人逃走！”一大群的鐵皮桶人向他湧來。

　　“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不是已經變成孩子們的朋友了嗎？”小凱一邊跑一邊想。鐵皮桶人一邊跑一邊喊：“就算你違抗王國的法令逃走，也無法成為世界第一的大詩人！”

　　“我不信！隻要我還有一隻筆和一張紙，我就能繼續寫下去！”他摸摸自己胸口的袋子，那裏裝著他從不離身的詩冊。“自首吧！否則你的爸媽就將被我們燒死！”鐵皮桶人大叫，“明白了嗎？我們已經把他們帶到這裏來了。”

　　“爸爸！媽媽！”小凱停下腳步，雖然是夜晚，但那兩個身影是不會看錯的，“爸爸！媽媽！”

　　“孩子，隻要你回到王國，國王一定會原諒你的。我們還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爸爸朝他大叫。

　　“小凱，別做夢了！你一定不可能成為世界第一的大詩人的！回來和大家一樣過一輩子難道不好嗎？難道那就不幸福了嗎？”媽媽呼喚著他，“小凱，回來吧！”

　　“但是”小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想：“但是詩歌對我來說，真的是生命裏無法缺少的部分啊！”

　　“仔細想想啊，孩子，和大家一樣的生活真的讓你那麽痛苦嗎？回來吧！”爸爸循循善誘，“世界上有那麽多了不起的詩人，你怎麽可能超越他們，成為世界第一呢？”

　　“但如果不試一下永遠都不會知道啊！”小凱大聲說，“爸爸！如果不試一下，那就什麽都不會知道！”

　　小凱看了爸爸一眼，“您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嗯？唔。”小凱的爸爸有些語無倫次，“當然記得啊。”

　　“或許我會失敗，或許我還是無法實現我的夢，但在我奮鬥到死的那天，無論全世界會笑我還是怪我，無論我的靈魂將飛上天堂還是落入地獄，至少我不會後悔！”小凱直直地望著爸爸，“因為你告訴過我，‘最大的失敗是不敢嚐試！’”

　　“嗯，嗯。”爸爸的表情越來越不自然，他看了一眼鐵皮桶人，又收回了目光，“哎，看來你是一定不聽我們的勸告了。”

　　“喀、喀、喀。”鐵皮桶人紛紛叫囂著向小凱靠近，“抓住這個違抗王國法令的人！”

　　“王國的法令嗎？”小凱輕蔑地笑了，“我早就看出來了！無論是怎樣的幻境對我都沒有用的！”

　　“這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裏有我的詩！”小凱毫不畏懼地麵對著大群黑壓壓的鐵皮桶人，和一片閃爍著的紅色眼睛。

　　“詩就是我的王冠，詩就是我的太陽！”小凱伸出手臂直指天空，“在我的世界裏，我就是至高無上的國王！”

　　“嘩！”一道陽光突然從天空瀉落，重重地打在小凱身上。

　　小凱被那束光柱包裹，周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感覺溫暖而幸福。光柱的範圍越來越大，漸漸向四周擴散，所到之處霧靄般的幻象紛紛消失。

　　“吱、吱、吱！”那些奇怪的昆蟲一個接一個地逃進了黑暗的密林，突然而至的陽光讓它們如臨大敵，很快就一隻不剩，而他的爸爸媽媽原來也隻是兩棵奇怪的樹木，柔軟的枝條在光芒中亂舞，接著就枯萎了下去。

　　小凱抬頭向上，那道陽光居然穿透了密密層層的枝葉照射到了這裏，讓他覺得真是不可思議。本來已經做好拚死戰鬥的準備，但這道意外的光明卻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了他溫暖和幸福。

　　小凱向四處望望，遠處西北方向隱隱約約有一絲亮光。他沒有猶豫，一直往那個方向走去。樹藤和荊棘沒有繼續阻攔他的意思。亮光越來越明顯，甚至可以看見樹叢之外碧綠的草甸和點點水光。

　　“終於出來了！”小凱在灑滿整個大地的陽光裏幸福地籲了口氣，“我，做到了吧。”

　　“不知道阿惑和溢溢怎麽樣了。”他有些擔心夥伴們，特別是溢溢，她的眼神總是複雜又疲憊，即使在快樂大笑的時候也是那樣，雖然不知道她的經曆和遭遇，但那對柔弱的翅膀，細小的心，能否支撐起那麽多的重量？

　　溢溢飛到了森林的盡頭，這裏的一切都很平靜，陽光、草地、風，一切都很正常。

　　但溢溢有些害怕，用力飄在高一些的空中，這樣的高度讓她感覺安全。

　　“我回家了嗎？回到綠之眼王國了？”溢溢的眼前一亮，前麵突然出現的熟悉的山坡和大地讓她開心得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