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惑的天空

第十二節 阿惑的試煉

　　“阿惑！”

　　阿惑回頭一看便呆立在了那兒，“怎麽會是你們？”

　　他感覺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三三和七七正向著他走來，“阿惑！你不認識我們了嗎？喝水很舒服吧？”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起來。

　　“嗯？”阿惑更奇怪了，“喝水？”

　　“別裝蒜了！你這隻沒有翅膀的鳥！”七七大叫，“傻瓜！”

　　阿惑回頭一看，像是被1000噸重的大錘子砸中了頭，“啊！我的翅膀怎麽沒了？”

　　三三繞到了他背後，“傻瓜！你不是一出生就沒有翅膀的嗎？”

　　“不會的！不會的！我剛學會滑翔啊！”阿惑大聲辯解起來，“用我自己的翅膀滑翔！”

　　“你被水嗆暈了頭吧？”七七跑過來踢了他一腳，“你哪兒有翅膀啊！”

　　阿惑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濕漉漉的。

　　“難道，那一切，小凱，溢溢，都是我的夢境嗎？我真的是生來就沒有翅膀的嗎？”阿惑的頭很痛，感覺無比痛苦，“不可能，不可能！”

　　七七和三三衝了過來對著阿惑拳打腳踢，“你這個傻瓜！沒有翅膀也敢說自己是鳥？沒有翅膀也想飛上藍天？”

　　真實的疼痛讓阿惑不知所措，他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抗。

　　“我不相信！”阿惑突然跳了起來，往斷崖的方向跑去，七七和三三飛快地跟在後麵，一邊奔跑一邊喊，村裏的很多人都湧了過來。

　　“我真的是生來就沒有翅膀的嗎？”阿惑站在斷崖的邊緣。村裏人已經把他圍了個嚴嚴實實。天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成了紅色，顯得煞是恐怖。

　　“阿惑，你還敢來這裏？這就是你害死信天翁奶奶的地方！”七七大叫。

　　“就因為信天翁奶奶說你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飛，所以你就故意讓石頭砸死了她！”三三大叫，“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阿惑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奶奶不是我害死的！”

　　白腦袋歎了口氣，“為什麽要追求藍天？為什麽？沒有翅膀，根本算不上是一隻鳥。你有什麽資格來向往天空？就是你這樣的無知惹惱了上天，害得我們都要受到懲罰！”

　　白腦袋緩緩地說：“媽媽的死無論如何你也脫不了幹係，預言中的惡魔果然就是你！魔王之眼已經被你引到了這裏，如果不把你消滅，整個村子都會被你毀掉！”

　　“殺死他！”大家怒吼起來，“殺死這個惡魔！”

　　在大家的怒吼聲中阿惑反而鎮定下來，他向懷裏掏去，一枚潔白的羽毛在他的指間閃爍著銀色的光澤，阿惑把它舉過眼前，慢慢把頭轉向懸崖外的天空，久久凝視。

　　“為什麽不可以向往天空？為什麽？”阿惑的聲音居然讓暴怒的村民都靜了下來，“向往天空需要什麽資格嗎？向往天空需要什麽理由嗎？”

　　“我是一隻鳥，即使我沒有翅膀。”阿惑的聲音提高了，“即使我是一條毛蟲，一隻蝸牛，甚至就算我是一片樹葉，一滴露珠，難道我就不可以向往藍天嗎？就不可以向往著某天飛上藍天？”

　　“為什麽要向往藍天？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實現這個飛翔的夢，我不知道。”阿惑坦誠地看見了自己的心，“但我相信自己，相信奶奶，相信她告訴過我的話！我是藍天之子！我為天空而生！”

　　白腦袋有些慌張，對著村民們大叫：“大家別讓他胡言亂語下去！他已經觸怒了神靈，再這樣我們都會完蛋。他根本不是藍天之子！”

　　“我是藍天之子。”阿惑看著村民們向他衝來，麵對著那些尖利的爪子和凶狠的目光，他平靜地說，“就算你們把天空弄成了這樣，我還是能聽見藍天的呼吸。”

　　“刷——”

　　“刷刷——”

　　這種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村民們被吹得東倒西歪，惟有阿惑巋然不動。

　　“刷——”

　　它越來越大，直至響徹整個天空，向世界的每個角落彌漫開去。

　　阿惑的心也在這樣的氣息中奔流不止。“嗬，藍天的呼吸啊！”

　　他在這樣強烈的氣流中閉上了雙眼，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被它們穿透。

　　“刷，刷刷……”眼淚有些不合時宜地落了下來。

　　“聽吧！聽吧！這是我寧願放棄生命也要高唱的靈魂之歌！”

　　阿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了樹林的邊緣，背後是一塊明顯的沼澤，冒出不甘心的氣泡。而麵前則是一蔟蔟奇怪的荊棘，它們已經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血紅的尖刺上滴著深藍色的粘液。阿惑向前邁了一步，那些荊棘的根須自己動起來，往後退縮著，然後突然跳起來，飛一樣地跑進了樹叢的深處。

　　“難道這就是小凱爺爺的爺爺在筆記中提到的馬荊棘？跑這麽快。”阿惑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它們果真能捕捉到奔跑的馬呢！”他突然笑了，“但它們捉不住屬於藍天的飛鳥。”

　　“奶奶，謝謝你。”阿惑把藍天之羽放進懷中，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出了那片恐怖的迷霧，他拍拍翅膀，再向前繞出幾步，眼前果然豁然開朗。

　　這裏應該就是森林的中央了，一大片空曠的草地，遠處是一大片平靜的水麵，折射出藍寶石樣的光芒。

　　這裏有陽光，還有藍天。

　　阿惑一邊向著湖邊走去一邊想：“小凱和溢溢怎樣了呢？他們已經在那裏等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