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惑的天空

第十一節 迷霧

　　這是一條寧靜的林陰小道，和普通的林陰道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如果一定要找出什麽不同的話，就是這裏似乎過於安靜了，大家順著小道走了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聽見一聲鳥鳴。地上鋪滿了腐爛的落葉，連小凱和阿惑的腳步聲都被消去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或是疲憊，大家都沒有怎麽說話，在這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寂靜裏前行。

　　越往裏走，森林變得越濃密。那些高大的樹木枝葉交錯，將天空完全覆蓋起來，似乎是為了好在自己鋪設的這片黑暗中幹些避開陽光的勾當。

　　光線變得更加昏暗，一股若有若無的煙從森林裏升起，能見度漸漸降低了，溢溢的翅膀也感覺有些沉重。

　　“我背你走吧，反正你輕得很。”阿惑發現她很吃力地喘著氣。

　　“不！我能行的。”溢溢笑了笑，“你可別看不起女孩子呀。”“要更加小心！”小凱回過頭叮囑他們，“這些煙霧有點奇怪呢！”

　　“嗯！”阿惑和溢溢齊齊點頭。

　　大家又回到了寂靜之中，一直向著森林深處前進。

　　“霧氣已經上來了！大家不要用力呼吸，否則就會中毒產生幻覺的！”小凱大聲地提醒夥伴，但過了好久都沒有聽見他們的回答。

　　小凱有些奇怪，回過頭去卻發現他們都沒了人影。

　　霧氣似乎是在一瞬間變濃的，濃得低下頭都看不見自己的腳。

　　“阿惑！溢溢！”小凱向四周呼叫，“你們在哪裏啊？”

　　霧氣中是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他自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小凱忽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獨自旅行的爺爺的爺爺，一定沒有發現這霧氣會隔開聲音。所以即使阿惑和溢溢就在附近，也完全聽不見我的呼喚！”

　　溢就在附近，也完全聽不見我的呼喚！

　　小凱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裏飛快地旋轉，“這片迷霧一定有個盡頭的，爺爺的爺爺就走了出去。現在惟一的辦法就是大家都各自走出這片霧氣，再重新聚在一起。”

　　剛才的變化已經讓小凱忘記了方向，他定了定神，告訴自己別擔心，要相信夥伴們一定可以走出去，所以他也一定得走出去才行。

　　小凱選擇了好久，終於小心翼翼地邁出了一步。

　　阿惑在迷霧中環視四周，眼睛望見的地方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地麵也看不見夥伴。他喊了兩聲也發現了相同的問題霧是隔音的。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們沒準已經走在前麵出了迷霧了。”阿惑想，“我得快點才行！可別讓小凱和溢溢等急了。”他沒有猶豫，當即加快了速度。

　　“怎麽回事？阿惑，小凱，你們在哪兒？”溢溢用盡全力大叫，卻沒有得到一點回應。在霧氣裏飛翔是無比困難的，不僅吃力，而且完全沒有方向感可言，上下左右都是恐怖的白色迷牆。

　　“他們丟下我不管了嗎？”溢溢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還是我掉隊了？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嗎？我該怎麽辦呢？”

　　溢溢擦擦眼睛想：“我自己一個人能走出這片迷霧嗎？我會變成什麽樣？被沼澤吞沒？被奇怪的花粉毒死？還是被其他什麽東西吃掉？”想到這裏她很害怕，趕緊往上升起一些，似乎下麵就有一張血盆大口等待著她的到來，但又開始擔心上麵是不是正支著一張毒蜘蛛的網。

　　“怎麽辦，怎麽辦呢？”溢溢像沒頭蒼蠅似的飛了一會兒，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大家在考考王國的遭遇，溢溢心裏一驚，“哎呀！現在他們一定很危險呢，我得趕緊去救他們！”

　　“就算我自己走不出這片迷霧，如果可以再救他們一次，我也算沒有白來這裏呀！”想到這裏，她感覺自己好像勇敢了些，“嗯！我可以做到的。”

　　迷霧已經不再變濃，維持著原來的樣子，但它的顏色卻一點一點地發生著令人恐懼的變化。漸漸地漸漸地，霧中融進了紅色的煙塵，變成了粉紅色。它的紅色越來越深，但在阿惑的眼裏看來，霧氣卻是越來越淡了。

　　“啊！走出來了！”阿惑開心地跳了起來，“溢溢！小凱！我出來啦！”

　　走出霧氣就是走出了森林，天空一碧如洗，是那種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安靜的顏色，沒有雲，也沒有飛鳥。目力所及之處盡是綠草覆蓋的小丘，一條寶石藍的河流從遠處茂密的樹林裏淌出，在小丘之間蜿蜒，世界靜到幾乎可以聽見魚兒躍出浪花時發出的脆脆的聲響。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