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惑的天空

第九節 雲之國的饋贈

　　大象爺爺今天從早到晚都呆在家裏澆花、曬太陽。院子外的門鈴突然響了，大象爺爺跑過去打開一看，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咦？國王的鐵皮桶人？到我家來幹什麽？”

　　“請進，請進。”大象爺爺連忙把它迎進來。

　　從來都是麵無表情的鐵皮桶人突然對著大象爺爺笑了，他打開自己胸口的鎖，拉開那個吱吱咯咯的小門，從裏麵掏出一把細小的小提琴，放在大象爺爺的麵前，鞠了一躬，向下一家走去。

　　“這是”大象爺爺戴起老花鏡，琴上一行清晰的小字仍沒有被時光洗去：“送給要成為音樂家的兒子。”

　　“啊……”大象爺爺的手指顫抖了，他慢慢地拾起小提琴，讓它躺在自己的掌心，用另一隻手的兩個手指抓住了弓。一首練習曲緩緩地往天空飄去，雖然有些生澀，但那曲調卻絲毫沒有改變。他的眼淚落了下來，“原來我一直都記得。”

　　更多的鐵皮桶人從王宮湧向城市，更多的人看見了自己曾經擁有的夢想。他們中的許多都流淚了，那些曾被鐵皮桶人拿走的夢“原來我一直都記得……”

　　小凱看著這樣的畫麵，暗暗歎息：“這殘酷嗎？還是有些可笑？如果夢想可以被輕易奪走，那還叫夢想嗎？”

　　阿惑突然問：“那個倉庫裏已經報廢的鐵皮桶人，還有用麽？”

　　大家都沉默了。

　　那些堆積如山的夢想永遠找不到它的主人。

　　“小凱！小凱！”

　　小凱回過頭一看，“爸爸！媽媽！”

　　在爸爸媽媽驚訝的目光中，小凱把那封信交到他們手裏。

　　噴泉噴得更大了，在陽光裏閃閃發亮。

　　人們一定都看見了那朵巨大的七色太陽花，紛紛向王宮湧來。

　　“怎麽會？王國條例裏不是禁止音樂出現的嗎？”

　　“鮮豔的紅色、黃色、綠色不都是被禁止的嗎？”

　　“鐵皮桶人為什麽在唱歌呢？這個王國裏難道允許唱歌了？”

　　大家都站在王宮的外麵，議論紛紛，王宮一直是絕對的禁地。

　　豬爸爸從王宮裏走了出來，揮舞著胳膊，“大家，這裏已經不再是王宮了，也沒有什麽國王。這是一座造給孩子們的樂園啊！”

　　大人們將信將疑，有的甚至開始往後退。但一隻小貓從人群裏跳了出來，首先走進了花園，“好美啊！這麽多各種各樣的花！”

　　小驢也跑了過去，“還都有不一樣的香味呢！”

　　“讓我也聞聞。”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熊搖搖擺擺地走入了“禁區”。

　　越來越多的孩子湧入了樂園，大人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直到幾乎所有的孩子都在樂園裏開心地玩耍起來，大人們才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第一步。

　　阿惑、溢溢、小凱看著那些玩耍的孩子。

　　一隻小鹿在音樂噴泉上跳來跳去，左一腳、右一腳地踩住那些水柱，演奏出了一段歡快又美妙的旋律。小狐狸翻動著一麵巨大的彩色石牆上可以旋轉的磚塊，不一會兒的功夫石牆上就出現了一隻跳躍的狐狸。孩子們都在盡情玩耍，大家都很開心……

　　小凱有些感動，他突然聽見了不遠處小兔子妮妮和小猴阿悟的對話。

　　“我們來堆城堡吧。”妮妮跳進了沙地裏。

　　“要按照這個城堡堆嗎？”阿悟撓撓耳朵。

　　“不！我們要堆一個大大的、屬於自己的城堡。”

　　小凱看到妮妮幸福得像太陽花一樣爛漫的笑臉，他也就笑了起來。“各幸爺爺，你一定看見了吧？這就是屬於孩子們的色彩，是你讓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夢。”

　　太陽漸漸落山了，王宮裏亮起了七彩的燈，太陽花的中央射出七彩的光芒，隨著花瓣一同旋轉，加上載歌載舞的鐵皮桶人，整個樂園變得更加瑰麗動人。

　　溢溢、阿惑、小凱還有豬爸爸豬媽媽正圍在一起吃晚餐。豬爸爸把視線從王宮的方向收回，微笑地看著小凱。

　　“不是我一個人幹的，還有他們！”小凱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指著阿惑和溢溢，“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嗯，我知道啊。”豬爸爸哈哈大笑，“你已經和我說過很多遍了。這是阿惑，這是溢溢，他們都是偉大的旅行者！說起來，我們家也有一個偉大的旅行者呢！你爺爺的爺爺，凱博士就曾經……”

　　“哎呀！”小凱突然跳了起來，“阿惑，我找到可以讓你飛上藍天的方法了！爸爸，爺爺的爺爺從雲之國帶回來的那個東西在哪裏？”

　　“嗯？那可要好好找一找！”豬爸爸走進房間，過了好久才回來，“喏。”

　　阿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木頭削成的小東西，一邊聽著小凱的講解。

　　“爺爺的爺爺，凱博士他不但是科學家還是一位了不起的旅行者。他曾經去過一個叫雲之國的地方，那裏不是真的建造在雲上，而是那裏的科學家發明了一種叫雲翔機的機器，即使沒有翅膀，隻要靠著風和雲翔機，每個人都可以在白雲間穿行，所以那個地方被叫做雲之國。爺爺的爺爺在那裏學會了如何製造這個機器，還帶回了一個小模型呢！”

　　“就是這個吧。”阿惑指著那個小機器。

　　“但別急啊，晚上不能出去教給你看的。太暗了，這麽小的東西一下就會弄丟。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吧。”

　　“那我們去王宮樂園吧！那裏的光線很亮呢。”阿惑已經忍不住站了起來。

　　小凱想了想，“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吧！”那真是一個神奇的小機器！小凱用力把它往天空中一扔，它就自己在夜空裏盤旋起來，過了好久才緩緩落地。

　　小凱反複做了很多次，“看懂了嗎？因為它的翅膀不會撲動，所以沒有上升的力量。但隻要把翅膀維持在這個角度，就可以滑翔出很遠呢！”

　　“那我也照這方法來試試！”阿惑第一次嚐試就直接從房頂上掉了下來，讓溢溢和小凱都看得皺起了眉頭。

　　“別急，慢慢來！”溢溢替他打氣，“別急著扇翅膀，先學會滑翔呀！”

　　“助跑再快點！”小凱鼓勵阿惑，“這次已經比上次飛得遠了！”

　　“嗯！我會加油的！”阿惑興奮起來，“我一定能學會！”

　　太陽還沒有冒出頭來，阿惑站在了瞭望塔的頂端。他看見遠處廣場上的溢溢和小凱正向著自己揮手。背後東麵的天空已經漸漸發亮。

　　一整夜的努力就等待現在的一躍！

　　阿惑屏息凝神，退到瞭望台的另一端，突然用力一撥地，在刹那間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塔樓，迅速打開了翅膀。

　　“天空，我來了！”

　　合適的風向配上完美的翅膀角度，居然讓他有了自己正在上升的感覺，阿惑在天空盤旋著滑翔了一圈又一圈。

　　“成功啦！成功啦！”好朋友的聲音從下麵傳來。

　　“成功了！”阿惑的心裏陣陣激動，“我已經學會滑翔了，我一定也能學會如何靠著這雙翅膀飛上藍天！”

　　太陽就在這個時候躍上天空，整座樂園都被鍍成了金色。

　　在金色的城堡之上，一朵金色太陽花緩緩旋轉，在金色太陽花之上的是一雙金色的翅膀。

　　他們被金色的陽光雕刻成一幅畫，這幅畫被永遠刻在了考考王國的傳說中。

　　天完全亮起來的時候，全國居民都站在城牆上為他們送行。阿惑和大家揮手告別，溢溢站在他的身邊。

　　“你們還會回來嗎？”頭戴王冠的小凱站在城門口依依不舍。

　　阿惑拉住好朋友的手，“一定會回來的！當我飛回這裏的時候，那時的你也一定已經成為了世界第一的大詩人！”

　　“我也會回來的！”溢溢繞著小凱飄了一圈，“我還要再回來看這朵了不起的太陽花呢！”

　　“我們是永遠的夥伴！”阿惑強忍住淚水，雖然相處不久，但他們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抬頭望向耀眼的太陽，“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