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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水河不清

  濤濤吵著要到河邊撿長江石。秀月本來興趣不大,但隻好依了濤濤。

  到河邊磧壩,濤濤興奮地叫著:“這個也乖,那個也乖,媽媽,太好了,我們全部搬回家。”

  “不把樓壓垮呀?”

  “租個房子放石頭。”

  “好,我們多撿一些回去。”

  濤濤和媽媽在覓石時,竟碰到了覓石的古樂天。兒子們發了大財後,老人並沒有和兒女們住在一起,而是單獨住在老屋,守著那些奇石,平時賞玩奇石,拉拉二胡,老人要的就是這份自由。

  秀月和濤濤並不知道這個覓石的老人就是古琴的父親。老人穿著十分樸素,上身穿著舊中山服,下身穿著舊軍褲,腳上穿著舊塑料涼鞋,頭上戴著一個爛邊草帽,整個一個生活貧困的農民。秀月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老人同單位珠光寶氣的笑麵佛古琴聯係在一起。

  老人說:“以前覓石都走得遠,這幾天風濕病犯了,就隻能在近處覓石了。”

  秀月問:“以前您都到哪裏撿呢?”

  “到三峽撿的時間最多,長江三峽淹了,現在想撿也沒有機會了。”

  秀月和濤濤一臉的遺憾。

  老人說:“長江三峽是一座天然地質博物館,奇石藝術的寶庫。在人類出現以前三峽石就在三峽土生土長了,是三峽最古老的‘居民’。三峽石紋理獨特,圖案精美,妙趣橫生,很有神韻。擁有千姿百態的三峽石,感覺不亞於擁有宇宙。有了奇石,房子不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大自然的藝術宮殿,包羅萬象的地質博物館。”

  秀月問:“老伯,奇石撿回家,還需要加工嗎?”

  “奇石貴在自然天成,沒有經過人工打磨加工和上油上色的,才更顯珍貴,中外遊人都喜愛。”

  濤濤好奇地問:“老爺爺,您說的是真的?”

  “大多數玩家都喜歡賞石,這是一件愉悅身心、陶冶情操的美事。賞石,勝過賞詩賞畫,韻味無窮。藏石,勝過藏字藏畫,字畫要小心保護,歲月久了,會發黃,還會被蟲子蝕爛而變成一張廢紙,可石頭曆經千年萬年也不會受損。字畫都是人工所為,而各種千姿百態的奇石、美石,是大自然的傑作,古往今來,有不少文人雅士為三峽石之神奇而傾倒,不少文人墨客,為三峽石之美妙而陶醉,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章。三峽石之氣韻,三峽石之古樸,三峽石之美妙絕倫天下少有。千兩黃金易得,一枚三峽奇石難求。集科研價值、藝術觀賞價值、經濟價值與收藏價值於一身的三峽奇石,將隨著庫區蓄水三峽磧壩被淹而陡然升溫。我這老頭子啊,錢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但卻不能沒有奇石,我對奇石是情有獨鍾啊。常言說‘石’來運轉,藏石者有福嘛。”

  秀月和濤濤愛上了長江奇石,由於受大自然的熏陶,秀月的心胸變得開闊起來,不再計較王天宏關不關心家裏了。夫妻倆的感情也漸漸地好了起來。

  初學覓奇石的人,麵對五彩繽紛的石頭,總是欣喜若狂,恨不能生出神力,把磧壩所有石頭都搬回家。秀月和濤濤也不例外。

  老人說:“選石要從形、色、質、紋、韻五個方麵衡量。”

  濤濤拾到了一塊重約5斤的瑪瑙石,興奮地問老人:“這算不算好的?”

  老人說:“石頭是有品級的。有佳品、精品、妙品、神品、極品之分。你這塊石頭,隻能算個佳品。”

  秀月和濤濤都是第一次知道,石頭還有這麽多講究。收獲最大的是濤濤,濤濤學到了許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長江奇石種類很多,濤濤能識別瑪瑙石、石英石、花崗石、動物化石、樹葉化石、魚化石等各類奇石。濤濤寫了一篇作文,題目就叫《家有藏石》。他寫道:“作為生長在長江邊的我,我最引以為自豪的,是家裏收藏的奇石。被千裏長江衝刷、鏤刻磨打的奇石,靜靜地躺在我的書房裏。我感到每一枚奇石,都圍著一瀉千裏的江河,猶如在海螺裏能聽見海嘯,把奇石放在耳邊傾聽,還能聽到氣勢磅礴、波濤洶湧的長江在咆哮,能感悟到繁星一般寫在石上的神秘文字……每天放學做完作業後,我就喜歡同我的‘石寶’們玩,興致來了把奇石組合成不同意境的圖案,有時把帶有小黃點或紅點的組成一組,稱為‘銀河係’;有時又把帶有各種雲彩的圖案組在一起,命名為‘霞滿天’”

  有時我又將所有的化石組成一個係列,命名為“遠古時代”。有一次我把月亮、太陽係、銀河係、彩雲、北鬥七星組成一個係列,我哈哈大笑:“宇宙,我擁有宇宙了。母親河給予人類的瑰寶太多太多了,我一定要熱愛母親河,為保衛母親河做貢獻。”

  濤濤這篇作文被評為全年級的優秀作文。校長還號召全校師生要向濤濤學習,要熱愛大自然,熱愛母親河。

  王天宏還是成天忙,有時回到家裏,濤濤已經睡了。他到兒子房間看望兒子,兒子的床鋪上竟然也有一些小石子。睡著了的兒子手上還常常握有小石子。

  秀月笑道:“濤濤現在可得意了,家裏有客人來,首先是拉到他房間看他的這些寶貝。”

  “到河邊撿石鍛煉,小家夥更結實了。”

  秀月笑著說:“我更黑了。”

  “黑了也好看。像黑牡丹一樣美。”

  “就你這張嘴會哄人。”

  王天宏擁著妻子走出兒子的房間,這一夜,夫妻倆說了許多的知心話,幸福的感覺又慢慢地充溢在秀月的心裏。

  王天宏和永強等執法人員在檢查長江支流的水質時,測量出有個斷麵汙染嚴重,最後把目標鎖定在長江的支流清水河。清水河不清了,變得汙穢不堪,不忍目睹。河中的沉澱物是黑色的,兩岸的泥巴是黑色的。原來的清水河清澈見底,水中的魚兒歡快地遊來遊去,現在一條魚也看不見了。原來兩岸青草綠樹也不見了,隻有一些枯黃的草和無精打采的小樹,小樹沒有生機地立著。

  大家冒著酷熱順著清水河邊的小路往上遊走,餓了就吃點帶來的麵包和方便麵。走了幾天,大家都精疲力竭,越往上走,河水也變得越黑,大家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有一天,天氣奇熱,且非常悶,天上的太陽不是很毒,但大家都熱得難受。

  小東人長得胖,不怕凍,特別怕熱。他不停地埋怨道:“這鬼天氣,是不是要下雨了?”

  小兵馬上與小東抬杠,說:“心靜自然涼,誰叫你心浮氣躁了?害得我們也受傳染。”

  永強笑道:“你們呀,這麽熱的天,嘴巴也不消停,你們累不累呀?”

  小東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從清水河的上遊傳來吼叫聲,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王天宏首先明白過來,大叫一聲:“大家快往兩邊跑。”

  永強他們跑起來。很快大家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了,山洪吼叫著衝下來了,有的躲避不及,被洪水衝出很遠,永強沒有及時跑出河床,被水衝走了。

  瘦弱的小兵也被洪水衝出很遠,他抓住河邊的小樹死死不放。別看小東人長得胖,關鍵時刻,跑得比兔子還快。王天宏和小東脫離了危險區,回過頭不見小兵和永強,兩個人都慌了,急急地往下找。他們先找到小兵,小兵被困在河中間一塊石頭上。小兵不敢過河,眼看著水越漲越高,很快就要沒過石頭了,小兵很快將被洪水衝走。

  王天宏甩了上衣就要往水中跳,小東一下推開他,說:“你這身體輕飄飄的,下水就要被衝走,我來。”

  小東本想把王天宏推到一邊,由於用力過猛,竟然把王天宏推倒在地上。等王天宏從地上爬起來,小東抱了一塊石頭已經跳到洪水中了。王天宏忙喊:“小東,你小心點。”

  小東身體壯,加上又抱了一塊石頭,沒有被洪水衝走,他遊到小兵身邊,拉著小兵就往洪水中跳。

  小兵害怕地拒絕著,不敢往水中跳。小東急了,說:“你除了寫兩首歪詩,一點膽量都沒有。你跳不跳,你不跳我一拳把你打昏。”

  王天宏在岸上喊:“小東,把小兵打昏,快點,莫挨了,水越來越大了。”

  小東一看上麵,洪水咆哮著越來越凶猛,小東不再猶豫,給了小兵一拳,小兵就暈了過去,小東抱著小兵跳進洪水,往岸上遊。

  王天宏在河邊焦急萬分地看著。他是個無神論者,從不信神拜佛,現在卻雙手合十,對著上蒼祈禱:“老天爺,他們都是好孩子,他們都還太年輕,千萬要保佑他們平安上岸啊,老天爺,我王天宏求求您了……”

  洪水越來越猛,小東一手抱著小兵,一手劃著水,攀著河中的石頭,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岸上挪。終於快到岸邊了,王天宏也跳進水中,一起把小兵拉上了岸。

  小東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氣,而天上的太陽還是明晃晃地照著。

  王天宏拍打著小兵的臉,擔心地喊道:“小兵,你醒醒,你沒事吧?”

  小兵悠悠地醒過來,隻是頭還有些暈。他對小東說:“謝謝你!”

  “不用謝。要不是怕沒人跟我鬥嘴,我才懶得救你呢。”

  小兵“嘿嘿嘿”地笑起來。別看平時唇槍舌劍,可是同事之間的友誼卻是牢不可破的,關鍵時刻,是會舍了命相救的。

  小兵問:“永強呢?”

  小兵脫險了,可永強仍不見蹤影。

  王天宏他們順著清水河下遊找,他們焦急地呼喊著:“永強——永強——”

  回答他們的隻有轟隆隆的洪水聲。

  夏天的山洪,來得快,去得也快,山洪很快就退了,山洪把河中沉澱的汙泥衝到長江裏去了,長江好長一段江麵,都將是汙濁的黑水。這些汙泥衝走後,從清水河上遊流下來的汙泥又將再次沉澱,山洪來了之後再衝走,衝走後又再沉澱,再衝到長江,如此這樣地周而複始,長江成了最大的藏汙納垢的場所。

  王天宏他們在變得很幹淨的河床上找永強,但就是沒有永強的蹤影,大家的心情無比沉痛,以為永強遇難了。

  小東和小兵都咧開嘴哭了起來。

  小東發狠道:“要是我這哥們兒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殺了那汙染清水河的人。”

  小兵也哭著說:“要得,我給你當幫手,坐牢一起坐。”

  小東恨恨地說:“不搞環保了,光我們環保局幾個人累死累活有什麽用,母親河是大家的,又不是我們環保局這些人的。”

  小兵哭著說:“要汙染,讓他們汙染好了。讓長江變成一個大臭水溝,瘟疫來了,他們這些黑心的老板,錢再多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小東哭著說:“讓瘟神先報複那些黑心的老板吧!”

  小兵哭著罵:“汙染地球,汙染母親河,不愛惜自己家園的人,早晚要自食其果。”

  王天宏聽著兩個人的哭罵,想著永強生死未卜,他心如刀絞。永強真要是有什麽不測,他難辭其咎,他的心比誰都難過。

  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不能往上查了。一麵繼續找永強,一麵作了最壞的打算。

  回到環保局,張德平等人都快急瘋了,整個環保局死氣沉沉的。進進出出的人不再說說笑笑,大家都陰沉著臉,心裏默默地希望永強能平安歸來。

  劉師傅看到小東和小兵,卻不見永強一塊兒歸來,幾個人抱頭哭了起來。這幾個經常和永強戰鬥在環保第一線的同事,雖然說平時愛鬥點嘴,其情誼,卻勝過親兄弟。

  張德平難過地在屋子中踱著步,一遍遍地捶著自己的頭,說:“我怎麽向老領導交代,怎麽向老領導交代呀——”

  王天宏問道:“老張,你說永強是老領導的兒子,是哪個老領導啊?”

  張德平難過地說:“高天柱市長。”

  王天宏大吃一驚。永強謙遜好學,吃苦耐勞,一點也沒有高幹子弟的架子,在他身邊兩年多了,竟然不知道永強就是原市長高天柱的兒子。王天宏真是沒有想到,他一時間無法把永強和高天柱聯係在一起。有些問題他真是想不明白。

  永強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退休賦閑在家的原江海市市長高天柱。

  高天柱當市長期間,市環保局曾多次寫報告,要求每年政府投入資金用於環保建設。但高天柱就是不批,理由是,財政緊張,保飯碗保人頭經費都不夠,要用於環保,那是不可能的。市環保局要錢的報告不了了之。眼看著環境越來越惡化,人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差,民意測驗時,對環境汙染的意見最多,投訴的案件也最多,高市長對曾經的有些做法開始反思了。永強博士研究生畢業後,他要求到環保部門工作,老頭子默許了,老伴卻拚命反對。作為原市長的公子,想找個輕鬆又吃香的工作並不是難事,卻偏偏要去搞那又辛苦又得罪人的環保,做媽媽的,怎麽也想不通。

  張德平、王天宏和小東小兵都到永強家看望永強的父母。永強的母親病倒了。永強的父親,這位前市長雖然一臉憔悴,但還算比較鎮定,他仔細地詢問了永強出事的經過,安慰永強的母親說,小強這孩子命大,皮實,不會有什麽事的,說不定是受了點傷,正在農家養傷呢。

  永強的母親還是連連垂淚。一位長相秀麗,身材高挑的姑娘正在給永強母親擦淚,她安慰永強的母親說:“伯母,你放心,永強不會有事的。”

  張德平問道:“老市長,這位姑娘是?”

  不等高市長回答,那姑娘就自我介紹道:“我叫呂莎莎,是永強大學同學,永強長期戰鬥在環保第一線,我呢,工作輕鬆,就經常來陪陪伯父伯母了。”

  幾個人同時想到這個呂莎莎,就是永強的女朋友。正是一個姑娘談情說愛的大好時光,是不會經常來陪一個僅僅是同學關係的父母的。要是在平時,小東和小兵肯定要埋怨永強不夠哥們兒義氣,這樣大的事也瞞著他們。而現在他們最擔心的是永強的安危。

  張德平自責地說:“老市長,我對不起您。”

  王天宏說:“不,責任在我,是我沒有照顧好永強。”

  呂莎莎說:“你們誰也別自責,永強他不會有事的,感覺告訴我,永強他不會有事的。”她又對永強的父母說,“你們千萬不要急,永強他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對永強有信心。”

  高天柱把對永強的擔憂藏在心裏。他問張德平和王天宏:“現在汙染的案件是不是越來越多呀?”

  老市長在這種情況下還在關心環保,令張德平和王天宏十分感動。

  張德平對王天宏說:“你主抓這一塊,你給老市長匯報匯報。”

  王天宏把近一個月發生的汙染案件一件一件地匯報著。老市長默不作聲地聽著。聽完王天宏的匯報,老市長好半天不言語。過了好一陣才問道:“每年的投訴案件有多少?”

  王天宏說:“‘12369環保舉報熱線’2000年6月5日開通以來,方便了群眾參與環保的熱情。開通前,每年投訴3600餘件,開通後每年有63000餘件,投訴案件每年都是有增無減,有成倍增長的趨勢。”

  高天柱長歎一聲,然後說:“真是沒有想到,現在企業的環保意識這樣差,我們生存的環境越來越惡化,我難辭其咎啊。”

  張德平說:“高市長,不是你的責任。”

  高天柱仍很自責地說:“我曾經是在其位不謀其政啊,現在隻能有建議權了。我會建議在職的市委市政府領導,加大對環保的投入。”

  老市長在這種情況下還關心著環保,他們搞環保工作的,沒有理由不把環保工作搞好啊。

  從永強家出來,大家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特別是王天宏,要是永強真的出了事,他會自責一輩子的。

  小東說:“我白天晚上都開著機,希望永強能跟我打電話。”

  小兵說:“我也是。可就是沒有一個電話是永強打來的。永強呀,我的好哥們兒,你在哪裏啊?”

  小東也向著天上喊:“老天爺,把我的好兄弟還給我們。”

  王天宏問小東和小兵:“我們現在又上清水河查汙染源,你們去不去?”

  小東和小兵異口同聲地說:“去。”

  王天宏大喊一聲:“好,我們出發。”

  劉師傅說:“我開車送你們去,不要再順著河道走了,夏天順著河道走,山上下雨時,下麵不知道,等山洪下來了就來不及了,有經驗的老農,是不會在悶熱的夏天順著河道走的。”

  王天宏自責道:“是我太疏忽了,我隻顧尋找汙染源,一點也沒有顧及大家的安全。我要作深刻的檢討。”

  小東安慰王天宏說:“王局,不能怪你,我們都查汙染源心切,你不要太自責了。”

  小兵也說:“王局,別自責了,我們盡快查到汙染源,早日杜絕汙染才是大事。”

  王天宏帶領其他隊員繼續查找汙染源。越往上走,水越汙濁,前兩天山洪衝走了沉澱的汙泥,現在河中又沉澱著厚厚的汙泥了,可見這汙染對清水河對長江有多嚴重了。

  王天宏忽然指著河邊叫起來:“快來看,這是什麽?”

  小東和小兵抓起來一看,同時說:“錳渣。”

  王天宏說:“對,錳渣。”

  小東高興起來,說:“上遊在開采錳礦。總算找到汙染源了。”

  這時王天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小東忙說:“會不會是永強打來的,快接。”

  小兵雙手合十對著天作揖,說:“老天爺保佑,菩薩保佑……”

  王天宏忙接電話,一聽,真的是永強打來的。他一下子激動得語無倫次:“永,永強,真,真的是,是,是,是你?你,你,你在哪兒?”王天宏哽咽了,淚水奪眶而出。

  小東和小兵激動得緊緊擁抱,他們又哭又笑,小東說:“真的是永強呢,真的是呢。”

  小兵說:“是我求老天爺,求菩薩保佑的,真的靈驗了呢。”

  王天宏在電話中對永強說:“快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吧,他們都擔心死了。”

  永強在電話中說:“就是怕他們擔心,先給他們報了平安。總之我現在沒事了,見了麵再說詳細情況,別擔心我了。我馬上要給局裏打電話報平安,先掛了。”

  王天宏放下電話,也同小東小兵抱作一團。他激動地說:“太好了,太好了,永強沒事了。”

  小東忽然笑著推開王天宏和小兵,說:“我們幾個大男人幹什麽,老抱在一塊。同性戀啊?”

  幾個人同時鬆開,哈哈大笑起來。

  小東笑著在河邊的草坪上扭著P股,邊扭邊唱,手上還做著動作:

  “風吹這楊柳麽嘩啦啦啦啦啦,小河這水流麽嘩啦啦啦啦啦,誰家的媳婦她走呀走得忙啊,原來她要回娘家——”

  看著小東滑稽的表演,小兵和王天宏笑得打滾。

  小兵說:“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呀,永強平安無事,找到汙染源,哇,太陽好嫵媚好嫵媚,風好溫柔好溫柔。哇,我從來沒有感覺到,世界竟是如此的美好。我要寫詩了,我真是詩興大發了!”

  小東學著小兵的娘娘腔,說:“啊,太陽啊,你好紅啊,風兒啊,你好溫柔啊,啊……”

  小兵生氣了,說:“別啊了,我就這水平啊?你捏著嗓子學我,我是這聲音嗎?我雖然沒有你這破鴨公嗓子聲音高,但也不是你這不男不女的聲音,你損不損啊?要不是今天雙喜臨門,我真想找你打一架。”

  小東掄起渾圓的膀子,朝小兵示威,說:“來吧?”他接著又用娘娘腔說一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小兵自然是氣得半死,卻也沒有辦法,他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抓過身邊毫無香氣的巴茅花,陶醉地聞著,美滋滋地說:“哇,這花好香啊,我的心兒都醉了。”

  王天宏開心地看著兩個下屬。對於王天宏來說,今天是最美好的一天,值得紀念的一天,也是永遠難忘的一天。

  他們又繼續往上走,他們現在的心情,可是與之前大不一樣了,他們說笑著,哼著歌。越往上走,河中的錳渣越多,他們知道,離目的地不遠了。

  汙染源終於找到了,原來是幾家電解錳廠。他們在清水河兩岸山上采礦,兩岸的山被開采得千瘡百孔。然後就地電解,采的礦隨意堆放在河岸,黑黢黢的廢渣也隨意堆放。存在渣壩嚴重滲漏的問題,有的渣場直接堆放在溝邊,有的車間廢水、廢渣未經過任何處理直接排入清水河,大家見到這個場景,心像針紮似的痛。

  王天宏對著正在生產的工人喊:“停下停下,不準生產了。”

  工人們沒有停下來。

  王天宏吼著喊:“我叫你們停下,你們聽見沒有?你們不曉得廢渣汙染清水河,汙染長江?我叫你們停下來,聽見沒有,停下來。”

  小東和小兵也叫他們停下來,但工人們像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繼續生產著。

  小東把電閘關了。轟隆隆轉動的機器一下子停了下來。

  這時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擁著一個人走出來。這人竟然是大軍。

  大軍傲慢地說:“你們是何方神聖,敢停我的產。”

  小東說:“我們是江海市環保局的,你別裝著不認識我,你不就是那個吳大軍嘛。”

  大軍誇張地大笑起來,笑夠了,才說道:“你江海市環保局的,來找我幹什麽?你們管得太寬了吧?啊?哈哈哈……”

  王天宏義正詞嚴地說:“你們排的廢渣廢水汙染了長江。”

  大軍故作不解地說:“不會吧?長江那麽遠,怎麽會呢?”

  王天宏說:“你們是明知故犯,清水河是長江的支流,清水河汙染了,長江也就汙染了。”

  大軍傲慢地說:“我在A省和B省的地界上開礦,違法了有當地環保局來處理,你們算哪根蔥?快走快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些打手來推王天宏等人。王天宏據理力爭:“長江是我們共同的長江,是我們的母親河,我們都有權力保護她。不是我們江海市環保局的責任,是我們大家的責任,是每一個華夏兒女的責任。除了保護她,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汙染她,你也沒有,我也沒有,你聽明白了嗎?”

  大軍不耐煩地說:“快走快走,我該休息了,別妨礙我正常的生活。”

  小東一下子躥上去,抓住大軍的衣領,舉起了拳頭說:“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信不信我揍扁你,為了查找清水河的汙染源,我們的一個兄弟差點沒命了,信不信我揍扁你。”

  大軍身邊的打手立即把小東按住了。

  小兵忙去幫忙,大聲喊道:“你們快放人。”

  大軍幸災樂禍地說:“是他先動手打人的。”

  王天宏說:“你們快放手,我們馬上走人。”

  大軍得意地笑了,說:“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大軍對打手們說:“放人。”

  打手放了小東。小東仍憤恨地看著大軍等人。

  小兵冷笑道:“不要以為保護母親河就是我們江海市的事,我們沒有權力處理你們,我們會同你們省環保局聯係的,要是你們省環保局包庇你們,我們會同國家環保總局聯係,朗朗乾坤,一定不會讓你們逍遙法外的。”

  王天宏對小東和小兵說:“我們走吧。”

  幾個人往山下走。

  小東回頭大吼道:“賺黑心錢的,你們等著瞧吧,沒有你們好果子吃。吳大軍,水靈姐真是瞎了眼,竟找你這樣的人談朋友。”

  大軍渾身一顫,麵露驚慌之色。大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水靈。他替大舅管理山上的錳礦廠,大舅借錢給他作玩具廠的周轉資金。大舅還答應他,把錳礦廠管理好了,錳礦賺了錢,借的錢就不要他還了。大軍隻好答應大舅,而自己辦的康康環保玩具廠,則請姐夫幫著管理。這一切都是瞞著水靈的,沒想到江海市環保局的人竟然查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了。

  下山時,王天宏他們走到山的另一麵,這一麵山目前還沒有被開采,還是滿目青山。他們在山下小鎮上的一個簡易招待所裏住了下來。安頓下來後立即與A省環保局聯係,力陳其嚴重性。晚飯後,大家在小鎮的小街上散步。小鎮不大,隻有一條石板街,石板街兩邊,多數是木板房,街很整潔。每戶居民各自打掃門前的街麵,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小鎮民風淳樸,居民吃飯時,都端到門口蹲著吃,邊吃邊擺龍門陣。吃完了飯,帶上扇子或是小凳,三三兩兩地聚到小河溝邊乘涼。小街後的小河溝清清亮亮,沒有臭不可聞的垃圾,也沒有果皮紙屑。水潺潺地流著,河岸綠樹成蔭,垂柳依依,乘涼的人們擺著龍門陣,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毫無修飾的笑聲,清風徐來,又把笑聲傳出很遠很遠。真是一個世外桃源啊。

  王天宏他們羨慕極了。他們也找了塊石頭坐著,聽居民們擺龍門陣。

  王天宏讚歎道:“你們這小河真幹淨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小河本來就幹淨嘛。”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說:“我們這條河,從祖上傳下來,從來就沒有汙濁過。”

  小兵問:“沒有人往河溝裏倒垃圾?”

  另一個姑娘笑著說:“為什麽要往河溝倒垃圾呢?那多髒多臭啊,我們上哪乘涼去呀?到哪洗衣服去呀?”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要是家家戶戶都往河邊倒垃圾,小河臭不可聞,蒼蠅蚊子成堆,窗子都不敢開,那不是自找罪受?”

  “我們的垃圾能燒的燒了,燒了還田做肥料,燒不了的就埋到地下爛了做肥料。”

  小東說:“這樣偏僻的一個地方,大家都曉得愛護環境,大城市那些衣著光鮮,穿著名牌,戴著高檔首飾的人,卻把家門口弄得臭熏熏的。”

  小兵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說服教育、罰款都不聽,就是喜歡聞著臭味生活。”

  一個姑娘笑道:“怪不得城裏人愛生病。”

  小東附和姑娘的話說:“是啊,現在醫院越建越多,醫院再多,還是人滿為患。”

  一個老人說:“十年二十年前,鄉裏就一個衛生院,縣裏隻有一個人民醫院,大城市裏才兩三家大點的醫院,看看現在,醫院多,藥店也多,縣城大街小巷都是藥店,生意還好得不得了。這些城裏人吃藥當吃飯了。”

  一個小夥子說:“得怪病的更多呢,聽都沒有聽說過的病都出來了。那就是不愛惜家園的惡果。一到城裏呀,就生活不慣,空氣中總是漂浮著怪味,心裏毛毛躁躁的,哪有我們山裏空氣好啊,吸到肺裏都還是甜絲絲清幽幽的。”

  幾個姑娘笑起來,其中一個姑娘說:“你是怕在城裏短命,不能長命百歲,所以你才回來了。”

  小夥子也笑了起來,說:“人的生命隻有一次,當然想長命百歲囉。”

  王天宏問道:“你們這裏的百歲老人多嗎?”

  小夥子指著幾個乘涼的老頭老太太,說:“他們都在百歲以上。”又指著另外幾個老人說:“這幾個也都是八十多九十多了。你看他們身子骨多硬朗,耳不聾眼不花,牙還能嚼硬胡豆,照樣上坡幹活,百把十斤的擔子挑起,狗都攆不到。”

  一個老人說:“我們這裏的人長壽啊,全靠這股水,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神水。”

  一個姑娘說:“這是生命之水,聖潔之水。真是不明白,山外那些人為什麽要跟水過不去,人離了水能活嗎?把長江都汙染成什麽樣子了。”

  小東突然想起了山上的錳礦廠,就問道:“你們這樣愛惜環境,為什麽山上還讓人開采錳礦呢?”

  大家都憤恨起來。他們爭著告訴王天宏他們,山上屬另一個省管,那些黑心老板亂開采,破壞了山上的植被,也汙染了清水河,他們乘涼的這條小溝,最後也要流進清水河。一想到小河溝清清亮亮的水最後流進汙濁的清水河,就為小河溝鳴不平,就好像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嫁給了一個劣跡斑斑的浪子。居民們對山上開采錳礦的人都十分憎恨。而縣裏已經規劃,他們頭上這麵山也要開采了,世外桃源維持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一早,王天宏他們離開了小鎮。大家祝願小鎮永遠不要被汙染,小河溝的水永遠清清亮亮。

  他們又往山上趕,A省B省環保局迅速派人來了。他們一趕來,大軍就沒有昨天硬氣了。A省環保局介紹情況說,山上的電解錳廠是A省、B省和江海市的幾個私營老板開的,三省曾聯手整頓了這幾個企業,法院也強製關停了,而現在又死灰複燃。A省環保局希望和江海市環保局聯手整頓這幾家企業。

  王大宏答應積極配合,這時永強奇跡般地出現了。大家抱著永強又哭又笑。

  小東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兵也說:“你嚇死我們了。”

  永強很感動,哽咽著說:“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為我擔心。”

  小東說:“我是求菩薩保佑你的。”

  小兵馬上和小東抬杠:“不對,是我求菩薩,還求了老天爺保佑你的。”

  王天宏一個勁地說:“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原來永強被洪水衝到下遊的一個沙灘,被一個農民救了,他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他的手機被洪水衝走了。身上沒有任何證件,農民也不知道聯係誰,於是叫來村長,村長在村廣播上通知認領永強,可王天宏他們已經回到市裏,哪裏能夠聽到村裏的廣播呢。永強一醒來,就到村長家打電話給家裏和局裏報了平安。他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因心係清水河的汙染源,就急著趕來了。

  永強沒想到大軍到這裏開錳礦來了,也許水靈並不知道,水靈那樣熱愛環保,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阻攔大軍的。永強一來就投入了工作,他認真搞抽樣調查。

  大軍冷冷地看著永強,他在心裏憤恨地想,這個一直在打水靈主意的永強,這次不知又要怎樣調唆水靈。大軍在心裏盤算著應對之策。

  王天宏跟A省B省有關部門協調,達成了一致的處理意見。一是規範和處理渣場。二是購置有關設備處理含鉻廢水、清槽水和洗袋水。三是對治理不合格的企業實行停產治理整頓。

  事情得到圓滿解決,在回局的路上,心情無比的輕鬆,仿佛看到了清水河清潔美麗的明天。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慢慢往山下走。

  小東和小兵兩個人又閑不住了。

  小東像個詩人似的朗誦:“沙沙,沙沙,沙沙的細雨輕輕地敲擊著我的心房,啊——”

  小兵也朗誦道:“沙沙,沙沙,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離開,啊——”

  小東又朗誦道:“在一個美麗的月夜,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多麽美妙,多麽動聽的聲音啊——”

  小兵又朗誦道:“在湖畔,在草地,在白天,在黑夜,在醒著,在夢中,耳邊總是響起一個美妙的聲音,沙沙,沙沙……”

  小東和小兵一齊朗誦起來:“沙沙,沙沙,沙沙……”

  一向嚴肅的王天宏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劉師傅笑得差點打錯了方向盤,忙把車停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王天宏對永強說:“你呀,別穩起了,還是老實交代了吧。”

  永強其實早已明白兩個家夥在拿他開涮,隻是他和呂莎莎真的隻是同學關係,不想作解釋,一解釋,就會越描越黑。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會宣揚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永強裝糊塗,說:“交代什麽呀?”

  小東和小兵還在搖頭晃腦地朗誦著:“沙沙,沙沙……”

  永強隻好解釋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呂莎莎什麽也沒有。”

  小東和小兵都停了下來。

  小東故意問:“呂莎莎是誰?”

  小兵“哦”了一聲,說:“你忘了,已經進住高家的那位丹鳳眼、櫻桃嘴、彎彎眉、秀秀鼻、細細腰、長長腿、纖纖手的呂莎莎呀。”小兵到底是詩人,就是比小東有文采。

  永強也被小兵的話逗笑了,說:“我幾天不見你們,小東也跟小兵一樣,成了詩人,作家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小東說:“作家詩人嘛不敢當,隻是我們這幾天學到了平時學不到的許多知識,讓我們開了竅,打開了愚笨的腦子,自然就變得才華橫溢了。”

  小兵也說:“原來我以為呢,眼睛看到的世界呢,就是真實的世界,現在才知道我太幼稚了,現在看問題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哥們兒,你真會隱藏啊,你這種人,最適合幹地下黨了。”

  永強吃驚地看著小東和小兵,說:“你們兩個不抬杠了?”

  小東和小兵異口同聲地說:“不抬杠了,專門對付你了,誰叫你不夠哥們兒,沒想到你娃娃竟然是高市長的公子。”

  永強說:“我不想說,是不想你們用另外的眼光看我,是怕你們有意無意疏遠我,那樣我就交不到親密無間的朋友了。那個莎莎,我們真的隻是同學關係。信不信由你們。”

  小東問王天宏:“王局,你相信嗎?”

  王天宏笑著說:“這個說不好。”

  小東說:“看看,王局都不相信。說吧,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永強搖頭苦笑,說:“你們要不信我說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那就讓時間說話吧。”

  一路上小東和小兵繼續拿永強開涮,都說那呂莎莎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是天底下都難找的好姑娘,叫永強千萬不要錯過了。永強的眼前,卻浮現出一個健康樸素、性格開朗,笑起來無拘無束的女子,那是水靈的身影。看慣了打扮入時刻意修飾的女孩子,也領教過太多的美女在他麵前獻媚。永強還在上高中時,市裏一些部門的頭頭腦腦們就開始帶著自己的女兒或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孩子到他家來串門。到了大學階段,來串門的就更多了,他是市長的公子,自然比其他學子更受女孩子的青睞。永強見過的美女太多太多了,他都快得美女恐懼症了。永強對這類美女反倒沒有了興趣。

  呂莎莎也是美女之一,她對永強的追求意誌堅強,堅韌不拔,一追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從北京追到了江海市,並在江海找了個工作單位。其實作為美女的呂莎莎,在京時也是眾星捧月的人物,是驕傲的公主,多少達官貴人之子都曾追求過她,她卻偏偏喜歡永強,她覺得永強身上有一股特別的男人氣質。儒雅,但不是那種文縐縐的儒雅;英俊,但不是那種奶油小生似的英俊;硬朗,但不是那種一身疙瘩肉似的硬朗;謙和,但不是那種故作姿態的謙和。最重要的是,永強沒有其他高官子弟那些壞習氣,最讓女人放心的是沒有拈花惹草的壞毛病。這樣的男人太難找了,即使永強不是高官之子,呂莎莎這輩子也認定他了。她從北京追到江海市,呂莎莎成了永強家的常客,對永強的父母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很快贏得了永強父母的好感,認為呂莎莎跟其他的花瓶女孩子不一樣。

  但兩位老人在這上麵並不武斷,最終還是要永強點頭呂莎莎才能真正登堂入室。

  永強的思想負擔很重,一開始,他就認為呂莎莎不是自己的人生伴侶,呂莎莎的一廂情願,讓永強感到累,他沒有品嚐到愛情的甜蜜。自然美才是最美的,水靈不但有自然的美,心靈更美,她獻身環保事業的決心,更讓永強心生愛慕。如果與水靈有緣分,那才真正是誌同道合啊。

  可水靈卻有了她的未婚夫,他和水靈會有結果嗎?

  回到江海市永強給水靈打電話,問她複習得怎樣了,有沒有信心考上。最後說了大軍的事。水靈大吃一驚,看來大軍真的有重大的事情瞞著她。她好久沒到大軍家了,她決定到大軍家走一趟。這天大軍恰好在家,正在眉飛色舞地給他媽媽古箏描繪他要建一個什麽樣的別墅。

  大軍出嫁的姐姐大梅也來大軍家了,見了水靈,拉著水靈的手親熱得不得了,問什麽時候和她弟弟吃喜糖,她都等不及了。

  水靈不知如何回答,大梅以為是水靈害羞,打著哈哈要去張羅飯菜。

  水靈說:“我不吃飯,我有幾句話要問大軍。”

  古箏還是和大梅張羅飯菜去了。

  大軍當然知道水靈要問什麽,永強肯定把他開錳礦的事對大軍講了,他早想好了應對之詞。

  水靈開門見山地說:“大軍,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的能耐真是大啊,你說,你哪來的錢開錳礦。”

  大軍顧左右而言他,說:“看來那個永強跟你真是無話不說啊。”

  “你少給我橫扯筋,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隻是個幫忙的,真正的老板你不認識,不是我們江海市的。”

  “你說你開錳礦對清水河汙染有多大,對長江汙染有多嚴重,你知不知道啊?”

  “水靈,你的想法和看法都太幼稚了,我可以不去賺那個錢,但別人不會停下來,有的老板投資了幾千萬,說不開采就不開采了啊?”

  水靈被問住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就算大軍退出來,還會有人被利益驅動,挖山不止,開礦不止。但水靈還是說:“大軍,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水靈說完就要走,大軍的父母攆出來留水靈。大梅也說:“我正在做飯,吃了飯走吧?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我們姐妹說說話呀。”

  水靈正在氣頭上,誰的麵子也不給,有些決絕地說:“不了。我有事先走了。”

  大梅推大軍:“快去留啊,你木頭啊?”

  大軍惱火地說:“我是想留啊,我哪留得住人家啊,人家現在可高尚了,我大軍隻是個見錢眼開的黑心人,比不上有些高幹子弟啊。”

  水靈聽著大軍的冷嘲熱諷,心裏更難受,她快步走出大軍家的院子,朝河邊走去。同樣是長江邊長大的,對長江母親河的態度卻截然不同。看著渾濁的長江水,水靈的心裏一陣陣地難受。長江啊,母親河啊,這樣下去你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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