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貓笨狗滿天飛

10 為蜣螂奏樂

　　一大清早，動物樂團的所有成員們都在給自己的樂器試音，鋼琴手兔子，大提琴手螳螂，中提琴手蚱蜢，小提琴手蟋蟀，打擊樂手青蛙，薩克斯手獾，以及黑管樂手和歌唱家們……各種樂器響成一團，搞得草地上亂糟糟的。這是一支非常友好而且熱情無比的樂隊，一路上，他們為每一個遇見的人無償演奏，深受大家歡迎。昨天他們剛從阿爾卑斯山回來，一路追隨著一匹馬，一直到這匹馬在路上戀愛、結婚都有樂團的演奏陪著他，直到一場突然刮來的大風把大家都吹散了才作罷。

　　太陽已經升很高了，草地上還沒有人路過呢，但是樂手們並沒有灰心，他們的樂團長兼指揮鼴鼠先生穿戴整齊，已經在樂譜架前信心十足等待好幾個小時了。

　　一直快到中午，草地上除了他們仍然沒有別的人，隊員們快沉不住氣了，有的甚至打起了瞌睡。這時，樂隊身後的一堆牛糞忽然聳動起來，一隻蜣螂從裏麵爬了出來。蜣螂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啊哈——”他沒看見草地上還有其他人，還有一個樂隊在觀察著他。提琴手連忙拿過小提琴，鼴鼠先生卻製止了他：“噓——”

　　接著，蜣螂就在樂隊的眼皮子底下忙乎開了。他熱情地、忘我地工作著，把牛糞飛速地滾成一個個圓球，又逐個滾到一邊去，聚成一堆。樂隊眼巴巴地看著滴漓溜兒打著轉的糞球從他們眼前一個接一個滾過去，讓他們眼花繚亂，這哪是蜣螂獨自在工作呀，這分明是一條流水生產線！

　　鼴鼠撓撓後腦勺，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他就在樂譜上敲了敲指揮棒。整個樂隊馬上整裝以待，進人了演出狀態。

　　“預備一開始！”鼴鼠猛地一揮指揮棒，曲子就響了起來。這是一支節奏感很強的歡快的曲子。樂隊忘記了一切，充滿激情地演奏著，簡直似癲似狂，那架鋼琴在兔子的手下渾身顫抖，低音像重磅大錘砸出來的，高音像貓的腳步踩出來的；獾一邊演奏，一隻腳一邊咚咚拍著地；青蛙搖頭晃腦，黑管樂手披頭散發，指揮鼴鼠先生在台前更揮汗如雨，如醉如癡……

　　這首獻給勞動著的蜣螂的曲子無疑是最合適的，那麽，蜣螂在幹些什麽呢？

　　蜣螂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樂隊。原來，剛才曲子猛地一響，把他嚇壞了。他坐在地上，不知所揩地抓著後腦勺。

　　鼴鼠指揮終於發現了這點。“停！”他命令樂隊。

　　“別傻呆著，幹你的活吧。”鼴鼠對蜣螂說，“我們為你奏樂呢。”蜣螂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不相信，鼴鼠點點頭：“是的，我們整個樂隊在為你一人演奏。快點幹吧！”

　　蜣螂高興起來了，直拍巴掌。

　　“來吧！歌唱家們！”鼴鼠先生重又熱情高漲，“為我們的蜣螂唱一首歌吧！”

　　夜鶯馬上站出來，準備一展動聽的歌喉。蜣螂連忙興奮地抱起一個糞球，等夜鶯一開口，他就立即把糞球朝草地的另一端賣力地滾下去。

　　“月光下的樹林

　　吹著溫柔的風，

　　我的心中

　　裝滿了愛情……”

　　蜣螂被糞球絆了一下，摔倒了，他坐在地上，這首歌讓他莫名其妙。

　　“錯了！錯了！”鼴鼠大叫，“這不適合蜣螂，換一個！”

　　於是青蛙在他的座位上邊敲打邊唱：

　　“你為什麽不回答？

　　如果你聽到了，

　　就應一下……”

　　“又錯了！”鼴鼠十分惱火，“穿山甲，你來！”

　　穿山甲把腰帶束束緊，就上場了。你瞧，男高音唱歌時嘴巴張得好大，從這邊的耳朵一直到那邊的耳朵，蓋過了整張臉，從張大的嘴巴裏可以清楚地看見黑森森的嗓子眼和晃動的小舌頭，他的歌聲高亢嘹亮：

　　聽著！蜣螂，

　　滾動你的糞球吧！

　　草地不是很大，

　　路也不是很長。

　　加油吧！蜣螂……

　　看來，鼴鼠先生對這首歌十分滿意，因為他投人地去指揮了．蜣螂也全心全意滾動起他的糞球來。

　　樂隊的演出車跟隨著草地上的蜣螂，蜣螂跟隨著樂隊的曲子，他們不受任何事情的影響，一往直前。一根橫在草地上的樹枝曾使蜣螂受阻，在樂曲聲中，蜣螂拚盡全力，終於掙脫出來；而演出車在草地上被一塊石頭顛翻了，隊員爬起來繼續演奏；在路過一片水塘時，一輛汽車從遠方飛馳而來，把水塘裏的泥漿濺了樂隊一身一臉，但是樂隊不為所動，依然跟著蜣螂邊奏邊唱。

　　有一陣突然起來的風，開始吹拂樂隊成員們的衣衫，鼴鼠先生的帽子開始搖搖晃晃，他不得不一手指揮，一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不讓風吹掉。後來，室中的烏雲也來湊熱鬧，不一會兒，就下起雨來了。雨清脆地敲打在樹葉上、水窪裏、樂器上、帽子上，叮叮咚咚，乒乒乓乓，錯落有致，恰到好處為樂隊的演奏打著節拍，使整首曲子顯得更加動聽了。隻可惜，演奏到最後，幾顆碩大的雨珠不懂音律，滴走了調，使整首曲子顯得亂套了。

　　“停！怎麽搞的！”鼴鼠大叫，室中的烏雲嚇了一跳，趕緊一漓煙兒跑了，雨立即不下了。

　　好在，蜣螂已經滾完了所有的糞球，樂隊也演奏完了所有的曲子。蜣螂和樂手們也累壞了，鋼琴也累壞了，樂器們也累壞了。大家在原地喘作一團。

　　作為回報，蜣螂把花環掛在每一個樂手的胸前，然後挨個和他們握手，發給樂們獎品。樂手們張開自己的手掌一看，原來每人手心裏都有一顆糞球。鼴鼠團長和別人不同，他手心裏麵有兩顆。不過大家都非常高興，這是他們演出以來得到的最特別獎賞了。

　　告別的時候，鼴鼠團長表示他還耍到草地來的。這時一隻花蝴蝶翩翩從大家眼前飛過去，鼴鼠團長馬上去追趕那隻花蝴蝶了。

　　“團長！我們要為蝴蝶演奏什麽曲子？”樂手們跟在團長身後一路跑一路嚷嚷。

　　“追上再說！”鼴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