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和傻大個兒

第29章 請你親我的腳

　　動物園裏有一隻竹節蟲，長久以來，一直過著有點兒單調但也相當平靜的日子，直到這一天―――他在無意中看到一個小男孩高高興興地在吹一個奇怪的東西，那個東西―――實在跟自己長得好像啊！ 或者―――隻像自己的一條腿？總之，就是一根長長的、活像是小木棍似的東西，可是那東西竟能發出非常好聽的音樂！

　　“多麽神奇啊！”竹節蟲忍不住讚歎道。

　　這時，旁邊有一隻小瓢蟲忽然說：“其實，你身上也可以發出這麽好聽的音樂啊。”

　　竹節蟲嚇了一跳：“我身上？怎麽可能？”

　　“是真的，”小瓢蟲認真地說，“如果你能夠吹自己的腳，就可以了。”

　　“吹自己的腳？”竹節蟲愣愣地問，“這是什麽意思啊？”

　　“就像那樣啊。”小瓢蟲指指小男孩身邊的一個女人―――應該是小男孩的媽媽吧，她正在逗弄一個坐在嬰兒推車裏的小寶寶。小寶寶沒有穿鞋襪，媽媽把小寶寶肥嘟嘟的腳丫子捧在手裏，好像正準備要替小寶寶穿襪子吧，然後―――重重地啄了一下，還發出好大的一聲“啵”的聲音。

　　竹節蟲看得呆呆的：“那就叫做‘吹’！

　　”

　　小瓢蟲解釋：“是的，不過，他們不叫‘吹’，叫做‘親’。”

　　“可是，沒有好聽的音樂呀！”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像你一樣神奇的腳啊，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那個東西來代替。”小瓢蟲又指指小男孩手中那根奇怪的東西，“他們把那個東西叫做‘笛子’。”

　　“是嗎？”竹節蟲半信半疑，“可是我要怎麽‘吹’我自己的腳啊？”

　　“就像那樣啊。”小瓢蟲還是這麽說，不過這回他指的是那個滿嘴黏糊糊口水的小寶寶。瞧，小寶寶踢掉了穿到一半的小襪子，居然捧著自己的腳丫子親起來了。

　　竹節蟲叫起來：“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那樣？如果那樣，我的腳不折斷才怪！ 而且，他這樣也還是沒有音樂呀！”

　　“那是因為他還小嘛，技術當然差很多，不過也很不錯了。你注意聽，其實還是有音樂的。”

　　竹節蟲真的努力地聽―――聽了一會兒，嘿，果然聽到了！

　　是好幾聲“嘖嘖”“啵啵”的聲音。

　　（這是因為小寶寶啃自己的腳，啃得非常起勁兒呀！）“這小家夥弄出來的音樂真可愛，”竹節蟲說，“可是―――我還是不懂，我怎麽可能那樣呢？”

　　小瓢蟲說：“所以你就需要找人一起合作了，隻要你能夠找到朋友願意‘吹’你的腳，你的腳就會發出非常好聽的音樂。”

　　“有這種事？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你吧！”小瓢蟲充滿同情地說，“以前我認識一隻竹節蟲，他就找到一隻螳螂做搭檔，由螳螂吹竹節蟲的腳，合力演奏出非常好聽的音樂。”

　　竹節蟲聽得十分激動：“我的老天，原來是這樣！ 我真的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啊，我的大半輩子都白活啦！”

　　他決定要從現在開始盡力彌補，於是苦苦哀求小瓢蟲：“你可以吹我的腳嗎？”

　　“我？噢，我恐怕不行，我這兩天有點兒感冒，咳―――咳―――你得找一個健康的同伴才行，否則，吹出來的音樂會走調的。”

　　“原來如此。”竹節蟲立刻匆匆忙忙地出發去找螳螂，非常誠懇地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我―――噢，請等一下，”竹節蟲想起小瓢蟲的叮嚀，不放心地問道，“你沒生病吧？”

　　螳螂不高興地瞪他一眼：“你才有病呢！”

　　“那好極了！”竹節蟲興奮地說，“我想請你吹我的腳！”

　　“什麽？”螳螂以為自己聽錯了。

　　竹節蟲卻以為是自己沒有講清楚，趕緊改口說：“就是親我的腳啦，要重重地親喔！”

　　這會兒螳螂真的生氣了，大吼一聲：“你找打呀！”然後就跳開了。

　　“哼，小氣鬼！”竹節蟲嘟囔道，“我去找你哥哥幫忙。”

　　可是螳螂的哥哥也拒絕了，接著是螳螂的堂哥、表哥、遠房表哥……一整個下午，竹節蟲幾乎找遍了整個螳螂家族，可是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幫他，還紛紛大罵他“神經病”。

　　最後，向來老實的竹節蟲終於起疑，又跑回去找小瓢蟲，一臉疑惑地問：“你有沒有騙我呀？”

　　沒想到小瓢蟲一口就承認了：“傻瓜，我當然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嘛！ 沒想到你還真好騙。”

　　竹節蟲簡直快氣呆了：“你為什麽要騙我！”

　　“拜托別生氣，”小瓢蟲扮了一個鬼臉，“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竹節蟲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來―――唉！ 原來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