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狂灌了一瓶又一瓶;T情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眉來眼去了一回又一回;滾熱的湯沸騰了一遭又一遭;離最後的主題近了一步又一步。
步入舞池時,我才依稀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已全沒了顧忌、沒了良心、沒了理智、沒了靈魂,隻剩下感覺和軀體。
而此時,迪廳的音樂達到了極限,好像要喚醒死去的亡靈;DJ瘋狂的呼喊,就像城市的清倉大甩賣;強烈閃耀的光束,就像欲望的閃電;甩來甩去的腦袋和長發,就像天才的大師留給我們最後的油畫;舞池裏的狂人,仿若遊離在人間的妖魔鬼怪,簡直癲狂至極。
這個極樂的天地,是個變態的天地;這個變態的天地,是個瘋狂的世界;這個瘋狂的世界,是個虛假玄幻的空間;這個虛假玄幻的空間,卻是我們心靈和靈魂的寄宿。
女孩跟著音樂的節奏,伸長手臂狂搖著腦袋,光束照到她身上時,我看到她那投入和癡迷的樣子,就像非洲原始部落正在用舞蹈作法的女巫。她那擺動的短裙,讓人的眼前不由閃現原始森林裏身著草裙狂奔的少女,恨不能追上去將其撕掉。我幻想自己很快便會如願以償——我要親手將她那塊少得可憐的遮羞布撕去,在瘋狂的高潮裏死去。
我站到女孩的麵前,一邊跳著,一邊幻想著,身體的反應強烈得就像給了十倍力量的彈簧。那彈簧彈起的瞬間,渾身汗水淋漓,快感與汗水幾乎同時傾瀉而出,身體的感受、腦子裏的幻想加上酒精的催化,讓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體驗。
女孩一邊貼過身體,一邊用手脫去我的西裝、抽去領帶,將其一一地係在我的腰間。那挑逗的動作和扇情的姿態,就像紅磨房裏讓全世界男人都噴血的舞娘,但好像又比那舞娘更風騷、更有風情、更讓人癡狂。
我們一邊貼身地跳著,一邊往舞池的最中央移動。身邊的狂人們盡情投入,對於我們的加入,視而不見,好像根本就沒有我們的存在,好像我們隻是他們身邊的幽靈。
女孩突地伸過手來,環抱了我的脖子。然後,借著環抱的力盡量將身體往我的下身推。那推進的節奏,就像某種讓人產生聯想的機械運動,但又比那種機械運動更讓人有快感。
我將雙手攏向女孩的水蛇腰,我們下身的接觸和摩擦更加緊密有力,溫度高得就好像在鑽木取火。那火燙的感覺,就像我們彼此的衣裙在燃燒,即便消防隊的消防水猛澆十天十夜,也不會熄滅。
女孩換出一隻手來,極富想象力地順我的身體撫摸了下去。快要到下身時,我的欲望欲噴而出。為了更長久的快感,我跟著DJ的引導大聲地呼喊——呼喊,對於分散注意力的效果很明顯。很快,我那先前的強烈開始在反彈中下滑。那下滑的瞬間,我大口大口地吐氣。那吐出的空氣,就好像是我心理疾病的病毒因子。
女孩見我反應下降,又拉過我的手摸向她的身體。我的手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她誇張地哦了一聲。這讓我興奮不已,使我繼續探索的興趣大增。我的力度越來越大,女孩哦的叫聲越來越響亮。就在我無法自控時,她不滿足地將我的手牽向了她的短裙……盡管現場一片昏暗,周圍是一群狂舞的瘋子,我還是感到了害怕,手臂顫抖得就像突然地中風或抽筋,可心已經往那雲層裏飛。那飛的過程,就像黑暗裏突然噴薄而出的煙花。
女孩見我膽怯,便牽了我直往舞池的外麵衝。我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她帶到了酒吧外一片漆黑的樓道。樓道裏,我聽到了另一種氣喘如牛的聲音。不想,這裏早有了占領者。
女孩見情況不妙,又拉著我往全然不知的地方衝。看到光亮以及WC的標誌時,我才明白,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公共廁所。
但我沒想到,她帶我進的居然還是女廁所——幸好,廁所裏沒有人,不然,不被當小強給攆出來扭送到派出所才怪!
盡管是廁所,環境卻好得出乎想象。空氣裏全沒雜味,燈光柔和得就好像專門是為幹那事而營造的,這讓我感到刺激瘋狂得就像是在玩蹦極跳——我覺得自己分明已站身懸崖的邊上,隻等被人一推而下。
女孩帶我衝進廁所的隔間,立即將隔間的門關上,將門栓插上。然後,她轉過身來,看著我的眼睛,氣喘籲籲道:“來吧,來吧,我們開始吧!”
說著抬腿伸手,將內衣摘下來遞到我手上。
我接過她那紅色的內衣,衝動的欲望就像忽然到來的狂風暴雨。那柔柔軟軟的一團紅色,仿若紅玫瑰的花蕊一般,讓人忍不住湊鼻深嗅一番。不嗅倒好,一嗅隻覺吸入了海洛因之類的麻痹精神的氣體,那其間淡淡的體香和蘇打水的味道,讓人眩暈。色情而迷亂的想法促使我急不可待地將所有的注意力轉向了女孩。
我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和頻率,往縱欲的極限裏衝刺,就像原始森林裏兩個春情的動物一樣,幹著最為原始的勾當。我們的激情,就像傾盆大雨一瀉而出;我們的滿足,就像久旱的禾苗得到了豐裕的雨水;我們的決心和信心,有如鑽木取火。其間,有幾個入廁的聲音,聽到我們的聲響後落荒而逃,那逃跑的動靜讓我不由得敗下陣來。
這時,女孩貼身摟過我的肩頭,渾身發抖。她狠狠地在我的肩頭咬了一口。我疼痛得呀呀大叫,女孩卻嗤嗤地笑了起來——這讓我甚是懷疑她的神經是否正常?我一邊收拾自己的衣褲,一邊問:“你剛才為什麽要咬我一口?”
女孩極快地整理好衣裙,環抱了我的脖子,“沒有弄疼你吧?我沒有惡意的,隻是想著給你留個紀念……走出這個門,我們就誰也不認識誰、形同路人了!”
“你沒有其他的要求麽,比如”……話還沒說完,女孩便伸手堵住了我的嘴。“任何要求都沒有,連你的電話都不用留給我……我說過,賣笑不賣身,但遇到我喜歡的和有感覺的,我自願獻身,一切都是我自己自願的,你隻需出去付清自己的酒水錢就是……然後,如果哪一天我們在哪裏撞見,你隻需向我點頭笑笑就是了,或者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連微笑都不用,全當不認識我好了……OK?我先出去,你過會兒出來,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麽從女廁所出來,你就說喝多酒上錯了地方!”說著,給了我一個輕輕的吻,淺淺地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出去。
我傻站了半天,聽到沒什麽動靜,這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回到吧台埋單時,女孩當即判若兩人。我堅持不要她找零錢給我,她卻說,憑什麽不找,你又沒占我便宜,按價消費,該交多少就交多少,找你的零錢,拿去給街上的乞丐吧,他們肯定會感恩戴德的。
我啞然,手攥幾十塊零錢,醉意醺然地走出回歸酒吧,站到街上,迎麵而來的風雨讓我突然清醒。但無論怎麽努力,也不能給我與女孩間的縱情以準確的定位——它究竟屬於一夜情範疇的豔遇,還是我的又一次墮落,我不知道。隻知這一夜,我意亂情迷、醉生夢死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