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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詔王昶等三道擊吳。十二月,王昶攻南郡,丘儉向武昌,胡遵、諸葛誕率眾七萬攻東興。甲寅,吳太傅恪將兵四萬,晨夜兼行,救東興。胡遵等敕諸軍作浮橋緊渡,陳於堤上,分兵攻兩城;城在高峻,不可卒拔。諸葛恪

  十一月,詔令王昶等三路兵馬襲擊吳國。十二月,王昶進攻南郡,丘儉進攻武昌,胡遵、諸葛誕率七萬大軍攻打東興。甲寅(十九日),吳國太傅諸葛恪率兵四萬,日夜兼程,救援東興。胡遵等人命令各軍作浮橋渡水,陳兵於大堤之上,分兵攻打兩城;城在高峻險要之處,不能很快攻破。諸葛恪派冠軍將軍丁奉和呂據、留讚、詔谘等人為前鋒,從山的西麵攻上。丁奉對各將領說:“現在各部隊行動遲緩,如果魏兵占據有利地形,就難以與他爭鋒交戰了,我請求快速攻上。”於是讓各路軍馬從道路上避開,丁奉親自率領屬下三千人快速突進。當時正刮北風,丁奉揚帆行船兩天就到達了東關,隨即占據了徐塘。當時漫天飄雪,十分寒冷,胡遵等人正在聚會飲酒。丁奉見魏軍前部兵力稀少,就對手下人說:“求取封侯賞爵,正在今天。”於是讓士兵們都脫下鎧甲,丟掉長矛大戟,隻戴著頭盔拿著刀和盾牌,裸身爬上堤堰。魏兵看見他們,都大笑不止,而不立即整兵對敵。吳兵爬上之後,立即擊鼓呐喊,襲擊攻破魏軍前部營壘,呂據等人也相繼趕到;魏軍驚恐萬狀四散奔逃,爭相搶渡浮橋,浮橋毀壞斷裂,魏兵自己跳入水中,互相踐踏著逃跑。魏軍前部督韓綜、樂安太守桓嘉等人都沉沒在水中,死者數萬人。韓綜過去是吳國的叛將,多次為害吳國,吳大帝孫權常常痛恨得咬牙切齒,諸葛恪命人送回韓綜首級以祭告大帝廟。繳獲魏軍的車輛、牛馬、騾驢等都數以千計,資材器物堆積如山,凱旋而歸。

  [7]初,漢薑維寇西平,獲中郎將郭循,漢人以為左將軍。循欲刺漢主,不得親近,每因上壽,且拜且前,為左右所遏,事輒不果。

  [7]當初,蜀漢的薑維進攻西平,俘獲了中郎將郭循,蜀漢任命他為左將軍。郭循想要刺殺漢後主,卻沒接近的機會。他常常借上壽之機,一邊跪拜,一邊往前靠近,卻被左右侍衛所遏止,刺殺的目的未能達到。

  魏紀八邵陵厲公下嘉平五年(癸酉、253)

  魏紀八魏邵陵厲公嘉平五年(癸酉,公元253年)

  [1]春,正月,朔,蜀大將軍費與諸將大會於漢壽,郭循在坐;歡飲沈醉,循起刺,殺之。資性泛愛,不疑於人。越太守張嶷,嚐以書戒之曰:“昔岑彭率師,來歙杖節,鹹見害於刺客。今明將軍位尊權重,待信新附太過,宜鑒前事,少以為警。”不從,故及禍。

  [1]春季,正月朔(初一),蜀大將軍費與諸位將領在漢壽大聚會,郭循也在座。費歡飲以致沉醉,這時郭循突起刺殺了費。費性情寬厚廣施仁愛,從不懷疑別人。越太守張嶷曾寫信告誡他說:“從前岑彭率領軍隊,來歙手持杖節為帥時,都被刺客所害。如今將軍您地位尊貴權力重大,但您對待和信任新近歸附的人太過分,應該以前代之事為鑒,稍微加強一些警戒。”但費不聽,所以禍殃及身。

  [2]詔追封郭循為長樂鄉侯,使其子襲爵。

  [2]魏國下詔追封郭循為長樂鄉侯,讓他的兒子因襲繼承爵位。

  [3]王昶、丘儉聞東軍敗,各燒屯走。朝議欲貶黜諸將,大將軍師曰:“我不聽公休,以至於此。此我過也,諸將何罪1悉宥之。師弟安東將軍昭時為監軍,唯削昭爵而已。以諸葛誕為鎮南將軍,都督豫州;丘儉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

  [3]王昶、丘儉聽說東部魏軍失敗,各自燒毀營地後撤走。朝臣議論想要把諸將罷官降職,大將軍司馬師說:“我沒有聽諸葛誕的話,才造成這樣的後果。這是我的錯誤,各位將軍有什麽罪?”於是全部寬宥了他們。司馬師之弟安東將軍司馬昭當時為監軍,所以隻削去司馬昭一人的爵位而已。任命諸葛誕為鎮南將軍,都督豫州;丘儉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

  是歲,雍州刺史陳泰求敕並州並力討胡,師從之。未集,而新興、雁門二郡胡以遠役,遂驚反。師又謝朝士曰:“此我過也,非陳雍州之責1是以人皆愧悅。

  這一年,雍州刺史陳泰請求下令讓並州與他合力討伐胡人,司馬師同意了。隊伍尚未集中起來,而新興、雁門兩個郡的胡人由於路途太遠,驚疑不定而反叛。對此事,司馬師又向朝廷大臣謝罪說:“這是我的錯誤,不是陳雍州的責任1因此人們都行慚愧而對司馬師心悅誠服。

  習鑿齒論曰:司馬大將軍引二敗以為己過,過消而業隆,可謂智矣。若乃諱敗推過,歸咎萬物,常執其功而隱其喪,上下離心,賢愚解體,謬之甚矣!君人者,苟統斯理以禦國,行失而名揚,兵挫而戰勝,雖百敗可也,況於再乎!

  習鑿齒論曰:司馬大將軍以兩次失敗引咎自責,錯誤消彌而事業卻興隆了,真可謂智者之舉。如果諱言失敗推卸責任,歸咎於各種原因,經常自伐其功而隱匿失誤,使上上下下離心離德,各種人才分散解體,那謬誤就太大了。身為君主之人,如果能掌握這個道理來治國家,行動失誤卻名聲遠揚,兵力暫時受挫卻能最終戰勝敵人,那麽即使失敗一百次都無妨,何況隻有兩次呢!

  [4]光祿大夫張緝言於師曰:“恪雖克捷,見誅不久。”師曰:“何故?”緝曰:“威震其主,功蓋一國,求不死,得乎1

  [4]光祿大夫張緝對司馬師說:“諸葛恪雖然獲得了勝利,但離被誅殺卻不遠了。”司馬師問道:“這是什麽緣故?”張緝說:“他的聲威震懾其君主,功勞蓋過全國,想要求得不死,還可能嗎?”

  [5]二月,吳軍還自東興。進封太傅恪陽都侯,加荊、揚州牧,督中外諸軍事。恪遂有輕敵之心,複欲出軍,諸大臣以為數出罷勞,同辭諫恪;恪不聽。中散大夫蔣延固爭,恪命扶出。因著論以諭眾曰:“凡敵國欲相吞,即仇讎欲相除也。有讎而長之,禍不在己,則在後人,不可不為遠慮也。昔秦但得關西耳,尚以並吞六國。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數倍;以吳與蜀,比古六國,不能半也。然今所以能敵之者,但以操時兵眾,於今適盡,而後生者未及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加司馬懿先誅王淩,續自隕斃,其子幼弱而專彼大任,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當今伐之,是其厄會;聖人急於趨時,誠謂今日。若順眾人之情,懷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偉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今聞眾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閑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閉關守險以自娛樂,空出攻楚,身被創痍,介胄生蟣虱,將士厭困苦,豈甘鋒刃而忘安寧哉?慮於長久不得兩存者耳。每鑒荊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圖,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爭競之計,未嚐不喟然歎息也!夙夜反側,所慮如此,故聊疏愚言,以達一二君子之末。若一朝隕沒,誌畫不立,貴令來世知我所憂,可思於後耳。”眾人雖皆心以為不可,然莫敢複難。

  [5]二月,吳國軍隊自東興返回。進封太傅諸葛恪為陽都侯,並兼任荊州、揚州牧,都督中外諸軍事。諸葛恪於是產生了輕敵之心,想要再度出兵,各位大臣認為頻繁出兵軍隊疲憊不堪,就異口同聲地勸諫諸葛恪,但諸葛恪不聽。中散大夫蔣延仍堅持爭諫,但諸葛恪卻命人把他架扶出去。諸葛恪因此事著文曉諭眾人說:“凡是敵對國家想要互相吞並,也就是仇敵想要互相鏟除。有仇敵而使之發展,禍患如果不在眼前,就是留給了後人,所以不能不深謀遠慮。古時秦國隻有關西之地,尚且能吞並六國。如今以魏國與古代的秦國相比,土地卻不到六國的一半。然而今天我們之所以能與魏國對敵,隻是因為曹操時期的士兵到今天已經老弱不能打仗,而後來出生的人還沒有長大,這正是敵人兵力微弱而未及強盛之時,再加上司馬懿先誅殺了王,接著自己死去,他的兒子幼弱卻專擅那裏的大權,雖然有聰明的謀士,卻未能加以任用。如今去討伐,正是他們的厄運到來之日。聖人急於順隨時勢,指的實在就是今天的這種情況。如果順從眾人之情,心懷苟且偷安的想法,認為長江天險可以世代保持,不考慮魏國全麵的情況而隻看現在的形勢就輕視其以後的發展,這就是我一直為之難過歎息的原因。如今我聽說有些人認為百姓還很貧困,想要先從事休養生息之事,這是不知考慮其大的危害則隻是憐惜其小的勤苦的想法。以前漢高祖幸運地占據了三秦之地,為什麽他不閉關守住險要以自享娛樂,卻偏要發動全部兵力去攻打西楚項羽,以致於身受創傷,甲胄裏生滿了虱子,將士們飽受艱難困苦,難道他甘心在刀劍裏生活而忘記安寧了嗎?這是因為考慮到天長日久他與項羽勢不兩存的緣故。每當我借鑒荊邯勸說公孫述銳意進取的圖謀,以及近來見到家叔諸葛亮上表陳述與敵人爭競的計策,我都要喟然歎息!我朝夕輾轉反側,所想的就是這些,因此姑且陳述我的淺見,以送達各位君子明鑒。如果一旦我死去,誌向計劃不能實現,重要的是讓來世之人了解我所憂慮的事情,在我死後深入地思考此事。”眾人雖然心裏都認為他說得不對,但沒有人再敢提出異議了。

  丹陽太守聶友素與恪善,以書諫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東關之計,計未施行;寇遠自送,將士憑賴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且按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乘此勢欲複大出,天時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題論後,為書答友曰:“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

  丹陽太守聶友平素與諸葛恪很有交情,就寫信勸諫他說:“先帝本來有遏止東關之敵的計策,但沒有施行;敵人自遠方前來送死,我軍將士憑借先帝的威德,舍身拚命,一下子就取得了非常卓著的戰功,這難道不是宗廟、神靈、社稷的福分嗎?現在我們應當暫且按兵不動,養精蓄銳,伺察到敵國的內部裂痕再發動兵力。如今您乘此勝利之勢想要再次大規模出兵,這是未得天時之利而隨便按您個人的意旨行事,我內心深感不安。”諸葛恪在他的文章後麵附了一封信回答聶友說:“您的話雖然符合自然之理,但卻沒有看到勝負存亡的大道理,您仔細閱讀這篇文章,就可以明白了。”

  滕胤謂恪曰:“君受伊、霍之托,入安本朝,出摧強敵,名聲振於海內,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遠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略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按甲息師,觀隙而動。且兵者大事,事以眾濟,眾苟不悅,君獨安之1恪曰:“諸雲不可,皆不見計算,懷居苟安者也;而子複以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暗劣,而政在私門,彼之民臣,固有離心。今吾因國家之資,藉戰勝之威,則何往而不克哉1三月,恪大發州郡二十萬眾複入寇,以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

  滕胤對諸葛恪說:“您接受象伊尹、霍光那樣的輔佐君王重托,在內則安定我們的朝廷,出外則摧敗強大的敵人,名聲震攝海內,天下之人無不震動,萬眾之心,是希望蒙受您的恩德而休養生息。如今在繁重的勞役之後,又興兵出征,人民疲憊精力不足,而且遠方的敵人也有了防備。如果城池不能攻破,掠奪地盤也沒有收獲,就會使前功盡棄而招致後來的責備。因此不如先按兵不動休養軍隊,然後伺察敵人的漏洞再發兵行動。而且興兵打仗是件大事,隻有依靠眾人才能成功,眾人如果不願打仗,您獨自一人能安然處之嗎?”諸葛恪說:“眾人說不可出兵,都未見有什麽具體的計劃打算,隻是心懷苟且偷安的思想;而你又認為他們是對的,我還有什麽指望?因曹芳昏庸無能,而使政權落入私家,魏國的臣民本來已經產生離異之心。如今我憑借國家的資財,依仗上次戰爭勝利的威勢,那麽將無往而不勝。”三月,諸葛恪發州郡之兵二十萬人再次進犯魏國,任命滕胤為都下督,總管留守事宜。

  [6]夏,四月,大赦。

  [6]夏季,四月,實行大赦。

  [7]漢薑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每欲興軍大舉,費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聖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不如且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希冀徼幸,決成敗於一舉;若不如誌,悔之無及。”及死,維得行其誌,及將數萬人出石營,圍狄道。

  [7]蜀將薑維自以為詳熟西部風俗,再加上對自己的才華武略頗為自負,所以總想誘使各個羌、胡的部族成為自己的羽翼,他認為從隴地往西,都可以斷為己有。每次他想要興兵大舉進攻,費就常常加以阻止,不聽從他的主張,調給他的兵力也不足一萬人。費說:“我們這些人比諸葛丞相差得遠了。丞相尚且不能平定中原,更何況我們呢?所以我們不如先保國治民,謹守住自己的國土,至於建功立業擴大疆土,那就要等待有才能的人去幹了。我們不要寄希望於僥幸,把成敗係於一舉,如果不能如願以償,後悔就來不及了。”等到費死後,薑維才得以實行他的計劃,率兵將數萬人越過石營,圍攻狄道縣。

  [8]吳諸葛恪入寇淮南,驅略民人。諸將或謂恪曰:“今引軍深入,疆場之民,必相率遠遁,恐兵勞而功少;不如止圍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圖之,乃可大獲。”恪從其計,五月,還軍圍新城。

  [8]吳國的諸葛恪進犯淮南,驅殺掠奪百姓。將領中有人對諸葛恪說:“如今率兵深入敵境,境內的百姓必然都一起遠遠地逃離了,恐怕我們的兵士費盡辛勞而功效甚少,不如僅圍困新城,新城被困,必然會有救兵來,等救兵一到,再與他們交戰,就可以大獲全勝。”諸葛恪采納了這個計策,五月,撤回軍隊圍困新城。

  詔太尉司馬孚督軍二十萬往赴之。大將軍師問於虞鬆曰:“今東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諸將意沮,若之何?”鬆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強,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銳眾,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可,師老眾疲,勢將自走,諸將之不徑進,乃公之利也。薑維有重兵而縣軍應恪,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也。且謂我並力於東,西方必虛,是以徑進。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師曰:“善1乃使郭淮、陳泰悉關中之眾,解狄道之圍;敕丘儉按兵自守,以新城委吳。陳泰進至洛門,薑維糧盡,退還。

  詔命太尉司馬孚率軍二十萬人奔赴戰常大將軍司馬師詢問虞鬆說:“如今東西都有戰事,兩個地方都很緊急,但諸位將領卻意誌沮喪,應該怎麽辦?”虞鬆說:“從前西漢周亞夫堅守昌邑而吳、楚之軍不戰自敗,有些事情看似弱而實際強,所以不能不詳察。如今諸葛恪帶來他全部的精銳部隊,足以肆意逞強施暴,但他卻坐等在新城,想要招來魏軍與他一戰。如果他不能攻破城池,請戰也無人理睬,軍隊就會士氣低落疲勞不堪,勢必將自動撤退,諸位將領的不願徑直進擊,對您反而是有利的。薑維握有重兵,但卻是深入我境的孤軍與諸葛恪遙相呼應,他們沒有運糧部隊,隻以我們境內的麥子為食,不是能堅持長久作戰的軍隊。而且他認為我們全力投入東方的戰鬥,西方必定空虛,所以徑直深入我方境內。現在如果令關中各軍日夜兼程快速奔赴前線,出其不意地攻打薑維,他大概就要撤走了。”司馬師說:“好1於是命令郭淮、陳泰率領關中全部軍隊,去解救狄道的圍困;命令丘儉按兵不動堅守營地,而把新城交給吳國去圍攻。陳泰行軍至洛門,薑維糧盡,隻好撤退。

  揚州牙門將涿郡張特守新城,吳人攻之連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將陷,不可護。特乃謂吳人曰:“今我無心複戰也。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餘人,戰死者已過半,城雖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當還為相語,條別善惡,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綬去為信。”乃投其印綬與之。吳人聽其辭而不取印綬。特乃投夜徹諸屋材柵,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吳人曰:“我但有鬥死耳1吳人大怒,進攻之,不能拔。

  揚州牙門將涿郡人張特守衛新城,吳國人連月攻打,城中兵士共三千人,疾病戰死者超過了一半,而諸葛恪又堆起了土山猛烈進攻,新城將要失陷,不能再守護了。於是張特對吳國人說:“現在我已經無心再戰了。但魏國法律規定,被圍攻超過百日而救兵仍然未至者,雖然投降,其家屬也不治罪;我自受圍攻以來,已經九十多天了,這城中本來有四千餘人,戰死者已超過一半,城雖然失陷,但還有一半人不願投降,我要回去勸說他們,逐一辯別好壞,明天一早送名單過來,請先把我的印綬拿去當做信物。”隨即把他的印綬扔給了吳人。吳人聽信了他的話而沒要他的印綬。於是張特連夜拆除城內房屋的木材,修補加固城牆缺口成為雙重防護,第二天,對吳人說:“我隻有戰鬥而死,決不投降1吳人憤怒已極,加緊攻城,但卻不能攻克。

  會大暑,吳士疲勞,飲水,泄下、流腫,病者太半,死傷塗地。諸營吏日白病者多,恪以為詐,欲斬之,自是莫敢言。恪內惟失計,而恥城不下,忿形於色。將軍朱異以軍事迕恪,恪立奪其兵,斥還建業。都尉蔡林數陳軍計,恪不能用,策馬來奔。諸將伺知吳兵已疲,乃進救兵。秋,七月,恪引軍去,士卒傷病,流曳道路,或頓仆坑壑,或見略獲,存亡哀痛,大小嗟呼。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圖起田丁潯陽;詔召相銜,徐乃旋師。由是眾庶失望,怨興矣。

  當時天氣十分炎熱,吳國士兵疲勞不堪,飲用了不潔淨的水,造成了腹瀉、浮腫病流行,生病者過半,死傷之人滿地都是。各兵營的官吏每天都報告生病者太多,諸葛恪認為他們謊報,要殺掉他們,從此沒有人再敢說了。諸葛恪心中沒有良策,又恥於攻城不下,所以忿恨之情常流露於外表。將軍朱異在軍事上與諸葛恪發生抵觸,諸葛恪就立刻奪去他的兵權,驅逐他回建業。都尉蔡林多次提出軍事計策,諸葛恪都不采納,結果蔡林騎馬逃走投降魏國。魏國將領伺察了解到吳國兵士已疲憊不堪,於是發出救兵。秋季,七月,諸葛恪率軍退卻,那些受傷生病的士卒流落在道路上,艱難地互相扶持著行走,有的人困頓地倒斃於溝中,有的人則被俘獲,全軍上下沉浸在哀痛悲歎之中。但諸葛恪卻安然自若,外出在江中小洲上住了一月,還計劃在潯陽地區開發田地,召他回去的詔書接連不斷,他才慢慢地返回。從此他在群臣百姓中失去威望,人們對他的怨恨之言也越來越多。

  汝南太守鄧艾言於司馬師曰:“孫權已沒,大臣未附,吳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勢,足以違命。諸葛恪新秉國政,而內無其主,不念撫恤上下以立根基,競於外事,虛用其民,悉國之眾,頓於堅城,死者萬數,載禍而歸,此恪獲罪之日也。昔子胥、吳起、商鞅、樂毅皆見任時君,主沒猶敗,況恪才非四賢,而不慮大患,其亡可待也。”

  汝南太守鄧艾對司馬師說:“孫權已經死了,大臣們尚未順從新朝廷,吳國的名宗大族都有自己的部曲,擁兵仗勢,足可以違抗朝廷命令。諸葛恪新近才執掌國政,而朝內又沒有明君,諸葛恪也不想著撫恤關懷上下臣民以樹立治國的根基,卻熱衷於對外戰爭,肆虐役使人民,把全國的軍隊,困頓在堅固的城下,死掉的數以萬計,結果遭受重創失敗而歸,這就是諸葛恪獲罪之日。古時的伍子胥、吳起、商鞅、樂毅都受到了君主的信任,但君主死後他們仍然失敗了,更何況諸葛恪的才能比不上這四個賢人,而且他也不顧慮大的憂患,所以諸葛恪的敗亡指日可待。”

  八月,吳軍還建業,諸葛恪陳兵導從,歸入府館,即召中書令孫嘿,厲聲謂曰:“卿等何敢數妄作詔1嘿惶懼辭出,因病還家。

  八月,吳國軍隊回到建業,諸葛恪讓兵士排成隊列,前有引導後有隨從地步入府邸,剛到家就立刻召來中書令孫嘿,厲聲申斥他說:“你們怎麽敢屢次妄作詔書1孫嘿十分恐懼地告辭出來,托病返回家中。

  恪征行之後,曹所奏署令長職司,一更罷選,愈治威嚴,多所罪責,當進見者無不竦息。又改易宿衛,用其親近;複敕兵嚴,欲向青、徐。

  諸葛恪出征回來之後,選曹所奏請的各機構選任的官吏,一概不用,重新選拔。治事愈來愈威嚴,被治罪和受責備的人很多,該去進見諸葛恪的人沒有不膽戰心驚唉聲歎氣的。諸葛恪又更換宮中侍衛,全部選用他的親近之人;又下令讓軍隊加緊備戰,想要出兵攻打青州、徐州。

  孫峻因民之多怨,眾之所嫌,構恪於吳主,雲欲為變。冬,十月,孫峻與吳主謀置酒請悖恪將入之夜,精爽擾動,通夕不寐;又,家數有妖怪,恪疑之。旦日,駐車宮門,峻已伏兵於帷中,恐恪不時入,事泄,乃自出見恪曰:“使君若尊體不安,自可須後,峻當具白主上。”欲以嚐知恪意,恪曰:“當自力入。”散騎常侍張約、朱恩等密書與恪曰:“今日張設非常,疑有他故。”恪以書示滕胤,胤勸恪還。恪曰:“兒輩何能為!正恐因酒食中人耳。”恪入,劍履上殿,進謝還坐。設酒,恪疑未飲。孫峻曰:“使君病未善平,有常服藥酒,可取之。”恪意乃安。別飲所齎酒,數行,吳主還內;峻起如廁,解長衣,著短服,出曰:“有詔收諸葛悖”恪驚起,拔劍未得,而峻刀交下,張約從旁斫峻,裁傷左手,峻應手斫約,斷右臂。武衛之士皆趨上殿,峻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1悉令得刃,乃除地更飲。恪二子竦、建聞難,載其母欲來奔,峻使人追殺之。以葦席裹恪屍,蔑束腰,投之石子岡。又遣無難督施寬就將軍施績、孫壹軍,殺恪弟奮威將軍融於公安,及其三子。恪外甥都鄉侯張震、常侍朱恩,皆夷三族。

  孫峻因為臣民百姓大都怨恨嫌惡諸葛恪,就在吳王麵前誣陷諸葛恪,說他想要發動變亂。冬季,十月,孫峻與吳王密謀在酒筵上殺死諸葛悖諸葛恪將要赴宴的前一天晚上,精神燥動不安,整夜都不能入睡;另外,家裏又發生了幾次怪異之事,諸葛恪起了疑心。第二天,諸葛恪把車停在宮門,當時孫峻已經在帷帳之中設下伏兵,唯恐諸葛恪不按時進來使事情泄露,於是就親自出來見諸葛恪說:“您如果貴體欠安,可以等以後再說,我會把情況稟告主上的。”他說這話實際是想探試諸葛恪的態度。諸葛恪說:“我要勉力進去見主上。”當時散騎常侍張約、朱恩等人寫密信給諸葛恪說:“今日宮內的陳設不同一般,我們懷疑有其他變故。”諸葛恪把密信給滕胤看,滕胤勸諸葛恪回府。諸葛恪說:“這些小輩能幹什麽?恐怕他們是在酒食中下毒來害人而已。”諸葛恪進入宮內,帶著劍不脫鞋上殿,上前謝過主上,回來坐在座位上。擺上酒宴,諸葛恪因有疑心就不飲酒。孫峻說:“您的病沒有大好,如果有常服的藥酒,就請派人取來。”諸葛恪這才安了心。諸葛恪喝著自己人送來的酒,喝了幾杯之後,吳王回到內室;這時孫峻也起來上廁所,在那兒脫下長衣,換上短衣服,一出來就喊道:“主上有詔命立即拘捕諸葛恪1諸葛恪慌忙站起,還沒拔出劍而孫峻的刀已經砍了下來,張約從旁邊刀劈孫峻,但隻傷及左手,孫峻卻回手砍斷了張約的右臂。這時,宮內的衛兵都跑上殿來,孫峻說:“今天要捕取的隻是諸葛恪,現在他已經死了。”然後命令衛兵全都把刀收起來,又把地上清除打掃一番重新開筵。諸葛恪的兩個兒子諸葛竦和諸葛建聽說父親遭難,就用車拉起母親想要投奔魏國,孫峻派人追趕並殺掉了他們。又命令用蘆席裹住諸葛恪的屍體,中間用竹蔑一捆,扔到了石子岡。另外派遣無難督施寬到將軍施績、孫壹的軍隊中,在公安縣殺了諸葛恪的弟弟奮威將軍諸葛融和他的三個兒子。諸葛恪的外甥都鄉侯張震、常侍朱恩也都被誅滅三族。

  臨淮臧均表乞收葬恪曰:“震雷電激,不崇一朝;大風衝發,希有極日;然猶繼之以雲雨,因以潤物。是則天地之威,不可經日浹辰;帝王之怒,不宜訖情盡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諱,敢冒破滅之罪以邀風雨之會。伏念故太傅諸葛恪,罪積惡盈,自致夷滅,父子三首,梟市積日,觀者數萬,詈聲成風;國之大刑,無所不震,長老孩幼,無不畢見。人情之於呂物,樂極則哀生,見恪貴盛,世莫與貳,身處台輔,中間曆年,今之誅夷,無異禽獸,觀訖情反,能不然!且已死之人,與土壤同域,鑿掘斫刺,無所複加。願聖朝稽則乾坤,怒不極旬,使其鄉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項籍受殯葬之施,韓信獲收斂之恩,斯則漢高發神明之譽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國澤加於辜戮之骸,複受不已之恩,於以揚聲遐方,沮勸天下,豈不大哉!昔欒布矯命彭越,臣竊恨之,不先請主上而專名以肆情,其得不誅,實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愚情以露天恩,謹伏手書,冒昧陳聞,乞聖明哀察。”於是吳主及孫峻聽恪故吏斂葬。

  臨淮人臧均上表請求收拾諸葛恪屍骨並加以安葬,他上書說:“電閃雷鳴,不會在整個早晨都連續不斷,狂風怒吼,也很少終日不停,雷電狂風過後仍然還會有和風細雨,滋潤萬物。因此天地的威嚴不會整日整夜連綿不斷地施展;帝王的怒氣也不應毫無約束地盡情發散。我狂妄愚魯,不避忌諱,膽敢冒著破家滅身之罪,象祈求上天降下和風細雨一樣,求您暫息雷霆之怒。追想已故太傅諸葛恪,罪惡滿盈,自己招致了誅滅三族的結果,他們父子三人的首級被砍下示眾也有不少天了,觀看者有數萬人,咒罵他們的聲音也如風四起;國家的大刑震懾了各個地方,就連老人孩童也全都見到了。人情對於萬物,往往是樂極生哀,看到諸葛恪在尊貴全盛之時,世上沒有人能與他相比,身居三公宰相的高位,經曆多年,而如今被誅殺滅族,卻無異於禽獸,察盡人情的反複,怎能不令人悲傷!而且他是已經死去之人,應埋葬於地下,沒有必要再對他砍鑿擊刺。希望聖明的朝廷,效法天地,發怒不超過十日,讓他的鄉裏之民和手下故吏用普通士卒的喪服為他收屍,再恩準他殮入三寸薄棺。從前項藉曾受到殯葬的禮遇,韓信也曾得到入殮安葬的恩惠,這都是漢高祖被譽為光大神明的舉動。願陛下施布三皇的仁慈,垂賜哀憐之心,使國家的恩澤施加於因罪被殺者的屍骸,再次讓他得到不盡的恩惠,從此仁德的聲名揚於遠方,使天下勸善懲惡,這難道不正大嗎?從前漢代的欒布故意違背成命,向彭越的首級稟奏並祭祀。我對欒布的做法極為不滿。他不先請求主上的恩典,而擅自肆意發泄自己的情感,他能夠不受誅殺,實在是萬幸之事。如今我不敢明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來顯露聖上的恩賜,隻能恭敬地寫信上書,冒昧地向您陳述我的意見,請求聖明天子愛憐而體察臣下之心。”於是吳王和孫峻下令聽任諸葛恪過去的部下把他收斂安葬。

  初,恪少有盛名,大帝深器重之,而恪父瑾常以為戚,曰:“非保家之主也。”父友奮威將軍張承亦以為恪必敗諸葛氏。陸遜嚐謂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接之;今觀君氣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漢侍中諸葛瞻,亮之子也。恪再攻淮南,越太守張嶷與瞻書曰:“東主初崩,帝實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親有周公之才,猶有管、蔡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蓋、上官逆亂之謀,賴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每聞東主殺生賞罰,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沒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加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也。雖雲東家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也。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複有盡言者邪!旋軍廣農,務行德惠,數年之中,東西並舉,實為不晚,願深采察1恪果以此敗。

  當初,諸葛恪少年即名聲大振,吳大帝孫權非常器重他,而他的父親諸葛瑾常為此事憂慮,說諸葛恪不是能保護家族的主人。諸葛瑾的朋友張承也認為諸葛恪必將敗壞諸葛氏家族。陸遜曾對諸葛恪說:“在我前麵的人,我必然尊奉他,與他共同升遷;在我之下者,我就去扶持接引他。如今我看你氣勢淩駕於你前麵的人之上,心意中又蔑視在你之下的人,這不是安定德業的根基。”蜀漢的侍中諸葛瞻,是諸葛亮之子。諸葛恪再次攻打淮南時,越太守張嶷給諸葛瞻寫信說:“吳王剛剛駕崩,現在的皇帝實在太年幼怯弱,太傅諸葛恪承受輔政托孤的重擔,又哪裏是容易的事!以周公之才且有親戚關係,來攝理朝政,仍然會有管叔、蔡叔散布流言發動叛亂;霍光受命攝理朝政,也有燕王劉旦、蓋主和上官桀等人陰謀陷害霍光的活動,隻是依賴周成王、漢昭帝的聖明才得以免遭危難。以前常聽說吳王生殺賞罰的大權,從不交給下人,如今卻在垂死之時,終於召來太傅,把後事托付給他,這實在令人憂慮。另外從以前的記載看,吳、楚地方的人性格輕飄急躁,但太傅卻遠離年幼的君主,深入敵國境內,這恐怕不是良好而長遠的計策。雖然說吳國國家綱紀整肅,君臣上下和睦相處,但百事中即使有一次失誤,也不是明智者的謀略。用古事來衡量今天的事情,則今事如同古事一樣,如果您不向太傅進獻忠言,還有誰能直言相告呢?希望您能勸他撤回軍隊擴展農業,致力於推行仁德恩惠,數年之中,我們東西兩國再同時大舉進攻魏國,也不算晚,希望您深刻地考慮和采納我的建議1後來諸葛恪果然如張嶷所言而失敗。

  吳群臣共議上奏,推孫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有媚峻者言曰:“萬機宜在公族,若承嗣為亞公,聲名素重,眾心所附,不可量也。”乃表峻為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事,又不置禦史大夫;由是士人失望。滕胤女為恪子竦妻,胤以此辭位。孫峻曰:“鯀、禹罪不相及,滕侯何為1峻與胤雖內不沾洽,而外相苞容,進胤爵高密侯,共事如前。

  吳國的群臣共同建議上奏,推舉孫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有個向孫峻獻媚的人說:“政務的權柄應由皇族掌握,如果滕胤當了司徒,地位僅次於太尉,而且他聲名卓著,眾人之心都歸附他,那麽他日後的勢力則不可估量。”於是又上表請任命孫峻為丞相、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卻不設置協助丞相管理政務的禦史大夫,因此士人都大失所望。滕胤的女兒是諸葛恪之子諸葛竦的妻子,滕胤以此為由想要辭職。孫峻對他說:“鯀之罪不會牽連到禹,你何必這樣呢?”孫峻和滕胤雖然內心不甚融洽,但處理外部事務卻能互相包容。於是進封滕胤的爵位為高密侯,二人像以前一樣一起共事。

  齊王奮聞諸葛恪誅,下住蕪湖,欲至建業觀變。傅相謝慈等諫,奮殺之,坐廢為庶人,徙章安。

  齊王孫奮聽說諸葛恪被誅殺,於是移居蕪湖,想要到建業去觀察事態變化。傅相謝慈等人勸諫他不要去,孫奮就把謝慈殺掉了。朝廷得知後,把孫奮廢黜為庶民,徙居章安縣。

  南陽王和妃張氏,諸葛恪之甥也。先是恪有遷都之意,使治武昌宮,民間或言恪欲迎和立之。及恪被誅,丞相峻因此奪和璽綬,徙新都,又遣使者追賜死。初,和妾何氏生子,諸姬子德、謙、浚和將死,與張妃別,妃曰:“吉凶當相隨,終不獨生。”亦自殺。何姬曰:“若皆從死,誰當字孤1遂撫育及其三弟,皆賴以獲全。

  南陽王孫和的妃子張氏,是諸葛恪的外甥女。早先諸葛恪有遷都的打算,就讓孫和去修建武昌宮,民間有謠傳說諸葛恪想要迎立孫和為天子。諸葛恪被誅之後,丞相孫峻就因此事奪去了孫和的印璽,徙居到新都,又派使者隨後追去賜孫和自殺。當初,孫和之妾何氏生了兒子孫,其他姬妾生的兒子有孫德、孫謙、孫浚孫和將死時,與張妃決別,張妃說:“無論吉凶禍福,我當永遠相隨,決不獨自活著。”然後也自殺而死。何姬說:“如果都相從而死,誰來撫養孤兒呢?”於是就撫育孫和他的三個弟弟,這些孩子都依靠她才得以生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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