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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甲子、244)

  五年(甲子,公元244年)

  [1]春,正月,吳主以上大將軍陸遜為丞相,其州牧、都護、領武昌事如故。

  [1]春季,正月,吳王任命上大將軍陸遜擔任丞相,原擔任的州牧、都護、領武昌事等官職繼續兼任。

  [2]征西將軍、都督雍、涼諸軍事夏侯玄,大將軍爽之姑子也。玄辟李勝為長史,勝及尚書鄧欲令爽立威名於天下,勸使伐蜀;太傅懿止之,不能得。三月,爽西至長安,發卒十餘萬人,與玄自駱口入漢中。

  [2]征西將軍及都督雍、涼諸軍事夏侯玄,是大將軍曹爽姑母之子。夏侯玄征召李勝擔任長史,李勝與尚書鄧打算讓曹爽在天下樹立威名,勸他伐蜀。太傅司馬懿勸止他們,沒能止祝三月,曹爽西行至長安,發兵十餘萬人,與夏侯玄一起從駱口進入漢中。

  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將皆恐,欲守城不出以待涪兵。王平曰:“漢中去涪垂千裏,賊若得關,便為深禍,今宜先遣劉護軍據興勢,平為後拒;若賊分向黃金,平帥千人下自臨之,比爾間涪軍亦至,此計之上也。”諸將皆疑,惟護軍劉敏與平意同,遂帥所領據興勢,多張旗幟,彌亙百餘裏。

  漢中守軍不足三萬人,將領們都很恐慌,打算堅守城池不出兵迎戰,等待涪縣的救援。王平說:“漢中距離涪縣將近一千裏,敵人如果攻占了關城,便成為深災大禍,應該先派遣劉護軍占據興勢,我在後麵拒敵。如果敵人分兵向黃金攻擊,我率領一千人親自迎戰,周旋之間,涪縣援軍便會到達,這是上策。”將領們都持懷疑,隻有護軍劉敏與王平意見相同,便率所領部隊占據興勢,並漫山遍野插上戰旗,連綿一百餘裏。

  閏月,漢主遣大將軍費督諸軍救漢中,將行,光祿大夫來敏詣別,求共圍棋;於時羽檄交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與敏對戲,色無厭倦。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辨賊者也。”

  閏三月,漢後主派遣大將軍費統領各軍救赴漢中,將出發時,光祿大夫來敏來到費住所送別,請求一起下一局圍棋。此時,戰地文書交錯送到,士兵戰馬都已披掛鎧甲,出動命令已經下達,可是費與來敏對奕,仍麵無厭倦。來敏說:“我是故意考驗您的,您確實令人滿意,一定可以退敵。”

  [3]夏,四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3]夏季,四月,丙辰朔(初一),出現日食。

  [4]大將軍爽兵距興勢不得進,關中及氐、羌轉輸不能供,牛馬騾驢多死,民夷號泣道路,涪軍及費兵繼至。參軍楊偉為爽陳形勢,宜急還,不然,將敗。鄧、李勝與偉爭於爽前。偉曰:“揚、勝將敗國家事,可斬也1爽不悅。

  [4]大將軍曹爽率領部隊到達興勢後受到抵抗,不能前進。關中以及氐、羌部落轉運的軍糧供給不上,牛馬騾驢大量死亡,當地百姓在路邊哀號哭泣,涪縣大軍及費部隊相繼到達。參軍楊偉向曹爽分析形勢,認為應當緊急撤還,不然將大敗。鄧、李勝與楊偉在曹爽麵前爭執起來,楊偉說:“鄧、李勝將敗壞國家大事,應該斬首1曹爽大為不快。

  太傅懿與夏侯玄書曰:“《春秋》責大德重。昔武皇帝再入漢中,幾至大敗,君所知也。今興勢至險,蜀已先據,若進不獲戰,退見邀絕,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1玄懼,言於爽;五月,引軍還。費進據三嶺以截爽,爽爭險苦戰,僅乃得過,失亡甚眾,關中為之虛耗。

  太傅司馬懿給夏侯玄去信說:“《春秋》大義,對大臣重臣要求嚴而施恩重。從前武皇帝第二次進入漢中,幾乎大敗,你是知道的。如今興勢地形十分險要,蜀軍已率先占據,如果進攻,敵人不應戰,退卻又被阻截,全軍必然覆滅,你將承擔什麽責任?”夏侯玄恐懼,對曹爽說了上麵的話。五月,率領大軍退還,費進軍占據三嶺阻截曹爽,曹爽爭險奪關進行苦戰,僅隻得以逃出,失散傷亡甚重,關中地區為這次行動白白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5]秋,八月,秦王詢卒。

  [5]秋季,八月,秦王曹詢去世。

  [6]冬,十二月,安陽孝侯崔林卒。

  [6]冬季,十二月,安陽孝侯崔林去世。

  [7]是歲,漢大司馬琬以病固讓州職於大將軍,漢主乃以為益州刺史,以侍中董允守尚書令,為之副。

  [7]這一年,蜀國大司馬蔣琬因病堅持將州職辭讓給大將軍費,漢後主遂任命費擔任益州刺史,侍中董允擔任尚書令,作為費的副手。

  [8]時戰國多事,公務煩猥;為尚書令,識悟過人,每省讀文書,舉目暫視,已究其意旨,其速數倍於人,終亦不忘。常以朝晡聽事,其間接納賓客,飲食嬉戲,加之博弈,每盡人之歡,事亦不廢。及董允代,欲學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愆滯。允乃歎曰:“人才力相遠若此,非吾之所及也1乃聽事終日而猶有不暇焉。

  [8]當時蜀正值征戰多事之秋,公務繁雜細碎,費擔任尚書令,見識過人,每審閱公文,略望一眼,便已知道其中主要意思,速度超過常人幾倍,並且過目不忘。經常在早晨和傍晚聽取大家意見,處理公事,中間接待賓客,飲食娛樂,還要作博奕之戲,每次都能使人盡興快樂,公事也不荒廢。等到董允接替費,想要效法費行為,十天之中,很多事情都被耽誤。董允於是歎息說:“人的才力相差如此之大,不是我能趕得上的1於是整天聽取意見處理公務,還是沒有空閑。

  六年(乙醜、245)

  六年(乙醜,公元245年)

  [1]春,正月,以票騎將軍趙儼為司空。

  [1]春季,正月,任命票騎將軍趙儼擔任司空。

  [2]吳太子和與魯王同宮,禮秩如一,群臣多以為言,吳主乃命分宮別僚;二子由是有隙。

  [2]吳國太子孫和與魯王孫霸同住一宮,禮儀和俸祿完全一樣,群臣對此頗有議論。吳王於是命令兩人分宮居住,僚屬也加區別。由此,兄弟之間產生了感情上的裂痕。

  衛將軍全琮遣其子寄事魯王,以書告丞相陸遜,遜報曰:“子弟苟有才,不憂不用,不宜私出以要榮利;若其不佳,終為取禍。且聞二宮勢敵,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寄果阿附魯王,輕為交構。遜書與琮曰:“卿不師日而宿留阿寄,終為足下家門致禍矣。”琮既不答遜言,更以致隙。

  衛將軍全琮讓兒子全寄侍奉魯王,寫信告訴丞相陸遜,陸遜回答說:“你的兒子如果真有才幹,不必擔憂不被任用,不宜出任私門幕職,邀取榮華。如果才力不佳,最終也會招來災禍;況且聽說兩宮勢均力敵,必定各要黨羽,這是古人最避忌的。”全寄果然攀附魯王,輕率地與之結交。陸遜寫信給全琮說:你不學漢朝金日嚴格對待兒子,反而庇護阿寄,最終會為你的家門招來災禍。”全琮不僅不回答陸遜,反而與陸遜發生了裂痕。

  魯王曲意交結當時名士。偏將軍朱績以膽力稱,王自至其廨,就之坐,欲與結好;績下地住立,辭而不當。績,然之子也。

  魯王一心要結交當時知名人士。偏將軍朱績以有膽力著稱,魯王親自到他的官署,挨近他坐下,想要與他結好。朱績走下座位站在一旁,推辭不敢承當。朱績是朱然的兒子。

  於是自侍禦、賓客,造為二端,仇黨疑貳,滋延大臣,舉國中分。吳主聞之,假以精學,禁斷賓客往來,督軍使者羊上疏曰:“聞明詔省奪二宮備衛,抑絕賓客,使四方禮敬不複得通,遠近悚然,大小失望。或謂二宮不遵典式;就如所嫌,猶且補察,密加斟酌,不使遠近得容異言。臣懼積疑成謗,久將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國不遠,將謂二宮有不順之愆,不審陛下何以解之1

  從那時起,從侍從到賓客,形成對立的兩派,仇視敵黨,猜忌貳心,逐漸蔓延到朝廷大臣,全國分為兩派,吳王聽說後,借口讓他倆專心學習,斷絕與賓客的往來。督軍使者羊上書說:“聽說陛下公開頒詔剝奪兩宮的衛隊,斷絕了賓客,使四方禮敬再不能表達,遠遠近近為之震驚,大大小小感到失望。有的說這是由於兩宮不遵守法典禮儀。即使確如所懷疑的那樣,也應多加補救,嚴密斟酌,不讓外人說三道四。我恐怕猜疑積多變成毀謗,時間一長,必將四處流傳,西方和北方,距離我國不遠,將說兩宮有不能調和的過錯,不知陛下將如何解釋?”

  吳主長女魯班適左護軍全琮,少女小虎適驃騎將軍朱據。全公主與太子母王夫人有隙,吳主欲立王夫人為後,公主阻之;恐太子立怨己,心不自安,數譖毀太子。吳主寢疾,遣太子禱於長沙桓王廟,太子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太子過所居。全公主使人覘視,因言“太子不在廟中,專就妃家計議,”又言“王夫見上寢疾,有喜色”,吳主由是發怒;夫人以憂死,太子寵益衰。

  吳王的長女魯班嫁給左護軍全琮,小女小虎嫁給驃騎將軍朱據。全公主魯班與太子孫和的母親王夫人有隔閡,吳王想要立王夫人為皇後,公主加以阻止。後又恐怕太子即位後怨恨自己,心裏感到不安,便多次毀謗太子。吳王病重在床,派遣太子去長沙桓王孫策祭廟祈禱。太子妃的叔父張休在廟附近住家,邀請太子順便來家坐坐。全公主派人監視,因而報告說:“太子不在廟中,隻去了妃家商議事情”,又說,“王夫人看到陛下病重臥床,而有喜色”。吳王於是發怒,王夫人因憂慮而死,對太子的寵愛更為衰減。

  魯王之黨楊竺、全寄、吳安、孫奇等共譖毀太子,吳主惑焉。陸遜上疏諫曰:“太子正統,宜有盤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書三四上,辭情危切;又欲詣都,口陳嫡庶之義,吳主不悅。

  魯王的黨羽楊竺、全寄、吳安、孫奇等一起誣陷毀謗太子,吳王感到迷惑。陸遜上書規勸說:“太子是正統,應該有堅如磐石的穩定地位,魯王是藩國之臣,對他寵愛俸祿應當有所差別,彼此各得其所,上下才能安定。”連續上書三四次,辭情激切,還要去京師,當麵陳述嫡庶的大義,吳王不快。

  太常顧譚,遜之甥也,亦上疏曰:“臣聞有國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高下有差,等級逾邈;如此,則骨肉之恩全,覬覦之望絕。昔賈誼陳治安之計,論諸侯之勢,以為勢重雖親,必有逆節之累,勢輕雖疏,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親弟,不終饗國,失之於勢重也;吳芮疏臣,傳祚長沙,得之於勢輕也。昔漢文帝使慎夫人與皇後同席,袁盎退夫人之位,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義,陳人彘之戒,帝既悅懌,夫人亦悟。今臣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太子而便魯王也。”由是魯王與譚有隙。

  太常顧譚是陸遜的外甥,也上書說:“我聽說無論是國還是家,一定要明確嫡庶的區別,使尊卑之禮各不相同,高下有別,等級不可超越。隻有這樣,內肉的恩情才能保全,奪嫡的邪念才可斷絕。從前賈誼陳述治安之策,議論諸侯的形勢,認為勢力太重雖是親族也必有叛逆的危險,勢力輕微雖然疏遠,也必有保全的福分。所以淮南王雖是文帝的親弟弟,但沒能終身享受他的封邑俸養,是失之於勢力太重;吳芮是疏遠的臣僚,世代在長沙做官享福,是得益於勢力輕微。從前漢文帝讓慎夫人與皇後並坐,袁盎讓慎夫人座位後退,文帝麵有怒色;等到袁盎談論起上下尊卑大義,陳說戚夫人被砍成人彘的警戒,文帝已然麵有喜色,慎夫人也醒悟。今天我所陳述的,並不偏袒任何一方,實在是打處穩定太子並便利魯王。”由此,魯王與顧譚有了隔閡。

  芍陂之役,譚弟承及張休皆有功;全琮子端、緒與之爭功,譖承、休於吳主,吳主徙譚、承、休於交州,又追賜休死。

  芍陂之戰,顧譚的弟弟顧承和張休都立有功勞。全琮的兒子全端、全緒與他們爭功,向吳王誣謅顧承、張休,吳王貶顧承、張休到交州,又追賜張休自荊

  太子太傅吾粲請使魯王出鎮夏口,出楊竺等不得令在京師,又數以消息語陸遜;魯王與楊竺共譖之,吳主怒,收粲下獄,誅。數遣中使責問陸遜,遜憤恚而卒。其子抗為建武校尉,代領遜眾,送葬東還,吳主以楊竺所白遜二十事問抗,抗事事條答,吳主意乃稍解。

  太子太傅吾粲請求派魯王出鎮夏口,逐出楊竺等人,不要讓他們留在京師,又多次向陸遜通報消息。魯王與楊竺一起誣陷吾粲,吳王大怒,拘捕吾粲下獄處死,屢次派遣中使責問陸遜,陸遜憤懣而死。陸遜的兒子陸抗擔任建武校尉,代管陸遜的部隊,送葬東行回吳郡。吳王又拿楊竺指控陸遜的二十件事一一質問陸抗,陸抗一件一件地作出回答,吳王怒意才稍稍化解。

  [3]夏,六月,都鄉穆侯趙儼卒。

  [3]夏季,六月,都鄉穆侯趙儼去世。

  [4]秋,七月,吳將軍馬茂謀殺吳主及大臣以應魏,事泄,並黨與皆伏誅。

  [4]秋季,七月,吳國將軍馬茂圖謀殺害吳王及大臣以降魏,事情泄漏,馬茂和他的黨羽都被誅殺。

  [5]八月,以太常高柔為司空。

  [5]八月,任命太常高柔擔任司空。

  [6]漢甘太後殂。

  [6]蜀甘太後去世。

  [7]吳主遣校尉陳勳將屯田及作士三萬人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雲陽西城,通會市,作邸閣。

  [7]吳王派遣校尉陳勳統率屯田部隊及工匠三萬人,開鑿句容山道,從小其直到雲陽西城,開通集市,以會商旅,並修建了存儲糧物的邸閣。

  [8]冬,十一月,漢大司馬琬卒。

  [8]冬季,十一月,蜀大司馬蔣琬去世。

  [9]十二月,漢費至漢中,行圍守。

  [9]十二月,蜀費抵達漢中,巡視戍邊軍隊。

  [10]漢尚書令董允卒;以尚書呂為尚書令。

  [10]蜀尚書令董允去世,任命尚書呂擔任尚書令。

  董允秉心公亮,獻可替否,備盡忠益,漢主甚嚴憚之。宦人黃皓,便僻佞慧,漢主愛之。允上則正色規主,下則數責於皓;皓畏允,不敢為非,終允之世,皓位不過黃門丞。

  董允心地正直無私,諍言進諫,竭盡忠心。漢王對他非常敬畏。宦官黃皓,關於花言巧語,逢迎獻媚,漢王對他十分寵愛。董允對上則嚴肅地規勸漢王,對下則多次指責黃皓。黃皓畏懼董允,不敢胡作非為,直到董允去世時,黃皓的官位不過黃門丞。

  費以選曹郎汝南陳祗代允為侍中,祗矜厲有威容,多技藝,挾智數,故以為賢,越次而用之。祗與皓相表裏,皓始預政,累遷至中常侍,操弄威柄,終以覆國。自陳祗有寵,而漢主追怨董允日深,謂為自輕,由祗阿意迎合而皓浸潤構間故也。

  費任命選曹郎汝南人陳祗接替董允擔任侍中,陳祗端莊威嚴,多才多藝,很有心計,所以費認為他是賢能,越級提拔任用。陳祗與黃皓內外勾結,黃皓才開始參予政事,多次升遷至中常侍,操弄權柄,終於斷送了蜀國。自從陳祗受到寵信,漢後主追怨董允日漸加深,認為董允輕視他,這是由於陳祗阿諛迎合及黃皓不斷離間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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