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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庚戌、230)

  四年(庚戌,公元230年)

  [1]春,吳主使將軍衛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洲、欲俘其民以益眾,陸遜、全琮皆諫,以為:“桓王創基,兵不一旅。今江東見眾,自足圖事,不當遠涉不毛,萬裏襲人,風波難測。又民易水土,必致疾疫,欲益更損,俗利反害。且其民猶禽獸,得之不足濟事,無之不足虧眾。”吳主不聽。

  [1]春季,吳王派遣將軍衛溫、諸葛直率領兵士一萬人,渡海尋求夷洲、洲,打算俘獲當地民眾以增加民力。陸遜、全琮都來勸止,認為“桓王創立基業時,兵士不過五百人,而今江東人已很多,足夠使用,不應當遠渡大洋,深入不毛之地,向萬裏之外發兵襲人,海上狂風巨浪,難以預測。而且民眾一旦改變水土環境,肯定會引發疾病,打算增加民力反而更加受損,打算謀利反被其害;況且當地民人猶如禽獸,得到他們不足以事業有幫助,沒有他們也不會顯得民眾虧缺。”吳王沒有接受。

  [2]尚書琅邪諸葛誕、中書郎南陽鄧揚等相與結為黨友,更相題表,以散騎常侍夏侯玄等四人為四聰,誕輩八人為八達。玄,尚之子也。中書監劉放子熙,中書令孫資子密,吏部尚書衛臻子烈三人鹹不及比,以其父居勢位,容之為三豫。

  [2]尚書琅琊人諸葛誕、中書郎南陽人鄧等互相結成朋黨,爭相題品吹捧,以散騎常侍夏侯玄等四人為四聰,諸葛誕等八人為八達。夏侯玄是夏侯尚的兒子。中書監劉放的兒子劉熙、中書伶孫資的兒子孫密、吏部尚書衛臻的兒子衛烈三人都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但因他們的父親高居權勢之位,特別容納三人得參預題品,稱為三豫。

  行司稈事董昭上疏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貴尚敦樸忠信之士,深疾虛偽不真之人者,以其毀教亂治,敗俗傷化也。近魏諷伏誅建安之末,曹偉斬戮黃初之始。伏惟前後聖詔,深疾浮偽,欲以破散邪堂,常用功齒;而執法之吏,皆畏其芭勢,莫能糾,毀壞風俗,侵欲滋甚。竊見當今年少不複以學問為本,專更以交遊為業;國士不以孝悌清修為首,乃以趨勢遊利為先。合黨連群,互相褒歎,以毀訾為罰戮,用黨譽為爵賞,附已者則歎之盈言,不附者則為作瑕釁。至乃相謂:‘今世何憂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羅之不博耳;人何患其不已知,但當吞之以藥而柔調耳。’又聞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職家人,冒之出入,往來禁奧,交通書疏,有所探問。凡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雖諷,偉之罪,無以加也1帝善其言。二月,壬午,詔曰:“世之質文,隨教而變。兵亂以來,經學廢絕,後生進趣,不由典謨。豈訓導未洽,將進用者不以德顯乎?其郎吏學通一經,才任牧民,博士課試,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罷退之1於是免誕、揚等官。

  行司稈事董昭上書說:“凡擁有天下的帝王,無不崇沿尊重樸實忠信之士,深惡虛偽不真之人,這是因後者毀壞教化,擾亂秩序,傷風敗俗。近有魏諷在建安末年被誅殺,曹偉在黃初二年被處死。俯伏思量陛下前後頒布的詔書,極為痛惡浮華虛偽,想要打破拆散明黨,常常因此而切齒痛恨;而執法的官吏,卻畏他們的權勢,不敢監督揭發,敗壞風俗行為,趙來越嚴重。我暗中觀察,當今年輕人不再把作學問當作進取之本,而專門以互相結交朋友為業。國中士人不以孝悌清廉修身為第一,而以趨炎附勢營利為先,結成朋黨,連成群夥,互相恭維,歎息懷才不遇,把詆毀當作懲罰羞辱,把朋黨讚譽看作封爵獎賞,對依附自己的人則連聲讚歎,好話說盡,對不依附自己的人則百般挑剔,以至互相說:‘當今之世什麽憂慮不能消除,隻怕人事關係不夠,交結黨友不多而已,還擔心什麽別人不了解自己,隻要讓他聽幾句好話,就會像吃了靈丹妙藥對你溫和服貼。’又聽說有的人還指使家中奴仆賓客冒充屬下差役,出入宮廷官府禁地,來往書信,探聽消息。凡是這一類事情,都是法律不容許,刑罰不赦免的。即使魏諷、曹偉的罪過,也不比他們更重1明帝同意董昭的說法。二月,壬午(初四),下詔說:“社會風氣的樸實和浮華,隨著教化而改變。兵荒戰亂以來,儒家經典的教授完全荒廢,年輕人進取的途徑,不在經典,這豈不是訓導不恰當、對將提拔任用的人不突出考察品德嗎?從現在起,郎記必須通曉一種經典才可以升任地方長官,博士課的考試,擇取成績優秀者馬上錄用,華而不實、不務正道的人罷免1於是,免去諸葛誕、鄧的官職。

  [3]夏,四月,定陵成侯鍾繇卒。

  [3]夏季,四月,定陵成侯鍾繇去世。

  [4]六月,戊子,太皇太後卞氏殂。秋七月,葬武宣皇後。

  [4]六月,戊子(十一日),太皇太後卞氏去世。秋季七月,安葬武宣皇後卞氏。

  [5]大司馬曹真以“漢人數入寇,請由斜穀伐之;諸將數道並進,可以大克。”帝從之,詔大將軍司馬懿溯漢水由西城入,與真會漢中,諸將或由子午穀、或由武威入。司空陳群諫曰:“太祖昔到陽平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糧,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且斜穀阻險,難以進退,轉運必見鈔截,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1帝從群議。真複表從子午道;群又陳其不便,並言軍事用度之計。詔以群議下真,真據之遂行。

  [5]大司馬曹真認為:“蜀漢多次入侵,請下令由餘穀出兵討伐,各將領分幾路同時並進,可以大勝。”明帝聽從了曹真的建議,頒布詔書命大將軍司馬懿逆漢水由西城進軍,與曹真在漢中匯合,其他將領有的由子午穀,有的由武威進軍入蜀。司空陳群勸諫說:“太祖以前到陽平攻打張魯,大量收集豆麥以增加軍糧供給,張魯沒有攻下而糧食已經缺乏。如今既然不能就地取糧,況且斜穀地勢險陰,無論進退,都很困難。轉運糧食肯定會被抄襲截擊,如果多留士兵據守險要之處,便會使戰士受損失,不可不深思熟慮1明帝聽從了陳群的建議。曹真再次上書要從子午道進攻漢中,陳群又陳述不便行事的理由,並談到軍事費用的預算情況。明帝下詔把陳群的議論交給曹真參考,曹真卻據此詔書隨即出動。

  [6]八月,辛巳,帝行東巡;乙未,如許昌。

  [6]八月,辛巳(初五),明帝向東巡行;乙未(十九曰),到達許昌。

  [7]漢丞相亮聞魏兵至,次於成固赤阪以待之。召李嚴使將二萬人赴漢中,表嚴子豐為江州都督,督軍典嚴後事。

  [7]蜀漢丞相諸葛亮聽說魏軍來到,駐紮在成固、赤阪等魏軍。讓李嚴率領二萬人趕往漢中,上表請讓李嚴的兒子李豐為江州都督,統領軍隊掌管接應之事。

  會天大雨三十餘日,棧道斷絕,太尉華歆上疏曰:“陛下以聖德當成、康之降,願先留心於治道,以征伐為後事。為國者以民為基,民以衣食為本。使中國無饑寒之患,百姓無離上之心,則二賊之釁可從而待也1帝報曰:“賊憑恃山川,二祖勞於前世,猶不克平,朕豈敢自多,謂必滅之哉!諸將以為不一探取,無由自敝,是以觀兵以窺其釁。若天時未至,周武還師,乃前事之鑒,朕敬不忘所戒。”

  正值大雨不停,連降三十多天,棧道斷絕,太尉華歆上書說:“陛下以聖道而處在象成康之治一樣的盛世,希望先專心於國家的文治,把征伐作為以後的事情。主持國家的人以民眾為基礎,民眾以衣食為根本。如能使中原沒有饑餓寒冷之苦,百姓對上邊沒有離心離德之意,那麽吳、蜀二賊的矛盾,可以坐待其爆發1明帝答道:“敵人憑借高山大川,太祖和世祖前世勞苦,還沒平定,朕豈敢自己吹噓,說一定消滅敵人呢?將領們以為不一一進取,二賊不可能自行敗亡,因此用兵以窺測敵人的破綻。如果天時還沒有到來,周武王紂,會師盟津而回軍,就是前車之鑒,朕不會忘記曆史的鑒戒。”

  少府楊阜上疏曰:“昔武王白魚入舟,君臣變色,動得吉瑞,猶尚憂懼,況有災異而不戰竦者哉!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閡山險,已積日矣。轉運之勞,擔負之苦,所費已多,若有不繼,必違本圖。《傳》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徒使六軍困於山穀之間,進無所略,退又不得,非王兵之道也。”

  少楊阜上書說:“從前周武王渡黃河伐紂,一條白魚躍入舟中,君臣險色大變,行軍得到吉祥的瑞兆,還那麽害怕,何況麵對真正的災異而能不戰栗嗎?而今吳、蜀沒有平定,而上天屢次降下災變,各路大軍剛剛進發,便天降大雨之災,積沙亂石阻塞山路,已經有不少日子。轉運軍用物資的勞累,肩挑背負的辛苦,耗費的已經很多,如果供應不能跟上,一定事與願違。《左傳》上說:‘看到便利就進,知道困難就退,是用兵的良法。’白白地讓大軍在山穀之間受困,進沒有什麽可以掠取,退又不可能,不是帝王之師的做法。”

  散騎常侍王肅上疏曰:“前誌有之:‘千裏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師不宿飽,’此謂平塗之行軍者也;又況於深入阻險,鑿路而前,則其為勞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阪峻滑,眾迫而不展,糧遠而難繼,實行軍者之大忌也。聞曹真發已逾月而行裁半穀,治道功夫,戰士悉作。是賊偏得以逸待勞,乃兵家之所憚也。言之前代,則武王伐紂,出關而複還;論之近事,則武、文征權,臨江而不濟;豈非所謂順天知時,通於權變者哉!兆民知上聖以水雨艱劇之故,休而息之,後日有釁,乘而用之,則所謂悅以犯難,民忘其死者矣。”肅,朗之子也。

  散騎常侍王肅上書說:“從前的書上有這樣的話:‘從千裏之外供給糧食,士兵諒會麵有饑色,依靠就近拾柴做飯,軍隊就會經常吃不飽。’這是說在平路行軍的情況,又何況是深入峻嶺,靠開鑿山路前進,所費勞力與平地行軍相比,一定相差百倍。現在又加上霖雨不斷,山道崎嶇,又陡又滑,兵眾擁擠而不能展開,糧食遠在外地,難以跟上,實在是行軍的大忌。聽說曹真發兵已過了一個月而行軍才到子午穀的半路,修路的勞動,戰士全都參加,讓敵人獨得以逸待勞,這是兵家所禁忌的。拿古代來說,就是周武王伐紂,出了關而又退回;拿近代而論,就是武帝、文帝征伐孫權,到了長江而不渡,難道不是所謂的順天知時,隨時變通的先例嗎?百姓知道聖明的君主因為雨水造成艱難的緣故,休兵停戰,以後遇有機會,就會因此而拚力效用,那就是所謂樂意冒險,民忘其死的了。”王肅是王朗的兒子。

  九月,詔曹真等班師。

  九月,下詔命曹真班師。

  [8]冬,十月,乙卯,帝還洛陽。時左仆射徐宣總統留事,帝還,主者秦呈文書。帝曰:“吾省與仆射省何異1竟不視。

  [8]冬季,十月,乙卯(十一日),明帝返回洛陽。當時,左仆射徐宣總管留守京師之事,明帝歸來後,主事官吏把徐宣批示後的文書呈送明帝過目,明帝說:“我審閱和仆射審閱有什麽不同1竟然看都不看。

  [9]十二月,改葬文昭皇後於朝陽陵。

  [9]十二月,將文昭皇後改葬在鄴城朝陽陵。

  [10]吳主揚聲欲至合肥,征東將軍滿寵表召兗、豫諸軍皆集,吳尋退還,詔罷其兵。寵以為:“今賊大舉而還,非本意也;此必欲偽退以罷吾兵,而倒還乘虛,掩不備也。”表不罷兵。後十餘日,吳果更到合肥城,不克而還。

  [10]吳王揚言要出兵到合肥,征東將軍滿寵上表奏請調兗州、豫州各軍全部集中。吳軍不久退兵,明帝下詔停止此次軍事行動。滿寵認為:“現在敵大舉進兵不戰而還,不是他們的本意。這必定是打算偽裝退卻以使我們停止作戰準備,再倒轉回來乘虛而入,攻我不備。”上表請求不能停止備戰。十幾天後,吳軍果然重到合肥城下,攻不下城,隻好退兵。

  [11]漢丞相亮以蔣琬為長史。亮數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每言:“公琰托誌忠雅,當與吾共讚王業者也。”

  [11]蜀丞相諸葛亮任用蔣琬為長史,諸葛亮數次外出征戰,蔣琬常能籌措足夠的糧食和兵員供給諸葛亮。諸葛亮每次都說:“蔣琬忠心而又有雅量,當是與我共同佐助帝王之業的人。”

  [12]青州人隱蕃逃奔入吳,上書於吳主曰:“臣聞紂為無道,微子先出;高祖寬明,陳平先入。臣車二十二,委棄封域,歸命有道,賴蒙天靈,得自全致。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見精別,使臣微言紗旨,不得上達,於邑三歎,曷惟其已!謹詣闕拜章,乞蒙引見。”吳主即召入,蕃進謝,答問及陳時務,甚有辭觀。侍中右領軍胡綜侍坐,吳主問何如?綜對曰:“蕃上書大語有似東方朔,巧捷詭辯有似禰衡,而才皆不及。”吳主又問:“可堪何官?”綜對曰:“未可以治民,且試都輦小職。”吳主以蕃盛語刑獄,用為廷尉監。左將軍朱據、廷尉郝普數稱蕃有王佐之才,普尤與之親善,常怨歎其屈。於是蕃門車馬雲集,賓客盈堂,自衛將軍全琮等皆傾心接待;“惟羊及宣詔郎豫章楊迪拒絕不與通。潘浚子翥,亦與蕃周旋,饋餉之。浚聞,大怒,疏責翥曰:“吾受國厚恩,誌報以命,爾輩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故與降虜交,以糧餉之!在遠聞此,心震麵熱,惆悵累旬。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責所餉1當時人鹹怪之。頃之,蕃謀作亂於吳,事黨,亡走,捕得,伏誅。吳主切責郝普,普怕懼,自殺。朱據禁止,曆時乃解。

  [12]青州人隱蕃逃到吳國,上書給吳王說:“我聽說商紂王行為無道,微子先出離本國;漢高祖寬厚英明,陳平首先入境投靠。我今年二十二歲,舍棄故土,最順於有道聖君,承蒙上天保佑,得以安全抵達,我來到此地已有數日,而主客之官把我看作一般的歸降之士,沒有再加精細的考察甄別,使我的精辟見解和美好意圖不能呈獻給陛下,再三歎息,為什麽這樣!謹到宮門呈遞奏章,乞蒙召見。”吳王隨即召他入宮,隱蕃叩謝,回答問題和陳述時勢,極善言辭,儀態從容。侍中右領軍胡綜在座,吳王問他印象如何?胡綜答道:“隱蕃上書語氣大,好象東方朔,乘巧敏捷、善於詭辯,好象禰衡,可是才能卻比不上。”吳王又問:“可以擔當什麽官職?”胡答:“不可讓他治理民眾,暫且在京都試任一個低等職務。”吳王認為隱蕃多談刑獄之事,就任他為廷尉監。左將軍朱據、廷尉郝普屢次稱隱蕃有輔佐帝王之才,郝普尤其與隱蕃親密友好,經常抱怨歎息隱蕃屈才。於是隱蕃門前車馬雲集,賓客滿堂,衛將軍全琮以下等都傾心交往,隻有羊和宣詔郎豫章人楊迪拒絕與隱蕃交往。潘浚的兒子潘翥,也和隱蕃交往應酬,還贈送物品給他,潘浚聽說後勃然大怒,寫信責備潘翥說:“我受國家厚恩,誌在以生命回報,你住在京師,應當心懷恭順,親近賢能,仰慕善行,為什麽和一個投降的人交往,還送給他糧食!我在遠方聽到此事,心頭震動,臉上發熱,惆悵數十天。信到後,趕快到信使那裏接受一百杖的責罰,立刻索回贈送的物品1當時人們都對潘浚的做法感到奇怪。沒多久,隱蕃圖謀在吳國叛亂,事被發覺逃走,後被捉到處死。吳王嚴厲責備郝普,郝普極為恐懼,自殺了。朱據被軟禁,過一些時間才予解除。

  [13]武陵五蠻夷叛吳,吳主以南土清定,召交州刺史呂岱還屯長沙漚口。

  [13]武陵郡五蠻夷反叛吳國,吳王認為南方疆土安定,調交州刺史呂岱回軍駐守長沙漚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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