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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丁亥、207)

  十二年(丁亥,公元207年)

  [1]春,二月,曹操自淳於還鄴。丁酉,操奏封大功臣二十餘人,皆為列侯;因表萬歲亭侯荀功狀,三月,增封千戶。又欲授以三公,使荀攸深自陳讓,至於十數,乃止。

  [1]春季,二月,曹操從淳於返回鄴城。丁酉(初五),曹操上奏獻帝並得到批準,封大功臣二十餘人,都為列侯。又上表稱讚萬歲亭侯荀的功勞。三月,為表彰荀,在他原來侯國封戶的基礎上,又增加一千戶。還準備任命荀為三公,荀派荀攸懇切地表達自己的辭讓之意,先後達到十餘次,曹操才同意。

  [2]曹操將擊烏桓。諸將皆曰:“袁尚亡虜耳,夷狄貪而無親,豈能為尚用。今深入征之,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許,萬一為變,事不可悔。”郭嘉曰:“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設備,因其無備,卒破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於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烏桓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青、冀非已之有也。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禦備,重任之則恐不能製,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矣。”操從之。行至易,郭嘉曰:“兵貴神速。今千裏襲人,輜重多,難以趨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2]曹操準備出兵征討烏桓,將領們都說:“袁尚隻不過是個逃亡罪犯,烏桓人貪得無厭而不念舊情,豈能受袁尚利用。如今大軍深入塞外征烏桓,劉備必然勸說劉表乘虛襲擊許都,萬一發生變化,事情就後悔不及了。”郭嘉說:“您雖然威震天下,但烏桓人倚仗距離遙遠,一定不會預先防備,乘其不備,突然襲擊,可以一戰告捷。況且,袁紹對這一地區的百姓以及塞外的異族有恩德,而袁尚兄弟現在還活在世上。如今冀、青、幽、並四州的百姓,隻是因畏懼而服從我們,並沒有受過我們的恩德。如果我們離開這裏而率軍南征,袁尚利用烏桓的武力作資本,招集願為恩主效死的部屬,烏桓人一動,四州的百姓及異族都會紛紛響應,這會使蹋頓動心,生出非分的打算,恐怕青州與冀州就不會再在您的控製下了。劉表不過是個隻會坐在那裏發議論的人,他自知才幹不能駕禦住劉備,重用劉備則害怕控製不住,輕用則劉備不會為他所用。因此,即使我們調走全國兵力遠征,您也不必擔擾。”曹操聽從了郭嘉的意見。大軍進發到易縣,郭嘉提議說:“兵貴神速,如今遠涉千裏進行奇襲,輜重太多,難以掌握先機。而且假如烏桓人得到消息,必然加強戒備;不如留下輜重,軍隊輕裝以加倍的速度急進,出其不意地進攻。”

  初,袁紹數遣使召田疇於無終,又即授將軍印,使安輯所統,疇皆拒之。及曹操定冀州,河間邢謂疇曰:“黃巾起來,二十餘年,海內鼎沸,百姓流離。今聞曹公法令嚴。民厭亂矣,亂極則平,請以身先。”遂裝還鄉裏。疇曰:“邢,天民之先覺者也。”操以為冀州從事。疇忿烏桓多殺其本郡冠蓋,意欲討之而力未能。操遣使辟疇,疇戒其門下趣治嚴。門人曰:“昔袁公慕君,禮命五至,君義不屈;今曹公使一來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疇笑曰:“此非君所識也。”遂隨使者到軍,拜為令,隨軍次無終。

  起初,袁紹幾次派使者到無終縣去召田疇,又派人授予田疇將軍的印信,讓田疇召撫所統部眾,田疇都拒絕了。到曹操平定冀州後,河間人邢對田疇說:“黃巾軍起事以來,已二十多年,天下動蕩不定,百姓流離失所。如今,聽說曹公法令嚴明,百姓對戰亂已經厭惡,亂到極點,就會歸於平靜,請讓我先去試探一下。”於是,邢收拾行裝,返回家鄉。田疇說:“邢是個先知先覺的人。”曹操委任邢為冀州從事。田疇忿恨烏桓人經常殺害本郡著名的士大夫,想討伐烏桓而力量不夠。曹操派使者來征召田疇,田疇要他的部屬趕快為他治理行裝,部屬說:“以前,袁紹仰慕您的名聲,曾五次禮聘,您一直拒絕;如今,曹操的使者一來,您就好像迫不及待,這是什麽原因?”田疇笑著說:“這就不是你們所能知道的了。”他隨同使者一起到曹操軍中,被任命為令,隨大軍進駐無終縣。

  時方夏水雨,而濱海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蹊要,軍不得進。操患之,以問田疇。疇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為難久矣。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達於柳城;自建武以來,陷壞斷絕,垂二百載,而尚有微徑可從。今虜將以大軍當由無終,不得進而退,懈弛無備,若嘿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備,蹋頓可不戰而禽也。”操曰:“善1乃引軍還,而署大木表於水側路傍曰:“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複進軍。”虜候騎見之,誠以為大軍去也。

  當時正趕上夏季,大雨不止,沿海一帶泥濘難行,而且烏桓人還在交通要道派兵把守,曹軍受阻無法前進。曹操十分憂慮,向田疇詢問對策。田疇說:“這條道路每逢夏秋兩季常常積水,淺不能通車馬,深不能載舟船,是長期不能解決的難題。原來右北平郡府設在平岡,道路通過盧龍塞,到達柳城。自從光武帝建武以來,道路陷壞,無人行走,已將近二百年,但仍留有道路的殘跡可循。現在烏桓人以為無終是我們大軍的必經之路,大軍不能前進,隻好撤退,因此他們放鬆以了戒備。如果我們默默地回軍,卻從盧龍塞口越過白檀險阻,進到他們沒有設防的區域,路近而行動方便,攻其不備,可以不戰而捉住蹋頓。”曹操說:“很好1於是率軍從無終撤退,在水邊的路旁留下一塊大木牌,上麵寫著:“現在夏季暑熱,道路不通,且等到秋冬,再出兵討伐。”烏桓人的偵察騎兵看到後,當真以為曹軍已經離去。

  操令疇將其眾為鄉導,上徐無山,塹山堙穀,五百餘裏,經白檀,曆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未至二百裏,虜乃知之。尚、熙與蹋頓及遼西單於樓班、右北平單於能臣抵之等將數萬騎逆軍。八月,操登白狼山,卒與虜遇,眾甚盛。操車重在後,被甲者少,左右皆懼。操登高,望虜陣不整,乃縱兵擊之,使張遼為前鋒,虜眾大崩,斬蹋頓及名王已下,胡、漢降者二十餘萬口。

  曹操命令田疇率領他的部眾作向導,上徐無山,鑿山填穀,行進五百餘裏,經過白檀、平岡,又穿過鮮卑部落的王庭,向東直指柳城。距離二百餘裏時,烏桓人才知道。袁尚、袁熙與蹋頓以及遼西單於樓班、右北平單於能臣抵之等率領數萬名騎兵迎擊曹軍。八月,曹操登上白狼山,突然與烏桓軍相遇,而烏桓軍軍力強盛。曹軍車輛輜重都在後邊,身披鎧甲的將士很少,曹操左右的人都感到畏懼。曹操登高,看到烏桓軍隊不整,就縱兵攻擊,派張遼為先鋒,烏桓軍隊大亂,斬殺蹋頓和各部落王爺及以下的烏桓首領,投降的胡人與漢人共有二十餘萬。

  遼東單於速仆丸與尚、熙奔遼東太守公孫康,其眾尚有數千騎。或勸操遂擊之,操曰:“吾方使康斬送尚、熙首,不煩兵矣。”九月,操引兵自柳城還。公孫康欲取尚、熙以為功,乃先置精勇於廄中,然後請尚、熙入,未及坐,康叱伏兵禽之,遂斬尚、熙,並速仆丸首送之。諸將或問操:“公還而康斬尚、熙,何也?”操曰:“彼素畏尚、熙,吾急之則並力,緩之則自相圖,其勢然也。”操梟尚首,令三軍:“敢有哭之者斬1帝招獨設祭悲哭,操義之,舉為茂才。

  遼東單於速仆丸與袁尚、袁熙投奔遼東郡太守公孫康,跟隨他們的還有數千名騎兵。有人勸曹操乘勢追擊,曹操說:“我將使公孫康送來袁尚、袁熙的人頭,不必再勞師動眾。”九月,曹操率大軍從柳城班師。公孫康想要殺死袁尚、袁熙,作為對朝廷立下的功勞,於是先埋伏精兵在馬廄中,然後請袁尚、袁熙進來,他們還沒來得及入座,公孫康叫出伏兵,把他們捉祝於是斬殺袁尚、袁熙,連同速仆丸的人頭一起送給曹操。將領中有人問曹操:“您已退軍而公孫康殺死袁尚、袁熙,這是為什麽?”曹操說:“公孫康一向畏懼袁尚、袁熙,我如果急攻,他們就會合力抵抗;緩和時,他們就會自相殘殺;是形勢使他們這樣做的。”曹操把袁尚的頭顱懸掛起來示眾,號令三軍:“有敢於哭泣的,處斬1牽招卻獨自設祭,放聲悲哭,曹操認為他是忠於故主的義士,推薦他為茂才。

  時天寒且旱,二百裏無水,軍又乏食,殺馬數千匹以為糧,鑿地入三十八丈方得水。既還,科問前諫者,眾莫知其故,人人皆懼。操皆厚賞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幸,雖得之,夭所佐也,顧不可以為常。諸君之諫,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之。”

  當時天寒,又遇上大旱,二百裏沒有水,軍隊缺乏糧食,隻好殺死幾千匹戰馬作為軍糧,挖地三十餘丈才見到水。大軍返回後,曹操調查以前勸阻他出兵征討烏桓的人,眾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都心懷畏懼。曹操對勸阻者都加以厚賞,對他們說:“我先前出兵,實在危險,雖然僥幸獲勝,全是靠上天保佑,不能作為常規。你們的意見,才是萬全之計,所以加以賞賜,以後不要害怕提相反的意見。”

  [3]冬,十月,辛卯,有星孛於鶉尾。

  [3]冬季,十月,辛卯(初三),有異星出現在鶉尾星次。

  [4]乙巳,黃巾殺濟南王。

  [4]乙巳(十七日),黃巾軍殺死濟南王劉。

  [5]十一月,曹操至易水,烏桓單於代郡普富盧、上郡那樓皆來賀。

  [5]十一月,曹操到達易水,烏桓代郡部落單於普富盧、上郡部落單於那樓都來向曹操祝賀。

  師還,論功行賞,以五百戶封田疇為亭侯。疇曰:“吾始為劉公報仇,率眾遁逃,誌義不立,反以為利,非本誌也。”固讓不受。操知其至心,許而不奪。

  大軍回到鄴城,論功行賞,封田疇為亭侯,封地有五百戶。田疇說:“我當初是為劉虞報仇,率眾逃亡,我的誌願沒有達到,反而以此獲利,這不是我的本意。”堅決辭讓,不肯接受封爵。曹操知道田疇是出於真心,同意他的辭讓,沒有勉強他接受。

  操之北伐也,劉備說劉表襲許,表不能用。及聞操還,表謂備曰:“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會。”備曰:“今天下分裂,日尋幹戈,事會之來,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

  曹操出兵北伐烏桓時,劉備勸劉表發兵襲擊許都,劉表不能用他的計策。等聽到曹操得勝班師的消息,劉表對劉備說:“沒有聽你的話,結果失掉這個大好機會。”劉備說:“如今天下分裂,戰爭不斷,機會的到來,難道會有終極嗎?要是能不放過以後的機會,則這次也不足以遺憾。”

  [6]是歲,孫權西擊共祖,虜其人民而還。

  [6]這一年,孫權向西攻擊黃祖,俘虜百姓後返回吳郡。

  [7]權母吳氏疾篤,引見張昭等,屬以後事而卒。

  [7]孫權的母親吳夫人病危,召見張昭等人,囑托後事之後去世。

  [8]初,琅邪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每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潁川徐庶與崔州平謂為信然。州平,烈之子也。

  [8]起初,琅邪人諸葛亮寄居襄陽隆中,經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樂毅;但當時人並不認可,隻有潁川人徐庶與崔州平認為確是如此。崔州平是崔烈的兒子。

  劉備在荊州,訪士於襄陽司馬徽。徽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備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龐士元也。”徐庶見備於新野,備器之。庶謂備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1備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

  劉備在荊州,向襄陽人司馬徽詢訪人才。司馬徽說:“一般的儒生與俗士,怎麽能認清時務,能認清時務的,隻有俊傑之士。在襄陽這裏,自有伏龍與鳳雛。”劉備問是誰,司馬徽說:“就是諸葛亮與龐統。”徐庶在新野縣見到劉備,劉備對徐庶很器重。徐庶對劉備說:“諸葛亮乃是臥龍,將軍願見他嗎?”劉備說:“請你與他一起來。”徐庶說:“這個人,你可以去見他,不可以召喚他來,將軍應當屈駕去拜訪他。”

  備由是詣亮,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奸臣竊命,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於今日。然誌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曆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益州險塞,沃野千裏,天府之士;劉璋暗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若跨有荊、益,保其岩阻,撫和戎、越,結好孫權,內修政治,外觀時變,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備曰:“善1於是與亮情好日密。關羽、張飛不悅,備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複言。”羽、飛乃止。

  劉備於是拜訪諸葛亮,一共去了三次,才見到諸葛亮。於是,劉備讓左右的人都出去,說道:“漢朝王室已經衰敗,奸臣竊據朝政大權,我不度德量力,打算伸張正義於天下,但智謀短淺,以致於遭受挫折,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但我的雄心壯誌仍然未息,你認為應當如何去作?”諸葛亮說:“如今,曹操已經擁有百萬大軍,挾持天子以號令天下,此人確實不可與他爭鋒。孫權占據江東,已經曆三代,地勢險要,民心歸附,賢能人才都為他盡力,此人可以與他聯盟,卻不可算計他。荊州地區,北方以漢水、沔水為屏障,南方直通南海,東邊連接吳郡、會稽,西邊可通巴郡、蜀郡,正是用武之地,但主人劉表卻不能守,這恐怕是上天賜給將軍的資本。益州四邊地勢險阻,中有沃野千裏,是天府之地,而益州牧劉璋昏庸儒弱,北邊還有張魯相鄰,雖然百姓富庶,官府財力充足,卻不知道珍惜,智士賢才都希望有一個聖明的君主。將軍既是漢朝王室的後裔,信義聞名天下,如果能占有荊州與益州,據守險要,安撫戎、越等族,與孫權結盟,對內修明政治,對外觀察時局變化,這樣,就能建成霸業,複興漢朝王室了。”劉備說:“很好1從此與諸葛亮的情誼日益親密。關羽、張飛對此感到不滿,劉備對他們解釋說:“我得到諸葛亮,是如魚得水,希望你們不要再說了。”關羽、張飛才停止抱怨。

  司馬徽,清雅有知人之鑒。同縣龐德公素有重名,徽兄事之。諸葛亮每至德公家,獨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德公從子統,少時樸鈍,未有識者,惟德公與徽重之。德公嚐謂孔明為臥龍,士元為鳳雛,德操為水鑒;故德操與劉語而稱之。

  司馬徽為人高雅,善於鑒別人才。與他同縣的龐德公一向名望很高,司馬徽把他當作兄長那樣對待。諸葛亮每次到龐德公家裏,都在床下向龐德公獨拜。龐德公起初也不阻止。龐德公的侄子龐統,從小樸實,沉默寡言,大家都沒有看到他的才能,隻有龐德公與司馬徽重視他。龐德公曾經說諸葛亮是“臥龍”,龐統是“鳳雛”,司馬徽是“水鏡”。所以,當司馬徽與劉備談話時,向劉備稱讚諸葛亮與龐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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