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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乙酉、205)

  十年(乙酉、公元205年)

  [1]春,正月,曹操攻南皮,袁譚出戰,士卒多死。操欲緩之,議郎曹純曰:“今縣師深入,難以持久,若進不能克,退必喪威。”乃自執桴鼓以率攻者,遂克之。譚出走,追斬之。

  [1]春季,正月,曹操進攻南皮,袁譚率軍出戰,曹軍傷亡慘重。曹操準備稍微減緩攻勢,議郎曹純說:“如今,咱們孤軍深入,難以持久,如果進不能攻克敵城,一後退就會大損軍威。”曹操於是親自擂動戰鼓,命令部下進攻,遂攻陷南皮。袁譚出逃,被曹軍追上,殺死。

  李孚自稱冀州主簿,求見操曰:“今城中強弱相陵,人心擾亂,以為宜令新降為內所識信者宣傳明教。”操即使孚往入城,告諭吏民,使各安故業,不得相侵,城中乃安。操於是斬郭圖等及其妻子。

  李孚自稱冀州主簿。求見曹操,對曹操說:“現在城中秩序騷亂,百姓不分強弱,相互攻殺,人心惶惶。我認為,應當派遣新近歸降而又為城內所認識信任的人去傳達您的命令。”曹操立即派李孚入城,告訴城中官民,讓他們各安故業,不得互相侵犯,城中才安定下來。曹操於是斬殺袁譚的謀士郭圖等及其妻子兒女。

  袁譚使王運糧於樂安,聞譚急,將所領兵往赴之,至高密,聞譚死,下馬號哭曰:“無群焉歸1遂詣曹操,乞收葬譚屍,操許之,複使還樂安,督軍糧。譚所部諸城皆服,唯樂安太守管統不下。操使取統首,以統亡國忠臣,解其縛,使詣操,操悅而赦之,辟為司空掾。

  袁譚先派王到樂安去運輸糧草,王聽到袁譚情況危急,趕快率領部隊前去援助,走到高密,聽到袁譚的死訊,下馬號哭說:“沒有了主人,我到哪裏去呢1就去拜見曹操,請求讓他收葬袁譚的屍體,曹操答應了,仍派王到樂安去督運軍糧。當時,袁譚屬下的各城都已歸順曹操,隻有樂安郡太守管統未降。曹操命令王擊斬管統統的人頭。王認為管統是效忠故主的忠臣,捉住管統後,解開捆綁他的繩索,讓他去拜見曹操。曹操大為高興,赦免管統,並延聘王為司空掾。

  郭嘉說操多辟青、冀、幽、並名士以為掾屬,使人心歸附,操從之。官渡之戰,袁紹使陳琳為檄書,數操罪惡,連及家世,極其醜詆。及袁氏敗,琳歸操,操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身,何乃上及父祖邪1琳謝罪,操釋之,使與陳留阮俱管記室。

  郭嘉勸說曹操多延聘青、冀、幽、並四州的名士作為屬官,使人心歸附,曹操采納了他的意見。官渡之戰前,袁紹命令陳琳撰寫討伐曹操的檄文,曆數曹操的罪惡,並攻擊曹家的祖先,極盡醜化詆毀之能事。等到袁紹失敗後,陳琳投降曹操,曹操對他說:“你從前為袁結寫檄文,隻該攻擊我本人,為什麽要向上攻擊到我的父親、祖父?”陳琳謝罪,曹操便赦免他,派他與陳留人阮一同擔任主管撰寫奏章的記室。

  先是漁陽王鬆據涿郡,郡人劉放說鬆以地歸操,操辟放參司空軍事。

  先前,漁陽人王鬆占據涿郡,涿郡人劉放勸說王鬆以涿郡歸降曹操,曹操延聘劉放參議司空府軍務。

  袁熙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與尚俱奔遼西烏桓。觸自號幽州刺史,驅率諸郡太守令長,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而盟,令曰:“敢違者斬1眾莫敢仰視,各以次歃。別駕代郡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闕矣;若乃北麵曹氏,所不能為也。”一坐為珩失色。觸曰:“夫舉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誌,以厲事君。”乃舍之。觸等遂降曹操,皆封為列侯。

  袁熙受到他自己部將焦觸、張南的攻擊,與袁尚一起投奔遼西郡的烏桓部落。焦觸自稱幽州刺史,脅迫所屬各郡、縣的長官,都背叛袁氏,歸順曹操。焦觸等集結數萬人的部隊,殺死白馬,歃血為盟,下令說:“有敢於違抗者,一律斬首。”眾人在威逼之下,都不敢抬頭,各自按順序歃血盟誓。別駕、代郡人韓珩說:“我受到袁氏父子的厚恩,如今袁氏已經破亡,我的智謀不能拯救他們,又沒有勇氣去死節,於君臣大義已經有缺欠。如果再去歸順曹操,就更為失節,我不能作這樣的事。”在場的人都被嚇得變了顏色,生怕焦觸會立刻殺死韓珩。焦觸說:“發動大事,應立大義,事情的成敗,不在乎一個人,我們可以成全韓珩的誌願,以勉勵忠心事主的人。”於是,聽任韓珩離去。焦觸等就全部歸降曹操,都被封為列侯。

  [2]夏,四月,黑山賊帥張燕率其眾十餘萬降,封安國亭侯。

  [2]夏季,四月,黑山軍首領張燕率領部下十餘萬人歸降曹操,他被封安國亭侯。

  [3]故安趙犢、霍奴等殺幽州刺史及涿郡太守,三郡烏桓攻鮮於輔於獷平。操討犢等,斬之;乃渡潞水救獷平,烏桓走出塞。

  [3]故安人趙犢、霍奴等殺死幽州刺史和涿郡太守。遼西、遼東、右北平等三郡的烏桓部落進攻鮮於輔據守的獷平。秋季,八月,曹操大軍討伐趙犢等,殺死趙犢等人。於是,曹軍又渡過潞水去援救獷平,烏桓部落退到塞外。

  [4]冬,十月,高幹聞操討烏桓,複以並州叛,執上黨太守,舉兵守壺關口。操遣其將樂進、李典擊之。河內張晟,眾萬餘人,寇崤、澠間,弘農張琰起兵以應之。

  [4]冬季,十月,駐守並州的高幹聽到曹操討伐烏桓的消息,又背叛曹操,逮捕上黨郡太守,派兵拒守壺關口。曹操派部將樂進、李典進擊,河內人張晟聚集起一萬餘人,侵掠崤山、澠池一帶,弘農人張琰起兵響應張晟。

  河東太守王邑被征,郡掾衛固及中郎將範先等詣司隸校尉繇,請留之。繇不許。固等外以請邑為名,而內實與高幹通謀。曹操謂荀曰:“關西諸將,外服內貳,張晟寇亂淆、澠,南通劉表,固等因之,將為深害。當今河東,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賢才以鎮之。”曰:“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當難,智足以應變。”操乃以畿為河東太守。鍾繇促王邑交付,邑佩印綬,徑從河北詣許自歸。

  河東郡太守王邑受到朝廷征召,郡掾衛固與中郎將範先等去拜見司隸校尉鍾繇,請求讓王邑留任,鍾繇未同意。衛固等表麵上是請求挽留王邑,實際上卻暗中與高幹勾結。曹操對荀說:“函穀關以西的將領們,表麵上服從朝廷,卻懷有二心。張晟等侵犯崤山、澠池一帶,向南與荊州的劉表聯合,衛固等乘機起事,將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現在河東郡是天下的衝要之地,你為我推薦一個賢能的人才,來鎮守河東。”荀說:“西平郡太守、京兆人杜畿,他的勇氣足以承當危難,智謀足以應付變化莫測的局勢。”曹操就任命杜畿為河東郡太守。鍾繇催促王邑辦理移交,王邑卻攜帶印綬,自己直接從河東郡屬下的河北縣去許都,向朝廷報到。

  衛固等使兵數千人絕陝津,杜畿至,數月不得渡。操遣夏侯討固等,未至,畿曰:“河東有三萬戶,非皆欲為亂也。今兵迫之急,欲為善者無主,必懼而聽於固。固等勢專,討之不勝,為難未已;討之而勝,是殘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顯絕王命,外以請故君為名,必不害新君,吾單車直往,出其不意,固為人多計而無斷,必偽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計縻之,足矣。”遂詭道從津渡。

  衛固等派兵數千人切斷黃河上的陝津渡口,杜畿到達河邊,幾個月不能渡過黃河。曹操派遣夏侯率軍討伐衛固等,還未開到,杜畿說:“河東郡有三萬戶百姓,並不是都想背叛朝廷。現在大軍如果逼迫太急,想要順從朝廷的人無人引導,必然因畏懼而聽從衛固的指揮,衛固等人的勢力會更加強大。大軍討伐不能取勝,就難於結束這場災難;即使征伐得勝,也會使一郡的百姓都受到殘害。而且衛固等人沒有公開背叛朝廷,表麵上以要求舊長官留任為理由,必然不會謀害新長官。我隻乘一輛車直接去上任,出其不意,衛固為人謀略雖多,但缺乏決斷,必然會假意接納我。我隻要能在郡中待一個月的時間,用計策穩住他,就足夠了。”於是,杜畿繞道從津渡過黃河。

  範先欲殺畿以威眾,且觀畿去就,於門下斬殺主簿以下三十餘人,畿舉動自若。於是固曰:“殺之無損,徒有惡名;且製之在我。”遂奉之。畿謂固、先曰:“衛、範,河東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義,成敗同之,大事當共平議。”以固為都督,行丞事,領功曹;將校吏兵三千餘人,皆範先督之。固等喜,雖陽事畿,不以為意。固欲大發兵,畿患之,說固曰:“今大發兵,眾情必擾,不如徐以貲募兵。”固以為然,從之,得兵甚少。畿又喻固等曰:“人情顧家,諸將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緩召之不難。”固等惡逆眾心,又從之。於是善人在外,陰為已援;惡人分散,各還其家。

  範先想殺死杜畿,以威脅部眾。後來決定先觀察杜畿的態度,就在郡府的門前殺死主簿以下三十餘人。杜畿毫不在乎,言談舉止都沒有改變常態。因此,衛固說:“殺了他並沒有好處,隻會招來惡名,而且他是被控製在咱們手裏。”於是,衛固等人就正式尊奉杜畿為河東郡的太守。杜畿對衛固、範先說:“你們衛家、範家,是河東郡的兩大望族,我要仰仗你們來辦事。然而咱們有長官、部屬的確定名分,今後要有福共享,有難同擔,遇到大事要共同商量。”杜畿委任衛固為都督,代理郡丞的職務,又兼任功曹;全郡的大小將領及兵士有三千多人,都由範先指揮。衛固等心中大喜,雖然表麵上服從杜畿,實際上沒把他當回事。衛固要大舉征發全郡百姓當兵,杜畿擔心這樣會使他的力量大為增長,就對衛固說:“如今要是大量征發百姓,會使民心騷動,不如采用募兵的方式慢慢來。”衛固認為有理,同意杜畿的方法,但募到的士兵很少。杜畿又對衛固說:“顧念家庭,是人之常情,各級將領和郡中文職官吏,可以讓他們輪流休息,到情況需要時,再征召他們,也不困難。”衛固等不願因拒絕杜畿的建議而招來眾人的怨恨,也同意了。這樣,善人在外邊可以暗中相助,而與衛固等同謀的惡人都各自回家。

  會白騎攻東垣,高幹入澤。畿知諸縣附已,乃出,單將數十騎,赴堅壁而守之,吏民多舉城助畿者,比數十日,得四千餘人。固等與高幹、張晟共攻畿,不下,略諸縣,無所得。曹操使議郎張既西徵關中諸將馬騰等,皆引兵會擊晟等,破之,斬固、琰等首,其餘黨與皆赦之。

  正在這時,有一股號稱白騎的武裝力量進攻東垣,高幹也率軍進入澤。杜畿知道諸縣都已歸附自己,就離開郡城,隻身率領數十名騎兵,選擇一個堅固的營寨進行防守。屬下各縣的官吏與百姓都紛紛占據城池,援助杜畿。到幾十天後,杜畿已有四千多人。衛固與高幹、張晟合兵進攻杜畿據守的營寨,未能攻下;又去周圍各縣搶掠糧草,也沒有收獲。曹操派議郎張既西得,去關中征調馬騰等將領平定叛亂,他們都出兵聯合進攻張晟等,大獲全勝,斬殺衛固、張琰等人,赦免了其餘的黨羽。

  於是杜畿治河東,務崇寬惠。民有辭訟,畿為陳義理,遣歸謗思之,父老皆自相責怒,不敢訟;勸耕桑,課畜牧,百姓家家豐實;然後興學校,舉孝弟,修戎事,講武備,河東遂安。畿在河東十六年,常為天下最。

  從此,杜畿治理河東郡,以寬大為主,廣施仁惠。百姓有來打官司的,杜畿為他們講解仁義道德,分析事理,讓他們回去好好考慮。父老們都自相責備,不敢再去告狀。杜畿勸勉百姓努力耕田,種桑養蠶,鼓勵他們飼養牲畜,使得家家都富裕起來。然後,又興建學堂,推舉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的人;修造城防,製作武器,加強作戰訓練;河東郡便安定下來。杜畿在河東郡任職十六年,政績常常為天下第一。

  [5]秘書監、侍中荀悅作《申鑒》五篇,奏之。悅,爽之兄子也。時政在曹氏,天子恭已,悅誌在獻替,而謀無所用,故作是書。其大略曰:“為政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偽亂俗,私壞法,放越軌,奢敗製: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是謂四患。興農桑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民財以定其誌,是謂養生。善惡要乎功罪,毀譽效於準驗,聽言責事,舉名察實,無或詐偽以蕩眾心。故俗無奸怪,民無淫風,是謂正俗。榮辱者,賞罰之精華也,故禮教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撲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墜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納於君子之塗,是謂章化。在上者必有武備以戒不虞,安居則寄過內致,有事則用之軍旅,是謂秉威。賞罰,政之柄也。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財也,賞妄行,則善不勸矣;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在上者能不止下為善,不縱下為惡,則國法立矣。是謂統法。四患既獨,五政又立,行之以誠,守之以固,簡而不怠,疏而不失,垂拱揖讓,而海內平矣。”

  [5]秘書監、侍中荀悅,撰寫《申鑒》五篇,上奏給獻帝。荀悅是荀爽哥哥的兒子。當時,政權掌握在曹操手中,獻帝隻是表麵上的最高統治者,荀悅有誌為朝廷貢獻自己的才幹,但他的謀略都無處施展,所以著述此書。書中的主要內容是:“治理天下的辦法,首先是消滅‘四患’,然後要推行‘五致’。以虛偽敗壞風穀。用私心破壞法紀,行為放蕩而超越正常規定,奢侈靡費而損壞國家製度,不消滅這四種現象,就無法推行政令,所以稱之為‘四患’。振興農業與桑蠶業,以保障百姓生活;分辨善惡,以糾正民間習俗;推行文化教育,以改善社會風氣;建立武備,以維持朝廷的威嚴;賞罰分明,以統一法令,這就是‘五政’。百姓不怕死,就不要以刑罰來恐嚇他們;百姓沒有生趣,就不可能勸導他們向善。所以,身居高位的人,要先使百姓富足起來。使他人安居樂業,這就是保障民生。對於善、惡,要以功、罪為標準來判定;對於毀謗與讚譽,要用實際效果來進行檢驗。對人不僅要聽他的言論,更要觀察他的行為;不被他的名聲所困擾,要考察他是否名實相符;不能讓虛偽狡詐的人得逞,免得人們去紛紛仿效。因此,沒有奸怪的習俗,民間沒有淫亂之風,這就是糾正民俗。獎勵與羞辱是賞賜、懲罰的核心,所以禮教規定,榮譽與羞辱隻能施加於君子,以改變他們的內心;枷鎖與鞭笞則專用來對付小人,以改變他們的行為。如果不推行教化,就會使中等資質的人也墮落成小人;而推行教化,就能使這些中等資質的人升為君子;這就是改善社會風氣。作為統治者,必然要擁有軍隊,以防備不能預料的變化,平時用來管理內政,戰時則效命疆場,這就是維持威嚴。賞賜與懲罰,是執政的權柄。君王不隨意賞賜,並不是愛息財物,而是因為,隨意賞賜,就不能用賞賜來勸導人們行善;君王五不隨意懲罰,並不是姑息憐憫,而是因為,隨意懲罰,就不能使懲罰來打擊犯罪。賞賜而沒有起到勸導的作用,就是阻止人們行善;懲罰而沒有起倒打擊的作用,就是縱容人們作惡。作為統治者,能夠不阻止下麵的人行善,不縱容下麵的人作惡,則國法確立,這就是統一法令。除去了‘四患’,又建立了‘五政’,誠心誠意地執行,長期堅持,簡要而不懈怠,疏闊而不遺漏。這樣,不需勞神費心,天下就能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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