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二年(乙亥、195)

  二年(乙亥,公元195年)

  [1]春,正月,癸醜,赦天下。

  [1]春季,正月,癸醜(十一日),大赦天下。

  [2]曹操敗呂布於定陶。

  [2]曹操在定陶擊敗呂布。

  [3]詔即拜袁紹為右將軍。

  [3]朝廷下詔派使者到鄴城,就地任命袁紹為右將軍。

  [4]董卓初死,三輔民尚數十萬戶,李等放兵劫掠,加以饑饉,二年間,民相食略荊李、郭汜、樊稠各相與矜功爭權,欲鬥者數矣,賈詡每以大體責之,雖內不能善,處相含容。

  [4]董卓剛死的時候,三輔地區的百姓還有數十萬戶。由於李等人縱兵搶掠,加上饑荒,百姓吃人肉充饑,兩年之間,幾乎死荊李、郭汜、樊稠相互誇耀自己的功勳,爭權奪利,有幾次要衝突起來。賈詡每次都責備他們要以大局為重,因此,雖然他們內部不能友好相處,但表麵還是團結一致。

  樊稠之擊馬騰、韓遂也,李利戰不甚力,稠叱之曰:“人欲截汝父頭,何敢如此,我不能斬卿邪1及騰、遂敗走,稠追至陳倉,遂語稠曰:“本所爭者非私怨,王家事耳。與足下州裏人,欲相與善語而別。”乃俱卻騎,前接馬,交臂相加,共語良久而別。軍還,李利告,“韓、樊交馬語,不知所道,意愛甚密。”亦以稠勇而得眾,忌之。稠欲將兵東同出關,從索益兵。二月,請稠會議,便於坐殺稠。由是諸將轉相疑罰

  樊稠進攻馬騰、韓遂時,李的侄子李利作戰不很出力,樊稠斥責他說:“人家要來砍你叔父的人頭,你還膽敢如此鬆懈,難道我不能殺你嗎1馬騰、韓遂敗退時,樊稠軍追到陳倉,韓遂對樊稠說:“本來咱們之間爭的不是個人仇怨,而是國家大事。我與你都是同州人,臨別前想再說幾句知心話。”於是各自命令軍士後退,他們兩個人騎馬上前對話,相互握手致意,交談很久才告別。大軍回到長安後,李利報告李說:“樊稠與韓遂兩人馬頭相交地密談,不知道談話的內容,隻看到你們很親近。”李也因為樊稠作戰勇猛而得到部屬擁戴,對他有猜忌之心。樊稠準備率軍東出函穀關,向李要求增加軍隊。二月,李請樊稠商議事情,就在會上殺死了樊稠。從此以後,將領們之間相互猜忌,不能團結一致。

  數設酒請郭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恐汜愛婢妾,思有以間之。會送饋,妻以豉為藥,以示汜曰:“一棲不兩雄,我固疑將軍信李公也。”他日,複清汜,飲大醉,汜疑其有毒,絞糞汁飲之,於是各治兵相攻矣。

  李經常擺下酒宴款待郭汜,有時還留郭汜住宿在自己家中。郭汜的妻子恐怕郭汜會喜歡上李家的侍女,想用計阻止郭汜前往。正好李送來食物,郭汜妻把豆豉說成毒藥,挑出來給郭汜看,說:“一群雞中容不下兩隻公雞,我實在不明白將軍為什麽這樣信任李。”另一天,李又宴請郭汜,郭汜飲酒過量而大醉。他疑心酒裏有毒,就喝下糞汁來使自己嘔吐。於是,他們各自部署隊伍,相互攻擊。

  帝使侍中、尚書和、汜,、汜不從。汜謀迎帝幸其營,夜有亡者,告。三月,丙寅,使史子暹將數千兵圍宮。以車三乘迎帝。太尉楊彪曰:“自古帝王無在人家者,諸君舉事,奈何如是1暹曰:“將軍計定矣。”於是群臣步從乘輿以出,兵即入殿中,掠宮人、禦物。帝至營,又徒禦府金帛置其營,遂放火燒宮殿、官府、民居悉荊帝複使公卿和、汜,汜留楊彪及司空張喜、尚書王壟光祿勳劉淵、衛尉士孫瑞、太仆韓融、廷尉宣、大鴻臚榮、大司農朱竣將作大匠梁邵、屯騎校尉薑宣等於其營以為質。朱俊憤懣發病死。

  獻帝派侍中、尚書去調解李和郭汜的矛盾,但李、郭汜都不服從。郭汜陰謀劫持獻帝到他的軍營,夜裏,有人逃到李營中,將部汜的計劃告訴李。三月,丙寅(二十五日),李派侄子李暹率領數千名兵士包圍皇宮,用三輛車迎接獻帝到自己營中。太尉楊彪說:“自古以來,帝王從沒有住在臣民家中的,你們做事,怎麽能這樣呢1李暹說:“將軍的計劃已經定了。”於是,群臣徒步跟在獻帝的車後出宮。軍隊立即就進入宮殿,搶掠宮女和禦用器物。獻帝到李營中後,李又將禦府所收藏的金帛搬到自己營裏,隨即放火將宮殿、官府和百姓的房屋全部燒光。獻帝又派公卿調解李、郭汜的矛盾,郭汜就把太尉楊彪及司空張喜、尚書王壟光祿勳劉淵、衛尉士孫瑞、太仆韓融、廷尉宣、大鴻臚榮、大司農朱竣將作大匠梁邵、屯騎校尉薑宣等都扣留在營中,作為人質。朱俊十分氣憤,發病而死。

  [5]夏,四月,甲子,立貴人琅邪伏氏為皇後;以後父侍中完為執金吾。

  [5]夏季,四月,甲子(疑誤),獻帝立貴人、琅邪人伏氏為皇後,任命皇後的父親、侍中伏完為執金吾。

  [6]郭汜饗公卿,議攻李。楊彪曰:“群臣共鬥,一人劫天子,一人質公卿,可行乎1汜怒,欲手刃之。彪曰:“卿尚不奉國家,吾豈求生邪1中郎將楊密固諫,汜乃止。召羌、胡數千人,先以禦物繒彩與之,許以宮人、婦女,欲令攻郭汜。汜陰與黨中郎將張苞等謀攻。丙申,汜將兵夜攻門,矢及帝簾帷中,又貫左耳。苞等燒屋,火不然。楊奉於外拒汜,汜兵退,苞等因將所領兵歸汜。

  [6]郭汜設宴款待被扣的朝廷大臣,商議進攻李。太尉楊彪說:“你們這些臣屬互相爭鬥,一個人劫持天子,一個人將公卿做人質,這怎麽能行呢1郭汜大怒,想要親手用刀殺死楊彪,楊彪說:“你連皇上都不尊奉,我難道還會求生嗎?”中郎將楊密竭力勸阻,郭汜這才作罷。李召集數千名羌人和胡人,先以禦用物品和綢緞賞賜他們,許諾還將賞賜宮女和民間婦女,打算要他們進攻郭汜。郭汜則暗中與李的黨羽中郎將張苞等勾結,策劃進攻李。丙申(二十五日),郭汜率軍乘夜進攻李營門,飛箭射到獻帝禦帳的帷簾中,還貫穿了李的左耳。張苞等人在營內放火燒房,但火沒有燃著。李部下楊奉在營外抵抗郭汜,郭汜軍撤退,張苞於是率領部下投奔郭汜。

  是日,複移乘輿幸北塢,使校尉監塢門,內外隔絕,侍臣皆有饑色。帝求米五鬥、牛骨五具以賜左右。曰:“朝晡上飯,何用米為?”乃以臭牛骨與之。帝大怒,欲詰責之。侍中楊琦諫曰:“自如所犯悖逆,欲轉車駕幸池陽黃白城,臣願陛下忍之。”帝乃止。司徒趙溫與書曰:“公前屠陷王城,殺戮大臣,今爭睚眥之隙,以成千鈞之讎,朝廷欲令和解,詔命不行,而複欲轉乘輿於黃白城,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大怒,欲殺溫,其弟應諫之,數日乃止。

  這天,李又把獻帝遷移到北塢,派校尉把守塢門,斷絕內外交通,獻帝左右的侍臣都麵有饑色。獻帝派人向李要求供應五鬥米,五具牛骨,以賜給左右。李說:“早晚兩次送飯,要米幹什麽用?”於是把已發臭的牛骨頭送去,獻帝大怒,想要責問李。侍中楊琦勸阻說:“李自己知道所犯下的是叛逆大罪,打算把陛下轉移到池陽的黃白城,我願陛下忍耐。”獻帝這才作罷。司徒趙溫寫信給李說:“你先前攻陷京城,燒殺搶掠,殺害大臣,如今為了一些小小怨恨而鑄成深仇,皇上想要讓你們和解,但詔書無人遵奉,而你又打算把皇上轉移到黃白城,這實在讓我不解。根據《易經》,第一次為過分,第二次就陷入水中,第三次還不改,就將被淹沒,大凶。不如早些與郭汜和解。”李大怒,想要殺死趙溫,他弟弟李應勸阻,幾天後,李才作罷。

  信巫覡厭勝之術,常以三牲祠董卓於省門外;每對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為帝說郭汜無狀,帝亦隨其意應答之。喜,自謂良得天子歡心也。

  李相信男、女巫師解除災禍的法術,經常在宮門外用豬、牛、羊三牲祭奠董卓。李每次見到獻帝,或者稱獻帝為“明陛下”,或者稱“明帝”,向獻帝述說郭汜的罪行,獻帝也順著李的意思應答。李大喜,自己以為已得到獻帝的歡心。

  閏月,己卯,帝使謁者仆射皇甫酈和、汜。酈先詣汜,汜從命;又詣,不肯,曰:“郭多,盜馬虜耳,何敢欲與吾等邪,必誅之!君觀吾方略士眾,足辦郭多否邪!郭多又劫質公卿,所為如是,而君荀欲左右之邪1酈曰:“近者董公之強,將軍所知也;呂布受恩而反圖之,斯須之間,身首異外,處有勇而無謀也。今將軍身為上將,荷國寵榮,汜質公卿而將軍脅主,誰輕重乎!張濟與汜有謀,楊奉,白波賊帥耳,猶知將軍所為非是,將軍雖寵之,猶不為用也。”嗬之令出。酈出,詣省門,白“不肯奉詔,辭語不順。”帝恐聞之,亟令酈去。遣虎賁王昌呼,欲殺之,昌知酈忠直,縱令去,還答,言“追之不及”。

  閏五月,己卯(初九),獻帝派謁者仆射皇甫酈調解李、郭汜的爭端。皇甫酈先去拜見郭汜,郭汜答應服從。皇甫酈又去拜見李,李不肯接受,說:“郭汜不過是個盜馬賊罷了,怎麽敢與我平起平坐,一定要殺死他!您看我的謀略和隊伍,是不是已經足夠製服郭汜?郭汜又劫持大臣作為人質,行為如此惡劣,而您還要幫助他嗎1皇甫酈說:“不久以前,董卓勢力的強大,是將軍所知道的。但呂布受他恩寵,卻反過來殺害他,不過眨眼之間,董卓已經身首異處,這是因為董卓有勇而無謀。如今,將軍身為上將,受到朝廷榮寵,郭汜劫持大臣,而將軍卻劫持天子,這罪過是誰輕誰重?張濟已與郭汜聯合在一起,楊奉不過是個白波軍的首領,還知道將軍所作的事情不對,將軍雖然寵信他,但恐怕他也不會聽你支使。”李大聲嗬斥,讓皇甫酈出去。皇甫酈離開李大營,到獻帝住處匯報,說:“李不肯奉召,而且言辭不恭順。”獻帝恐怕李聽到,趕快命令皇甫酈離去。李果然派虎賁武士王昌來叫皇甫酈,準備殺死他。王昌知道皇甫酈忠貞正直,就放他逃走,回去報告李說:“皇甫酈已逃走,追趕不上。”

  辛巳,以車騎將軍李為大司馬,在三公之右。

  辛巳(十一日),任命車騎將軍李為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

  [7]呂布將薛蘭、李封屯钜野,曹操攻之,布救蘭等,不勝而走,操遂斬蘭等。操軍乘氏,以陶謙已死,欲遂取徐州,還乃定布。荀曰:“昔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製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將軍本以兗州首事,平山東之難,百姓無不歸心悅服。且河、濟,天下之要地也,今雖殘壞,猶易以自保,是亦將軍之關中、河內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蘭,若分兵東擊陳宮,宮必不敢西顧,以其間收熟麥,約食畜穀,一舉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後南結揚州,共討袁術,以臨淮、泗。若舍布而東,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虛寇暴,民心益危,唯甄城、範、衛可全,其餘非已之有,是無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將軍當安所歸乎!且陶謙雖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懲往年之敗,將懼而結親,相為表裏。今東方皆已收麥,必堅壁清野以待將軍,攻之不拔,略之無獲,不出十日,則十萬之眾,未戰而先自困耳。前討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為守,無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故有棄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權一時之勢,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惟將軍熟慮之。”操乃止。

  [7]呂布的部將薛蘭、李封駐軍巨野,曹操向他們發動進攻、呂布前來援救,被曹操擊敗,退走。於是曹操斬殺薛蘭等人。曹操駐軍乘氏,因徐州牧陶謙已死,便準備先奪取徐州,回來再攻打呂布。荀說:“從前高祖守保關中,光武帝占據河內,都鞏固基地以控製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所以雖有困頓失利,但最終完成統一天下的大業。將軍本來從兗州起兵,平定山東之亂,百姓無不對您心悅誠服。而且,兗州處於黃河與濟水之間,是天下的衝要之地,如今雖已殘破,但還易於自保,這正是將軍的‘關中’、‘河內’,不能不先把這個基地安定下來。現在,已擊破李封、薛蘭,如果分兵向東進攻陳宮,他必然不敢再有西進的打算,我們便乘機收獲已成熟的麥子,節約飯食,儲備糧草,就可以一舉擊敗呂布。擊敗呂布後,再向南與揚州刺史劉繇結盟,共同討伐袁術,控製淮水、泗水一帶。如果現在不管呂布,而去向東攻打徐州,多留兵則出征兵力不足,少留兵則隻有讓全體百姓守城,不要說收麥,連上山砍柴也不能進行。呂布乘虛進攻,民心就會更加動搖,隻有鄄城、範縣、濮陽可以保全,其餘的城都會失去,那就等於您不再占有兗州了。如果出征不能平定徐州,將軍將回到哪裏去呢!而且陶謙雖然已死,徐州並不容易滅亡。那裏的人接受往年失敗的教訓,必然因畏懼而團結一致,內外呼應。如今東邊徐州的麥子已經收割,他們必定堅壁清野,等待將軍。既攻不下城,又搶掠不到物資,不出十天,十萬大軍還沒有作戰,已先自陷困境了。上次討伐徐州,您曾實行威罰,徐州的子弟們想到父兄的仇恨,必然人人固守,不肯歸降,即使您能攻破城池,仍不能使他們歸順。在考慮事情時,經常要有舍此取彼的選擇,可以取大而舍小,可以求安全而舍危險,可以在不威脅根本穩固的前提下采取權宜之計。現在東征徐州,並不符合以上三個取舍標準,請將軍仔細斟酌。”曹操這才打消了東征的念頭。

  布複從東緡與陳宮將萬餘人來戰,操兵皆出收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操隱兵堤裏,出半兵堤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並迫,大破之,迫至其營而還。布夜走,操複攻拔定陶,分兵平諸縣。布東奔劉備,張邈從布,使其弟超將家屬保雍丘。

  呂布再次從東緡出發,與陳宮率領萬餘人來進攻曹操。曹操部下的士兵全都出去收割麥子,在營中的不到一千人,難以守住營寨。在營寨西邊有一條大堤,南邊有一片茂密深廣的樹林。曹操把一半士兵埋伏在堤後,另一半士兵暴露在堤外布下陣勢。呂布的軍隊逼近時,曹操才命輕裝部隊挑戰,等到兩軍廝殺在一起以後,伏兵才登上大堤殺出,步兵與騎兵一齊衝鋒,大破呂布的軍隊,直追到呂布的營寨才返回。呂布當夜撤退。曹操又攻下定陶,分兵平定各縣。呂布向東到徐州投奔劉備。張邈跟隨呂布,讓自己的弟弟張超帶領家屬退守雍丘。

  布初見備,甚尊敬之,謂備曰:“我與卿同邊地人也!布見關東起兵,欲誅董卓。布殺卓東出,關東諸將無安布者,皆欲殺布耳。”請備於帳中。坐婦床上,令婦向拜,酌酒飲食,名備為弟。備見布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內不悅。

  呂布初見劉備時,十分尊敬,對劉備說:“我與你都是連疆出身的人,我見到函穀關以東諸州、郡起兵,目的是討伐董卓。但我殺死董卓後,來到關東,關東的諸將領沒有一個接納我,而都要殺死我1呂布請劉備到自己帳中,坐在妻子的床上,讓自己妻子向劉備行禮。又設酒宴款待劉備,稱劉備為弟。劉備見呂布語無倫次,外表上與他應酬,內心裏感到不快。

  [8]李、郭汜相攻連月,死者以萬數。六月,將楊奉謀殺,事泄,遂將兵叛,眾稍衰。庚午,鎮東將軍張濟自陝至,欲和、汜,遷乘輿權幸弘農。帝亦思舊京,遣使宣諭,十反,汜、許和,欲質其愛子。妻受其男,和計未定,而羌、胡數來窺省門,曰:“天子在此中邪!李將軍許我宮人,今皆何在?”帝患之,使侍中劉艾謂宣義將軍賈詡曰:“卿前奉職公忠,故仍升榮寵;今羌、胡滿路,宜思方略。”詡乃召羌、胡大帥飲食之,許以封賞,羌、胡皆引去,由此單弱。於是複有言和解之計者,乃從之,各以女為質。

  [8]李、郭汜相互攻擊,一連幾個月,死者數以萬計。六月,李部將楊奉打算謀殺李,計劃泄露,便率領部下背叛李,李的勢力逐漸衰落。庚午(疑誤),鎮東將軍張濟從陝縣來到長安,打算調解李與郭汜的爭端,迎接獻帝前往弘農。獻帝也思念舊京洛陽,便派遣使者到李、郭汜營中傳達聖旨。使者反複十次,李與郭汜才答應講和,打算互相交換愛子,作為人質。李的妻子疼愛兒子,所以和約沒有談成。而在這段時間,李部下的羌人與胡人不斷地到獻帝住地的大門窺探,說:“皇帝在這裏麵嗎!李答應賜給我們的宮女,如今都在什麽地方?”獻帝不安,派侍中劉艾對宣義將軍賈詡說:“你以前對國家忠心耿耿,恪盡職守,因此得到提升,享受榮寵。如今羌人與胡人塞滿道路,你應該籌劃一個對策。”於是,賈詡大開酒宴,款待羌人和胡人的首領,許諾授予他們爵位和賞賜財物,這些羌人和胡人才全部離去,李從此勢力單弱。於是又有人提出和解的建議時,李便同意與郭汜講和,相互交換女兒作人質。

  秋,七月,甲子,車駕出宣平門,當渡橋,汜兵數百人遮橋曰:“此天子非也?”車不得前。兵數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輿車前,兵欲交,侍中劉艾大呼曰:“是天子也1使侍中楊琦高舉車帷,帝曰:“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1汜兵乃卻。既渡橋,士眾皆稱萬歲。夜到霸陵,從者皆饑,張濟賦給各有差。出屯池陽。

  秋季,七月,甲子(疑誤),獻帝乘車出宣平門,正要過護城河橋,郭汜部下數百名士兵在橋上攔住去路,問:“這是不是天子1獻帝車駕無法前進。李部下數百名士兵,全都手執大戟守在車前,兩軍就要交手,侍中劉艾大聲喊:“真的是天子1讓侍中楊琦把車簾高高掀起,獻帝說:“你們怎敢這樣迫近至尊1郭汜的兵才撤退,渡過橋後,官兵一起高呼:“萬歲1晚上走霸陵,侍從官員與衛士都饑餓不堪,張濟根據各人官職大小,分別給予飲食。李離開長安,駐軍池陽。

  丙寅,以張濟為票騎將軍,開府如三公;郭汜為車騎將軍,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皆封列侯。又以故牛輔部曲董承為安集將軍。

  丙寅(疑誤),獻帝任命張濟為票騎將軍,允許他開府置僚屬,待遇與三公相同。任命郭汜為車騎將軍,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都封為列侯。又任命原為牛輔部曲的董承為安集將軍。

  郭汜欲令車駕幸高陵,公卿及濟以為宜幸弘農,大會議之,不決。帝遣使諭汜曰:“弘晨近郊廟,勿有疑也1汜不從。帝遂終日不食。汜聞之曰:“可且幸近縣。”八月,甲辰,車駕幸新豐。丙子,郭汜複謀脅帝還都,侍中種輯知之,密告楊定、董承、楊奉令會新豐。郭汜自知謀泄,乃棄軍入南山。

  郭汜想讓獻帝前往高陵,公卿與張濟都認為應該去弘農,召開大會進行商議,但決定不下。獻帝派使者去告訴郭汜:“我隻是因為弘農離祭祀天地之處和祖先宗廟較近,並無別的意思,將軍不要猜疑1郭汜仍不服從。於是獻帝整天不肯進食。郭汜聽到後說:“可以暫且先到附近的縣城,再作商議。”八月,甲辰(初六),獻帝到達新豐。丙子(疑誤),郭汜又陰謀脅迫獻帝西還,定都地。侍中種輯得到消息,秘密通知楊定、董承、楊奉,命令他們到新豐來會合。郭汜知道陰謀敗露,於是拋棄他的軍隊,逃入終南山。

  [9]曹操圍雍丘,張邈詣袁術求救,未至,為其下所殺。

  [9]曹操率軍包圍雍丘,張邈去見袁術請求救援,他還沒有走到,就被自己部下殺死。

  [10]冬,十月,以曹操為兗州牧。

  [10]冬季,十月,任命曹操為兗州牧。

  [11]戊戌,郭汜黨夏育、高碩等謀脅乘輿西行。侍中劉艾見火起不止,請帝出幸一營以避火。楊定、董承將兵迎天子幸楊奉營,夏育等勒兵欲止乘輿,楊定、楊奉力戰,破之,乃得出。壬寅,行幸華陰。

  [11]戊戌(初一),郭汜的黨羽夏育、高碩等策劃劫持獻帝西行,先縱火擾亂人心。侍中劉艾看到火起不息,就請獻帝到其他軍營中躲避火勢。楊定、董承率軍接獻帝到楊奉營,夏育等出兵企圖阻攔獻帝,楊定、楊奉奮力作戰,擊敗夏育等,獻帝才得以逃出。壬寅(初五),獻帝抵達華陰。

  寧輯將軍段煨具服禦及公卿已下資儲,欲上幸其營。煨與楊定有隙,定黨種輯、左靈言煨欲反,太尉楊彪、司徒趙溫、侍中劉艾、尚書梁紹皆曰:“段煨不反,臣等敢以死保。”董承、楊定脅弘農督郵令言郭汜來在煨營,帝疑之,乃露次於道南。

  寧輯將軍段煨準備好獻帝的衣服車馬等禦用物品和公卿及以下官員們所需要的物資器具,想要獻帝進駐他的大營。段煨與楊定有仇,楊定的同黨種輯、左靈聲稱段煨蓄意謀反。太尉楊彪、司徒趙溫、侍中劉艾、尚書梁紹都說:“段煨不會謀反,我們願以性命來作保證1董承、楊定威脅弘農郡督郵,讓他向獻帝報告說:“郭汜已來到段煨營中。”獻帝驚疑不定,隻好在路南露宿。

  丁未,楊奉、董承、楊定將攻煨,使種輯、左靈請帝為詔,帝曰:“煨罪未著,奉等攻之,而欲令朕有詔邪1輯固請,至夜半,猶弗聽。奉等乃輒攻煨營,十餘日不下。煨供給禦膳,稟贍百官,無有二意。詔使侍中、堂書告諭定等,令與煨和解,定等奉詔還營。

  丁未(初十),楊奉、董承、楊定等人準備進攻段煨,派種輯、左靈來請求獻帝下詔。獻帝說:“段煨並沒有謀反的跡象,楊奉等人去進攻他,還要命令朕下詔嗎?”種輯一再堅持,直到半夜,獻帝仍然拒絕下詔。於是楊奉等就進攻段煨大營,一連十餘天,未能攻下。段煨供應獻帝的禦膳及百官的飲食,並沒有二心。獻帝下詔,派侍中、尚書等告訴楊定等,命令他們與段煨和解。楊定等奉詔回營。

  李、郭汜悔令車駕東,聞定攻煨,相招共救之,因欲劫帝而西。楊定聞、汜至,欲還藍田,為汜所遮,單騎亡走到荊州。張濟與楊奉、董承不相平,乃複與、汜合。十二月,帝幸弘農,張濟、李、郭汜共追乘輿,大戰於弘農東澗,承、奉軍敗,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棄禦物、符策、典箱,略無所遺。射聲校尉沮俊被創墜馬,謂左右曰:“尚可活否?”俊罵之曰:“汝等凶逆,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宮人流離,亂臣賊子,未有如此也1乃殺之。

  李、郭汜後悔讓獻帝去弘農,聽說楊定進攻段煨,就相互召響,共同率軍援救,想乘機劫持獻帝去西方。楊定聽說李、郭汜前來,想退回藍田,但被郭汜攔住,於是他自己單人匹馬逃到荊州。張濟又與楊奉、董承發生衝突,於是再次跟李、郭汜聯合。十二月,獻帝抵達弘農。張濟、李、郭汜一同追趕獻帝,在弘農東澗展開大戰,董承、楊奉的軍隊戰敗,被殺死的文武百官與兵士,不計其數。禦用物品、符信典策、圖書檔案等,幾乎全部散落。射聲校尉沮俊受傷落馬,李對左右說:“這人還能活嗎?”沮俊詬罵道:“你們這幫凶惡的逆賊,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宮女流散。亂臣賊子,還沒有人像這樣大逆不道1於是李將沮俊殺死。

  壬申,帝露次曹陽。承、奉乃譎等與連和,而密遣間使至河東,招故白波帥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並率其眾數千騎來,與承、奉共擊等,大破之,斬首數千級。

  壬申(疑誤),獻帝抵達曹陽,露宿在外。董承、楊奉等假裝與李等聯合,而暗中派出使者到河東郡去招請原白波軍的首領李樂、韓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全都各率部下數千騎兵前來,與董承、楊奉等合擊李等。李等大敗,被斬殺數千人。

  於是董承等以新破等,可複東引。庚申,車駕發東,董承、李樂衛乘輿,胡才、楊奉、韓暹、匈奴右賢王於後為拒。等複來戰,奉等大敗,死者甚於東澗。光祿鄧淵、廷尉宣、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皆死。司徒趙溫、太常王絳、衛尉周忠、司隸校尉管為所遮,欲殺之,賈詡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1乃止。李樂曰:“事急矣,陛下宜禦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辜哉1兵相連綴四十裏,方得至陝,乃結營自守。

  於是董承等人認為李等剛剛被打敗,可以繼續東行。庚申(二十四日),獻帝一行向東進發,董承、李樂保護車駕,胡才、楊奉、韓暹與匈奴右賢王去卑率軍作為後衛。李等又來進攻,楊奉等大敗,死亡人數比在弘農東澗時還多。光祿勳鄧淵、廷尉宣、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全都被殺。司徒趙溫、太常王絳、衛尉周忠、司隸校尉管被李俘虜,李要殺死他們,賈詡說:“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你怎麽能殺害他們1李這才作罷。李樂對獻帝說:“形勢十分危急,陛下應該上馬。”獻帝說:“我不能丟下百官,自己逃命,他們有什麽罪1軍隊斷斷續續地在道路上連接有四十裏長,然後到達陝縣,於是築起營寨固守。

  時殘破之餘,虎賁、羽林不滿百人,、汜兵繞營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樂懼,欲令車駕禦船過砥柱,出孟津,楊彪以為河道險難,非萬乘所宜乘;乃使李樂夜渡,潛具船,舉火為應。上與公卿步出營,皇後兄伏德扶後,一手挾絹十匹。董承使符節令孫徵從人間斫之,殺旁侍者,血濺後衣。河岸高十餘丈,不得下,乃以絹為輦,使人居前負帝,餘皆匍匐而下,或從上自投,冠憤皆壞。既至河邊,士卒爭赴舟,董承、李樂以戈擊之,手指於舟中可掬。帝乃禦船。同濟者,皇後及楊彪以下才數十人,其宮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為兵所掠奪,衣服俱盡,發亦被截,凍死者不可勝計。衛尉士孫瑞為所殺。

  當時,在大敗之後,護駕的虎賁、羽林武士不到一百人。李、郭汜的兵士繞著獻帝的營寨大聲呼喊,官兵們驚慌失色,都有分散逃跑的想法。李樂感到恐懼,想讓獻帝乘船沿黃河而下,經過砥柱,從孟津上岸。太尉楊彪認為黃河水路艱難,不宜於讓天子冒這麽大的危險。於是派李樂乘夜渡河,秘密準備船隻,舉火把作為信號。獻帝與公卿徒步走出營寨,伏皇後的哥哥伏德一手扶著伏皇後,一手挾著十匹絹。董承派符節令孫微用刀在人群中開道,殺死伏皇後身邊的侍者,鮮血濺到伏皇後的衣服上。黃河堤岸離水麵有十餘丈高,無法下去,就用絹結成坐椅,讓人在前麵背著獻帝,其餘的人都爬著下去,有的人從堤岸上自己跳下去,把官帽全都撤壞了。到達河邊後,士卒爭先恐後地跳上渡船,董承、李樂等用長戈阻攔,船中堆滿了被砍落的手指,多得可以用手捧起來。獻帝這才上船,與他同時渡過河的,隻有伏皇後以及楊彪以下數十人。宮女與跟隨的官員、百姓未能渡河的,都遭到亂兵的掠奪,衣服全被脫光,連頭發也被割掉,凍死的人不計其數。衛尉士孫瑞被李殺死。

  見河北有火,遣騎候之,適見上渡河,呼曰:“汝等將天子去邪1董承懼射之,以被為幔。既到大陽,幸李樂營。河內太守張楊使數千人負米來貢餉。乙亥,帝禦牛車,幸安邑,河東太守王邑奉獻綿帛,悉賦公卿以下,封邑為列侯,拜胡才為征東將軍,張楊為安國將軍,皆假節開府。其壘壁群帥競求拜職,刻印不給,至乃以錐畫之。

  李看到黃河北岸有火光,就派騎兵偵察,正看見獻帝在渡河,就大聲喊:“你們把天子弄到哪裏去?”董承害怕他們射箭,就把被子張開做帷幔進行掩護。到達大陽以後,進入李樂軍營。河內郡太守張楊派數千人背著米來進貢。乙亥(疑誤),獻帝乘坐牛車,抵達安邑。河東郡太守王邑奉獻絲綿與綢緞,獻帝全部賞賜給公卿及隨行官員。獻帝封王邑為列侯,任命胡才為征東將軍、張楊為安國將軍,都持符節,享有開府置僚屬的權力。他們部下將領競相向獻帝乞請官職,因任命官員太多,來不及刻印,以至用鐵錐來劃。

  乘輿居棘籬中,門戶無關閉,天子與群臣會,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壓以為笑。

  獻帝住在以荊棘為籬的房中。門窗不能關閉,獻帝與群臣們舉行朝會時,兵士們就趴在籬笆上觀望,相互擁擠取樂。

  帝又遣太仆韓融至弘農與、汜等連和,乃放遣公卿百官,頗歸所掠宮人及乘輿器服。已而糧穀盡,宮人皆食采果。

  獻帝又派太仆韓融到弘農,與李、郭汜等講和,李這才放走被他浮虜的公卿百官,並歸還了不少被掠去的宮女和禦用物品。不久,糧食吃光,宮女們全都以野菜、野果充饑。

  乙卯,張楊自野王來朝,謀以乘輿還雒陽;諸將不聽,楊複還野王。

  乙卯(十九日),河內郡太守張楊從野王縣來朝見獻帝,計劃護送獻帝返回洛陽,但是護駕的將領們不同意,張楊就又回到野王。

  是時,長安城空四十餘日,強者四散,贏者相食,二三年間,關中無複人跡。

  這時候,長安城中無人管理,達四十餘天。身強力壯的都四散逃命,老幼病弱的隻能自相殘殺,靠吃人肉度日。兩三年間,關中地區不再有人的蹤跡。

  沮授說袁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托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恤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1穎川郭圖、淳於瓊曰:“漢室陵遲,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郡,連徒聚眾,動有萬計,所謂泰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於義為得,於時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矣。”紹不從。

  沮授向袁紹建議說:“將軍的祖先,幾代都是國家大臣,世傳忠義。如今,天子流離失所,宗廟也殘敗毀壞。我看到各州、郡雖然表麵上都聲稱是義兵,實際上互相圖謀,並沒有憂國憂民的想法。如今,將軍已基本平定冀州地區,兵強馬壯,將士聽命,如果您向西去迎接天子,遷都鄴城,就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積蓄兵馬,討伐不服從朝廷的叛逆,天下有誰能與您對抗?”穎川人郭圖、淳於瓊說:“漢朝王室的沒落,為時已久,如今要使它複興,不是太困難了嗎!而且英雄豪傑紛紛起兵,各據州、郡,部下人馬動輒數以萬計。這正是泰朝失其鹿,先得者為王的時機。現在,要是把天子迎接到自己身邊,一舉一動都要上表奏請服從天子,則自己權力減輕;不服從,則要蒙受違抗聖旨的罪名。這不是上策。”沮授說:“現在迎接天子,即符合君臣大義,又是最有利的時機,如果不能早日決定,必定會有人搶先下手。”袁紹沒有采納沮授的建議。

  [12]初,丹陽朱治嚐為孫堅校尉,見袁術政德不立,勸孫策歸取江東。時吳景攻樊能、張英等,歲餘不克。策說術曰:“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橫江;橫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明使君定天下。”術知其恨,而以劉繇據曲阿,王朗在會稽,謂策未必能定,乃許之,表策為折衝校尉。將兵千餘人、騎數十匹,行收兵,比至曆陽,眾五六千。時周瑜從父尚為丹陽太守,瑜將兵迎之,仍助以資糧,策大喜,曰:“吾得卿,諧也1進攻橫江、當利、皆拔之,樊能、張英敗走。

  [12]當初,丹陽人朱治曾經在孫堅部下擔任過校尉,他看到袁術為政混亂,對待下屬刻薄,就勸孫策返回故鄉,去占據江東。當時孫策的舅父吳景攻打樊能、張英等人,一年多未能取勝。孫策便向袁術請求說:“我家在江東地區對人民有舊恩,我願意幫助舅父去進攻橫江。攻陷橫江後,我便回到家鄉去召募兵馬,可以集結起三萬兵眾,用來輔佐將軍平定天下。”袁術知道孫策對自己心懷不滿,但由於當時揚州刺史劉繇占據曲阿,會稽郡太守王朗守在本郡,他認為孫策不一定能將他們擊敗,於是同意了孫策的請求,上表推薦他為折衝校尉。孫策率領千餘名步兵和數十名騎兵出發,一邊走一邊招兵,到達曆陽的時候,已經增加到五六千人。這時,周瑜的伯父周尚為丹陽郡太守,周瑜率兵迎接孫策,並援助他軍費和糧草。孫策大喜,說:“我得到你的幫助,一定能成功1孫策進攻橫江、當利,全都攻克,樊能、張英戰敗逃走。

  策渡江轉鬥,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者。百姓聞孫郎至,皆失魂魄。長吏委城郭,竄伏山草。及策至,軍士奉令,不敢虜略,雞太菜茹,一無所犯,民乃大悅,竟以牛酒勞軍。策為人,美姿顏,能笑語,闊達聽受,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

  孫策渡江以後,輾轉作戰,戰無不勝,沒有人能抵擋住他的攻勢,百姓聽到孫策將要到達,全都失魂落魄;各地官員棄城出逃,躲到深山之中。及至孫策到來,軍隊奉有命令,不敢進行擄掠,民間的一隻雞、一條狗、一棵蔬菜,都不能觸動。於是民心大為歡悅,爭先用牛肉和美酒去慰勞孫策的軍隊。孫策相貌英俊,言談幽默,性格豁達,能接受別人的意見,善於使用人才。因此,無論士大夫還是一般百姓,凡是見過他的人,都為他盡心盡力,樂意為他效死。

  策攻劉繇牛渚營,盡得邸閣糧穀、戰具。時彭城相薛禮、下邳相丹陽笮融依繇為盟主,禮據秣陵城,融屯縣南,策皆擊破之。又破繇別將於梅陵,轉攻湖熟、江乘,皆下之,進擊繇於曲阿。

  孫策進攻劉繇設在牛渚的營地,獲得了存在那裏的全部糧草與武器。當時,彭城國相薛禮、下邳國相丹陽人笮融都擁戴劉繇為盟主,薛禮駐守秣陵城,笮融駐軍秣陵縣南,都被孫策擊破。孫策又攻破劉繇駐在梅陵的一支部隊,轉而進攻湖孰、江乘,全都攻克。於是到曲阿進擊劉繇。

  繇同郡太史慈時自東萊來省繇。會策至,或勸繇可以慈為大將。繇曰:“我若用子義,許子將不當笑我邪1但使慈偵視輕重。時獨與一騎卒遇策於神亭,策從騎十三,皆堅舊將遼西韓當、零陵黃蓋輩也。慈便前鬥,正與策對,策刺慈馬,而攬得慈項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會兩家兵騎並各來赴,於是解散。

  劉繇的同郡人太史慈這時從東萊來看望劉繇,正趕上孫策進攻曲阿。有人勸劉繇可任用太史慈為大將,劉繇說:“我如果任用太史慈,許劭不會笑話我嗎1他隻派太史慈去偵察敵軍動靜。有一次,太史慈隻帶一個騎兵外出,在神亭與孫策突然相遇,當時跟隨孫策的有十三名騎士,都是遼西人韓當、零陵人黃蓋等當年追隨孫堅的舊將。太史慈便向前出戰,正與孫策相對,孫策一槍刺中太史慈的馬,奪得太史慈脖子後麵插的手戟,而太史慈也奪得孫策的頭盔。正在此時,兩家的騎兵各自同時趕來,於是雙方散開。

  繇與策戰,兵敗,走丹徒。策入曲阿,勞賜將士,發恩布令,告諭諸縣:“其劉繇、笮融等故鄉部曲來降首者,一無所問;樂從軍者,一身行,複除門戶;不樂者不強。”旬日之間,四麵雲集,得見兵二萬餘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

  劉繇與孫策交戰,兵敗,逃往丹徒。孫策進入曲阿,慰勞賞賜將士,發布寬大命令,通知各縣:“凡是劉繇、笮融等人的鄉親故友和部下,前來自首歸降的,一概不咎既往。願意去當兵的,一家隻出一人,免除全家的賦役負擔;不願再當兵的,也不勉強。”不過十天,應募者從四麵湧來,得到二萬餘名兵士,一千餘匹戰馬。孫策的聲威震動江東。

  丙辰,袁術表策行珍寇將軍。策將呂範言於策曰:“今將軍事業日大,士眾日盛,而綱紀猶有不整者,範願暫領都督,佐將軍部分之。”策曰:“子衡既士大夫,加手下已有大眾,立功於外,豈宜複屈小職,知軍中細事乎1範曰:“不然。今舍本土而托將軍者,非為妻子也,欲濟世務也。譬猶同舟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敗。此亦範計,非但將軍也。”策笑,無以答。範出,便釋,著褲褶,執鞭詣閣下啟事,自稱領都督,策乃授傳,委以眾事;由是軍中肅睦,威禁大行。

  丙辰(二十日),袁術上表推薦孫策代理殄寇將軍。孫策的部將呂範對孫策說:“如今,將軍事業日益興盛,部下將士越來越多,但軍中紀律還有不完備的地方,我願意暫時擔任都督,幫助將軍進行治理。”孫策說:“子衡你既然是士大夫,手下又統率重兵,在外立下軍功,難道應再讓你屈居這種小官職,管理軍中的細小事情嗎?”呂範說:“不然,我如今舍棄故鄉來追隨將軍,不是為了妻子兒女,而是為了搞好世間的政務。譬如共同乘一條船去飄洋過海,一件事不牢靠,就使大家全都受害。我這樣作,也是為我自己打算,不僅是為將軍。”孫策笑了笑,無法回答。呂範出來後,就脫去單衣,換上便於騎馬的軍服,手執鞭子,到孫策辦事的房前報告,自稱兼任都督,於是孫策就授給他符傳,委任所應主管的各項工作。自此之後,營中氣氛嚴肅和睦,軍紀嚴明,禁令得到徹底貫徹。

  策以張正議校尉,彭城張昭為長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從征討,及廣陵秦鬆、陳端等亦參與謀謨。策待昭以師友之禮,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書疏,專歸美於昭,策聞之,歡笑曰:“昔管子相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而桓公為霸者宗。今子布賢,我能用之,其功名獨不在我乎1

  孫策委任張為正議校尉,彭城人張昭為長史,經常讓他們一個人留守,一個人跟隨自己出征。廣陵人秦鬆、陳端等也參預決策。孫策以老師和朋友的禮節對待張昭,行政與軍務大事,全都委托他來處理。張昭經常收到北方士大夫的書信,信中把江東地區的政績都歸功於張昭。孫策知道後,高興地說:“從前管仲在齊國為相,把諸事都交給他作主,而齊桓公終於成為五霸之首。如今,張昭為人賢明,我能任用他,他的功名難道不屬於我嗎1

  袁術以從弟胤為丹陽太守。周尚、周瑜皆還壽春。

  袁術委任堂弟袁胤為丹陽郡太守,周尚與周瑜都回到壽春。

  劉繇自丹徒將奔會稽,許劭曰:“會稽富實,策之所貪,且窮在海,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連豫壤,西接荊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貢獻,與曹兗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濟。”繇從之。

  劉繇想從丹徒逃到會稽郡,許劭對他說:“會稽郡殷實富裕,正是孫策所貪圖的,而且該郡又遠在海邊,你不能去那裏。還不如到豫章郡,那裏北連豫州,西接荊州,如果能把官員與百姓安頓好,派使者到朝廷去進貢,與占據兗州的曹操取得聯係,盡管現在袁術隔斷了豫章與中原的聯係,但像他這樣豺狼之輩不會長久。您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刺史,曹操與劉表必定會予以援助。”劉繇聽從了他的勸告。

  [13]初,陶謙以笮融為下邳相,使督廣陵、下邳、彭城糧運。融遂斷三郡委輸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課人誦讀佛經,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餘戶。每浴佛,輒多設飲食,布度於路,經數十裏,費以钜億計。及曹操擊破陶謙,徐土不安,融乃將男女萬口走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待以賓禮。先是彭城相薛禮為陶謙所逼,屯秣陵,融利廣陵資貨,遂乘酒酣殺昱,放兵大掠,因過江依禮,既而複殺之。

  [13]起初,徐州牧陶謙委任笮融為下邳國相,派他負責監督廣陵、下邳、彭城的糧食運輸。笮融就把這三個郡國應交的糧食都據為己有,大肆興建佛教寺廟,命令百姓誦讀佛經,又招引鄰郡的佛教徒五千餘戶遷徒到下邳國來。每逢釋迦牟尼生日,舉辦“浴佛會”時,都在路邊擺設宴席,連綿不斷,長達數十裏,耗費錢物數以億計。到曹操擊敗陶謙,徐州局勢動蕩時,笮融便率領男女信徒萬餘人退到廣陵。廣陵郡太守趙昱用賓客之禮接待笮融。在這以前,彭城國相薛禮受到陶謙軍隊的逼迫,率領部下遷徒到秣陵。而笮融貪圖廣陵富庶,就在一次宴席上,乘酒酣之機殺死了趙昱,縱容部下大肆搶掠。又乘勢渡過長江到秣陵去投靠薛禮。接著又殺死了薛禮。

  劉繇使豫章太守朱皓攻袁術所用太守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駐於彭澤,使融助皓攻玄。許劭謂繇曰:“笮融出軍,不顧名義者也。朱文明喜推誠以信人。更使密防之。”融到,果詐殺皓,代領郡事。繇進討融,融敗走,入山,為民所殺。詔以前太傅掾華歆為豫章太守。

  劉繇派豫章郡太守朱皓進攻袁術委任的豫章郡太守諸葛玄,諸葛玄退守西城。及至劉繇沿江西上,駐軍彭澤,便派笮融去幫助朱皓進攻諸葛玄。許劭對劉繇說:“笮融出動軍隊,不講名節,不顧信義,朱皓喜歡以誠待人,要讓朱皓嚴密提防笮融。”笮融到達後,果然用詭計殺死朱皓,接管了豫章郡事務。劉繇進軍討伐笮融,笮融戰敗,逃入深山,為當地百姓殺死。朝廷下詔,任命前太傅掾華歆為豫章郡太守。

  丹陽都尉朱治逐吳郡太守許貢兩據其郡,貢南依山賊嚴白虎。

  丹陽郡都尉朱治趕走吳郡太守許貢,占領吳郡。許貢南逃,投靠山賊首領嚴白虎。

  [14]張超在雍丘,曹操圍之急,超曰:“惟臧洪當來救吾。”眾曰:“袁、曹方睦,洪為袁所表用,必不敗好以招禍。”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但恐見製強力,不相及耳。”洪時為東郡太守,徒跣號泣,從紹請兵,將赴其難,紹不與;請自率所領以行,亦不許。雍丘遂潰,張超自殺,操夷其三族。

  [14]張超固守雍丘,曹操對他發動猛烈的圍攻,張超說:“隻有臧洪會來救我。”部下眾人都說:“袁紹與曹操目前關係親密,臧洪是袁紹推薦委任的官員,他必定不會破壞袁、曹的和睦而招惹大禍。”張超說:“臧洪是天下知名的義士,最終不會背棄舊恩,隻怕他被袁紹的強大力量控製,不能及時趕來。”臧洪當時擔任東郡太守,他赤著雙腳,大聲痛哭著請求袁紹發兵,要去解救張超急難,袁紹不肯發兵。臧洪又請求自己率領東郡的人馬去救搖,袁紹也不允許。於是雍丘被曹操攻陷,張超自殺,他的全家老小以及內外親屬被曹操全部殺死。

  洪由是怨紹,絕不與通。紹興兵圍之,曆年不下。紹令洪邑人陳琳以書喻之,洪複書曰:“仆小人也,本乏誌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傾蓋,恩深分厚,遂竊大州,寧樂今日自還接刃乎!當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共尊王室。豈悟本州被侵,郡將遘厄,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申,豈得複全交友之道、重虧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投命於君親;吾子托身於盟主,臧洪策名於長安;子謂餘身死而名滅,仆亦笑子生而無聞焉1

  臧洪因此怨恨袁紹,與袁紹斷絕一切關係。袁紹發兵包圍東郡,攻打一年多,仍未攻克。袁紹命令與臧洪同縣的陳琳寫信給臧洪,為他分析利害。臧洪複信說:“我是一個渺小的人,本無大誌。在仁途中,得到袁紹的賞識,受恩深厚,被委以重任,難道我願意像今天這樣幹戈相向嗎?當初我受任之時,自以為能完成大事,共尊王室。誰知道當我的本州受到攻擊。郡長官陷於危難之時,我請求發兵,卻遭到拒絕;想單獨出兵,又在辭行時被扣下,致使我的故主全家被害。我對故主的節義,無法表達,難道還能顧全你我的朋友交誼,再去損害忠孝的名聲嗎!因此我強忍悲痛,揮戈而起,拭去眼淚,毅然決裂。別了,老朋友!你在境外謀求利益,我則為君親效命;你托身投靠盟主袁紹,我則為朝廷盡心。你認為我將身死名滅,我也笑你雖生而無聞。”

  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糧穀已盡,外無強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將吏士民謂曰:“袁氏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洪於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可先城未敗,將妻子出。”皆垂泣曰:“明府與袁氏本無怨隙,今為本朝郡將之故,自致殘困;吏民何忍當舍明府去也1初尚掘鼠煮筋角,後無可複食者。主簿啟內廚米三升,請稍以為粥,洪歎曰:“何能獨甘此邪1使作薄糜,遍班士眾,又殺其愛妾以食將士。將士鹹流涕,無能仰視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者。城陷,生執洪。紹大會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此!今日有未?”洪據地嗔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奸威。洪親見呼張陳留為兄,則洪府君亦宜為弟,同共戮力,為國除害,奈何擁眾觀人屠滅!洪惜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仇,何謂服乎1紹本愛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見洪辭切,知終不為已用,乃殺之。

  袁紹見到臧洪的回信,知他沒有投降的意思,就增兵猛攻。城中糧食已盡,外麵沒有強大的救兵,臧洪自知不能幸免,就把官員、將士和百姓召集來,告訴他們:“袁紹無道,又圖謀不軌,而且不去援救我本郡的長官,我出於君臣大義,不能不死。我想到你們與此並不相幹,卻憑空卷入這場大禍,可在城未破前,帶領你們的妻兒去逃命。”眾人都流著淚說:“您與袁紹本來沒有仇怨,如今隻是為了本朝的舊長官,而自己找來災難。我們怎能忍心拋下您去逃生1開始,城中還能挖到老鼠,並煮食皮革製品,後來就再沒有可吃的東西了。主簿告訴臧洪,內廚房隻剩三升米,請主允許做一點稠粥。臧洪說:“我怎麽能單獨下咽呢1便命人熬成稀粥,讓所有的士兵共享。臧洪又殺死自己的愛妾,給將士食用。將士們都淚流滿麵,不能抬頭仰視。城中有男女七八千人因饑餓而死,屍體相互枕藉,重疊堆積,但沒有人背叛臧洪。城陷後,臧洪被生擒。袁紹召集諸將,審問臧洪說:“臧洪,你為什麽這樣背叛我!今天服了沒有?”臧洪兩手撐著,坐在地上,瞪起眼睛說道:“你們袁家侍奉漢朝,四代有五個人出任三公,可以說是受到皇室的深恩。如今皇室勢力衰弱,卻沒有輔佐之意,反而想乘機圖謀不軌,靠多殺忠良來樹立自己的威望。我親眼見到你稱張邈為兄,那麽我的故主、張邈弟弟張超也就是你的弟弟,大家應該齊心協力,為國除害,怎麽能按兵不動,眼看著他被人殺害!我自恨力量薄弱,不能揮刀為天下人報仇,談什麽服不服。1袁紹本來很喜歡臧洪,想要使他屈服後,再加寬怒。見他言詞激烈,知道決不會再為自己效力,就下令殺死臧洪。

  洪邑人陳容少親慕洪,時在紹坐,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標何殺之1紹慚,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複爾為1容顧曰:“仁義豈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也1遂複見殺,在坐無不歎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1

  臧洪的同縣人陳容自小親近敬慕臧洪,這時正好在座,站起來對袁紹說:“將軍身負大任,要為天下除害,卻先誅殺忠義之人,怎麽能上合天意!臧洪起兵是為了他的故主,為什麽要殺他1袁紹心中慚愧,派人把陳容拉出去,對他說:“你不是臧洪那樣的人,再講這些話有什麽用1陳容回過頭來說:“仁義並沒有一定形式,遵循仁義就是君子,背棄仁義就是小人。今天我寧願與臧洪同日而死,不願與將軍同日生1於是陳容也被殺死。在座的人無不歎息,私下互相議論說:“怎麽能在一天之中殺死兩位烈士1

  [15]公孫瓚既殺劉虞,盡有幽州之地,誌氣益盛,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記過忘善,睚眥必報。衣冠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窮苦之地。或問其故,瓚曰:“衣冠皆自以職分當貴,不謝人惠。”故所寵愛,類多商販、庸兒,與為兄弟,或結婚姻,所在侵暴,百姓怨之。

  [15]公孫瓚殺死劉虞後,占有全部幽州,更加趾高氣揚,倚仗自己的才幹和武力,不體恤百姓。隻記住別人的過失,卻不記得別人的好處,連瞪他一眼的小事,也必定要報複。對士大夫名望在他之上的,一定假借法律來加以陷害;對有才能的人,一定要想法壓抑,把對方置於窮因之地。有人問公孫瓚這樣作的原因,公孫瓚說:“士大夫們全都自認為他們應該富貴,給他們富貴,他們也不會感謝。”所以公孫瓚所寵信的都是商販一類的庸人,與這些人結為兄弟,或者互通婚姻。這些人到處侵擾欺人,百姓怨恨他們。

  劉虞從事漁陽鮮於輔等,合率州兵欲共報仇,以燕國閻柔素有恩信,推為烏桓司馬。柔招誘胡、漢數萬人,與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於潞北,斬丹等四千餘級。烏桓峭王亦率種人及鮮卑七千餘騎,隨輔南迎虞子和與袁紹將義合兵十萬共攻瓚,破瓚於鮑丘,斬首二萬餘級。於是代郡、廣陽、上穀、右北平各殺瓚所置長吏,複與鮮於輔、劉和兵合,瓚軍屢敗。

  已故幽州牧劉虞的從事、漁陽人鮮於輔等人,集結率領州中的軍隊,要一同為劉虞報仇。燕國人閻柔因平素威信較高,被推舉為烏桓司馬。閻柔召引胡人、漢人,有數萬之多,與公孫瓚委任的漁陽郡太守鄒丹在潞縣以北大戰,閻柔獲勝,斬殺鄒丹及其部下四千餘人。烏桓峭王也率領烏桓人及鮮卑人,共七千餘騎兵,隨鮮於輔南下迎接劉虞的兒子劉和,與袁紹部將義聯合,共計十萬兵馬,進攻公孫瓚。在鮑丘打敗公孫瓚,斬殺兩萬餘人。於是,代郡、廣陽郡、上穀郡與右北平郡紛紛起兵,殺死公孫瓚所委任的官員,又與鮮於輔、劉和的隊伍會師。公孫瓚軍隊屢戰屢敗。

  先是有童謠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唯有此中可避世。”瓚自謂易地當之,遂徒鎮易,為圍塹十重,於塹裏築京,皆高五六丈,為樓其上;中塹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以鐵為門,斥去左右。男人七歲以上不得入門,專與姬妾居。其文簿、書記皆汲而上之。令婦人習為大聲,使聞數百步,以傳宣教令。疏遠賓客,無憶親信,謀臣猛將,稍稍乘散。自此之後,希複攻戰。或問其故。瓚曰:“我昔驅畔胡於塞表,掃黃巾於孟津,當此之時,謂天下指麾可定。至於今日,兵革方始,觀此,非我所決,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樓不攻。今吾諸營樓櫓數十重,積穀三百萬斛,食盡此穀,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在此之前,有童謠說:“燕國南疆,趙國北界,中央不合,大如礪石,隻有此中,可以避世。”公孫瓚自認為童謠所說的地方是指易縣,就把自己的大本營遷到那裏,在周圍挖掘了十道塹壕,在塹壕內修築許多土丘,每座土丘都有五六丈高,在上麵建起高樓。在中央有一個最高的土山,達到十丈,供公孫瓚自己居祝以鐵為門,左右侍衛全被隔在門外,七歲以上的男子不許入內,隻與姬妾同祝文書、報告等都用繩子吊上城。他又命令婦女練習放大嗓門,使聲音能傳到數百步,以便向其他城樓傳達命令。公孫瓚於是疏遠賓客,沒有親信;部下的謀士與猛將逐漸離散。而且從此以後,公孫瓚也很少再出外作戰。有人問起原因,公孫瓚說:“我從前在塞外驅逐胡人部落,在孟津掃蕩黃巾叛軍,那時,自認為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叛亂。但到了今天,戰亂才不過剛剛開始,看起來,大局並非能夠由我決定。因此,不如讓士兵們養精蓄銳,努力耕作,以渡過荒年。兵法上講:百樓不攻。如今,我的軍隊分駐各樓,有深塹高樓數十重,存糧食三百萬斛,吃盡這些糧食,足可以看到天下局勢的變化了。”

  [16]南單於於扶羅死,弟呼廚泉立,居於平陽。

  [16]南匈奴單於於扶羅去世,他弟弟呼廚泉繼位,率部駐在平陽。

  
更多

編輯推薦

1聚焦長征...
2聚焦長征--長征中的...
3紅軍長征在湖南畫史
4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5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6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7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8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9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10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