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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元年(庚寅、150)

  和平元年(庚寅,公元150年)

  [1]春,正月,甲子,赦天下,改元。

  [1]春季,正月甲子(初一),大赦天下。改年號。

  [2]乙醜,太後詔歸政於帝,始罷稱製。二月,甲寅,太後梁氏崩。

  [2]乙醜(初二),梁太後下詔,將朝政大權歸還給桓帝,從此開始不再行使皇帝權力。二月甲寅(二十二日)梁太後去世。

  [3]三月,車駕徙幸北宮。

  [3]三月,桓帝遷回北宮居祝

  [4]甲午,葬順烈皇後。增封大將軍冀萬戶,並前合三萬戶;封冀妻孫壽為襄城君,兼食陰翟租,歲入五千萬,加賜赤紱,比長公主。壽善為妖態以蠱惑冀,冀甚寵憚之。冀愛監奴秦宮,官至太倉令,得出入壽所,威權大震,刺史、二千石皆謁辭之。冀與壽對街為宅,殫極土木,互相誇競,金玉珍怪,充積藏室;又廣開園圃,采土築山,十裏九阪,深林絕澗,有若自然,奇禽馴獸飛走其間。冀、壽共乘輦車,遊觀第內,多從倡伎,酣謳竟路,或連日繼夜以聘娛恣。客到門不得通,皆請謝門者;門者累千金。又多拓林苑,周遍近縣,起兔苑於河南城西,經亙數十裏,移檄所在調發生兔,刻其毛以為識,人有犯者,罪至死刑。嚐有西域賈胡不知禁忌,誤殺一兔,轉相告言,坐死者十餘人。又起別第於城西,以納奸亡;或取良人悉為奴婢,至數千口,名曰自賣人。冀用壽言,多斥奪諸梁在位者,外以示謙讓,而實崇孫氏。孫氏宗親冒名為侍中、卿、校、郡守、長吏者十餘人,皆貪饕凶淫,各使私客籍屬縣富人,被以他罪,閉獄掠拷,使出錢自贖,貲物少者至於死。又扶風人士孫奮,居富而性吝,冀以馬乘遺之,從貸錢五千萬,奮以三千萬與之。冀大怒,乃告郡縣,認奮母為其守藏婢,雲盜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奮兄弟死於獄中,悉沒其貲財億七千餘萬。冀又遣客周流四方,遠至塞外,廣求異物,而使人複乘勢橫暴,妻略婦女,毆擊吏卒;所在怨毒。

  [4]甲午(疑誤),安葬梁太後,諡號為順烈皇後。增封大將軍梁冀食邑一萬戶,連同以前所封食邑,共三萬戶。封梁冀的妻子孫壽為襄城君,同時陽翟和租稅,每年收入達五千萬錢之多,加賜紅色的綬帶,與長公主相同。孫壽善於作出各種妖媚的姿態來迷惑梁冀,梁冀對她既很寵愛,又非常害怕。梁冀所寵愛的管家奴秦宮,做官做到太倉令,可以出入孫壽的住所,威勢和權力都很大,州刺史和郡太守等二千石高級地方官吏,在赴任之前都要謁見秦宮,向他辭行。梁冀和孫壽分別在街道兩旁相對興建住宅,建築工程窮極奢華,互相競爭誇耀,金銀財寶,奇珍怪物,充滿房舍。又大舉開拓園林,從各處運來土石,堆砌假山,十裏大道,有九裏都緊傍池塘,林木深遠,山澗流水,宛如天然生成。奇異的珍禽和馴養的走獸在園林中飛翔奔跑。梁冀和孫壽共同乘坐人力輦車,在家宅之內遊玩觀賞,後麵還跟隨著許多歌舞藝人,一路歡唱。有時,甚至夜以繼日地縱情娛樂。客人登門拜訪和求見,也不許通報。求見的人全都向看門的人行賄,以致看門的人家產達千金之多。梁冀在京都洛陽鄰近各縣都修築了園林,在河南洛陽城西建立了一處兔苑,麵積縱橫數十裏,發布文書,命令當地官府向人民征調活兔,每隻兔都剃掉一撮兔毛,作為標誌。若有人膽敢獵取苑兔,甚至要判處死刑。曾有一位西域的胡商,不知道這個兔苑的禁令,誤殺了一隻兔,結果人們互相控告,因罪至死的達十餘人。梁冀又在洛陽城西興建了一座別墅,用來收容奸民和藏匿逃亡犯。甚至搶奪良家子女,都用來充當奴婢,多達數千人,稱他們為“自賣人”。梁冀采納孫壽的建議,罷免了許多梁姓家族成員的官職,表麵上顯示梁冀的謙讓,而實際上卻抬高了孫氏家族的地位。在孫氏家族中假冒虛名擔任侍中、卿、校、郡守、長吏的,共有十餘人,全都貪得無厭、窮凶極惡。他們派自己的私人賓客,分別到所管轄的各縣,調查登記當地富人,然後加以罪名,將富人逮捕關押,嚴刑拷打,讓富人出錢贖罪。家財不足的,因為出不起那麽多錢,甚至活活被打死。扶風人士孫奮,富有而吝嗇,梁冀曾送給他一匹乘馬,要求借貸五千萬錢,而士孫奮隻借給他三千萬錢。梁冀大怒,於是派人到士孫奮所在的郡縣,誣告士孫奮的母親是梁冀家裏看守庫房的婢女,曾經偷盜白珍珠十斛、紫金一千斤逃亡。於是將士孫奮兄弟逮捕下獄,嚴刑拷打至死,全部沒收士孫奮的家產,共值一億七千餘萬錢。梁冀還派遣門客周遊四方,甚至遠到寒外,四處征求各地的異物,而這些被派出的門客,又都仗著梁冀的勢力橫征暴斂,搶奪百姓的妻子和女兒,毆打地方官吏和士卒,他們所到之處,都激起怨恨。

  侍禦史朱穆自以冀故吏,奏記諫曰:“明將軍地有申伯之尊,位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歸仁;終朝為惡,四海傾覆。頃者官民俱匱,加以水蟲為害,京師諸官費用增多,詔書發調,或至十倍,各言官無見財,皆當出民,掠割剝,強令充足。公賦既重,私斂又深,牧守長吏多非德選,貪聚無厭,遇民如虜,或絕命於棰楚之下,或自賊於迫切之求。又掠奪百姓,皆托之尊府,遂令將軍結怨天下,吏民酸毒,道路歎嗟。昔永和之末,綱紀少弛,頗失人望,四五歲耳,而財空戶散,下有離心,馬勉之徒乘敝而起,荊、揚之間幾成大患;幸賴順烈皇後初政清靜,內外同力,僅乃討定。今百姓戚戚,困於永和,內非仁愛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國之計所宜久安也。夫將相大臣,均體元首,共輿而馳,同舟而濟,輿傾舟覆,患實共之。豈可以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時困而莫之恤乎!宜時易宰守非其人者,減省第宅園池之費,拒絕郡國諸所奉送,內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挾奸之吏無所依托,司察之臣得盡耳目。憲度既張,遠邇清壹,則將軍身尊事顯,德耀無窮矣1冀不納。冀雖專朝縱橫,而猶交結左右宦官,任其子弟、賓客為州郡要職,欲以自固恩寵。穆又奏記極諫,冀終不悟,報書雲:“如此,仆亦無一可邪1然素重穆,亦不甚罪也。

  侍禦史朱穆,因為自己是梁冀過去的屬吏,向梁冀上書進諫說:“大將軍的地位,和申國國君一樣的尊貴,位居三公之上,隻要一天行善,天下無不感恩;隻要一天作惡,四海立即沸騰。近來,官府和民間都已十分窮困,又加上水災和蟲災的侵害,京都洛陽各官府的費用增多,皇帝下詔征調的款項,有時高達平時的十倍。而地方的各級官府都說庫裏沒有現錢,全都要向百姓征收,於是用鞭子抽打,殘酷榨取,強迫湊足數目。朝廷征收的賦稅已經十分沉重,官吏私人的聚斂更是變本加厲。州牧和郡太守等地方高級官吏,大多數不是有品德的人選,他們都貪得無厭,對待百姓如同對待盜賊和仇敵。百姓有的在官府的鞭擊棒打之下斃命,有的不堪忍受追逼勒索而自殺。而且,這些掠奪百姓的暴行,都用於大將軍府的名義,就使將軍受到天下的怨恨,官吏和百姓,都感到傷心悲痛,在路上嗟歎。過去,在永和末年,朝廷綱紀稍有鬆弛,頗讓百姓失望,隻不過四五年時間,就弄得全國財政空虛,戶口流散,百姓離心離德。馬勉之徒乘機起兵,在荊州和揚州之間,幾乎釀成大禍。幸賴梁太後開始主持朝政,清靜無為,朝廷內外齊心合力,才得以討平。現在,百姓的憂懼,較之永和末年更為嚴重。如果對內不能發揚仁愛之心予以容忍,對外又沒有保全國家的方略,是不可能獲得長治久安的。大將相等朝廷大臣,跟國家君主同為一體,共乘一車奔馳,共坐一船渡河,車輛一旦顛翻,舟船一旦傾覆,大家實際上是患難與共的。怎麽可以拋棄光明,投向黑暗?怎麽可以走在危險的路上,卻自以為平安?又怎麽可以在主上孤單而時局艱難之際,毫不在意?應該及時裁撤那些不稱職的州牧和郡太守,減省興建宅第和園林池塘的費用,拒絕接受各郡和各封國奉送的禮物,對內表明自己的高貴品德,對外解除人民的疑惑,使仗勢為惡的奸吏無所依靠,負責監察的官吏得以盡職。法紀伸張以後,遠近將一片清平。將軍就會地位更加尊貴,事業更加顯赫,明德將永垂於世。”梁冀沒有采納。梁冀雖然壟斷朝政,專橫跋扈,然而,仍交結皇帝左右的當權宦官,任命他們的子弟和賓客親友擔任州郡官府的重要職務,目的在於鞏固皇帝對自己的恩德和寵信。因此,朱穆又向梁冀上書極力勸諫,但梁冀始終不覺悟,他給朱穆回信說:“照你這樣說,我是一無是處嗎1然而,梁冀一向尊重朱穆,所以也不很怪罪他。

  冀遣書詣樂安太守陳蕃,有所請托,不得通。使者詐稱他客求謁蕃;蕃怒,笞殺之。坐左轉武令。

  梁冀寫信給樂安郡太守陳蕃,托他辦事,但陳蕃拒絕會見梁冀派來的使者。於是,使者冒充是其他客人,請求謁見陳蕃。陳蕃大怒,將使者鞭打而死。陳蕃因罪被貶為武縣縣令。

  時皇子有疾,下郡縣市珍藥;而冀遣客齎書詣京兆,並貨牛黃。京兆尹南陽延篤發書收客,曰:“大將軍椒房外家,而皇子有疾,必應陳進醫方,豈當使客千裏求利乎1遂殺之。冀慚而不得言。有司承旨求其事,篤以病免。

  這時,皇子有病,下令各郡縣購買珍貴的藥材。梁冀也趁此機會,派門客帶著他寫的書信去京兆,要求同時購買牛黃。京兆尹南陽人延篤打開梁冀所寫的書信一看,便將梁冀派來的門客逮捕,說:“大將軍是皇親國戚,而皇子有病,必應進獻醫方,怎麽會派門客到千裏之外謀利呢?”於是將其斬殺。梁冀雖然感到羞慚,但不能開口。其後,有關官吏奉承梁冀的意旨,追查這一殺人案件,以延篤有病為理由,將他免職。

  [5]夏,五月,庚辰,尊博園貴人曰孝崇後,宮曰永樂;置太仆、少府以下,皆如長樂宮故事。分钜鹿九縣為後湯沐邑。

  [5]夏季,五月庚辰(十九日),桓帝尊其母博園貴人為孝崇後,所住宮室稱作永樂宮,設置太仆、少府及以下官吏,一切都遵照西漢時期長樂宮的前例。從钜鹿郡分割九個縣,作為孝崇後的湯沐邑,收取賦稅以供個人奉養。

  [6]秋,七月,梓潼山崩。

  [6]秋季,七月,廣漢郡梓潼縣發生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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