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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安元年(壬午、142)

  漢安元年(壬午,公元142年)

  [1]春,正月,癸巳,赦天下,改元。

  [1]春季,正月癸巳(十四日),大赦天下。改年號。

  [2]秋,八月,南匈奴句龍吾斯與、台耆等複反,寇掠並部。

  [2]秋季,八月,南匈奴句龍王吾斯和、台耆等再次反叛,攻打劫掠並州。

  [3]丁卯,遣侍中河內杜喬、周舉、守光祿大夫周栩、馮羨、魏郡欒巴、張綱、郭遵、劉班分行州郡,表賢良,顯忠勤;其貪汙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馬上之,墨綬以下便輒收舉。喬等受命之部,張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問狐狸1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以外威蒙恩,居阿衡之任,而專肆貪叨,縱恣無極,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禦,京師震竦。時皇後寵方盛,諸梁姻戚滿朝,帝雖知綱言直,不能用也。杜喬至兗州,表奏泰山太守李固政為天下第一,上征固為將作大匠。八使所劾奏,多梁冀及宦者親黨;互為請救,事皆寢遏。侍禦史河南種皓疾之,複行案舉。廷尉吳雄、將作大匠李固亦上言:“八使所糾,宜急誅罰。”帝乃更下八使奏章,令考正其罪。

  [3]丁卯(二十一日),東漢朝廷派遣侍中河內人杜喬、周舉,代理光祿大夫周栩、馮羨,魏郡人欒巴、張綱、郭遵、劉班,分別到各州郡進行視察,表揚有德行和忠於職守的地方官吏。對於貪贓枉法的人,屬於刺史、郡太守等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將他們的罪行用驛馬迅速上奏朝廷;屬於縣令、縣長及以下的官吏,便就地直接逮捕法辦。杜喬等接受使命後出發到各州郡,唯獨張綱把車輪埋在洛陽城的都亭,他說:“豺狼當道,怎麽去問狐狸?”於是上書彈劾:“大將軍梁冀、河南尹梁不疑,因身為外戚而蒙受皇恩,肩負輔佐皇帝的重任,卻大肆貪汙,任情縱欲。謹列舉出他目無君王、貪贓枉法的十五件大事,這都是做臣子的人所切齒痛恨的。”奏章呈上去後,京都洛陽為之震驚。當時,皇後梁正大受龐幸,梁氏家族親戚布滿朝廷,順帝雖知道張綱說得對,但不能采納。杜喬到兗州視察以後,向朝廷上表,稱泰山郡太守李固的政績為天下第一。於是,順帝將李固征召到京都洛陽,任命他為將作大匠。八位使者向朝廷所彈劾的地方官吏,多數是梁冀和宦官的親友和同黨。由於皇親和宦官互相請托和庇護,所有的彈劾案都被擱置。侍禦史、河南人種對此感到痛恨,再次進行舉報。廷尉吳雄、將作大匠李固也上書說:“八位使者所指控的地方官吏,應迅速懲處。”順帝這才把八位使者的彈劾奏章,重新交付給有關官吏,命令審查定罪。

  梁冀恨張綱,思有以中傷之。時廣陵賊張嬰寇亂揚、徐間積十餘年,二千石不能製,冀乃以綱為廣陵太守。前太守率多求兵馬,綱獨單車之職。既到,徑詣嬰壘門;嬰大驚,遽走閉壘。綱於門罷遣吏民,獨留所親者十餘人,以書喻嬰,請與相見。嬰見綱至誠,乃出拜謁。綱延置上坐,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故致公等懷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恩德服叛,故遣太守來,思以爵祿相榮,不願以刑罰相加,今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赫然震怒,荊、揚、兗、豫大兵雲合,身首橫分,血嗣俱絕。二者利害,公其深計之1嬰聞,泣下曰:“荒裔愚民,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複相聚偷生,若魚遊釜中,知其不可久,且以喘息須臾間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更生之辰也1乃辭還營。明日,將所部萬餘人與妻子麵縛歸降。綱單車入嬰壘,大會,置酒為樂,散遣部眾,任從所之;親為卜居宅、相田疇;子孫欲為吏者,皆引召之。人情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封,梁冀遏之。在郡一歲,卒;張嬰等五百餘人為之製服行喪,送到犍為,負土成墳。詔拜其子續為郎中,賜錢百萬。

  梁冀痛恨張納,想找一個機會來陷害他。當時,廣陵郡的盜賊首領張嬰在揚州、徐州一帶,作亂已有十餘年,曆任郡太守都無法鎮壓下去。於是,梁冀就任命張綱為廣陵郡太守。以前的廣陵郡太守都請求朝廷多派兵馬,而張綱卻隻乘一車前去上任。抵達廣陵以後,就徑直到張嬰營壘大門,求見張嬰。張嬰大吃一驚,急忙下令緊閉營門。張綱在門外將所有跟他前來的官吏和百姓都打發回去,僅留下十幾個親信,然後寫信告訴張嬰,請他出來見麵。張嬰看到張綱十分誠懇,於是出營拜見。張綱讓張嬰坐在上座,開導他說:“過去曆任郡太守,多數一味貪婪和殘暴,使得你們心懷憤怒,聚眾起兵。郡太守的確有罪,然而你們這樣做也不符合大義。如今主上仁愛聖明,準備用恩德消除叛亂,所以才派我來,想賜給你們封爵和官位,使你們榮耀,不願意對你們施加刑罰,今天確實是轉禍為福的大好時機。如果聽到這些道理而不肯歸附朝廷,天子赫然盛怒,征調荊州、揚州、兗州、豫州的大軍,象雲一樣集合,你們就將身首異處,子孫滅絕。二者的利害,請你好好考慮。”張嬰聽後流著眼淚說:“我們這些野蠻的愚民,自己不能上通朝廷,不堪忍受殘酷迫害,才聚集在一起苟且偷生,象魚遊鍋中,自己也知道不能長久,隻不過暫時苟延殘喘而已。今日聽到您的開導,正是我們再生之時。”於是,張嬰告辭回營。次日,張嬰率領他的部眾一萬餘人和妻子兒女,把手臂捆綁在背後,向張綱投降。然後,張綱獨自乘車進入張嬰的營壘,大擺筵席,飲酒作樂,遣散張嬰的部眾,聽任他們去願意投奔的地方。張綱還親自為張嬰選擇住宅,查看田地,張嬰的子孫想當地方官吏的,他都加以推薦任用。人們心悅誠服,當地一片和平。朝廷評論功績,應當封張綱侯爵,但受到了梁冀的阻撓。張綱在廣陵郡任職一年後去世。張嬰等五百餘人,為他穿上喪服舉哀,將他的靈柩送回家鄉犍為,還為他運送泥土,築成墳墓。順帝下詔,任命張綱的兒子張續為郎中,並賜錢一百萬。

  是時,二千石長吏有能政者,有雒陽令任峻、冀州刺史京兆蘇章、膠東相陳留吳。雒陽令自王渙之後,皆不稱職;峻能選用文武吏,各盡其用,發奸不旋踵,民間不畏吏,其威禁猛於渙,而文理政教不如也。章為冀州刺史;有故人為清河太守,章行部,欲案其奸臧,乃請太守為設酒肴,陳平生之好甚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1章曰:“今夕蘇孺文與故人飲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舉正其罪;州境肅然。後以摧折權豪忤旨,坐免。時天下日敝,民多愁苦,論者日夜稱章,朝廷遂不能複用也。為膠東相,政崇仁簡,民不忍欺。嗇夫孫性,私賦民錢,市衣以進其父,父得而怒曰:“有君如是,何忍欺之1促歸伏罪。性慚懼詣閣,持衣自首。屏左右問其故,性具談父言。曰:“掾以親故受汙穢之名,所謂‘觀過斯知仁矣’。”使歸謝其父,還以衣遺之。

  當時,有才能和政績的二千石官吏,包括洛陽令任峻、冀州刺史京兆尹人蘇章、膠東國相陳留人吳。自從王渙以後,所有的洛陽令都不稱職。任峻接任洛陽令後,善於選用文武官吏,使他們各盡其才,舉發奸罪十分迅速,轉足之間即可破案,民間也不再畏懼官吏。任峻的威嚴和震懾能力超過王渙,然而在禮文儀節、政治教化方麵不如王渙。蘇章任冀州刺史,他的一位故人是清河郡太守,蘇章在轄區巡視,準備查問他的貪贓枉法罪行。於是他請這位太守備下酒和菜肴,暢敘平生友情,甚為歡洽。太守高興地說:“別人都隻有一個天,唯獨我有兩個天1以為老朋友蘇章定能為他遮蓋罪惡。蘇章說:“今天晚上,我蘇孺文跟故人喝酒,這是私情;明天,冀州刺史調查案情,則是國法。”於是舉發並判定了他的罪名,全州肅然。蘇章後因打擊權貴而違背皇帝聖旨,獲罪免官。當時,朝政日趨凋敝,人民更加憂愁困苦,議論時事的人日夜稱讚蘇章,但朝廷卻不能再任用他。吳出任膠東國相,為政崇尚仁愛簡約,百姓都不忍心欺騙他。有一位鄉嗇夫,名叫孫性,私自賦斂百姓錢財,買衣服送給自己的父親。父親得到衣服,大怒說:“你有這樣的長官,怎麽忍心欺騙他?”催促他回去認罪。孫性懷著慚愧和畏懼的心情,拿著衣服,到官府自首。吳教左右退出,詢問緣故,孫性就把父親所說的話,全都告訴了吳。吳安慰他說:“你為父親的緣故而蒙受了貪汙的惡名,真是所謂:看他的過失,知道他有仁愛的品德。”他命孫性回家向父親道謝,又把衣服贈給了孫性的父親。

  [4]冬,十月,辛未,太尉桓焉、司徒劉壽免。

  [4]冬季,十月辛未(二十六日),太尉桓焉和司徒劉壽均被免官。

  [5]罕羌邑落五千餘戶詣趙衝降,唯燒何種據參未下。甲戌,罷張喬軍屯。

  [5]罕羌村落五千餘戶,都向趙衝投降,唯有燒何種羌人,仍據守參,不肯歸附。甲戌(二十九日),撤銷張喬在三輔地區的軍事防禦。

  [6]十一月,壬午,以司隸校尉下邳趙峻為太尉,大司農胡廣為司徒。

  [6]十一月壬午(初七),擢升司隸校尉、下邳人趙峻為太尉,大司農胡廣為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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