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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丁卯、127)

  <二年(丁卯,公元127年)

  [1]春,正月,中郎將張國以南單於兵擊鮮卑其至,破之。

  [1]春季,正月,中郎將張國率領南單於軍隊進擊鮮卑首領其至,將其擊破。

  [2]二月,遼東鮮卑寇遼東玄菟;烏桓校尉耿曄發緣邊諸郡兵及烏桓出塞擊之,斬獲甚眾;鮮卑三萬人詣遼東降。

  [2]二月,遼東鮮卑攻打遼東玄菟,烏桓校尉耿曄征發沿邊各郡郡兵和烏桓的軍隊出塞討伐,斬殺和俘虜甚多,鮮卑三萬人到遼東郡投降。

  [3]三月,旱。

  [3]三月,發生旱災。

  [4]初,帝母李氏瘞在雒陽北,帝初不知;至是,左右白之,帝乃發哀,親到瘞所,更以禮殯。六月,乙酉,追諡為恭湣皇後,葬於恭陵之北。

  [4]當初,順帝的母親李氏埋葬在洛陽城北,順帝先前不知道。直到現在,順帝身邊的人才將此事稟報。於是,順帝為母親發喪舉哀,親自到埋葬的地方,改以皇後的禮儀殯殮。六月乙酉(十一日),追諡為恭湣皇後,埋葬在恭陵的北麵。

  [5]西域城郭諸國皆服於漢,唯焉耆王元孟未降,班勇奏請攻之。於是遣敦煌太守張朗將河西四郡兵三千人配勇,因發諸國兵四萬餘人分為兩道擊之,勇從南道,朗從北道,約期俱至焉耆。而朗先有罪,欲徼功自贖,遂先期至爵離關,遣司馬將兵前戰,獲首虜二千餘人,元孟懼誅,逆遣使乞降,張朗徑入焉耆,受降而還。朗得免誅,勇以後期徵,下獄,免。

  [5]西域所有的城邦國家都已歸服漢朝,隻有焉耆王元孟未投降。班勇上奏朝廷,請求出兵討伐。於是,朝廷派敦煌太守張朗率河西四郡之兵三千人,配合班勇。班勇便征發西域各國之兵,共四萬餘人,分兩路進擊焉耆。班勇從南道,張朗從北道,約定日期,到焉耆城下會師。而張朗因先前有罪,急於求功,為自己贖罪,就趕在約定日期之前,抵達爵離關,並派遣司馬率軍提前進攻,斬首二千餘人,元孟害怕被殺,於是派使者請求投降。張朗便直接進入焉耆城,受降而回。結果,張朗得以免除誅殺,而班勇因遲到而被征回京都洛陽,下獄,免官。

  [6]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6]秋季,七月甲戌朔(初一),出現日食。

  [7]壬午,太尉朱寵、司徒朱倀免。庚子,以太常劉光為太尉、錄尚書事,光祿勳汝南許敬為司徒。光,矩之弟也。敬仕於和、安之間,當竇、鄧、閻氏之盛,無所屈橈;三家既敗,士大夫多染汙者,獨無謗言及於敬,當世以此貴之。

  [7]壬午(初九),太尉朱寵和司徒朱倀,都被免官。庚子(二十七日),擢升太常劉光為主尉,主管尚書事務,將光祿勳、汝南郡人許敬任命為司徒。劉光是劉矩的弟弟。許敬曾在和帝與安帝時期作官,當竇、鄧、閻氏權勢鼎盛之時,他也無所畏縮和屈服。待三家垮台後,許多居官在位的人,都沾有汙點,唯獨許敬沒有遭到非議。因此,當時人都很敬佩他。

  [8]初,南陽樊英,少有學行,名著海內,隱於壺山之陽,州郡前後禮請,不應;公卿舉賢良、方正、有道,皆不行;安帝賜策書征之,不赴。是歲,帝複以策書、玄,備禮征英,英固辭疾篤。詔切責郡縣,駕載上道。英不得已,到京,稱疾不肯起;強輿入殿,猶不能屈。帝使出就太醫養疾,月致羊酒。其後帝乃為英設壇,令公車令導,尚書奉引,賜幾、杖,待以師傅之禮,延問得失,拜五官中郎將。數月,英稱疾篤;詔以為光祿大夫,賜告歸,令在所送穀,以歲時致牛酒。英辭位不受,有詔譬旨,勿聽。

  [8]當初,南陽郡人樊英,從小學問、品行兼優,聞名天下,隱居在壺山南麓,州郡官府曾先後多次征聘他出來當官,他不應命。朝廷公卿大臣薦舉他為賢良、方正、有道,他都不肯動身。安帝賜策書征召,他還是不去。同年,安帝又用策書和黑色的繒帛,非常禮敬地征召樊英,而他以病重為理由堅決推辭。詔書嚴厲譴責州郡官府辦事不得力,於是州郡官府把樊英抬到車上上路。樊英不得已,來到京都洛陽。到洛陽後,樊英又稱病不肯起床,於是,用轎子強行將他抬進宮殿,但他還是不肯屈從。安帝讓他出去,到太醫處養病,每月送給羊和酒。其後,安帝又特地為樊英設立講壇,命公車令在前麵引路,尚書陪同,賞賜小桌和手杖,用尊敬老師的禮節來對待他,詢問朝廷大政的得失,將他任命為五官中郎將。數月之後,樊英又聲稱病重,安帝下詔,將他任命為光祿大夫,準許回家養病,令當地官府送穀米,每年四季送給牛和酒。樊英請求辭去職位,有詔書曉告皇帝旨意,不予批準。

  英初被詔命,眾皆以為必不降誌。南郡王逸素與英善,因與其書,多引古譬諭,勸使就聘。英順逸議而至;及後應對無奇謀深策,談者以為失望。河南張楷與英懼征,謂英曰:“天下有二道,出與處也。吾前以子之出,能輔是君也,濟斯民也。而子始以不訾之身怒萬乘之主,及其享受爵祿,又不聞匡救之術,進退無所據矣。”

  樊英剛接到詔書時,大家都認為,他一定不會貶抑自己的誌氣,而去應命。南郡人王逸平素和樊英很要好,因而特地寫信給他,引用了許多古人的事進行比喻,勸他接受朝廷的征召。於是,樊英聽從了王逸的建議,而前往洛陽。可是,後來他在應對皇帝的提問時,沒有什麽奇謀遠策,大家都很失望。河南人張楷和樊英同時接受征聘,他對樊英說:“天下隻有兩條路,即出仕和隱退。我先前認為,如果你應召出仕,一定會輔佐君王,拯救百姓。而你開始時以貴重之極的生命,去激怒君王,等到享受爵祿之後,卻又聽不到你有扶正補救的方法,這是進退沒有依據。”

  臣光曰:古之君子,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隱非君子之所欲也。人莫已知而道不得行,群邪共處而害將及身,故深藏以避之。王者舉逸民,揚仄陋,固為其有益於國家,非以徇世俗之耳目也。是故有道德足以尊主,智能足以庇民,被褐懷玉,深藏不市,則王者當盡禮而致之,屈已以訪之,克已以從之,然後能利澤施於四表,功烈格於上下。蓋取其道不取其人,務其實不務其名也。

  臣司馬光曰:古代的正人君子,當國家政治清明時,他就出來做官,國家政治暴虐時,他就隱退為民。隱退為民,本來不是正人君子所願意的。但他們深知,沒有人真正了解自己,則正道不能得到推行,而和一群奸佞之輩共事,終將傷害自己,所以,才隱藏自己的才能,遠遠躲開。聖明的君王之所以選用避世隱居的逸民和提拔出身卑微的人,原本是因為他們對國家有益,並不是以此來迎合世俗的視聽。所以,在道德上足以使君主尊敬,在智慧和才能上足以庇護百姓的人,就猶如身穿粗布衣而懷有美玉一樣,深藏不售。而聖明的君王應該竭盡禮節,將他征聘到手;降低自己的身分,向他請教;克製自己,聽從他的意見。然後,才能使恩澤普施於四方,功業留傳千古。因為聖明的君王所用的是隱士逸民的治國方法,而不是隱士逸民本身,因此,必須注重實際效果,而不是徒求虛名。

  其或禮備而不至,意勤而不起,則姑內自循省而不敢強致其人,曰:豈吾德之薄而不足慕乎?政之亂而不可輔乎?群小在朝而不敢進乎?誠心不至而憂其言之不用乎?何賢者之不我從也?苟其德已厚矣,政已治矣,群小遠矣,誠心至矣,彼將扣閽而自售,又安有勤求而不至者哉!荀子曰:“耀蟬者,務在明其火,振其木而已;火不明,雖振其木,無益也。今人主有能明其德,則天下歸之,若蟬之歸明火也。”或者人主恥不能致,乃至誘之以高位,脅之以嚴刑。使彼誠君子邪,則位非所貪,刑非所畏,終不可得而致也;可致者,皆貪位畏刑之人也,烏足貴哉!

  如果禮節很完備,情意很殷勤,而賢才仍不願出來做官,則聖明的君王不應該采取強製手段,而應該冷靜地深自反省:難道是我的品德太薄,而不值得他仰慕?政治太混亂使他無法輔佐?奸佞當權,使他不敢出來做官?我的誠意不夠,使他憂慮自己的意見不會被采納?為什麽賢才不接受我的征聘?假如我的品德已厚,朝政已清明,奸佞已疏遠,誠意已到,那麽,賢才定將叩門求見而自薦,哪裏會有再三征召而不肯應聘的!荀子說:“晚上燃火捕蟬,必須把火光照亮,再搖動樹枝就行了。如果火光不亮,隻搖樹枝,也沒有用處。而今,君王如能發揚厚德,則天下的人都會歸心,猶如蟬去投奔亮光。”有些人主因賢才不應征聘而感到羞恥,於是,用高位來引誘他,用嚴刑峻法來威脅他。假如他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則對高位一定不貪婪,對嚴刑一定不畏懼,君主最終還是得不到他。能夠得到的,都是貪圖高位和貪生怕死的人,又怎麽值得尊重呢?

  若乃孝弟著於家庭,行誼隆於鄉曲,利不苟取,仕不苟進,潔己安分,優遊卒歲,雖不足以尊主庇民,是亦清修之吉士也;王者當褒優安養,俾遂其誌。若孝昭之待韓福,光武之遇周黨,以勵廉恥,美風穀,斯亦可矣,固不當如範升之詆毀,又不可如張楷之責望也。

  如果能以孝悌著稱於家庭,品行高尚聞名於鄉裏,不要不義之財,不采取不正當手段謀求做官,潔身自好,安守本分,悠然自得地過日子,雖然才能不足以輔佐君主和造福百姓,但也還屬於品行潔美的善人。聖明的君王,應該給予褒獎和優待,成全他的誌向。如漢昭帝對待韓福,光武帝對待周黨,用以砥礪廉恥之心,美化風俗,這也就可以了。實在不應該如範升,去加以詆毀,也不要如張楷,加以指責和抱怨。

  至於飾偽以邀譽,釣奇以驚俗,不食君祿而爭屠沽之利,不受小官而規卿相之位,名與實反,心與跡違,斯乃華士、少正卯之流,其得免於聖王之誅幸矣,尚何聘召之有哉!

  至於那些作假偽裝來竊取榮譽,以奇特的舉動驚動世人,提高聲望,不要朝廷俸祿而和屠夫酒販一樣爭利,拒絕做小官而想爬上宰相和九卿的高位的人,他們的名與實恰恰相反,心裏想的和行動做的完全不一樣,他們就是華士、少正卯之流,得免於聖明君王的誅殺,就是很幸運的了,還有什麽值得征召的?

  [9]時又征廣漢楊厚、江夏黃瓊。瓊,香之子也。厚既至,豫陳漢有三百五十年之厄以為戒,拜議郎。瓊將至,李固以書逆遺之曰:“君子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不夷不惠,可否之間,聖賢居身之所珍也。誠欲枕山棲穀,擬跡巢、由,斯則可矣;若當輔政濟民,今其時也。自生民以來,善政少而亂俗多,必待堯、舜之君,此為士行其誌終無時矣。嚐聞語曰:‘者易缺,者易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近魯陽樊君被徵初至,朝廷設壇席,猶待神明,雖無大異,而言行所守,亦無所缺;而毀謗布流,應時折減者,豈非觀聽望深,聲名太盛乎!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盜虛聲’。願先生弘此遠謨,令眾人歎服,一雪此言耳1瓊至,拜議郎,稍遷尚書仆射。瓊昔隨父在台閣,習見故事;及後居職,達練官曹,爭議朝堂,莫能抗奪。數上疏言事,上頗采用之。

  [9]這時,朝廷又征召廣漢郡人楊厚、江夏郡人黃瓊。黃瓊,即黃香的兒子。楊厚到洛陽以後,向朝廷上奏,預言漢朝到三百五十年左右,將會麵臨險惡的命運,提出了警告。他被任命為議郎。黃瓊快到洛陽時,李固派人送給他一封信,信上說:“正人君子認為伯夷心胸太狹隘,而柳下惠則又太傲慢,既不效法伯夷,又不效法柳下惠,而是選擇在兩者之間,這才是聖賢做人的準則。如果真正願意頭枕山峰,身臥山穀,步巢父、許由的後塵,那就罷了。如果認為應該出來輔佐朝廷,拯救百姓,現在正是時候。自從有人類以來,善政少而暴政多,一定要等有了唐堯、虞舜一樣的君主,才出來推行自己救國救民的理想,恐怕永遠沒有這種機會。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山太高易崩,玉太白易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最近,魯陽人樊英受到征召,初到時,朝廷專門為他設立講壇,猶如對待神明。他雖然沒有提出什麽奇謀深策,但言行謹慎,也沒有什麽失誤。可是,對他的詆毀和譴責到處流傳,他的聲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降低,豈不是因為大家對他的期望太高,他的聲名太盛!因而,世俗的輿論都說:‘所謂隱居之士,純粹盜取虛名。’但願先生這次能夠提出深遠的建議,讓大家讚歎佩服,以洗刷這種輿論。”黃瓊到達洛陽以後,先被任命為議郎,後來逐漸被擢升為尚書仆射。黃瓊過去曾跟隨其父黃香在尚書台,熟悉典章製度,等到後來他自己在這裏任職時,對尚書諸曹的事務都很精通。每當在朝堂爭議國家大事時,大家都不能駁倒他的意見。他曾經多次上奏言事,往往被皇帝所采納。

  李固,之子,少好學,常改易姓名,杖策驅驢,負笈從師,不遠千裏,遂究覽墳籍,為世大儒。每到太學,密入公府,定省父母,不令同業諸生知其為子也。

  李固是李的兒子,自幼喜愛讀書,經常改換姓名,執鞭趕驢,載著書箱,不遠千裏,投奔名師。於是遍覽各種古本秘籍,成為當代的大儒。他每次到太學,都要秘密地進入三公府,去向父母請安,不讓同學們知道他是李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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