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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光元年(壬戌、122)

  延光元年(壬戌,公元122年)

  [1]春,三月,丙午,改元,赦天下。

  [1]春季,三月丙午(初二),改年號。大赦天下。

  [2]護羌校尉馬賢追擊麻奴,到湟中,破之,種眾散遁。

  [2]護羌校尉馬賢追擊羌人燒當部落首領麻奴,到達湟中地區,打敗羌軍,麻奴的部眾紛紛逃散。

  [3]夏,四月,京師,郡國四十一雨雹,河西雹大者如鬥。

  [3]夏季,四月,京城洛陽及四十一個郡和封國下冰雹。河西地區的冰雹,有的巨大如鬥。

  [4]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數糾發奸惡,怨者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使速行刑。奮好斬光,收煥。煥欲自殺,其子緄疑詔文有異,止煥曰:“大人在州,誌欲去惡,實無他故。必是凶人妄詐,規肆奸毒。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煥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為,征奮,抵罪。

  [4]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曾多次督察舉發奸人惡行,他們的仇人便偽造詔書,譴責馮煥、姚光,賜劍讓他們自盡;並下令給遼東郡尉龐奮,命他迅速行刑。龐奮立即將姚光斬首,逮捕了馮煥。馮煥打算自殺,他的兒子馮緄疑心詔書文字不同尋常,勸阻馮煥說:“您擔任州刺史時,一心鏟除奸惡,確實沒有其他的事故。一定是凶狠的仇人妄自造假,發泄奸惡怨毒。希望您自己就此事上書朝廷,再安心去死,也不算晚。”馮煥按照他的主意,上書為自己辯護,才發現果然是仇人策劃的陰謀。於是朝廷征召龐奮入京,處以應得的刑罰。

  [5]癸巳,司空陳褒免。五月,庚戌,宗正彭城劉授為司空。

  [5]癸巳(十九日),將司空陳褒免官。五月庚戌(初七),將宗正、彭城人劉授任命為司空。

  [6]已巳,封河間孝王子德為安平王,嗣樂成靖王後。

  [6]己巳(二十六日),將河間孝王劉開的兒子劉德封為安平王,作為樂成靖王劉黨的繼承人。

  [7]六月,郡國蝗。

  [7]六月,各郡和封國普遍發生蝗災。

  [8]秋,七月,癸卯,京師及郡國十三地震。

  [8]秋季,七月癸卯(初一),京城洛陽及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9]高句麗王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菟降,其後貊率服,東垂少事。

  [9]高句麗國國王遂成將所劫掠的俘虜、牲畜還給中國,到玄菟郡投降。隨後,貊也歸順了中國。東部邊境從此平安無事。

  [10]虔人羌與上郡胡反,度遼將軍耿夔擊破之。

  [10]羌族虔人部落與上郡的胡人一同反叛,被度遼將軍耿夔擊敗。

  [11]八月,陽陵園寢火。

  [11]八月,漢景帝的陵墓陽陵的陵園及寢廟失火。

  [12]九月,甲戌,郡國二十七地震。

  [12]九月甲戌(疑誤),有二十七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3]鮮卑既累殺郡守,膽氣轉盛,控弦數萬騎,冬,十月,複寇雁門、定襄;十一月,寇太原。

  [13]鮮卑部落多次殺害漢朝的郡太守之後,膽量越來越大,擁有射箭騎兵數萬人。冬季,十月,再次侵犯雁門、定襄。十一月,侵犯太原。

  [14]燒當羌麻奴饑困,將種眾詣漢陽太守耿種降。

  [14]羌人燒當部落首領麻奴饑餓困窘,率領部眾向漢陽太守耿種投降。

  [15]是歲,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

  [15]本年,京城洛陽及二十七個郡和封國大雨成災。

  [16]帝數遣黃門常侍及中使伯榮往來甘陵,尚書仆射陳忠上疏曰:“今天心未得,隔並屢臻,青、冀之域,淫雨漏河,徐、岱之濱,海水盆溢,兗、豫蝗滋生,荊、揚稻收儉薄,並、涼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陛下以不得親奉孝德皇園廟,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軒駢馬,相望道路,可謂孝至矣。然臣竊聞使者所過,威權翕赫,震動郡縣,王、侯、二千石至為伯榮獨拜車下,發民修道,繕理亭傳,多設儲,征役無度,老弱相隨,動有萬計,賂遺仆從,人數百匹,頓踣呼嗟,莫不叩心。河間托叔父之屬,清河有陵廟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為伯榮屈節車下,陛下不問,必以為陛下欲其然也。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柄,在於臣妾,水災之發,必起於此。昔韓嫣托副車之乘,受馳視之使,江都誤為一拜,而嫣受歐刀之誅。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不宜複令女使幹錯萬機。重察左右,得無石顯漏泄之奸?尚書納言,得無趙昌譖崇之詐?公卿大臣,得無朱博阿傅之援?外屬近戚,得無王鳳害商之謀?若國政一由帝命,王事每決於已,則下不得逼上,臣不得幹君,常雨大水必當霽止,四方眾異不能為害。”書奏,不剩

  [16]安帝屢次派遣黃門、常侍等宦官及宮廷使者伯榮在甘陵與京城之間往來。尚書仆射陳忠上疏說:“如今未能上合天心,水旱災害不斷發生。青州、冀州,雨水不停而河堤潰漏;徐州、泰山沿海一帶,海水倒灌;兗州、豫州,蝗蟲滋生;荊州、揚州,水稻歉收;並州、涼州,羌人叛亂,又加上百姓貧窮,國庫空虛。陛下因不能親自侍奉孝德皇的陵園寢廟,連續派遣宮廷使者到甘陵祭祀,朱紅色的車輛由並轡雙馬駕駛,在道路上前後相望,可以說盡了最大的孝心。然而我聽說,使者經過各地,威風權勢顯赫,震動了郡縣,親王、侯爵和二千石官員甚至為伯榮在車前獨拜。征發百姓築路,修繕驛站,儲備大量物資,徭役沒有限度,老弱相隨受到差遣,役夫動輒就數以萬計。贈送使者仆從縑帛,每人達數百匹。百姓倒在地上呻吟哀漢,無不捶胸哀痛。河間王是陛下的叔父,清河王國內有陛下父母的陵墓,以及皇帝任命的大臣,他們全都為伯榮在車下屈節。如果陛下不加追問,人們必然認為陛下的本意就是如此。伯榮的威風超過了陛下,陛下的權柄掌握在臣仆婢妾手中,水災的發生,必定是由於這個原因。從前武帝的寵人韓嫣乘坐備用禦車,領受巡察的使命,江都王誤以為皇帝駕臨而為之下拜,韓嫣因此受到了刑刀的誅殺。我願聖上加強元首的尊嚴,端正君權的位置,不應再讓女人做使者幹預政務。慎重地考察左右,有沒有石顯攻擊陳鹹泄露機密那種奸惡?尚書和納言,有沒有趙昌誣陷鄭崇那種欺詐?公卿大臣,有沒有朱博依附傅氏皇後家族而取得援助那種事情?外戚近親,有沒有王鳳謀害王商那種陰謀?如果國家大事一律由皇帝發號施令,大政方針總是由陛下自己決定,那麽在下位的人就不能威脅在上位的人,臣子就不能幹預君王,連續不斷的大雨和洪水就必然會停止,四方各種災異就不能造成危害。”奏書呈上,安帝未予理會。

  時三府任輕,機事專委尚書,而災眚變咎,輒切免三公,陳忠上疏曰:“漢興舊事,丞相所請,靡有不聽。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由尚書,尚書見任,重於三公,陵遲以來,其漸久矣。臣忠心常獨不安。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陳褒,今者災異,複欲切讓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誠;故知是非之分,較然有歸矣。又尚書決事,多違故典,罪法無例,詆欺為先,文慘言醜,有乖章憲。宜責求其意,割而勿聽,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員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1

  當時,太尉、司徒、司空三府沒有實權,機密要事由尚書專門負責。然而每當認為過失而導致了災異的時候,就譴責罷免三公。陳忠上書說:“漢朝建立以來形成了一個傳統,丞相所提的建議,皇上無不聽從。但如今的三公,盡管有一樣的名稱,而實質卻已不同。選拔、舉薦、處罰、獎賞,一概由尚書負責,尚書受到的信任,超過了三公。這一頹勢產生以來,逐漸發展,為時已久了。我內心常常獨自不安。最近由於發生地震,頒策罷免了司空陳褒,如今又有災異,還要譴責三公。從前孝成皇帝因火星靠近心宿,把責任推給了丞相,但到底沒有得到上天的賜福,而徒然違背了宋景公愛護大臣的美德。所以,知道是非的標準,責任就明確地有所歸屬了。還有,尚書裁決事務,多數違背舊有的製度,定罪判刑不依照律例,從一開始就詆毀和欺騙,語言尖刻惡毒,違背規章和法律。陛下應當追究其中的用意,棄割而不聽從,對上遵循國家法典,對下防止臣子作威作福,用方矩圓規製定方圓,依據稱砣審度輕重。這誠然是國家的製度,萬世的法則1

  [17]汝南太守山陽王龔,政崇寬和,好才愛士。以袁閬為功曹,引進郡人黃憲、陳蕃等;憲雖不屈,蕃遂就吏。閬不修異操而致名當時,蕃性氣高明,龔皆禮之,由是群士莫不歸心。

  [17]汝南太守山陽人王龔,為官崇尚寬厚平和,喜愛人才賢士。他任命袁閬為功曹,本郡人黃憲、陳蕃等受到舉薦。盡管黃憲不肯服從征召,陳蕃卻因此就任官職。袁閬並不標新立異,當時卻很有名望,陳蕃則性格氣質清高爽朗。王龔對他們全都以禮相待,因此士人們無不對王龔十分向往。

  憲世貧賤,父為牛醫。潁川荀淑至慎陽,遇憲於逆旅,時年十四;淑竦然異之,揖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憲曰:“子,吾之師表也。”既而前至袁閬所,未及勞問,逆曰:“子國有顏子,寧識之乎?”閬曰:“見吾叔度耶?”是時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見憲未嚐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其母問曰:“汝複從牛醫兒來邪?”對曰:“良不見叔度,自以為無不及;既睹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然在後,固難得而測矣。”陳蕃及同郡周舉嚐相謂曰:“時月之間,不見黃生,則鄙吝之萌複存乎心矣。”太原郭泰,少遊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進,往從憲,累日方還。或以問泰,曰:“奉高之器,譬諸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憲初舉孝廉,又辟公府。友人勸其仕,憲亦不拒之,暫到京師,即還,竟無所就,年四十八終。

  黃憲家世貧賤,父親是一名牛醫。潁川人荀淑來到慎陽,在旅店遇到黃憲,黃憲當時十四歲,荀淑對他大感驚異,拱手為禮而交談,很久都不肯離去。他對黃憲說:“您就是我的老師。”接著他前往袁閬處,沒來得及講寒暄的話,迎麵便說:“貴郡有個像孔子學生顏回那樣的人,你可認識他?”袁閬說:“是遇到了我們的黃叔度嗎?”當時,同郡人戴良富有才華而心氣高傲,而見了黃憲,卻總是十分恭敬,等到回家後,則感到惘然若有所失。他的母親問道:“你又是從牛醫兒子那裏來嗎?”戴良回答說:“我沒看到黃叔度時,自以為沒有地方不如他,相見以後,卻好象看他就在前麵,而忽然又在後麵出現,實在高深莫測。”陳蕃與同郡人周舉曾交談,一致認為:“如果三個月不見黃憲,那麽卑鄙可恥的念頭就會重新在內心萌芽了。”太原人郭泰,少年時曾在汝南郡遊曆。他先去拜訪袁閬,沒有留下過夜便告辭了。又去拜訪黃憲,卻一連住了幾天才返回。有人問郭泰是什麽原因,郭泰說:“袁奉高的才具,好比泉水,雖清但容易舀齲而黃叔度卻象千頃汪洋,無法使它澄清,也無法使它混濁,不可估量。”黃憲最初曾被本郡推舉為孝廉,後來又受到三公府的征召。黃憲的友人勸他去做官,他也並不拒絕,但隻是暫時前往京城,隨即就回來了,竟什麽官也沒做。黃憲四十八歲時去世。

  範曄論曰:黃憲言論風旨,無所傳聞;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服深遠,去吝,將以道周性全,無德而稱乎!餘曾祖穆侯以為:“憲,然其處順,淵乎其似道,淺深莫臻其分,清濁未議其方,若及門於孔氏,其殆庶乎1

  範曄論曰:黃憲的言論與見解,沒有留下有關的傳聞。然而那些有節操有學問的人見了他,無不佩服他的高深,清除了自己的不良雜念。莫非是由於他的道德靈性至全至聖,因而無法言說嗎?我的曾祖父穆侯範汪認為:“黃憲其人,處身立世柔然溫順,像大道理一樣淵浩,或淺或深都不能達到他的分寸,或清或濁都不能道出他的境界。如果能趕上成為孔子門下的學生,大概差不多是這樣的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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