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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元年(庚申、120)

  永寧元年(庚申,公元120年)

  [1]春,三月,丁酉,濟北惠王壽薨。

  [1]春季,三月丁酉(十一日),濟北惠王劉壽去世。

  [2]北匈奴率車師後王軍就共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遂擊走其前王,略有北道。鄯善逼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以報索班之恥,因複取西域;公卿多以為宜閉玉門關,絕西域。太後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詣朝堂問之。勇上議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強盛,於是開通西域,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強,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孝明皇帝深惟廟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會間者羌亂,西域複絕,北虜遂遣責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直,嚴以期會,鄯善、車師皆懷憤怨,思樂事漢,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恥於前負,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夫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所及。況今府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臣愚以為不可許也。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複之,複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於心膽,北捍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

  [2]北匈奴率領車師後王軍就,一同殺死後部司馬及敦煌長史索班等人,乘勝趕走車師前王,控製了西域北道。鄯善國形勢危急,向曹宗求救。於是曹宗上書朝廷,請求出兵五千人進攻匈奴,為索班雪恥,就此重新收回西域。朝中公卿多數認為應當關閉玉門關,和西域斷絕關係。鄧太後聽說軍司馬班勇有其父之風,便召他到朝堂進見,詢問他的意見。班勇建議道:“從前孝武皇帝因匈奴強盛而感到憂慮,於是開通了西域。評論者認為,這一舉動是奪取了匈奴的寶藏,切斷了匈奴的右臂。光武帝使大業中興,未能顧及外部事務,因此匈奴得以仗恃強力,驅使各國服從。到了永平年間,匈奴再次進攻敦煌,致使河西地區各郡的城門白天關閉。孝明皇帝深思熟慮,製定國策,命虎將出征西域,匈奴因此向遠方逃遁,邊境才得到了安寧。及至永元年間,異族無不歸附漢朝。但不久之前又發生了羌亂,漢朝與西域的關係再度中斷。於是北匈奴派遣使者,督責各國繳納拖欠的貢物,並提高價值,嚴格規定繳納期限。鄯善、車師兩國全都心懷怨憤,願意臣屬於漢朝,但卻找不到途徑。從前西域所以時常發生叛亂,都是由於漢朝官員對他們管理不當,並加以迫害的緣故。如今曹宗隻是為先前的失敗感到羞恥,要向匈奴報仇雪恨,並不研究從前的戰史,也未衡量當前戰略的利弊。在遙遠的蠻荒建立功業,可能性極其微小,如果導致戰爭連年,禍事不斷,則將後悔不及。況且如今國庫並不充足,大軍沒有後繼力量。這是向遠方的異族顯示我們的弱點,向天下暴露我們的短處,我認為不可批準曹宗的請求。從前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現在應當恢複,並重新設置護西域副校尉,駐紮敦煌,如同永元年間的舊例。還應派遣西域長史率領五百人駐紮樓蘭,在西方控製焉耆、龜茲的通道,在南方增強鄯善、於闐的信心和膽量,在北方抵抗匈奴,在東方捍衛敦煌。我確信這是上策。”

  尚書複問勇:“利害雲何?”勇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將居敦煌,後置副校尉於車師,既為胡虜節度,又禁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夷歸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還,漢人外孫,若匈奴得誌,則尤還必死。此等雖同鳥獸,亦知避害,若出屯樓蘭,足以招附其心,愚以為便。”

  尚書又向班勇詢問:“這個計策利害如何?”班勇回答說:“從前,在永平末年,剛剛恢複與西域的交通,第一次派遣中郎將駐守敦煌,後來又在車師設置了副校尉。既指揮胡人,調解他們的衝突;又防禁漢人,不許對胡人有所侵擾。所以外族歸心於漢朝,匈奴畏懼漢朝的威望。當今的鄯善王尤還,是漢人的外孫,如果匈奴得逞,那麽尤還必死。這些外族雖然如同鳥獸,也知道逃避危害,我們如果在樓蘭駐軍,便足以使他們歸心,我認為這樣做是有利的。”

  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奸猾盜賊也。若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要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今通西域則虜勢必弱,虜勢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捍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望絕,望絕之後,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西城門必須複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延之德而拘屯戍之費,若此,北虜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1

  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提出詰難,說:“朝廷先前所以放棄西域,是由於西域不能給漢朝帶來利益,而且費用龐大,難以供應的緣故。目前車師已經臣屬於匈奴,鄯善也不可信賴,一旦局勢有變,班將軍能擔保北匈奴不來侵害邊疆嗎?”班勇回答說:“如今漢朝設置州牧,是為了禁止郡縣的奸人盜匪。如果州牧能夠擔保盜匪不作亂,我也願以腰斬來擔保匈奴不侵害邊疆。現在若是開通西域,那麽匈奴的勢力就必定削弱;匈奴的勢力削弱,那麽危害也就輕微了。這與把寶藏交還給匈奴,並為它接上斷臂能相比嗎?如今設置西域校尉,是用來保護安撫西域;設置長史,是用來招攬懷柔各國。假如放棄西域而不設置校尉、長史,那麽西域就會對漢朝絕望,絕望之後就會屈從北匈奴,漢朝的沿邊各郡就將受到侵害,恐怕河西地區必定又將有白天關閉城門的警報了!現在不推廣朝廷的恩德,而吝惜屯戍的費用,這樣下去,北匈奴就會氣焰高漲,這難道是保護邊疆安全的長久策略嗎1

  太尉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迫,當複求救,則為役大矣。”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漢,不為鈔盜,則可矣。如其不然,則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之財,增暴夷之勢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係諸國內向之心而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費財耗國之慮也。且西域之人,無他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稟食而已;今若拒絕,勢歸北屬夷虜,並力以寇並、涼,則中國之費不止十億。置之誠便。”

  太尉屬毛軫詰難道:“如今要是設置了校尉,那麽西域各國就會絡繹不斷地派遣來使,索求賞賜,不知滿足。若是給予他們,那麽費用太多而難以供應,若是不給他們,就會失掉歸順之心。而一旦受到匈奴的逼迫,還要再向漢朝求救,那時便需動用兵力,費事就更大了。”班勇答複道:“假設我們現在把西域交給匈奴,使匈奴感激漢朝的恩德,以使它從此不再侵略作亂,那麽就可以這樣辦。假如不然,匈奴就會因為得到了西域,而利用西域豐厚的貢物和眾多的兵馬,騷擾攻擊漢朝的邊境。這是為仇人增加財富,為橫暴的敵國增強實力。設置校尉,是為了宣揚推廣漢朝的國威和恩德,以維係西域各國的歸附之心,動搖匈奴的覬覦之意,不會帶來消耗國家資財的憂慮。況且西域之人,並沒有其它的要求,使節來到漢朝,不過是供應他們膳食而已。現在若是拒絕西域各國,它們勢必歸屬北方的匈奴人。如果各種力量聯合起來,一同侵略並州、涼州,那麽國家的開支將不止十億。我相信,設置西域校尉確實是有利的。”

  於是從勇議,複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複羈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寇鈔,河西大被其害。

  於是朝廷采納了班勇的建議,向敦煌郡重新派遣營兵三百人,並設置西域副校尉駐守敦煌。朝廷雖然再次控製西域,卻未能越出邊境,到西域駐兵。後來,匈奴果然屢次同車師一道侵犯內地,河西地區受到嚴重傷害。

  [3]沈氐羌寇張掖。

  [3]羌人沈氐部落攻打張掖郡。

  [4]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為太子,改元,赦天下。

  [4]夏季,四月丙寅(十一日),將皇子劉保立為太子。改年號。大赦天下。

  [5]已巳,紹封陳敬王子崇為陳王,濟北惠王子萇為樂成王,河間孝王子翼為平原王。

  [5]己巳(十四日),將前陳敬王劉羨的兒子劉崇封為陳王,繼承劉羨。將濟北惠王劉壽的兒子劉萇封為樂成王,將河間孝王劉開的兒子劉翼封為平原王。

  [6]六月,護羌校尉馬賢將萬人討沈氐羌於張掖,破之,斬首千八百級,獲生口千餘人,餘虜悉降。時當煎等大豪饑五等,以賢兵在張掖,乃乘虛寇金城,賢還軍出塞,斬首數千級而還。燒當、燒何種聞賢軍還,複寇張掖,殺長吏。

  [6]六月,護羌校尉馬賢率領一萬兵眾,在張掖郡討伐羌人沈氐部落。打敗羌軍,斬殺一千八百人,俘虜一千餘人,其餘的全部投降。當時,當煎部落首領饑五等人,因馬賢的部隊集中在張掖,便乘虛而入,攻打金城。馬賢率軍由張掖返回,追擊直到塞外,斬殺數千人後班師。燒當、燒何二部落聽說馬賢大軍返回金城,又再次進攻張掖,殺害官吏。

  [7]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7]秋季,七月乙酉朔(初一),出現日食。

  [8]冬,十月,已巳,司空李免。癸酉,以衛尉廬江陳褒為司空。

  [8]冬季,十月己巳(十六日),將司空李免官。癸酉(二十日),將衛尉、廬江人陳褒任命為司空。

  [9]京師及郡國三十三大水。

  [9]京城洛陽及三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水災。

  [10]十二月,永昌徼外撣國王雍曲調遣使者獻樂及幻人。

  [10]十二月,永昌郡邊境外的撣國國王雍曲調派遣使者進獻樂隊和魔術藝人。

  [11]戊辰,司徒劉愷請致仕;許之,以千石祿歸養。

  [11]戊辰(十六日),司徒劉愷請求退休,獲得批準,被賜予每年一千石的終身俸祿,回鄉養老。

  [12]遼西鮮卑大人烏倫、其至各以其眾詣度遼將軍鄧遵降。

  [12]遼西郡的鮮卑大人烏倫和其至,各自率領部眾向度遼將軍鄧遵投降。

  [13]癸酉,以太常楊震為司徒。

  [13]癸酉(二十一日),將太常楊震任命為司徒。

  [14]是歲,郡國二十三地震。

  [14]本年,有二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15]太後從弟越騎校尉康,以太後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太後,以為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後不從。康謝病不朝,太後使內侍者問之;所使者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聞而詬之。婢怨恚,還,白康詐疾而言不遜。太後大怒,免康官,遣歸國,絕屬籍。

  [15]鄧太後的堂弟、越騎校尉鄧康,因鄧太後攝政已久,家庭權勢過盛,屢次向鄧太後上書,認為應當抬高朝廷的威望,自行削減外戚的私權,言辭極其懇切。鄧太後拒不采納。於是鄧康聲稱有病,不去朝見。鄧太後派內宮侍者前去探問。這位侍者先前做過鄧康家的婢女,而通報自己是“中大人”,鄧康聽到以後,辱罵了這位侍者。侍者心懷怨恨,回宮後,便報告說鄧康裝病,並且出言不遜。鄧太後大怒,將鄧康免官,遣回封國,取消了他的族籍。

  [16]初,當煎種饑五同種大豪盧、忍良等千餘戶別留允街,而首施兩端。

  [16]當初,與饑五同族的當煎部落首領盧、忍良等一千餘戶單獨居住在允街,而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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