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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安皇帝上永初元年(丁未、107)

  漢安帝永初元年(丁未,公元107年)

  [1]春,正月,癸酉朔,赦天下。

  [1]春季,正月癸酉朔(初一),大赦天下。

  [2]蜀郡徼外羌內屬。

  [2]蜀郡邊境外的羌人歸附漢朝。

  [3]二月,丁卯,分清河國封帝弟常保為廣川王。

  [3]二月丁卯(二十五日),分割清河國部分封土,將安帝的弟弟劉常保封為廣川王。

  [4]庚午,司徒梁鮪薨。

  [4]庚午(二十八日),司徒梁鮪去世。

  [5]三月,癸酉,日有食之。

  [5]三月癸酉(初二),出現日食。

  [6]已卯,永昌徼外僬僥種夷陸類等舉種內附。

  [6]已卯(初八),永昌郡邊境外夷人僬僥部落的首領陸類等人,率領全體部眾歸附漢朝。

  [7]甲申,葬清河孝王於廣丘,司空、宗正護喪事,儀比東海恭王。

  [7]三月甲申(十三日),將清河孝王劉慶安葬在廣丘,由司空、宗正負責治喪,禮儀比照東海恭王劉強。

  [8]自和帝之喪,鄧騭兄弟常居禁中。騭不欲久在內,連求還第,太後許之。夏,四月,封太傅張禹、太尉徐防、司空尹勤、車騎將軍鄧騭,城門校尉鄧悝、虎賁中郎將鄧弘、黃門郎鄧閶皆為列侯,食邑各萬戶,騭以定策功增三千戶;騭及諸弟辭讓不獲,遂逃避使者,間關詣闕,上疏自陳,至於五六,乃許之。

  [8]自從和帝駕崩,鄧騭兄弟一直住在皇宮。鄧騭不願久在宮中,一再請求回家,太後應允。夏季,四月,將太傅張禹、太尉徐防、司空尹勤、車騎將軍鄧騭、城門校尉鄧悝、虎賁中郎將鄧弘、黃門郎鄧閶全都封為侯爵,各自享有一萬戶的食邑。鄧騭因協助冊立皇帝有功,增加三千戶。鄧騭和他的弟弟們推辭謙讓,但未獲批準。於是他們躲開朝廷的使者,繞路前往皇宮大門,上書陳述自己的請求,前後達五六次,鄧太後這才應允。

  [9]五月,甲戌,以長樂衛尉魯恭為司徒。恭上言:“舊製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來,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因以盛夏徵召農民,拘對考驗,連滯無已;上逆時氣,下傷農業。按《月令》‘孟夏斷薄刑’者,謂其輕罪已正,不欲令久係,故時斷之也。臣愚以為今孟夏之製,可從此令;其決獄案考,皆以立秋為斷。”又奏:“孝章皇帝欲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斷獄皆以冬至之前。小吏不與國同心者,率十一月得死罪賊,不問曲直,便即格殺,雖有疑罪,不複讞正。可令大辟之科,盡冬月乃斷。”朝廷皆從之。

  [9]五月甲戌(初三),將長樂衛尉魯恭任命為司徒。魯恭上書說:“以往製度規定,立秋之日才開始審理輕刑案件。但自從永元十五年以來,將時間改到了孟夏四月。而州刺史、郡太守便在盛夏時節傳訊農民,拘捕、審訊、拷問、核實,連續拖延不斷。對上違背了天時,對下傷害了農業。考查《月令》所說‘孟夏四月判決輕刑’的含義,是說對於罪行輕微並已定案的犯人,不願使他們長期地遭受囚禁,因此要及時判決。我認為,如今的孟夏四月判決製度,可以照此施行;而其它案件的審訊、拷問、核實,則都從立秋開始。”他還上書說:“孝章皇帝想有助於天、地、人‘三正’的開端,製訂律令,規定審理判決罪案一律在冬至之前結束。而那些不與國家同心的執法小官,卻大都在十一月捕到被控犯有死罪的犯人後,不問是非曲直便立即處死,盡管罪狀可疑,也不再重新審理。我建議,對死刑重罪的判決,可延長到十二月底再截止。”朝廷將他的建議全部采納。

  [10]丁醜,詔封北海王睦孫壽光侯普為北海王。

  [10]丁醜(初六),鄧太後下詔,將前北海王劉睦的孫子、壽光侯劉普封為北海王。

  [11]九真徼外、夜郎蠻夷,舉土內屬。

  [11]九真郡邊境外的蠻夷及夜郎國蠻夷,以全部領土歸屬漢朝。

  [12]西域都護段禧等雖保龜茲,而道路隔塞,檄書不通。公卿議者以為“西域阻遠,數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費無已。”六月,壬戌,罷西域都護,遣騎都尉王弘發關中兵迎禧及梁、趙博,伊吾盧、柳中屯田吏士而還。

  [12]西域都護段禧等雖然保住了龜茲,但通往中原的道路已被堵塞,命令、文件無法傳遞。公卿中議論此事的人認為:“西域阻礙重重而距離遙遠,又屢次反叛;官兵在那裏屯戍墾田,經費消耗沒有止境。”六月壬戌(二十二日)東漢朝廷撤銷西域都護,派遣騎都尉王弘征調關中兵,將段禧和梁、趙博以及伊吾廬和柳中的屯田官兵接回漢朝本土。

  [13]初,燒當羌豪東號之子麻奴隨父來降,居於安定。時諸降羌布在郡縣,皆為吏民豪右所徭役,積以愁怨。及王弘西迎段禧,發金城、隴西、漢陽羌數百千騎與俱,郡縣迫促發遣。群羌懼遠屯不還,行到酒泉,頗有散叛,諸郡各發兵邀遮,或覆其廬落;於是勒姐、當煎大豪東岸等愈驚,遂同時奔潰。麻奴兄弟因此與種人俱西出塞,滇零與鍾羌諸種大為寇掠,斷隴道。時羌歸附既久,無複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負板案以為,或執銅鏡以象兵,郡縣畏懦不能製。丁卯,赦除諸羌相連結謀叛逆者罪。

  [13]起初,燒當羌人部落首領東號的兒子麻奴跟隨父親前來歸降,居住在安定郡。當時,歸降的羌人諸部落分散於各個郡縣,全都遭受漢人官吏和民間豪強的役使,悲愁怨恨日益深重。後來,王弘西行迎接段禧,要征調金城、隴西、漢陽千百羌人充當騎兵,一同前往。於是郡縣官府緊急征發遣調。羌人們擔心會被派到遠方屯戍,不能再返回家鄉,行進到酒泉的時候,已有不少人逃散叛離。諸郡各自派兵進行攔截,有些郡兵搗毀了羌人住宿的廬落。於是勒姐、當煎部落的首領東岸等人愈發驚恐,便一同急速地大舉逃亡。麻奴兄弟因此與本部落的人一同西行出塞。而滇零與鍾羌各部落則大肆搶掠,切斷了隴道。這時,羌人因歸附漢朝已久,不再擁有武器,他們便有人手持竹竿、樹枝代替戈、矛,有人用木板桌案當作盾牌,還有人拿著銅鏡,偽裝兵器。郡縣官府畏懼怯懦,不能製止。六月丁卯(二十七日),朝廷赦免羌人各部落中互相勾結進行謀反叛逆者的罪行。

  [14]秋,九月,庚午,太尉徐防以災異、寇賊策免。三公以災異免,自防始。辛未,司空尹勤以水雨漂流策免。

  [14]秋季,九月庚午(初一),太尉徐防因天災、天象異常和叛匪作亂而被頒策罷免。太尉、司徒、司空三公由於天災或天象異常而遭罷免,徐防乃是首例。辛未(初二),司空尹勤因大雨水災被頒策罷免。

  仲長統《昌言》曰:光武皇帝慍數世之失權,忿強臣之竊命,矯枉過直,政不任下,雖置三公,事歸台閣。自此以來,三公之職,備員而已;然政有不治,猶加譴責。而權移外戚之家,寵被近習之豎,親其黨類,用其私人,內充京師,外布州郡,顛倒賢愚,貿易選舉,疲駑守境,食殘牧民,撓擾百姓,忿怒四夷,招致乖叛,亂離斯瘼,怨氣並作,陰陽失和,三光虧缺,怪異數至,蟲螟食稼,水旱為災。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策讓三公,至於死、免,乃足為叫呼蒼天,號泣血者矣!又,中世之選三公也,務於清愨謹慎,循常習故者,是乃婦女之檢押,鄉曲之常人耳,惡足以居斯位邪!勢既如彼,選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勳立於國家,績加於生民,不亦遠乎!昔文帝之於鄧通,可謂至愛,而猶展申徒嘉之誌。夫見任如此,則何患於左右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豎,請托不行,意氣不滿,立能陷人於不測之禍,惡可得彈正者哉!曩者任之重而責之輕,今者任之輕而責之重。光武奪三公之重,至今而加甚;不假後黨以權,數世而不行;蓋親疏之勢異也!今人主誠專委三公,分任責成,而在位病民,舉用失賢,百姓不安,爭訟不息,天地多變,人物多妖,然後可以分此罪矣!

  仲長統《昌言》曰:光武皇帝因西漢數世失去權柄而憤慨,對強悍之臣竊取帝位深為痛恨。因此他矯枉過正,權力不交給臣下,雖然設立了三公,政事卻歸尚書台總理。從此以後,三公的作用,隻是充數而已,但當國家治理不善的時候,仍對三公加以譴責。而實權卻轉移到皇後家族,寵信則施加到皇帝身邊的宦官。這些人親近自己的同類同黨,任用私已,在內充斥京城,在外遍布州郡。他們顛倒賢能與愚劣,利用舉薦人才的機會,進行私人交易。使無能不才者守衛疆土,貪婪凶殘者統治人民。黎民百姓受到攪擾,四方外族又被激怒,終於導致反叛,帶來戰亂流亡和憂患疾苦。怨憤之氣一時並發,陰陽失和,日、月、星三光出現虧缺,怪異不斷降臨,害蟲吃掉莊稼,水旱帶來災難。這樣的局麵都是外戚宦官所造成的,而朝廷反而頒策責備三公,甚至將三公處死、免官,足以使人為此呼叫蒼天,號啕泣血!再者,從中期開始,選任三公,都務必從清廉忠厚而又謹慎小心、循規蹈矩而又熟悉舊典的人中擢拔。這乃是婦女的楷模,鄉間的平常之人罷了,怎麽足以身居三公高位呢!三公的勢力既然已是那樣低落,人選又是如此平庸,卻希望三公為國家建立功勳,為人民取得政績,這豈不是遙遠的事情嗎!從前,漢文帝對待鄧通,可以說是寵愛之至,但仍使申徒嘉得以實現自己的意圖,懲罰了鄧通。受到這般信任,那麽對皇帝左右的小臣又有什麽顧忌呢!可是到了近代,對待外戚、宦官,官員如果不執行他們的請托,饋獻不夠豐足,立刻便會陷入意外的災禍,哪裏還能夠彈劾糾正他們呢!從前,對三公信任多而責罰輕,如今,對三公信任少而責罰重。光武帝奪去三公的大權,如今則剝奪得更為徹底;光武帝製定不讓皇後家族掌權的政策,幾代之後卻已不再遵行,其原因就在於皇帝與三公和外戚的親疏關係不同。如今,若是君主真能信賴三公,將權力交給他們,責令完成重任,而三公身居高位卻為害人民,不能舉薦任用賢才,致使百姓不安,糾紛不斷,天地變化無常,人間妖物大量出現,到了那個時候,才可以讓三公分擔此罪!

  [15]壬午,詔:太仆、少府減黃門鼓吹以補羽林士;廄馬非乘輿常所禦者,皆減半食;諸所造作,非供宗廟園陵之用,皆且止。

  [15]九月壬午(十三日),詔書命令:太仆、少府裁減黃門樂隊,用來增補羽林武士的名額;廄苑中的官馬,凡不是皇上經常使用的,一律將食料減半;各項工程,凡不是用來供應皇家宗廟和陵園的,一律暫停。

  [16]庚寅,以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

  [16]庚寅(二十一日),將太傅張禹任命為太尉,將太常周章任命為司空。

  大長秋鄭眾、中常侍蔡倫等皆秉勢豫政,周章數進直言,太後不能用。初,太後以平原王勝有痼疾,而貪殤帝孩抱,養為已子,故立焉。及殤帝崩,群臣以勝疾非痼,意鹹歸之;太後以前不立勝,恐後為怨,乃迎帝而立之。周章以眾心不附,密謀閉宮門,誅鄧騭兄弟及鄭眾、蔡倫,劫尚書,廢太後於南宮,封帝為遠國王而立平原王。事覺,冬,十一月,丁亥,章自殺。

  大長秋鄭眾和中常侍蔡倫等依靠權勢幹預朝政,周章曾多次直率地進言勸諫,但鄧太後未能采納。當初,鄧太後認為平原王劉勝有久治不愈的頑疾,而貪圖殤帝是個懷抱中的嬰孩,便將他收養為自已的兒子,立為皇帝。及至殤帝駕崩,群臣認為劉勝的病並非不可痊愈,便一致屬意於劉勝。但鄧太後因先前沒有立劉勝,怕他將來懷恨,就將劉祜接來,立為皇帝。周章認為群臣並不歸心於太後,於是密謀關閉宮門,誅殺鄧騭兄弟及鄭眾、蔡倫,脅迫尚書寫詔,於南宮罷黜鄧太後,把安帝貶到遙遠的封國為王,將平原王立為皇帝。但事機泄露。冬季,十一月丁亥(十九日),周章自殺。

  [17]戊子,敕司隸校尉、冀、並二州刺史,“民訛言相驚,棄捐舊居,老弱相攜,窮困道路。其各敕所部長吏躬親曉喻:若欲歸本郡,在所為封長檄;不欲,勿強。”

  [17]十一月戊子(二十日),太後訓令司隸校尉及冀州、並州兩州刺史:“人民受到謠言的驚擾,拋棄了舊居,扶老攜幼,在路上貧困交加。司隸校尉及冀州、並州兩位刺史,要命令下屬官員親自對百姓進行勸導,說明情況:如果他們願意返回原郡,由當地官府為他們出縣公文;如果不願返回,也不勉強。”

  [18]十二月,乙卯,以潁川太守張敏為司空。

  [18]十二月乙卯(十八日),將潁川太守張敏任命為司空。

  [19]詔車騎將軍鄧騭、征西校尉任尚將五營及諸郡兵五萬人,屯漢陽以備羌。

  [19]詔書命令車騎將軍鄧騭和征西校尉任尚,率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等五營兵及各郡郡兵,共五萬人,進駐漢陽,以防備羌軍進攻。

  [20]是歲,郡國十八地震,四十一大水,二十八大風,雨雹。

  [20]本年,有十八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四十一個郡和封國大水成災,二十八個郡和封國發生風災和雹災。

  [21]鮮卑大人燕荔陽詣闕朝賀。太後賜燕荔陽王印綬、赤車、參駕,令止烏桓校尉所居寧城下,通胡市,因築南、北兩部質館。鮮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質。

  [21]鮮卑首領燕荔陽到漢朝宮廷朝賀。鄧太後將王爵印信綬帶和三匹馬駕駛的赤車賜給燕荔陽,命他定居在烏桓校尉的駐地寧城附近,開通邊塞貿易,還特地修建了南北兩個賓館,用來接待人質。鮮卑一百二十個部落分別將人質送到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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