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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四十孝和皇帝下永元四年(壬辰、92)

  漢紀四十漢和帝永元四年(壬辰,公元92年)

  [1]春,正月,遣大將軍左校尉耿夔授於除印綬,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於故事。

  [1]春季,正月,派遣大將軍左校尉耿夔授予北匈奴於除印信綬帶,命中郎將任尚持符節護衛,屯駐伊吾,一如南匈奴單於先例。

  初,廬江周榮辟袁安府,安舉奏竇景及爭立北單於事,皆榮所具草,竇氏客太尉掾徐深惡之,脅榮曰:“子為袁公腹心之謀,排奏竇氏,竇氏悍士、刺客滿城中,謹備之矣1榮曰:“榮,江淮孤生,得備宰士,縱為竇氏所害,誠所甘心1因敕妻子:“若卒遇飛禍,無得殯斂,冀以區區腐身覺悟朝廷。”

  當初,廬江人周榮在司徒袁安府中供職。袁安彈劾竇景和反對封立北匈奴單於等事所上的奏章,都由周榮起草。竇家的門客、太尉掾徐深為痛恨,他威脅周榮說:“您做袁公的心腹謀士,排斥彈劾竇家,竇家的壯士、刺客遍布京城,請好生防備吧1周榮說:“我周榮是長江、淮河地區的一介孤單書生,有幸能在司徒府中任職,縱然被竇家所害,也確實心甘情願1於是他告誡妻子:“如果我突然遭遇飛來橫禍,不要收殮安葬,我希望借此區區遺軀使朝廷省悟。”

  [2]三月,癸醜,司徒袁安薨。

  [2]三月癸醜(十四日),司徒袁安去世。

  [3]閏月,丁醜,以太常丁鴻為司徒。

  [3]閏三月丁醜(初九),將太常丁鴻任命為司徒。

  [4]夏,四月,丙辰,竇憲還至京師。

  [4]夏季,四月丙辰(十八日),竇憲回到京城洛陽。

  [5]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丁鴻上疏曰:“昔諸呂擅權,統嗣幾移;哀、平之末,廟不血食。故雖有周公之親而無其德,不得行其勢也。今大將軍雖欲敕身自約,不敢僭差;然而天下遠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除,謁辭、求通待報,雖奉符璽,受台敕,不敢便去,久者至數十日,背王室,向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也。人道悖於下,效驗見於天,雖有隱謀,神照其情,垂象見戒,以告人君。禁微則易,救末則難;人莫不忽於微細以致其大,恩不忍誨,義不忍割,去事之後,未然之明鏡也。夫天不可以不剛,不剛則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強,不強則宰牧從橫。宜因大變,改政匡失,以塞天意1

  [5]六月戊戌朔(初一),出現日食。丁鴻上書說:“當年呂氏家族專權,皇統幾乎移位;哀帝、平帝末年,皇家宗廟祭祀中斷。所以,即便是像周公那樣的近親,如果其人沒有品德,也不能讓他得勢。如今大將軍竇憲雖然希望自我約束,不敢有所僭越等級,但天下遠近之人,全都對他誠惶誠恐地奉承聽命。新任命的刺史、二千石官員,要到竇家拜謁辭行,求通姓名,聽候答複。盡管已敬受皇上賜予的印信,接受過尚書台的訓令,也不敢就此離去。等待召見的時間,久的要長達數十天。背對朝廷,趨向私門,這是君王威望受損、臣下權勢過盛的表現。人間的倫常如果在下麵被擾亂,天象就會出現相應的變化。盡管事有隱密,神靈也能洞察內情,用天象示警,以告誡人間的君王。在災禍之初,可以輕易地加以禁絕,而到了災禍之末,則難以挽救。人們無不是因疏忽了微小的禍端,以致釀成了大禍。出於恩情而不忍教誨,由於仁義而不忍割愛,而事過之後,再看災禍發生前的跡象,便昭如明鏡了。上天不可以不剛,不剛則日、月、星三光不亮;君王不可以不強,不強則大小官員橫行無道。應當趁著天象示警,改正朝政的失誤,以回報天意1

  [6]丙辰,郡國十三地震。

  [6]丙辰(十九日),有十三個郡和封國發生地震。

  [7]旱,蝗。

  [7]發生旱災和蝗災。

  [8]竇氏父子兄弟並為卿、校,充滿朝廷,穰侯鄧疊、疊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憲女婿射聲校尉郭舉、舉父長樂少府璜共相交結。元、舉並出入禁中,舉得幸太後,遂共圖為殺害,帝陰知其謀。是時,憲兄弟專權,帝與內外臣僚莫由親接,所與居者閹宦而已。帝以朝臣上下莫不附憲,獨中常侍鉤盾令鄭眾,謹敏有心幾,不事豪黨,遂與眾定議誅憲,以憲在外,慮其為亂,忍而未發;會憲與鄧疊皆還京師。時清河王慶,恩遇尤渥,常入省宿止;帝將發其謀,欲得《外戚傳》,懼左右,不敢使,令慶私從千乘王求,夜,獨內之;又令慶傳語鄭眾,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宮,詔執金吾、五校尉勒兵屯衛南、北宮,閉城門,收捕郭璜,郭舉、鄧疊、鄧磊,皆下獄死。遣謁者仆射收憲大將軍印綬,更封為冠軍侯,與篤、景、皆就國。帝以太後故,不欲名誅憲,為選嚴能相督察之。憲、篤、景到國,皆迫令自殺。

  [8]竇氏父子兄弟同為九卿、校尉,遍布朝廷。穰侯鄧疊,他的弟弟、步兵校尉鄧磊,母親元,竇憲的女婿、射聲校尉郭舉,郭舉的父親、長樂少府郭璜等人,相互勾結在一起。其中元、郭舉都出入宮廷,而郭舉又得到竇太後的寵幸,他們便共同策劃殺害和帝。和帝暗中了解到他們的陰謀。當時,竇憲兄弟掌握大權,和帝與內外臣僚無法親身接近,一同相處的隻有宦官而已。和帝認為朝中大小官員無不依附竇憲,唯獨中常侍、鉤盾令鄭眾謹慎機敏而有心計,不諂事竇氏集團,便同他密謀,決定殺掉竇憲。由於竇憲出征在外,怕他興兵作亂,所以暫且忍耐而未敢發動。恰在此刻,竇憲和鄧疊全都回到了京城。當時清河王劉慶特別受到和帝的恩遇,經常進入宮廷,留下住宿。和帝即將采取行動,想得《漢書·外戚傳》一閱。但他懼怕左右隨從之人,不敢讓他們去找,便命劉慶私下向千乘王劉伉借閱。夜裏,和帝將劉慶單獨接入內室。又命劉慶向鄭眾傳話,讓他搜集皇帝誅殺舅父的先例。六月庚申(二十三日),和帝臨幸北宮,下詔命令執金吾和北軍五校尉領兵備戰,駐守南宮和北宮;關閉城門,逮捕郭璜、郭舉、鄧疊、鄧磊,將他們全部送往監獄處死。並派謁者仆射收回竇憲的大將軍印信綬帶,將他改封為冠軍侯,同竇篤、竇景、竇一並前往各自的封國。和帝因竇太後的緣故,不願正式處決竇憲,而為他選派嚴苛幹練的封國宰相進行監督。竇憲、竇篤、竇景到達封國以後,全都強迫命令自殺。

  初,河南尹張,數以正法繩治竇景,及竇氏敗,上疏曰:“方憲等寵貴,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憲受顧命之托,懷伊、呂之忠,至乃複比鄧夫人於文母,今嚴威既行,皆言當死,不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伏見夏陽侯每存忠善,前與臣言,常有盡節之心,檢敕賓客,未嚐犯法。臣聞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義,過厚不過保今議者欲為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以崇厚德。”帝感其言,由是獨得全。竇氏宗族賓客以憲為官者,皆免歸故郡。

  當初,河南尹張曾屢次依法製裁過竇景。及至竇氏家族敗亡,張上書說:“當初竇憲等人受寵而身居顯貴的時候,群臣阿諛附從他們唯恐不及,都說竇憲接受先帝臨終顧命的囑托,懷有輔佐商湯之伊尹、輔佐周武王之呂尚的忠誠,甚至還將鄧疊的母親元比作周武王的母親文母。如今聖上的嚴厲詔命頒行以後,眾人又都說竇憲等人該當處死,而不顧他們的前前後後,推究他們的真實思想。我看到夏陽侯竇一貫忠誠善良,他曾與我交談,經常表露出為國盡節之心。他約束管教賓客,從未違犯法律。我聽說聖明君王之政,對於親屬的刑罰,原則上能夠赦免三次,可以過於寬厚,而不過於刻保如今有人建議為竇選派嚴厲幹練的封國宰相,我擔心這樣會使竇遭到迫害,必不能保全性命而免去一死。應隻對竇予以寬大,以增厚恩德。”和帝被他的言辭所感動,因此竇獨得保全。竇氏家族及其賓客,凡因竇憲的關係而當官的,一律遭到罷免,被遣回原郡。

  初,班固奴嚐醉罵洛陽令種兢,兢因逮考竇氏賓客,收捕固,死獄中。固嚐著《漢書》,尚未就,詔固女弟曹壽妻昭踵而成之。

  當初,班固的奴仆曾因醉酒辱罵過洛陽令種兢。種兢便借著捉拿審訊竇家賓客的機會,逮捕了班固。班固死在獄中。班固曾編著《漢書》,當時尚未完稿。和帝下詔,命班固的妹妹、曹壽的妻子班昭繼續撰寫,完成此書。

  華嶠論曰:固之序事,不激詭,不抑抗,贍而不穢,詳而有體,使讀之者而不厭,信哉其能成名也!固譏司馬遷是非頗謬於聖人,然其論議,常排死節,否正直,而不敘殺身成仁之為美,則輕仁義,賤守節甚矣!

  華嶠論曰:班固記述史事,不偏激,不詆毀,不貶抑,不抬舉,豐富而不蕪雜,周詳而有係統,令人一讀再讀,不知厭倦。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才得以成名。班固譏刺司馬遷所是所非頗違背聖人之道,然而他自己的議論,卻常常排斥死節,否定公正剛直,而且不記述殺身成仁者的美德。如此看來,班固本人則是太輕仁義、賤守節了!

  [9]初,竇憲納妻,天下郡國皆有禮慶。漢中郡亦當遣吏,戶曹李諫曰:“竇將軍椒房之親,不修德禮而專權驕恣,危亡之禍,可翹足而待;願明府一心王室,勿與交通。”太守固遣之,不能止,請求自行,許之。遂所在遲留以觀其變,行至扶風而憲就國。凡交通者皆坐免官,漢中太守獨不與焉。

  [9]當初,竇憲娶妻的時候,天下各郡各封國都致送賀禮。漢中郡也要派官員前去送禮,戶曹李勸諫太守說:“竇將軍身為皇後的親屬,不修養德禮,卻專權驕橫,他的危險敗亡之禍,馬上就要來臨。願閣下一心效忠王室,不要與他來往。”但太守堅持要派人送禮,李不能阻止,就請求讓自己前去。太守應允。李便隨處拖延停留,以觀察形勢變化。當他走到扶風時,竇氏家族傾覆。竇憲被遣送封國。凡與竇憲交往的官員,全都因罪免官,而漢中郡太守獨不在內。

  帝賜清河王慶奴婢、輿馬、錢帛、珍寶,充其第。慶或時不安,帝朝夕問訊,進膳藥,所以垂意甚備。慶亦小心恭孝,自以廢黜。尤畏事慎法,故能保其寵祿焉。

  和帝賞賜清河王劉慶奴婢、車馬、錢帛、珍寶,裝滿他的府第。劉慶身體偶有不適,和帝就派人早晚探問,送去飲食和醫藥,垂顧關懷十分周到。而劉慶也小心謹慎而恭敬孝友,因自身曾遭廢黜,他特別怕事,唯恐觸犯法律,所以能夠保住恩寵和厚祿。

  [10]帝除袁安子賞為郎,任隗子屯為步兵校尉,鄭眾遷大長秋。帝策勳班賞,眾每辭多受少,帝由是賢之,常與之議論政事,宦官用權自此始矣。

  [10]和帝將袁安的兒子袁賞任命為郎,將任隗的兒子任屯任命為步兵校尉,將鄭眾擢升為大長秋。和帝論功行賞,鄭眾總是謙讓多而接受少。和帝因此認為鄭眾是位賢臣,常常同他一起討論政事。宦官掌權,便從此開始了。

  [11]秋,七月,己醜,太尉宋由以竇氏黨策免,自殺。

  [11]秋季,七月己醜(二十三日),太尉宋由被指控為竇氏黨羽,由和帝頒策罷免。宋由自殺。

  [12]八月,辛亥,司空任隗薨。

  [12]八月辛亥(十五日),司空任隗去世。

  [13]癸醜,以大司農尹睦為太尉。太傅鄧彪以老病上還樞機職,詔許焉,以睦代彪錄尚書事。

  [13]癸醜(十七日),將大司農尹睦任命為太尉。太傅鄧彪因年老多病,請求辭去主管中樞機要的職務。和帝下詔應允,命令尹睦代替鄧彪主管尚書事務。

  [14]冬,十月,以宗正劉方為司空。

  [14]冬季,十月,將宗正劉方任命為司空。

  [15]武陵、零陵、澧中蠻叛。

  [15]武陵、零陵、澧中蠻人反叛。

  [16]護羌校尉鄧訓卒,吏、民、羌、胡旦夕臨者日數千人。羌、胡或以刀自割,又刺殺其犬馬牛羊,曰:“鄧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1前烏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至空城郭;吏執,不聽,以狀白校尉徐,歎息曰:“此為義也1乃釋之。遂家家為訓立祠,每有疾病,輒請禱求福。

  [16]護羌校尉鄧訓去世。宦吏、百姓、羌人和胡人從早到晚前往哀悼的,每日有數千人。有的羌人和胡人甚至用刀自刺,並殺死自己的狗馬牛羊,說:“鄧使君已死,我們也一起死吧1鄧訓先前擔任護烏桓校尉時的部下,全都上路奔喪,以至城郭為之一空。有關官員用逮捕奔喪者的手段進行阻攔,但人們並不理會。有關官員將情況報告了護烏桓校尉徐,徐歎道:“這是為了義嗬1便下令將被捕者釋放。於是,當地家家戶戶為鄧訓立祠進行供奉,每當疾疫發生,人們就向鄧訓祭告祈福。

  蜀郡太守聶尚代訓為護羌校尉,欲以恩懷諸羌,乃遣譯使招呼迷唐,使還居大、小榆穀。迷唐既還,遣祖母卑缺詣尚,尚自送至塞下,為設祖道,令譯田汜等五人護送至廬落。迷唐遂反,與諸種共生屠裂汜等,以血盟詛,複寇金城塞。尚坐免。

  蜀郡太守聶尚接替鄧訓擔任護羌校尉。他打算對羌人各部落實行懷柔政策,便派翻譯做使者招撫迷唐,讓他返回大、小榆穀居祝迷唐回到大、小榆穀以後,派他的祖母卑缺來拜見聶尚。聶尚親自將卑缺送到邊塞之外,為她餞行,命翻譯田汜等五人護送她回到羌人駐地。但迷唐又一次反叛,會同各部落一道生屠田汜等人,割裂他們的肢體,用鮮血盟誓,再度侵犯金城塞。聶尚因罪而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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