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世界的百位名人

第九十一章 歐洲宗教改革激進派代表——閔采爾

　　閔采爾（1489—1525）出身於德國哈茨的施托爾堡一個手工業者家庭。據傳說，他的父親是被施托爾堡伯爵以絞刑處死的。閔采爾在讀中學時曾組織秘密團體反對馬格德堡大主教和天主教會。萊比錫大學1506年學生名冊中有閔采爾的名字，1512年他人奧德河畔的法蘭克福大學攻讀哲學和神學，獲文學碩士和神學學士學位，精通拉丁文、希臘文和希伯來文，在古代典籍和人文主義著作方麵也造詣甚深，尤其熟讀《新舊約全書》，連他的對手、路德的密友梅蘭希頓也承認他精通聖經。1516—1517年，閔采爾在阿舍勒斯本任弗羅塞修道院長，後又到不倫瑞克當中學教師。當馬丁·路德發動宗教改革時，閔采爾積極擁護。1518年他在路德影響下放棄教職，1519—1520年在魏森費耳斯的博迪茲修道院博覽群書，為投身宗教改革運動作準備。

　　1520年在馬丁·路德的推薦下，閔采爾到茨維考城任牧師。該城銀礦業與紡織業發達，工商業活躍。當地上層階級與礦業工會之間關係緊張，但閔采爾與礦工和下層人民站在一起，同再洗禮派關係密切。他已逐漸意識到宗教改革必將演變為民族革命，在教義上已超出路德的範圍。他主張否定教皇權威、取消赦罪、煉獄及消除濫用職權的行為是不完全的改革，要熱心改革，必須擺脫其他人的羈絆，由上帝的真正兒女組成十分純潔的教會。他認為路德過分抬高信仰，對實際工作做得太少而聽任人民陷於舊日的罪惡之中。因此，他既反對天主教禮儀，又反對路德的觀點，在講道中站在再洗禮派的一邊。1521年，茨維考市政當局準備鎮壓，他被迫離開該城到布拉格。

　　布拉格是1世紀前捷克胡司運動的發源地，1521年11月閔采爾發表《布拉格宣言》，第一次闡明自己的宗教、政治觀點，同路德劃清界限。他認為基督教講的聖靈，其實就是理性。聖經對信仰是重要的，但也可能有錯誤，最重要的是懂得“活的上帝的語言”即理性，因此他反對一味死背聖經，認為這種死背聖經比天主教義更有害。閔采爾講天堂不在來世，就在今生，信徒的使命就是在現世建立天堂，那些為在地球上建立天國而鬥爭的人就是上帝的“特選子民”，而剝削、壓迫人民的人是上帝的異民。上帝的意誌就是為社會謀利益，那些謀私利而害公益的剝削者則是不敬上帝之人。基督就在這個世界上，他同我們一樣也是人，不過是先知和師表。閔采爾認為地上反基督的政府終究要被戰勝，而這個任務要由平民按照上帝的旨意完成。他的神學理論充滿著革命精神，在個別地方甚至著了無神論的邊際。閔采爾在《布拉格宣言》中還主張用暴力實現社會變革，號召把革命推廣到德國和全世界。他還表示自己是塔波爾派（胡司運動中的激進派）的繼承人，決心不惜為肩負的使命獻出生命。他的使命就是他以後所宣傳和奮鬥的、建立一個沒有階級差別、沒有私有財產、沒有高高在上和社會成員作對的國家政權的一種社會。這是一種空想共產主義。閔采爾在捷克受到當局監視，未能立足，不得不重返德國。

　　1523年，閔采爾在曼斯菲爾德礦區附近的阿爾斯特德任牧師，他的重要教義、禮儀和政治理論都完成於此。閔采爾在《對諸侯的講道》中，號召傾向於宗教改革運動的諸侯結成聯盟對抗那些反基督的“惡魔”，保衛和普及他的教義，但未能見效。於是他更強烈地宣傳人民，他在阿爾斯特德組織一個秘密團體——“基督教同盟”。這個同盟目的是為人民爭自由，為天國爭得在人間的統治。他認為應吸收各族人民和所有基督徒參加同盟，進行共同鬥爭，解放全體基督徒乃至解放自己和世界。在同盟裏人人平等、自由，一切財產公有，按需分配。閔采爾同時向各地派出使者，印發革命小冊子宣傳、組織革命活動。閔采爾以聖經為武器，以宗教為外衣，宣傳革命理論，抨擊現存製度、教會和國家，使阿爾斯特德成為圖林根下層人民反封建反教會的中心，人們從各地紛紛趕來聽閔采爾講道。這時路德公開出來反對閔采爾了，他請求諸侯鎮壓閔采爾及其擁護者，稱閔采爾是“魔鬼”、“邪惡精靈”和“撒旦的工具”。閔采爾也在答辯中反擊路德，稱其為“維登堡的行屍走肉”和“說謊博士”，充當諸侯的奴仆。兩位宗教改革領袖終於分道揚鑣，這給宗教改革與農民戰爭都帶來不利的影響，但閔采爾沒有妥協的餘地。1524年8月，薩克森選侯下令驅逐閔采爾，他來到繆爾豪森。他的助手普法伊費爾正在此城成功地發動人民，領導運動。閔采爾的到來引起城市貴族的恐慌，他們借助市民的力量把閔采爾和普法伊費爾等人驅逐出城。閔采爾先到紐倫堡，後又前往薩克森、圖林根、法蘭克尼亞、士瓦本直到阿爾薩斯以及瑞士邊境，到處傳播他的教義，廣泛發動武裝起義。閔采爾的許多學生和門徒成為各地起義的領導人，整個德國西南部成為農民戰爭的中心地區。

　　1524—1525年，德國爆發了聲勢浩大、波瀾壯闊的農民戰爭。它波及大部5大區，席卷三分之二的農民，在德國和西歐曆史上是空前的。這次農民戰爭有三個中心地區，即士瓦本、法蘭克尼亞、薩克森和圖林根，東部的提洛爾和西部的阿爾薩斯等地也發生了起義。1524年夏，士瓦本農民組成約3500人的武裝，首先舉起義旗。起義軍以《書簡》為綱領，指出城鄉貧苦人受政府和貴族的沉重壓迫，應當團結起來加入“基督教同盟”，采用和平手段或暴力，把自己和子孫後代從苦難世界中解救出來。其核心思想是推翻現存統治製度，由普通人掌權。《書簡》是農民戰爭中激進派的綱領，顯然受閔采爾的思想影響。閔采爾的南德之行對起義的全麵爆發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1525年3月初，六支士瓦本農民隊伍在門明根集會。在農軍中，閔采爾革命派是核心和骨幹，但人數少，因此溫和派占優勢。他們通過《十二條款》，要求廢除農奴製和什一稅，歸還被領主侵占的公地，減輕勞役、地租和其他徭役等，反映了富裕農民的利益。諸侯於4月底以欺騙談判和武裝鎮壓兩種手段，擊潰了士瓦本農民軍主力。

　　1525年3月底，法蘭克尼亞爆發新的農民起義，規模最大，鬥爭也最激烈。起義軍占領幾百個城堡和寺院，懲辦了農民最痛恨的地主惡霸。5月，起義軍在海爾布琅召開代表會議，希普勒提出《海爾布琅綱領》，要求建立統一的中央政權，廢除國內關稅，統一度量衡，統一幣製和農民可用金錢贖回人身自由等，體現了市民階級的利益，預測到近代資產階級社會。1525年6月，諸侯軍采取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老辦法鎮壓了法蘭克尼亞的農民起義。

　　薩克森和圖林根地區的農民起義最堅決。1525年春，閔采爾來此直接領導起義，其活動中心是繆爾豪森。3月17日，許多手工業者、城市平民和礦工全副武裝集中在校場上。閔采爾發表演說，之後轉到聖母院集會，由普法伊費爾主持，經過表決，解散舊市政會，成立了新的“永久市政會”，建立了革命政權。成千上萬的農民被吸引到城裏來，如饑似渴地傾聽閔采爾關於新的天國的布道，篤信他的教義。閔采爾布道完畢，青年男女合唱隊高唱：“你們明天要遷徙，主將和你們在一起！”起義在圖林根和薩克森迅速蔓延，風起雲湧。驚慌失措的統治者拚湊起一支7個諸侯的聯盟軍隊鎮壓起義，5月16日，閔采爾組織一支不到8000人的農民軍，雖然英勇奮戰，但缺乏武器，訓練不夠，閔采爾本人也缺少軍事經驗。盡管閔采爾的熱情鼓動，終因眾寡懸殊，起義軍戰敗，閔采爾被俘，5000農民犧牲。1525年5月25日繆爾豪森被攻陷。27日，閔采爾受盡嚴刑拷打後，被押往繆爾豪森軍營，諸侯們站成一圈，要他懺悔。閔采爾慷慨陳詞，視死如歸，壯烈就義。

　　閔采爾無論他的宗教理論和政治思想遠遠超越他的時代，他的精神和學說給英國的清教徒、美國和法國的啟蒙學者如潘恩、盧梭等人都有深刻影響，閔采爾更是社會主義革命的先驅，他體現了德意誌民族的革命傳統及其堅忍不拔的鬥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