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遺產——國寶大觀

第六節 虢季子白盤

　　傳世銅器虢季子白盤與散氏盤、毛公鼎，一向被譽為我國西周的三大青銅器。虢季子白盤雖銘文不及後兩者，但其製作之精，體量之大，則為三者中的佼佼者。該盤奇偉的造型酷似一個大浴缸，高39.5厘米，口長137.2厘米，盤口呈圓角長方形，四曲尺形足。四壁各有兩獸首銜環，耳口沿下飾竊曲紋，下為波帶紋，粗獷質樸。整個器形端莊厚重，氣勢雄偉，盤內底部有銘文111字。大致內容為：虢季子白受周王之命征伐犭嚴狁（古匈奴），大獲全勝，斬首五百，俘虜五十。周王非常讚賞虢季子白，在宣榭設宴為虢季子白慶功，並賜以乘馬、彤弓、彤矢、斧鉞，以示嘉勉。虢季子白獲此殊榮，深感榮耀，特鑄此盤以為紀念。盤銘基本上是四字韻文，語言洗練，句式工整，富有韻律。它不僅是研究曆史的重要文獻，也是一首優美壯麗的英雄史詩。盤銘雖自稱“虢季子白作寶盤”，但此盤重量之大（約230公斤），冶鑄之精，字體之優美工整，應是王室鑄器。如果這種推測近於事實，則盤銘中“唯十有二年”應是周王的紀年。根據曆史記載，周宣王時曾多次征伐犭嚴狁。《詩經》中“出車”、“六月”“采芑”三篇作品一般認為是宣王時的作品，其內容均與征伐犭嚴狁的戰爭有關。虢季子白盤銘文行文中許多句式和習慣用法都與《詩經》這三首詩相類似。據此，我們可以認為二者是同時期的作品，銘文中“唯十有二年”即周宣王十二年（公元前816年）。

　　虢季子白盤傳為道光年間出土於陝西寶雞虢川司，這一帶是西虢的封地。該盤出土後，當地農人以之盛水飲馬。時常州籍縣令徐某出外，見其花紋可喜，就給以製錢數串，據為己有。後離任返鄉時，攜回常州。太平天國時，護王陳坤書鎮守常州，虢季子白盤成為護王府的鎮府之寶，1864年4月，準軍將領劉銘傳隨李鴻章參與鎮壓太平天國，攻下常州進駐護王府。一天夜晚，他聽到暗處傳來金屬撞擊聲，如鳴玉，如扣鍾，鏗鏘悅耳，時斷時續。尋聲而去，發現是戰馬吃草時，籠頭鐵環與“馬槽”碰撞發出的聲音。他持燈細看“馬槽”，知是一件不尋常古物，命馬夫將其洗刷幹淨，於底部發現銘文，大為驚異。隨即派親信把此盤送回合肥老家，精心秘藏。民國建立後，政局動蕩，覬覦此盤者不乏其人，致使風波迭起，劉家後人泡受磨難。北洋軍閥時，劉鎮華曾搜劫未遂。抗戰爆發，合肥淪陷，日寇又去索取，劉家後人隻得掘地一丈多深，把盤深埋地下，舉家遷居他鄉。國民黨安徽省主席李品仙亦曾派人武力脅迫劉家後人，索取寶盤，迫便劉銘傳四世孫劉肅曾又遠避他鄉。更有甚者，李品仙的親信，合肥縣長隆武功竟把縣政府沒於劉家，為尋寶盤，竟撬開所有地板，掘地三尺。建國後，劉肅曾決定將此盤獻給國家。1950年1月，該盤重新掘出，並第一次在合肥公開展出，此後由劉肅曾親自護送到北京。文化部為此舉行特展。虢季子白盤先藏於故宮博物院，後歸中國曆史博物館。虢季子白盤曆盡滄桑，終於有了歸宿，而這一段佳話，更為這件稀世珍寶增添了傳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