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後見漢惠帝老是不上朝,對他也起了疑心。為了控製漢惠帝,呂後就把宣平侯張敖跟魯元公主生的女兒許配給他做皇後。漢惠帝作為舅父娶自己的外甥女,心裏雖然覺得挺別扭,可也不敢不聽呂後的話。呂後的目的,是想讓張皇後早點生個兒子,以便將來好讓他繼承皇位。可是,張皇後因為年齡小,就是不懷孕。呂後心裏著急,隻好先讓張皇後填高肚子,假裝懷了孕,然後再偷偷地把另一個後宮生的嬰兒交給張皇後,充當她親生的兒子。當時,呂後擔心嬰兒的生母將來泄露了秘密,派人把她偷偷地暗殺了。這個小孩兒,取名叫劉恭,就成了漢惠帝的太子。
到公元前188年,漢惠帝隻活到24歲,年紀輕輕地死了。在為漢惠帝發喪的時候,呂後看上去哭得挺傷心,可就是幹哭不落淚。大臣們都覺得很奇怪,不知呂後又要耍什麽鬼花招。留侯張良的兒子張辟強因為經常伺候呂後,了解她的心思,就把左丞相陳平拉到一邊,悄悄地對他說:“太後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就是幹哭不落淚,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陳平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張辟強說:“如今皇上晏駕了,太後因為皇上沒有成年的兒子,害怕大臣們另有打算。如果丞相請求太後任命她大哥的兒子呂台、呂產做將軍,讓他們兩個統領南、北軍(南軍為守衛皇宮的禁衛兵,北軍為守衛京師的屯衛兵),再推薦其他呂家的人,能任職的都叫他們任職,隻有這樣太後才安心,你們也就可以免去災禍了。”陳平知道呂後心狠手毒,什麽事也幹得出來,隻好按照張辟強說的去向呂後請示。呂後聽了放了心,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
給漢惠帝出了殯,呂後馬上立太子劉恭為皇帝,就是少帝。因為少帝年幼無知,呂後便親自臨朝稱製,代替他行使皇帝的權力。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呂後在朝廷上又提出要分封她呂家的子弟做諸侯王。她先問右丞相王陵同意不同意。王陵是個直性子,說什麽也不同意。他說:“高帝生前曾經跟大臣們訂立過盟約:‘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如今要分封諸呂為王,這是違背盟約的事。”呂後對王陵的回答很不滿意,又轉過身來問左丞相陳平和太尉周勃。他們兩個卻說:“從前高皇帝平定了天下,曾經分封自己的子弟為王;如今太後臨朝稱製,想分封自家的人為王,這有什麽不可以的?”聽他們這麽一說,呂後才高興起來。
散朝以後,王陵在半路上攔住陳平、周勃,責備他們說:“當初跟高皇帝在一起起誓的時候,你們難道不在場嗎?如今太後臨朝,想分封諸呂為王,你們竟然違背高皇帝訂立的盟約,一味地順從太後的心意,那麽,你們百年之後還有臉麵到地下去見高皇帝嗎?”陳平、周勃雖然有自己的打算,卻不敢向王陵說明,隻好對他說:“在朝廷上同太後麵對麵的論爭,我們比不上你;日後安定劉家的天下,恐怕你就比不上我們了。”
沒過多久,呂後就免除了王陵右丞相的職務,讓他改任輔導少帝的太傅。太傅名義上比丞相的地位還高,但實際上卻有職無權。王陵很生氣,幹脆連太傅的職務也辭掉,躲在家裏養老去了。
呂後免了王陵,就拜陳平為右丞相,提拔她的心腹審食其為左丞相。陳平害怕遣到呂後的猜忌,就把朝政交給審食其,自己對什麽事也不過問。樊噲的妻子,也就是呂後的妹妹呂須,因為跟陳平有私仇,就在呂後跟前進讒言說:“陳平做丞相不理朝政,老是跟大臣們在一塊兒吃喝玩樂,真不像樣子!”呂後聽了,知道陳平不跟自己爭奪權力,暗地裏感到很高興。有一次,她還當著呂須的麵,把呂須說的話告訴陳平,向他討好說:“你看我對你怎麽樣啊?人們都說‘女人的話不可信’,你也不必害怕呂須進讒言。”
呂後想分封諸呂,就先封劉家的人,好堵住大臣們的嘴。她把漢惠帝跟其他後宮生的兒子劉強封為淮陽王、劉不疑為常山土、劉山為襄城侯、劉朝為軹侯、劉武為壺關侯。同時,還封齊王劉肥的兒子劉章為朱虛侯,封劉章的弟弟劉興居為東牟侯。接著,呂後就追封她早已死去的父親呂公為呂宣王,追封她死去的大哥呂澤為悼武王。又封呂澤的兒子呂台為呂王、呂台的弟弟呂產為梁王。還封她二哥呂釋之的兒子呂祿為趙王、呂台的兒子呂通為燕王。其他呂家的子弟也都被封為列侯。就連她的妹妹呂須,也被封為臨光侯。呂後封的劉家那幾個王,都是小孩兒;而她封的呂家的這些王,卻大都是帶兵的成年人,手中握有軍政實權。這麽一來,呂家的勢力自然就強大起來了。
在呂後臨朝稱製的第四年,也就是公元前184年,少帝劉恭長到七、八歲的時候,有人偷偷地向他泄露了呂後殺死他生母的秘密。少帝發誓要為她母親報仇,挺天真地說:“太後憑什麽殺死我母親?別看我現在年齡小,等我長大了,非把她呂家的人都殺光不可!”呂後聽說了,大為震怒,馬上把少帝囚禁在永巷裏,不準他同大臣們見麵。不久,她派人暗殺了少帝,就假說他是病死的,又改立常山王劉義為皇帝。
眼瞧著呂家的勢力越來越強大,劉家的那些王侯自然都不服氣。朱虛侯劉章,竟敢當麵反對呂後。有一次,呂後在皇宮裏舉行宴會,指派劉章做酒官。劉章請求呂後,說:“我是將門之子,請允許我按照軍法監酒。”呂後說:“可以。”酒過數巡,劉章又提出要給大家唱一支耕田歌。呂後笑了笑,說:“要是你父親,在老家種過地,多少還懂得一點種田的事;你生來就做王子,哪裏知道怎麽種田呢!”劉章說:“我知道。”呂後說:“那你就唱吧!”於是,劉章就當著大臣們的麵,放開嗓子唱起來:
深耕穊種,
立苗欲疏;
非其種者,
鋤而去之!
劉章表麵上唱的是耕田,實際上卻完全是對著呂家來的。特別後麵那兩句,分明是影射呂家的人不能封王,對呂家的人應該象種地時鋤去雜草那樣把他們都除掉。劉家的王侯和大臣們都覺得劉章替他們出了一口氣。呂後和呂家的人心裏卻很惱恨,可對他也不好怎麽著。
不大一會兒,有個呂家子弟恰巧喝醉了酒,忘了酒宴的規矩。東倒西歪地要逃走。劉章緊緊地追過去,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劉章回來向呂後報告:“有一個逃酒的,我按照軍法行事,把他給殺了。”大臣們嚇得象什麽似的,都替劉章捏了一把汗。呂後雖然很生氣,但因為事先已經答應了劉章,也無法治他的罪。
從此以後,呂家的子弟見了劉章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