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個兵說話膽子有些大,他竟說都是這些被淘汰的炮害了咱們,如果是野戰部隊正式炮兵用的先進炮械,電子操作,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李文革一聽就火了:是誰?
一個聲音膽怯了:是我!
你是誰?李文革明知故問。
下士丁煉。
按正規的來!李文革吼道。
報告中隊長,下士丁煉,剛說的話。
就這報告水平?李文革盯著下士。
丁煉扯開嗓子又報告了一遍,報告詞如炮聲一般往耳朵裏鑽,真有點不敢相信這聲音能從他瘦瘦的胸膛裏發出來。
這才像個炮兵。李文革說。
你擔任幾號炮手?李文革又明知故問。
報告,下士丁煉擔任二號炮手!
從現在開始,你擔任一號炮手!
一號炮手就是瞄準擊發的炮長。丁煉一聽,聲音就弱了:中隊長,我擔任不了。
原因?
報告,我打槍就不行,隻在新兵連打過一次優秀,下連後就不行了,有時還打過光頭。
我這裏是炮!李文革說,不是槍,我們就是沒有把炮和槍區別開來,一直用打槍的感覺來開炮,用殺傷大象的武器去對付一隻蚊子,我們也把目標估計偏了,所以出現了誤差。
說完這些話,李文革連自己也弄不懂,怎麽一下子有了這種邏輯,並且越想越有道理,就臨場發揮地又講了一通要尋找打炮的感覺之類的話後,叫戰士們繼續訓練,尤其是心理素質。
指導員金呈勇過來對李文革說,他的這番話還真有道理,這大概是我們要找的失敗原因吧。我們用的是炮不是槍。
李文革看著金呈勇半天才說:“大後天的實彈我要當炮長。”
金呈勇看了看李文革的臉色說:“你沒搞錯吧?你是中隊長。”
李文革說:“沒有文件規定中隊長就不能打炮,管槍的中隊長還打槍呢,比誰都打得多。如果在戰場上,炮長死了,連長不當炮長等待新的炮長到來,那我們就全完了。”
金呈勇說那就看看上級的意見。
李文革就給參謀長打了個電話,參謀長在電話上說,不管怎樣,我要的是彈著點在靶環內。
李文革就念叨開65-2迫甲彈生3.45公斤,65-1式迫甲彈3.925公斤,殺傷流彈4.625公斤,最大射數3.5公裏,增數彈4.367公斤以及彈道、要定標尺的偏差和這些炮彈瞄準、擊發的絲毫誤差。他在念叨練習這些的同時,決定自己就當難度大些的無座力65式火炮長。他心裏堅信沒有打過炮的人才會珍惜這麽一次機會才能發揮得完善,像沒打過槍的人第一次的感覺就在沒有感覺之中才能打出好成績一樣。緊張是難免的,但沒有感覺的擊發是在緊張的瞬間進行的,這是他從小受槍械的熏陶而對槍特別偏愛的那種天性使他感知的。可他在接觸炮之前總認為槍和炮是不同的打法,現在看來這種輕便的火炮就是大寫的槍,就是誇張了的槍,這種炮還不能叫炮,也隻能叫火炮,真正的炮才是丁煉所說的那些炮。可他給戰士們講應該把這種炮與槍區別開來,這樣才能拋棄槍的概念在意識裏生存炮的內容。
事情的結果有些突然,那位裝備部長四天後到火炮中隊檢查了火炮裝置後,拒絕了下級提出的實彈射擊觀摩。他說他隻是想看一下火炮的保養以及火炮兵武警部隊的新特種兵的精神麵貌,他說他不是研究炮的專家,看著打炮查查爆炸的彈著點也沒多大用處,何必要白白浪費炮彈呢。
部長對火炮中隊愛護火炮裝備非常滿意,可對李文革的炮兵精神風貌不太滿意,當場就說他們沒有一種外在美感,就是缺乏一股炮兵的傲然之氣。
部長說完一轉過身,陪同來的政委就照著蹶P股卸炮的李文革一腳,小聲說:“你的兵平時的傲勁到哪去了?”
李文革站直了吼道:“你叫我再打一次炮再看!”
§§第二章 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