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保鮮、貯藏是飲食衛生的重要措施之一,而飲食衛生與食療又是保障身體健康,延年益壽的良方,遠在今天來說可謂家喻戶曉,不是什麽新鮮事。但要知道,這種講究飲食衛生的科學早在三千年前的西周時期就有了不少創造發明,並利用食療來增強體質、減少疾病,這在人類史上實屬一大創舉和貢獻。
當時的人們為了使食物保鮮好吃,發明了許多保鮮原量,歸納起來有凍、幹、漬等法。冷凍,類似今日的冷藏庫貯存,《詩經·風·七月》雲:
二之日鑿冰衝衝,臘月天打冰坑坑響,
三之日納於淩陰。四月天把它窖裏藏。
四之日其蚤,二月裏取水行祭禮,
獻羔祭酒。上韭菜,獻羔羊。
詩中的“淩陰”就是冷凍庫,《周禮·天官》記有“淩人”之官名,其職務就是“掌冰政”,製作大口瓶或鑒盛冰和食物,到來年春分賜給百官。
“淩陰”遺址最著名者陝西鳳翔出土的春秋時期的實物,這個遺址平麵近方形,南北寬17.1米,東西長16.5米。台基中部有一個口部東西長10米,南北寬11.4米的長方形窖穴。穴內四壁呈斜坡狀,坡長1.84米。在窖壁坡底夯築有一周寬0.7-0.8米的二層台,台高0.32米。二層台內的窖底東西長6.4、南北寬7.35米。窖底鋪有砂片岩層,四周築有廊。在西麵廊的正中築一等腰梯形通道,在此通道上由東向西沒有平行的五道槽門。這個梯形通道是窖穴下部的唯一出入口。在南廊,南部也有一個槽門,是窖穴上部的出入門。另外在第二槽之西的底部鋪設一條與白起河相的水道,是窖穴的排水道。這種形製結構的窖穴,其功能就是藏冰,作冷庫之用。
醃和幹燥食物是當時普遍流行的食品。醃製的食品有脯、臘的肉類;有幹魚製品,還有幹糧可隨身攜帶,不易失味,那時把幹糧稱糧。《詩經·公劉》篇中的,“乃糧,於囊於囊”即是實例。就是說包紮好幹糧,袋裏盛、裏裝,帶著可隨時吃用。
醃漬,主要指蔬菜也叫菹,菜經醃後會變酸脆,開胃下食,有助腸胃分解食腸蛋白。
除食品製作講究外,更為引人注目的是在當時在飲食衛生和注重食療方麵有了創新。
首先對食物和食器注重洗滌幹淨,不在祭禮和宴飲時,都要“視濯”翻,備有壺、盆、、盤、勺等水器,專供飯前洗滌。還設置“冪人”一官,專管保護食物不被蠅爬的中幕和餐巾。
對有的肉牲,設有疫官叫“內饔”,他“辨腥、臊、、香之不可食者”,規定氣色變態的肉不能吃。同時還懂得五味對人體某一髒器有無營養價值的理論。提倡一年四季因氣侯變化而有不同的健康飲食法,《禮記·月令》指出四季吃飯葷素搭配也要不同。《食醫》中還說到主食與肉食搭配也不同,說“牛宜,羊宜黍,豬宜稷,犬宜梁,雁(鵝)宜麥,魚宜(菰)”等等,所有這些經細推敲都是符合今天的醫學衛生知識的,可見我們的祖先是多麽聰明!多麽偉大!就以周文王高壽97歲,周武王高壽93歲,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人們已經體會到喝酒的好處與壞處,普遍認為酒喝多了能禍國殃民導致朝代滅亡,認為殷商亡國就是喝酒無度,“酒池肉林”所致,所以西周初期一度限製喝酒。同時認為酒對人體也有益,多喝傷身,少喝能延年益壽。《詩經·風·七月》說:“十月茂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周人也稱稻。當時釀酒的糧食很多,除稻外,還有黍梁等。《儀禮·聘禮》鄭宏注說:“凡酒,稻為上,黍次之,梁次之。”而稻又分梗稻和黏稻兩種。稻既作酒,又作餅。
西周早期的帝王將相,確實吸收了殷商亡國的經驗教訓,一度禁酒,限製喝酒,並批評殷人說:“惟荒腆於酒,”“庶群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於殷。”(《尚書·酒誥》),並規定不準“群飲”,誰“群飲”就要殺頭。但令行不久,到康王後,經“成康之沿”,江山鞏固,人們安居樂業,飲酒之風便日漸複活,有專職人員管理釀酒事業,《周禮》中的“酒正”“酒人”即是。
為說明西周時期的美酒佳肴盛況,不妨擇要摘幾段《詩經》中的有關詩篇,予以共賞:
《詩·國風·卷耳》:
我馬(我的馬兒腿發軟)
我姑的被金(我且酌酒金)
同上《果水》:
出宿於沸(出門上路宿在沸)
飲錢於(錢行飲酒在禰地)
同上《七月》:
十月滌坊(十月掃穀坊)
朋酒斯饗(舉杯雙雙來宴饗)。
日殺羔羊(宰殺鮮嫩小羔羊)
躋彼公堂(大家一起上公堂)
稱被觥(雙手捧起牛角觥)。
萬壽無疆(共祝公爺壽元疆)
同上《小雅·鹿鳴》:
我有旨酒(我有佳肴和美酒)
嘉賓式宴以敖(邀客飲酒又逍遙)
我有旨酒(我有佳肴和美酒)
以燕樂嘉賓之心(使客快活樂在心)
同上《棠棣》
儐爾籩豆(排起碗盞盛珍肴),
飲酒之樂(全家開筵來飲酒)。
兄弟既具(兄弟一起都到齊),
和樂且孺(親人團聚樂無憂)。
同上《正月》
彼有旨酒(他們有的是美酒)
又有嘉肴(又有各種好菜肴)
同上《楚茨》:
既醉既飽(既是喝醉又吃飽)
小大稽首(大家再拜把言告)
同上《賓之初筵》:
豆有楚(頌盛成行擺整齊),
肴核維旅(魚肉果菜陣列好)。
不知其秩(普通禮節也不曉),
賓既醉止(賓客已經喝醉酒),
載號載呶(有的呼號有的叫)。
亂我籩豆(籩豆亂得不成行),
屢午(屢屢倒午態狂)。
……
彼醉不(喝醉不好不自知),
不醉反(反以不醉為可)。
酒醴維(甜酒又香味又醇)
以大鬥(酒用的大酒鬥)
以祈黃考(以求老人把壽增)。
又同書《大雅·奕》中說“清酒百壺”“鱉鮮魚”“維及”(新鮮竹筍嫩菜芽)菜,舉不勝舉。(上引均見拙作《詩經》中的酒,《中國酒文化1990年總19期》)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我國在西周時代在飲食文化方麵取得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巨大成就,為我國飲食文化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成為中華文化寶庫中的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
八、西周甲骨文的重大發現
甲骨文是一種刻在烏龜殼和牛骨、羊骨、豬骨等動物骨上的一種古代文字。這種文字出現的年代,僅晚於刻劃在陶器或瓦片上的陶文,是我國最古老的文字之一,一直被上層統治階級所掌握所應用等。我國最早發現甲骨文的王懿榮先生,被世人稱為“甲骨之父”。從他發現甲骨文至今已有100多年了。他不僅是確認甲骨文,並認定為商代文字的第一人,也是大量收集、珍藏甲骨文的第一人。
過去的一百多年,是多麽不平凡的歲月,翻天覆地的變化,悲喜交加,刷洗了恥辱,迎來了榮耀,甲骨文被王懿榮先生從中藥鋪發現之後,似乎和國運一樣,也經曆了同樣的曆程,至今散落在世界各國的甲骨文就說明了這一事實。
自王懿榮先生發現甲骨文後,殷墟甲骨文的大量收集,考古發掘,和各種研究書藉、論文的出版,猶如雨後春筍般茁壯成長,形成了一門高水平的學科,集合了數以千計的高級人才去鑽研、去解讀、去解史、澄清了商史領域中許許多多缺乏文獻記載之謎。
繼殷墟甲骨文的發現,在20世紀70年代陝西周原考古隊又一次在周原發現了大批西周時期的甲骨文,這一發現與殷墟甲骨文的發現一樣,同樣具有重要的價值意義,喚醒了學術界對西周甲骨文的期盼,並掀起了對西周甲骨的研究熱潮,出版發表了不少這方麵的論著,作為親自發掘者我們來說,對許多世人不知的發掘中的前前後後,很願意在本書中寫出來,供讀者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