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女人知道女人的心,
雖然我曉得
隻有女人的話,你不愛聽。
我隻想到上帝創造你
曾費過一番沉吟。
單看你那副身段,那雙眼睛。
(隻有女人知道那是不容易)
還有你那水晶似的剔透的心靈。
你莫相信詩人的話語;
他灑下滿天的花雨,
他對你訴盡他靈魂上的飄零,
他為你長作了天涯的羈旅。
你是女神,他是信徒;
你是王後,他是奚奴;
他說:妄想是他的罪過,
他為你甘心伏受天誅。
你愛聽這個,我知道!
這些都投合你的愛好,
你的驕傲。
其實隻要你自己不惱,
這美麗的名詞隨他去創造。
這些都隻是劇意,詩情,
別忘了他是個浪漫的詩人。
不過還有一個好女人,你的丈夫……
不說了!你又笑我對你講聖書。
我隻願你想象他心中悶火般的痛苦,
一個人哪能永遠胡塗!
一個人哪能永遠糊塗,
有一天,他喊出了他的絕叫,哀呼。
他掙出他胡塗的羅網,
你留停在浪漫的中途。
最軟的是女人的心,
你也莫調弄著劇意詩情!
在詩人,這隻是莊嚴的遊戲,
你卻逗露著遊戲的真誠。
你逗露了你的真誠,
你丟失了你的好人,
詩人在他無窮的遊戲裏,
又尋到了一雙眼睛!
噓,側過耳朵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隻有永遠的冷淡,
是永遠的親密!”
一九三一年七月三十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