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頭好痛。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花白的胡須,一身繡著蛇形的黑色衣服,額頭上也帶著蛇形的印記,頭上盤著一條銀製的小蛇。
我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像刀割一樣痛。那個老者扶住我,微笑著說:“你身體被石頭刮傷了,我已經給你上了草藥,你要好好地休息。”
我環視四周,是一間用木頭和茅草搭成的房子,牆上掛著用木頭雕刻的蛇形,下麵擺放著供桌和水果,還有一張四方的桌子,上麵擺放著陶罐和茶具。
我看向老者:“老人家,我這是在哪裏?”
他含笑看著我:“姑娘是有緣人,我們這裏已經有上千年沒有陌生人來過了。我們祖先從秦朝開始就避世在這裏,因為我們以蛇為圖騰,有人叫我們蛇族。姑娘要問我這是哪裏,連老人家我也不知道。”
我奇怪地看著他,他哈哈大笑:“我們族人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剛開始還有外麵的人無意間闖進來,他們看到我們山穀的寶物就搶奪殺人,多虧了蛇王的庇護,趕走了他們,並且在周圍布置了法術,我們才算安定下來。所以,姑娘能穿破重重魔障,來到我們這裏,才會讓老夫奇怪,也算是有緣人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驚慌地問:“老人家,有沒有看到我懷裏的孩子?”
老者搖搖頭:“我隻看到姑娘一個人倒在花叢裏。”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不會是讓那個人皮怪物吃了吧!
老者搖搖頭歎息道:“生死造化,乃天命所賜,姑娘也不要太傷心了。”我擦擦眼淚,點點頭,看來也隻能盡快地養好傷,再出去尋找他了。
一個身穿黑色繡著蛇形衣服,麵色紅潤的小姑娘跑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碟菜,兩個饅頭:“爺爺她醒了嗎?”看我睜著眼睛,高興地看著我,眼神清澈透明,走到我的身邊,說:“姐姐,你好漂亮。”我被她這麽一說,臉有些紅了。
“妹妹,你在哪裏?”外麵傳來腳步聲。
小女孩衝我扮了一個鬼臉:“哥哥,你快進來,爺爺救了一個外麵的人。”
有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斜披著一片色彩斑斕的豹皮,手裏拿著弓劍。皮膚黝黑發亮,眼睛明亮幽黑,麵孔俊美異常。他眼睛盯著我,露出奇異的光彩,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轉過了頭。
那個小姑娘調皮地拖住他的手臂:“哥哥,你怎麽這樣看人家?噢,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樣,覺得這個姐姐長得很漂亮,是吧?”
那個少年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調皮,就你事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那個老者看看我,再看看那個男子的背影,哈哈大笑。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這老頭真是……那個小女孩幾乎天天過來看我。偶爾,那個少年也會用奇怪的眼神站在門口看著我。
有時睡覺的時候感覺有人撫摩我的臉,這個地方不會也有鬼怪吧?!
那個小姑娘在我旁邊鬼靈精怪地看著我,湊到我耳朵邊,說到:“我覺得我哥哥他喜歡上你了,有好幾次,我看到他看著你睡覺,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會不會嫁給他,做我嫂子呢?”
天呐!我看著她,怎麽說出話來比我還驚人。她咯咯笑著,站起來認真看著我:“那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哥哥?”
我現在哪有心情想這些,那個孩子沒有了下落,也不知道雲離怎麽樣了?
又想起那抹身影,心裏感覺到很痛很痛。不知道他和那個人皮怪物怎麽樣了?那個人皮怪物會不會對他下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放心不下他。他的真身到底會藏在哪裏?我是不是應該去幫他找回來?可依我現在的能力,還能不能辦到?想到這些,心裏好難受。
那個小姑娘看到我莫名其妙地流下淚來,連忙擺擺手:“好了,我不說,你別哭了。”我擦了擦眼淚。
她把我從床上扶起來:“你在房間裏都躺了十幾天了,也悶了吧,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在這個房間裏,我還真得有點兒悶,和她一起走了出去,看到外麵陽光明媚,突然間清爽了許多。
一條清澈透明的小河彎彎曲曲環繞著整個村莊,幾條小船行駛在河麵上,上麵有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拿著叉子在刺魚。周圍盛開著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成群的蝴蝶在上麵飛來飛去,五彩羽毛的孔雀、雪白絨毛的兔子、漂亮顏色的小鳥,在我身邊走來走去,一點都不害怕人。有一條小路在樹叢裏閃閃發光,竟然是用各色的寶石和玉鋪成的。瀑布聲從前麵傳過來,有一間木屋用鎖鏈懸在半空中。好漂亮,想不到還有這麽好看的地方!
小姑娘拉住我的手,說:“我叫玉兒,你叫什麽名字?”
“我爺爺叫我鳳兒,你也這麽叫我吧!”
她調皮地看著我:“那我叫你鳳姐姐,咱們上木屋去,站在上麵,可以看得很遠。”
沿著下麵的石梯走上去,順著鎖鏈搭成的木頭吊橋,走到木頭房子裏。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玉兒忙拉住我的手,躲在外屋,向裏麵偷看。
八個身穿繡著蛇形衣服的白胡子老頭坐在地上,中間有一汪清水在閃動著。奇怪!這木屋底下好像是空的,這水也不用東西盛著,就那樣漂浮在地上。為首的老者用手輕撫水麵,裏麵顯出一幅畫麵:一個身穿白色箭袖蟒袍,腰係玉帶,頭戴寶石王冠的人,站在樹林裏,眼望著遠處,麵色有些陰沉,神情落寞。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牡丹百蝶宮沙,腰束拖地菊花散裙,手挽軟煙羅碧玉紗,風鬟霧鬢,豐盈窈窕的美人。人雖漂亮,眼神卻有幾分惡毒。
好熟悉的眼神啊!是她,那個人皮怪物的眼神。難道她已經恢複了人形?看到她和他站在一起,心裏竟有幾分妒忌。
為首的老者撫摩著胡須,搖了搖頭,歎道:“冥王還沒有歸位,真是蒼天之禍事。妖魔出動人間,多生殺戮。如果冥王再不歸位,人間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其餘老者都點頭稱是。
我聽完了他的話,站在那裏發愣。怪不得現在有那麽多孤魂野鬼飄蕩人間,更有僵屍橫行,難道都是因為他嗎?
就算不為自己,也應為天下蒼生著想,我也應該去尋找他的真身。可他的真身又在哪裏呢?至少應該先去衡王墓看看。他和那個人皮怪物在一起,我真是有幾分擔心。好在她喜歡他,暫時應該不會傷害他。
坐在北麵的老者,臉上有幾分沉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冥王的事,暫時可以放下。眼下蛇王一百年的祭奠又要到了,我們也該籌劃籌劃了。”
南麵的老者滿麵愁容道:“其他的祭品倒不用擔心,隻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女孩,想來也隻有……”臉上有些為難,去看為首的老者。
那個為首的老者站起來,竟是幫我看病的老者。他沉默著,眼裏閃動著淚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有了蛇王的保佑,才有了我們族人安定的生活,這千年來的規矩,從來沒有破壞過,不能因為是我的孫女,就破壞掉,我會按時把她送到蛇王洞,祭奠蛇王的。”
這老頭在說什麽?我看著玉兒,她的臉變了顏色,滿臉地恐懼:“不,不,我不去喂蛇,我不去喂蛇,我去找哥哥去。”回身就跑。
我驚呆了,要把人去喂蛇,太殘忍了。我從石屋的階梯上跑下來去追玉兒,看到那個少年帶著很多人站在廣場上。
人人手裏都拿著弓劍和鹿皮短刀,神情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呆呆地看著很多老人和孩子進了另一個靠近瀑布的山洞。那個少年在人群裏看到我時,眼睛發亮,和周圍的人說了一聲,跑了過來。他的笑,如天上的太陽,耀眼發光:“今晚有怪物進攻村莊,你也進山洞躲起來吧!”
“怪物?”我奇怪地看著他。看看周圍巴掌大的地方,哪裏有什麽妖怪?
他用手撫摩著我散落在臉上的發絲,無限柔情地看著我。我心裏感覺到異樣,臉有些紅了。想到玉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你看到玉兒了嗎?”
他眼神迷茫地看了我一眼:“玉兒?沒有啊!你找她有事嗎?”
我著急地跺了一下腳:“不是我找她,是有人說,要拿她去祭奠蛇王,她聽見了就跑了。”
他的臉上變了顏色,然後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你先去山洞,我去找妹妹,萬一她去了黑樹林,就壞了。”
我看著他蒼白發青的臉:“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站住,眼睛威脅地迷著:“不可以,你給我好好地待著!”說完,一把把我抱起來。
我看著來回走動的族人,臉更加紅了,說:“你把我放下來,讓人看到……”
他哈哈大笑,眼裏含著調戲,看著我說:“你隻要乖乖的,我就放你下來。”
我無奈地點點頭。他把我放下來,交給隔壁的潘嬸,又從身上解下一把匕首,遞給我,眼裏含著擔心:“千萬別出來,不管聽到什麽動靜。”
我裝著很乖的樣子,點點頭。
他衝我笑笑,轉身帶著族人,朝瀑布下麵走去。
我悄悄地跟在後麵。潘嬸一把拉住我,說:“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去,那些妖怪可是吃人的。你有個好歹,我怎麽和陸海交代啊?”
我掙開她的手,撒腿就跑:“我自己會小心的。”
看到他們鑽進了瀑布裏,我尾隨進去。
這是個自然生成的小山洞,除了地上散落的幾塊石頭,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剛才進來的那些人,也不見了蹤跡。我很納悶,四下打量,總不會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吧?!
摸摸四周的牆壁,我想找到機關。除了有幾塊突起的石頭和幾棵青草,我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突然,一束亮光照射在地上,我抬頭一看,隻見洞頂懸掛著一麵鏡子。我走過去,還沒來的及看清楚鏡子是什麽樣子的,就感覺眼前一片藍光,趕緊閉上眼睛。
過了好半天,才感覺身子不搖晃了,睜開眼,一片原始的森林出現在眼前。
參天古樹起碼有幾萬年,要幾十個人才能摟抱過來,蔓藤奇怪地纏繞著古樹,地上散落著的落葉,足有半米厚,如此荒涼的地方,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小姑娘,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這裏可是從來沒有女人來過的。”
“誰說沒有女人來過,玉兒不是女人嗎?”我耳邊聽到的說話聲,是兩棵左右搖晃的古樹。在樹的中間,出現了兩張白胡子、白眉毛的臉。
我驚喜地看著它們:“你們看到玉兒了嗎?”
大古樹搖搖樹枝,說:“不能告訴你,不能告訴你。”
我氣呼呼地看著它:“你不和我說,我自己去找。”我剛邁步,一棵大樹就擋在了我的麵前,我走另一邊,另一個棵樹又攔住了我,我鼻子都氣歪了。
“傻瓜,擋你的樹,都是虛幻的。”是一隻紅眼睛的狐狸,坐在樹上好笑地看著我。
我用手摸摸麵前的樹,我的身子竟然可以從樹裏麵穿過去。
那隻狐狸跳下來,狡猾地看著我,說:“怎麽樣?沒騙你吧!”
那棵古樹大聲說:“它是個壞蛋,你不要相信它。”
“我知道你要找的小姑娘在那裏。”看到我有幾分猶豫,那隻狐狸摔摔尾巴,“不去就算了,我要走了。”
我一把拽住他的尾巴,說:“誰說我不去的,我去。”
這片森林好大,那隻狐狸在樹叢裏左蹦躂右蹦躂,我跟著它左走右走。地上鋪滿了奇怪的骨頭,不像人類的,也不像動物的,該不會就是他們口中的怪物吧?
頭上突然間覺得疼痛,一條粗壯的樹枝從古樹裏竄出來,纏住了我的頭發,很快地又纏住了我的身子,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晃蕩在半空中。
那隻狐狸得意洋洋地看著我:“鳳王,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怎麽沒有人護著你了?想當年,你居然還讓冥王把我變成狐狸,永世不能修成正果,毀了我上千年的道行。我在這裏苦苦等了你一千五百年,終於把你盼來了,你就好好地在這裏享受吧!那群怪物可沒有我這樣的善心,它們會把你連皮帶肉都吃了。”它哈哈大笑,三跳二跳消失在樹叢裏。
為什麽我的前世作了這麽多的孽?什麽壞事都找我這個後世算帳。樹枝纏繞著我,越來越緊,手腳也被牢牢地捆住了,動不了。頭上的光線突然變得昏暗陰沉,南邊飛來一群長著巨大翅膀,體大如牛的黑毛怪物,手裏拿著鋼叉。
我使勁掙紮,大喊道:“有人嗎?救命啊!”
南邊的樹林裏,飛出很多支羽毛箭,朝怪物們射去。是那個少年帶著族人。但是怪物太多了,滿天都是。有一個朝我飛過來,我閉上了眼睛,等著承受一切後果。
手腳鬆開了,我睜開眼,竟然躺在一個人的懷裏。他眼神迷茫地看著我,白色的羽冠,繡著祥雲的蟒袍,麵如朝霞,唇若凝脂,比以前的模樣好看多了,我到有幾分認不出他來了。
背後有個人冷笑著看我,是那個人皮怪物。
那個少年提著劍跑了出來,看到他抱著我。兩眼冒火:“你是誰?快把她放下來。”
他看都不看那少年,隻是呆呆地看著我:“好奇怪,為什麽我能聽到你的呼救聲?難道是因為你給我換血的緣故嗎?還是我們之間……”他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我,“我真得覺得你對我來說很熟悉,可我為什麽就是記不起來。”
那個少年撲上來,衝著他就是一劍,我驚呼道:“不要!”
那劍從他身體裏穿過去,卻像是刺到了虛幻的東西上。劍拔出來,他的身體又恢複了原樣。
那個少年吃驚地看著他,他撫摩著我的臉,含笑地對我說:“我一部分功力和記憶正在恢複,等到全恢複了,我一定能記起你是誰。”
他把我放到地上,對我說:“你去吧!”指著那個少年,“他是來找你的吧!”我有些心酸地看著他,心裏隱隱作痛。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消失在樹林裏。
人皮怪物陰森森地看著我,很得意地說:“你沒有機會了,我們就要成親了。等他恢複記憶的時候,我早就成了他的愛妻。我不殺你,我要讓你看著我們兩個在一起。”說完,哈哈大笑,轉身也消失了。
我覺得自己的心好痛,也覺得冥王好可憐。他一定是很喜歡鳳王,所以,就算失憶了,還在尋找她。那我呢?他真的喜歡我嗎?還是把我當成了那個前世的鳳王?雖然鳳王是我的前世,我是她的今生。但是不一樣,我不喜歡做鳳王的替身。
幾個怪物在天上衝我撲過來,那個少年一把拉住我的手,回身砍倒了幾個,落在地上。我也拔出腰裏的匕首,刺倒了兩個。隻可惜,身手沒有以前靈活了。心裏有些默然,欠他的也算還清了。
怪物越來越多,有幾個族人,受了傷,倒在地上。
慢慢地,怪物包圍了我們。
突然,天上傳來呼救聲:“放開我,放開我。哥哥快救我。”玉兒被一個怪物抓到了半空中,越飛越遠。
那個少年眼睛發紅,拚命往外衝,身上中了幾刀。
我拉住他:“你這樣不但救不了玉兒,還會把命搭上。”
那群怪物們也受傷了不少,它們看我們不進攻它們,就把我們圍在中間,坐在地上,看著我們。有些怪物把死去的族人和他們死去的怪物,撕開生吃了。我覺得好惡心,怎麽能吃自己的同類?
少年冷冷地看著它們:“它們體積太大,食物又少,所以,它們才會把自己死去的同伴吃掉。”
我扶住他搖搖欲晃的身子,說:“怎麽辦?它們太多了,我們不是它們的對手。”
少年拉住我的手,溫柔地看著我:“你放心吧!爺爺他們看我們不回去,一定會去請蛇王幫忙的。”
怪物們輪換著吃完了,一個個看著我們流口水。
我有些打顫,握住少年的手。他把我擋在後麵,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群怪物。
族裏的人圍成一圈,那群怪物一齊衝了過來,我揮刀亂砍,砍到一個又一個。它們體形太大,太難對付。好在怪物反映比較慢,不然,我們早就死在他們手裏了。
“蛇王來了,蛇王來了。”聽到族人齊聲歡呼。
一條白色的大蛇從天上飛過來,粗大的身子,對著怪物們左右擺動。那些怪物碰到就死,掃上就傷。其餘的怪物看情況不妙,掉頭就跑。
那條蛇晃悠著身子,搖動著腦袋看著我們。
天呐!他有幾萬年了吧,身上長滿了白色的鱗片。太大了,我站起來,還沒有它一個鱗片高。
少年和族人們都跪倒在地上,齊聲歡呼:“蛇王仁慈,蛇王仁慈。”
它好像在盯著我,嘴裏伸出巨大的芯子,靠近我的臉。
我最怕蛇了!看著它越來越近,我用手擋住臉,大聲叫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那個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擋在我的前麵。低下頭,右手放在胸口:“請蛇王放過她,她不是族裏的人。要吃,吃我好了。”
蛇的眼裏竟然出現了笑意,我不會看錯吧!它用嘴咬住我的衣服,把我放到它的背上,我抓住他身上的鱗片。
那個少年在下麵大喊:“蛇王不要!不要!”
大蛇馱著我飛進一個閃爍著五彩光芒的水晶山洞裏,地上爬滿了模樣怪異的蛇。
我緊緊地抓住大蛇身上的鱗片。看到我害怕的樣子,它邪惡地衝我笑了。伸過頭來,咬住我的衣服,把我在一堆伸著身子的蛇頭上來回晃悠。
天啊!它不會是要拿我喂蛇吧!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睜開眼,綠色的草地,盛開的桃花,漂亮的奇花異草,怪石堆積的懸崖峭壁,湍急如流的瀑布,從上麵落了下來。
我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摸摸自己的臉,捏捏自己的胳膊。這是哪裏?我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聽到運處傳來一陣小孩咯咯的笑聲,循著聲音,我搜尋過去。在我的身後有一棟用木頭搭建的很漂亮的房子,上麵纏繞著翠綠的青藤,青藤上麵還開著嬌豔的黃色小花。
我從石頭上爬下來,走過去,看到一片碧綠的湖水,湖麵上搭建著一座白色的亭子,亭子上麵雕刻著一隻拖著五彩尾巴,展翅欲飛的鳳凰。
湖麵上還有一座用木頭鋪成的吊橋,連接著岸邊,湖的兩側盛開著嬌豔富貴的牡丹,成群的蝴蝶和蜜蜂在上麵飛舞,草地上有幾隻白色的小兔子在亂跑。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剛才我好像聽到小孩的哭聲,怎麽又沒有了呢?
一條白色的大蛇從天而來,圍著亭子來回盤旋。背上托著個小孩,咯咯的笑聲就是從那個小孩嘴裏發出的。
我突然看到那小孩的衣服,覺得很眼熟,原來是和我一起掉到懸崖的小孩。
那條白色的大蛇看到我呆呆地站在那裏,從亭子上飛下來,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錦袍的少年。眸若清泉,閃動著醉人的光澤,臉如朗月,頭上束著白色軟玉,優雅貴氣中帶著神秘。
他把手裏的小孩抱在懷裏,好笑地看著我:“你啊,還像以前一樣怕蛇。我原來以為過了一千年,你會有所改變,誰知道你看到一堆蛇盤在一起,還是會暈過去的。”
我奇怪地看著他:“你認識我嗎?”
他溫柔地撫摩著我的頭發,眼神明亮有神:“你還是個鳳凰蛋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不知道哪個淘氣的,把你放到我媽媽的窩裏。等我們出殼的時候,把媽媽嚇壞了。”他又笑了,“誰讓媽媽是條粗心的蛇呢?你的蛋是白顏色的,而我是花顏色的。不過媽媽還是很喜歡你的,白色的小羽毛,拖著長長的尾巴,連隔壁脫胎換骨的蛇伯都說他活了上千年,隻見過五彩的鳳凰,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白色的。”
天呐!我看著他,原來我的前世是和他一起長大的。
他說著說著,眼裏有了悲傷:“那時候,我們過得好開心,天天一起出去找吃的。你總是那麽笨,讓人家欺負,連個果子也摘不下來,我吃的老鼠你又不喜歡吃,餓了,你就啃樹葉,也不吃媽媽給你捉的兔子。”他神情有些傷心了,就這樣過了幾年,媽媽老死了,因為蛇的壽命是很短的。
沒有了媽媽的保護,其他的蛇類開始欺負我們。不知道是誰說的,吃了你的肉可以長生不老。所以,它們就想殺了你,分吃你的肉。我們兩個被逼無奈,離開了生養的地方。無意間,讓我們來到了這裏。還讓我們吃了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的仙桃,所以我們就在這裏快樂的生活了五百年。
可是我們兩個還是不能變幻成人形。你那時候的羽毛越來越漂亮,我天天都看不夠。可你老是不喜歡看我,你說看到我的樣子好嚇人。我聽了很傷心,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夠脫胎換骨。你還是慢慢地厭倦了這個地方,經常出去偷玩。
有一天你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四處去找你,被一個和尚碰到了,他把我鎮在了佛塔下,我每日聽和尚們念經,竟領悟了天地萬物的變化。
一天晚上,我突然變換成了人形,從佛塔裏鑽出來。那個捉我的和尚早就死了,這才知道,自己在下麵呆了六百多年。
出來以後,我四處打聽你,才聽說你出事了。我就去找你的今生,可惜你早就不認識我了。人世輪回,我都會在你每一世的身邊守護著你。
他抬起頭,很傷心地看著我:“可我每次都失望地回到這裏,要麽是你不理我,要麽是你把趕出門。隻有這兩世,你對我好了。以前我雖然變成了人,但是模樣很是醜陋,也怪不得你不喜歡我。二百多年前,我才變成現在的模樣。”我越來越尷尬,我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沒人性吧!
他抱住我,眼淚掉了下來:“這一世,我早就應該去看你了。可是,有一天,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他說今生我都不能再插手你的任何事,更不能去看你。我當然不依,可他說如果我還想讓你重新變回鳳王的話,就不要再去守護你。我好多次都忍不住想去找你,可我擔心會害了你。那天在樹林裏看到你,我就認出你來了。雖然你每一世都不是一個模樣,但我還是能感覺到你。”
我覺得那個鳳王好幸福,有這麽多人喜歡她,連蛇都對她這麽好。
我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可我不是鳳王,你這樣,讓我好難過。”
他叫白玉,其實他早就可以位列仙班了,卻還是苦苦的守侯在這裏,就是希望鳳王能夠再回來。他現在的模樣,應該可以配的上鳳王了,那怕她還是一隻鳳凰,他也願意再陪她修煉幾千年。他有時很羨慕那個凡人,隻不過死了一次,就可以讓鳳王陪他九十九世,他寧願自己是那個凡人,他不要什麽長生不老,他隻要和鳳王在一起,一生一世就夠了。
他癡情地看著我,眼裏含著傷痛。我真有些受不了,這樣俊美的男子,對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天下有幾個女人能受的了?
他快樂地指著周圍:“這就是你以前想過的生活,可惜當時我給不了你,下雨的時候,我們隻能躲在樹下。等我變化了人形後,我就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把這裏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鳳兒,你不要走了,就在這裏陪著我好嗎?”
我撲哧笑了,有些狼狽地看著他:“我很快就會老去的,到時還不是你一個人?”
他驚喜地拉著我的手:“鳳兒,你答應了?你走了,我怎麽會獨活?到時我就隨你去。然後企求蒼天,讓我們投胎的時候,再在一起,我一定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真得暈到了,我有這麽好嗎?值的他這樣?真是讓我頭痛。
想到雲離,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說什麽我也要出去看看。還有那個怪物公主,雖然我很討厭她,但畢竟是我把她喚醒的,她落在那個妖怪手裏,我也不能不管。我看著白玉,其實,他喜歡的是那個鳳王,我可不喜歡做人家的替身。
我從他懷裏抱過小孩,臉蛋胖呼呼的,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胖多了。我又把孩子遞給他:“我把他先留在你這裏,好嗎?我怕帶著他有危險。”
白玉滿心疼痛,一把拉住我的手,說:“你還要出去?你知不知道害死冥王前世的皇後已經修煉成了枯骨功的第九層。對我來說自然不算什麽?可對你這個凡人來說,她揮揮手就能把你殺了。還有那個人皮怪獸,連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再加上冥王的功力和記憶沒有恢複,他管轄的妖魔都已經出了竅,天地三界,已經一片混亂,你現在的樣子隨時會遇到危險。”
我掙開他的手:“但我還有朋友在外麵,我不能不去救。我明白你的心,可我不能失去了做人的道義。”
白玉輕笑道:“救你的朋友,我去幫你救,你我分什麽彼此。”
我看著他,既然那個人皮怪物那麽厲害,我怎麽可以讓他去替我冒險?我前世欠他太多了,今世說什麽都不能再欠他的了。
他看我默不作聲,苦笑道:“鳳兒,你怎麽永遠把我當成外人,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
“白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了,白哥,你要真想幫我的話,就幫我把玉兒從那幫怪物手裏救回來吧。”他點點頭。
我想了想,說:“白哥,我和你商量件事,好嗎?你能不能不再吃蛇族的人?”
他哈哈大笑:“我沒有吃她們,我一個人住在這裏,太孤獨,太寂寞,他們祭奠我的人,我就把她們留下來陪我說話。有不願意在這裏的,我就送她們回去。”
我高興地抱住他:“白哥,你人真好。”
他眼神幽幽地看著我:“你要是有危險的時候,就在心裏默念我的名字。因為你的每一世,我都讓你喝下了我的血,所以,我對你的呼喚,是有感應的。”
我看著他,真的感動了,哭著撲到在他的懷裏。
我還是堅持讓他把我送了出去。
看著他站在那裏默默送我的眼神,我真得有些心酸,強忍住沒有掉下眼淚來。發生了那麽多奇怪的事,我怎麽還可以再連累他,他對鳳王的情意,我是沒有辦法報答了,隻有等來世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一個人很孤獨,一路上走走停停,就這樣走了好幾天。心裏有些納悶,怎麽一路上連個人影兒也沒有看到?頭上的太陽照得人發暈,看看四周,樹木翠綠成陰,一片碧綠的湖水在微風中輕輕蕩漾。山坡上鮮花盛開,黃色的野菊,白色的山茶花,在山坡的西麵還有一大片果樹林,開著白色的小花。這是農忙的季節,為什麽會沒有人呢?真是越走越覺得有些蹊蹺。
我收拾好幹糧,從地上站起來,繼續往前走。過了樹林,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麥田,金黃色的麥穗都熟透了,有些顆粒落在了地上,卻沒有人去收。怪事!
突然,看到前麵路邊有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奶奶坐在那裏,兩眼呆若木雞,手裏抱著一件衣服,念念叨叨:“水兒,你去哪裏了?水兒,你去那裏了?”
我走過去,她一把抓住我,兩眼期盼地看著我:“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水兒?我可憐的水兒。”
我一把攙扶住她,問:“老奶奶你怎麽了?你的什麽人丟了?”
她抹著臉上的眼淚:“是我的孫子,他突然就沒有了。”
我把她拉到路邊坐下:“老奶奶,你可以說明白點兒嗎?什麽突然就不見了?”
她悲傷地望著我:姑娘,是這樣的,我們這個村子叫‘雲來村’,住的都是姓雲的人家,大家都很和睦,不爭不吵。有一天,村上來了一對夫妻,還帶著一車的筐子。
好奇的村人打開一看,裏麵都是五顏六色的蛇。他們說家鄉遭了難,想在我們村借住。
村上的人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哪裏知道他們來了以後,村裏就開始有人失蹤。
起初大家也不懷疑他們,以為是附近出了什麽吃人的妖怪。可到了最後,失蹤的人太多了,又有人在他們家的門口發現了血跡,村裏的有些人就去找他們算帳。可是,去找他們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其他的人也都失蹤了,我的孫子也沒了。
全村二百多口人,隻留下我這個老太婆,被他們強製著燒火做飯。
今天,趁他們不在家的時候,我偷偷地溜了出來,可我一個老太婆又能去哪裏呢?
我驚呆了,這兩個人一定是妖怪。難道他們把全村的人都吃了?我看著老人家:“老奶奶,你有別的親戚,就暫時去那裏住吧,我幫你去村裏看看。”
老奶奶一把拉住我:“姑娘,你千萬不要去,有多少過路的人,在我們村住了一晚上,就失蹤了。你這麽柔弱,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呀!”
我勉強笑了一下,我是沒有把握,但碰到了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管?就安慰她說:“老奶奶,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我把匕首從包袱裏拿出來,插到腰裏,用衣服蓋好。看到老奶奶悲傷的樣子,我一定要查清楚。
我辭別了老奶奶,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麵出現了一個小村子,房子都是用木頭搭建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村子裏,果然一個人都沒有。有的門口還擺著幾條板凳和桌子,碗筷還放在上麵,隻可惜裏麵的飯菜都發了黴,生出了蟲子。有的繡了一半的花扔在了地上,栓在棚子裏的牲口有的已經餓死了,有的奄奄一息。看來,和老奶奶說的一樣,事情來的很突然,連收拾東西的時間都沒有。
我低著頭沉思,什麽樣的東西有這麽厲害?
一抬頭,嚇了一跳,一個慈眉善目的婦人,樂嗬嗬地看著我:“姑娘,是外鄉人吧!”難道這就是老奶奶說的那個妖怪?可從表情看,一點兒也不像。不過妖精都會變化,我還是小心點兒比較好,我暗自想。
我嬌笑道:“我是路過這裏,口渴了,想討杯水喝。”然後指著周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她掉下淚來:“姑娘,你不知道前幾日來了個妖怪,把村裏的人都吃了。幸虧我和我丈夫出去做生意,才沒有遇害。”
我心裏暗想,恐怕那個妖怪就是你自己吧!臉上卻驚訝地看著她:“真的嗎?有妖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我看到她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裝做沒有看見,繼續說,“那我要趕緊走,我最怕妖怪了。”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姑娘,想來你也餓了吧!不如去我家吃了飯再走。”
我裝出感激的樣子:“不好意思勞煩大嬸,我自己帶著幹糧。”
“不麻煩,不麻煩。”她的眼神裏露出凶殘的光,一閃而過。
我跟著她,小心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希望從裏麵看出什麽破綻。
在一個紫藤纏繞,翠綠籬笆的小院門口停住了,我看到不大的院子裏,四處爬滿了花花綠綠的蛇。
天下的蛇不過幾種顏色:白色,花色,綠色。這裏的蛇,顏色卻多得數不清,連紅色,藍色的都有。想來天下也沒幾個人能見過這種顏色的蛇吧。
我剛邁進院子,一條黑色的小蛇從蛇堆裏竄出來,盤到我的腿上。我嚇了一跳,那條小蛇抬起頭,看著我,眼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動,是淚水。
那個婦人惡狠狠地抓起小蛇,我忙阻止住她:“這條小蛇好漂亮,我想他是喜歡我,所以才撲過來的。”
那個婦人把小蛇甩到地上:“再敢糾纏客人,就把你殺了。”那條小蛇可憐地看著我,旁邊爬過來兩條蛇,把小蛇拽了回去。
有個骨頭架子在門口的牡丹花旁躺著,我很驚訝。那個婦人看到我的眼神,臉色突然間變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了。我心裏明白了,這兩個人一定是妖怪。
從門進去,房子不是很大,靠南邊放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中間擺著八仙桌和椅子,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光線陰暗。隱約間,我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裏麵還夾雜著動物身上的某中氣味,牆上掛著很多蛇皮,透著陰森森的光芒,好像有太多的冤屈要訴說。
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坐了起來,滿臉的胡須,尖嘴猴腮,眼睛裏閃著狡詐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我,想要把我吃了似的。
那婦人打了他一下,使了個眼色。他站起來朝外麵走去。
那婦人笑道:“姑娘,不要理他,我當家的就這樣。”
我勉強笑笑,坐到椅子上,偷偷地把懷裏的刀子揣在袖子裏。
她樂嗬嗬地端了一杯水給我,我趁她不注意時潑到了地上。
她看我喝了,立即冷笑道:“小丫頭,我看你就別想走了,就留在這裏替我們燒火做飯吧!否則,就對你不客氣。”
我裝出害怕的樣子:“你,你給我喝了什麽?”
她哈哈大笑道:“也沒什麽東西,就是些把你變成動物的草藥。不過,你隻要聽我的話,我就放了你。”
我早就猜到,外麵那些蛇很有可能是村裏的人變的,但聽她自己說出來,還是吃了一驚。我突然想起蛇族長老的話,冥王一天不歸位,人間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裝出害怕的樣子,瞪著她:“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她撫摩著我的臉,奸笑道:“我說過了,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就不殺你。”她指著外麵,“現在,你去外麵挑一條蛇,給我殺了。”
我使勁搖搖頭,抓住她的手:“你放過他們吧!”嘴上對她哀求著,心裏卻在想怎麽對付她。
她不耐煩地一把甩開我的手,走出去,抓了一條蛇進來,把它綁在柱子上,然後給它喝了藥水,那條蛇變成了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他驚恐地看著那個女子,渾身打顫。
那女子哈哈大笑,拿起桌子上的刀,臉色陰沉地走過去。
我悄悄地把袖子裏的刀藏在身後。看她一步步逼近老者,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老者的臉一口,我隻想吐。
她狂笑著舉起刀,我迅速地撲過去,一刀插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相信地回頭看著我。可能她沒有想到像我這麽柔弱的女子,竟會有膽量殺她,她的眼裏充滿了不甘心。
我怕她不死,拔下刀,又連刺了幾下。
她倒在地上,變成了一條灰色的大狼。眼睛翻著白色,有氣無力地看著我:“你殺了我,我當家的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嘿嘿笑了兩聲:“反正你是看不到了,就不用操心了。”然後從她身上拔下刀,一刀砍下了她的頭。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對啊!還有一個呢?我擔心自己對付不了他,應該找人來幫忙的,我割斷了老者身上的繩子。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剛才的那個大漢手裏拎著個竹籃,裏麵放著幾條蛇。
我趕緊把嚇癱的老者和那條死狼藏到門後,自己也隱身過去。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捂住胸口,心跳得厲害,強忍住自己的呼吸。
陽光照射的影子慢慢地走近,沉重的呼吸聲也越來越近,我警覺地舉起了刀。
那個大漢大聲叫道:“雲娘,快出來,看我,又抓回了幾個。”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進門。
我跳起來就是一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胸口上,血噴了我一臉。
他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我把刀拔出來,有點兒害怕,不住地後退。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服,用力一摔,我被重重地摔在院子裏。他呲牙咧嘴,血不斷地從他身上流下來。
突然,屋子裏傳來一聲驚叫聲,一定是那個大漢看到了母狼的死狀。我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我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出去找人再來找他算帳吧。
他出了門,手裏拿著把刀,向我追來。
我的腿軟了,直打哆嗦。看他越來越近,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院子裏的蛇朝他撲了過去。他揮舞著手裏的刀,有很多蛇死在了他的手裏,變成了人形。
我流下了眼淚,還是快步地奔跑。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憑我的力量根本殺不了他。我一定要多找人,一起殺了這個禍害,不能讓那些保護我的人白白死掉。
我在樹林裏倉慌地亂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覺得那個大漢從後麵追過來了,血腥味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