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神鑒之血天書

第二十四章 換回真身受冷落

　　“唔……”

　　海水猛地往我的口中灌，不會遊泳的我快要沉下去了。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從身後摟住了我，回頭，發現是西門楓。

　　其他幾人也都落在了水裏，不過好過我，因為除了我和懷臻之外，大家好像都會遊泳。突然，我想起夕煙的身體，她的身體去哪兒了？沒有人照看的身體從我們落水的那一刻起，就突然失蹤了，我看了看其他人，他們好像也和我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幾雙眼睛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卻什麽都看不到。

　　“好痛！”

　　懷臻有些吃痛地叫道。

　　“嗚……有可怕的魚刺到了我的腳。”

　　它們有動作了嗎？

　　這些凶惡的魚突然對我們發起了猛烈的進攻，湊上來撕咬我們。大家都用靈力製造了結界保護自己，那些魚隻能眼巴巴地在結界外看著，卻根本咬不到人，我能感覺到它們被氣得在那裏團團轉。

　　突然，一條比其他魚長得更凶猛的魚對著我和西門楓的結界拚命地撞擊起來，它的蠻力竟然能撼動這堅固的外罩，讓我和西門楓大吃一驚，看它的樣子，應該是領頭的食人魚。

　　心底突然有些害怕，我不會成為這群魚果腹的食物吧？那也未免太過悲慘了。一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我因為害怕而冰涼顫抖的手，是西門楓，暖暖的大手，讓我的心慢慢變得踏實起來，我的臉頰突然火速升溫，變得通紅，還好我們是在海水裏，他在我身後並未注意到，不過我能夠感覺出來自己的心在那裏強有力地跳動，像是有一隻小鹿在那兒跳躍，又像是有一隻鼓在那裏敲個不停，天啦，我怎麽會這樣？這個感覺有點像傳說中的心動，難道我對西門楓心動了嗎？這種認知讓我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我居然在這樣的狀況下想起這許多有的沒的，真是不好意思！

　　“嘭！”

　　凶惡的食人魚再一次的撞擊喚回了我遐想的思緒，因為，西門楓所布下的結界，居然就這樣被它給硬生生地撞破了。

　　“咕嚕咕嚕……”

　　海水一下子灌進了我的七竅，難受得我在那裏幾乎要受不了了，強大的水壓似乎把我都要擠扁了。所有的魚見我們沒有了保護的結界，都蜂擁過來，將我和西門楓團團圍住。他們開始在我們身上撕扯了起來，西門楓擋掉了一條又一條食人魚的進攻，我被他保護著，沒有受到絲毫傷害。突然，那隻領頭魚看準我攻了過來，看來它還真是聰明，知道我是兩個人中間弱的那一個，需要保護。

　　顧不得自己，西門楓一個閃身擋在了我麵前，鮮紅的血瞬間染紅了我的視野所及之處，怎麽了，怎麽了？我想要看看西門楓的傷勢，他卻不讓我看。嗚……怎麽會這樣？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一時間，所有人好像都不在我們附近了。

　　怎麽辦？怎麽辦？我讓西門楓把身體靠在我身上，讓他放鬆了一些。

　　領頭魚一次又一次地攻擊，西門楓也用靈力展開了抵抗。你來我往，幾番打鬥下，還是我們吃虧，因為我本來就什麽都不會，總是分散西門楓的注意力，讓我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再就是，我們是人，而他們是生有鋸齒的食人魚。

　　雖然處於劣勢，但是我的勇氣卻在慢慢增加，因為一直有西門楓的保護，我還是毫發無傷。

　　不，我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西門楓，不能再這麽被動了。當食人魚再次進攻時，我擋在了西門楓前麵。

　　咦，它們怎麽停下來了？詫異地看著突然調頭，成群結隊遊走的食人魚，我稀裏糊塗的有些回不過神來。前方的水中不遠處，有什麽在散發著淺淺的白光？有些溫馨，有些熟悉。身體忽然就變得沉重起來，我閉上眼睛，再也沒有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我正躺在沙灘上。他們都在不遠處，卻沒有一個人來我身邊，怎麽回事？單玨的聲音傳來。

　　“她怎麽還沒醒？”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她。”

　　那是西門楓自責的聲音。

　　我想告訴他們我沒事，卻沒有一個人走過來，我明明離他們不遠，卻似乎被遠遠地拋在了另一個角落。

　　“唔……”

　　前麵似乎有人吐出了滿口的水，引起了他們幾個人的一陣騷動。姬萱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醒了醒了。”

　　他們在說誰？我明明在這裏。躺在地上的我，看見他們扶起來的那個人時，血液瞬間凍結，是南宮宓！那麽，現在躺在地上的我……終於還魂，換回真身了嗎？

　　“你們是誰？單玨，這些人幹嗎都圍在我身邊？”

　　南宮宓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你們當然會吃驚了，因為我在這裏嘛。

　　“宓兒，你怎麽了？”

　　“她是不是剛才受什麽刺激了？或者是受了什麽我們看不見的內傷？”

　　……

　　“你才受了內傷呢！”

　　衝動的語氣，把姬萱氣得火冒三丈。

　　“喂，南宮宓，我好心關心你也，這麽不知好歹！”

　　“不勞費心。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有那裏痛？”

　　南宮宓看著麵前稱呼自己為姐姐的小男孩，皺起了眉頭，當他湊過來時，她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什麽姐姐，我可是家裏的獨生女，哪裏來的弟弟。”

　　……

　　長久的沉默。

　　“宓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西門楓的一隻手覆上了南宮宓的額頭，她愣了半晌，一把粗魯地將之揮開。

　　“別碰我！什麽宓兒，我說了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別裝出一副和我很熟碾的樣子。”

　　對於周圍人的關心，南宮宓嫌惡地拒絕了，她選擇置若罔聞，無論他們再問什麽，她都不理不睬的。

　　不遠處看著的我在心底呻吟，為什麽沒有人理我啊？你們認識的我在這裏啦！

　　一道淩厲的目光突然掃視過來，與我目光相撞的霎那愣住了。熟悉卻又陌生的呼喚聲從那張嘴中響起。

　　“煙……”

　　為什麽夕霧皺著眉頭，與我相望的樣子，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經曆過了？

　　我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力氣說出話來。

　　順著夕霧的視線，姬萱也發現了睜開眼睛的我。

　　“咦，她也醒了！”

　　另外兩道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睛也看向了我，他們，都不認識我了，隻是換了一副軀殼而已，就沒有人認識我了，多可悲啊！

　　南宮宓也在他們的嗬護下看見了獨自躺在一邊的我，她的目光中有冷漠，有不屑，甚至有嘲諷。出乎意料，當懷臻看到我的眼睛時，突然爬了起來衝向我。

　　“姐姐，姐姐……”

　　小心翼翼地在我身邊蹲下，懷臻想要和我說話，卻發現我根本發不出聲音，他機靈地取下腰間別著的水袋湊到我嘴邊。

　　“姐姐，喝水。”

　　不解懷臻為什麽突然對陌生的夕煙這麽熱情，雖然之前因為她的美麗而使他對她很有好感，可是也不會這樣粘人。這具白衣身體一直躺在那兒，大家都已經熟悉了，但是由於她一直躺著並未清醒過來，所以對於後來出現的幾個人來說，她是個可有可無的影子，雖然她有可能是汝山童姥，但是帶著這樣一具不會動，也不知什麽原因一直不會清醒的身體，還真有些麻煩，要不是南宮宓不知道為何一直固執地堅持著要將她帶在身邊，也許大家早就將她先找處地方安置，不帶上船了。

　　我輕啟嘴唇，想要將將懷臻湊過來的水喝下，無奈躺著，大部分的水都順著我的嘴角溢了出來。

　　“我來吧。”

　　夕霧走了過來，從懷臻手中接過水，半扶起我的身體，輕輕的給我喂著水。

　　清爽的液體下喉，我的嘴裏不再那麽幹澀，能發出聲音來了。

　　“霧……”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親昵地稱呼夕霧，難道是因為我們的名字相似嗎？還是我們以前，真的就認識？

　　“晝夜交替，日月光華，日不見月，月不見日，有日無月，有月無日……”

　　耳邊響起了似乎隻有我才能聽見的聲音。疑惑地看著夕霧，卻撞進了一雙掙紮的眸子，是我看錯了嗎？為什麽她的眼中有著濃濃的依戀，卻又有著一種決絕？

　　單玨扶著南宮宓站起身，與西門楓、姬萱都走了過來，他們好奇地看著我，尤其是南宮宓的目光，像是研究著一個怪物般，讓我直覺地想要逃開。豈知懷臻一個箭步當在了我麵前。

　　“不要這樣看著我姐姐，她才醒來。”

　　有些感激地看著麵前的小小身影，他，難道隻有他，知道我是誰？

　　“臻兒，你做什麽？這才是姐姐。你怎麽對姐姐這麽凶呢？就算她剛才推了你，也不能這麽沒禮貌啊。”

　　單玨皺著眉頭對懷臻訓話道，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夕煙一醒過來，懷臻的態度會變化這麽大。

　　“不是，她不是我姐姐，這才是我姐姐！”

　　轉身一把抱住了我，小小的身子有陣陣溫暖傳來，讓我感動得想要落淚。我也輕抬起手抱住了懷臻。

　　夕霧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其他人則是一副驚訝的表情，隻有南宮宓的眼神，透著一種怨毒，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的看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爭了。我們還是先給楓哥哥處理身上的傷吧。然後再看看，這是哪裏，好像方位錯了，這裏並不是我們之前看見的海島。”

　　姬萱的一席話，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大家看著西門楓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唔……”

　　南宮宓也突然地呻吟了起來，一下子就讓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宓兒，你怎麽了？”

　　“我，我的頭好暈哦……”

　　嬌柔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聽來總覺得有些造作。

　　大家奇怪的看了眼南宮宓，總覺得她醒來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反倒是那個懷臻一心護著的夕煙身上，似乎更有之前的南宮宓的味道。

　　船是不能再造了，即使搭船過海，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遇上食人魚，所以，大家一直在討論該要怎麽過海前往蓬萊仙島。沒想到夕霧居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朵蓮花玉墜，吹了一口氣，變成了一朵真花。單玨看到時一愣，因為那朵花，像極了之前空中城鼠王手中的渡魂藍蓮。大家不明白這麽朵蓮花有什麽用處，沒想到夕霧隻是神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告訴他們有煙和她兩個人在就好辦了，然後叫所有人養足精神，等明天出發時就知道了。

　　夜已深，篝火在哪裏“劈哩啪啦”地燃燒著，不遠處黑糊糊的樹林中傳來動物低沉的喉叫聲，讓我有些睡不安穩。白天大家幫西門楓把傷口處理包紮好後，在海島上查看了一下，發現這裏物種豐富，有取之不竭的淡水，但是叢林密布，瘴氣彌漫，為防止有危險，大家都沒有靠近離海岸不遠的那片黑森林。

　　我膽小，卻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那被迷瘴籠罩的森林。突然，一片像薄紗般的東西在樹木間飄過，我渾身的汗毛都嚇得倒立起來。難道有鬼？不要啊，好像就我一個人傻傻地沒睡著，大家可能是累了一天的緣故，都發出沉穩的呼吸聲，也許是我之前躺的時間太長了，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這下我就是不想睡覺都不行了，還是裝睡好了，牙齒打著顫，我閉上了眼睛。

　　一片薄薄的紗巾從我臉上拂過，我屏住呼吸，假裝沒感覺，可是隨即又有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在我臉上掃來掃去。天啦，這不是折磨我嗎？我憋，我憋，可是，臉上癢癢的，我實在忍不住了。

　　“啊，啊，啊，阿嚏！”

　　一聲噴嚏響起，那毛茸茸的東西一下就離開了我的臉。阿彌托佛！我暗自鬆了口氣，在那裏繼續假寐。

　　“唔……”

　　我的鼻子突然被捏住，不能呼吸了。誰這麽缺德？我忍，我忍，啊呀，忍無可忍，我猛地睜開眼睛，一條火紅的尾巴伸過來在我臉上又掃來掃去，癢死了。

　　“嘻嘻，嘻嘻……”

　　誰，誰敢戲弄、嘲笑本姑娘？該死，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我猛地跳起來，想要抓住臉上那火紅的尾巴，卻撲了個空。風中傳來一道讓我惱火不已的挑釁聲。

　　“來呀，來呀，有本事你就跟我來呀……”

　　唔……唔……唔……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在地上不斷跳腳，然後猛地衝向那條火紅的尾巴消失的方向。

　　瘴氣模糊了我的視線，眼前迷迷夢蒙的，什麽都看不真切。

　　“咕咕……”

　　“咕咕……”

　　“嗷……”

　　“嗷……”

　　“吼……”

　　“吼……”

　　身邊似乎有不少的飛禽走獸在叫，我的眉頭打了個死結。那條紅尾巴到底是什麽？妖怪嗎？為什麽我一進了這片森林它就不見了？總覺得周圍有一雙雙眼睛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隻等一個好時機衝上來把我撕成碎片。

　　嗚……好可怕，我在心中不住為自己默哀，剛才是哪根筋搭錯地方，我居然頭腦發熱就這麽闖進了這片白天大家都不敢貿然進入的森林。他們有沒有睡醒？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

　　“撲……”

　　有個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左背。轉身，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誰？誰？是誰？給本姑娘滾出來！告訴你，我，我，我才不怕呢。出來！”

　　沒有人，不，應該說沒有東西出來回應我的話。

　　緩緩轉身，才準備繼續往前走，又有個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右背，猛地轉身，隻見一隻鳥呼啦啦地飛走了。

　　啊……原來是隻鳥在撞我。氣死我了！居然連鳥都來欺負我！

　　撞我的那隻鳥撲騰著翅膀飛到了不遠處的樹枝上，我這才看清原來竟是一隻貓頭鷹。它睜著一雙大眼睛，像暗夜裏的兩盞幽燈。

　　可惡！我隨手從地上抓起一個東西便朝那貓頭鷹擲去。“啪！”並未打中，它又飛到了另一棵樹上。不過，我剛才砸它的東西滾落下來，落在了我腳邊轉了幾圈，我的腦子“嗡”地一下像沸水般炸開了。

　　“啊……”

　　尖銳的叫聲響徹寂靜的夜空，像是在密不透風的袋子上劃了一個口子。森林裏的鳥被我嚇得四處撲騰亂飛。

　　“啪嗒！”

　　什麽東西？我伸手往額頭上一摸，居然是鳥屎！這是個什麽鬼地方啊？隨手一抓居然是人的頭骨，還有恐怖的貓頭鷹。

　　不對，為什麽我在這瘴氣彌漫的地方會看得這麽清楚？一絲疑問在我腦海中迅速閃過。前方氤氳的迷霧中，像是有什麽在閃耀，吸引著我。仿佛著魔了一般，雙腳竟然不由自主地往那片光亮處移去。

　　天啊！好美！

　　螢火蟲在空中不斷飛舞，像一盞盞小小的燈籠，一道淺黃的身影在一灣水潭邊悠閑地彈著豎琴，指尖滑過，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而後，我居然看見那道身影背後又閃出了一道火紅的身影，紅衣服紅頭發，像是一簇會跳動的火焰，他正在那吹奏著笙，深情認真無比。

　　動聽的旋律敲打在我的心房上，和諧的音樂聲讓我本來煩躁不已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一曲終了，餘音繞樹，久久難絕。

　　“撲哧……”

　　突如其來的笑聲破壞了剛才的美好氣氛，我鬱悶地看向聲音來源處，是那個一身火紅的美少年。有什麽好笑的？我沉醉在這美好的氛圍中也不行嗎？不過，他吐出來的話更是讓我鬱悶得想跳腳。

　　“長夜漫漫如此難熬，唯有佳人輾轉難眠，是否在等待與我相遇的那一刻，繾綣仙凡間，同度那隻羨鴛鴦不羨仙的良宵呢？佳期與共，美人如夢，愛熾似歌，在此獻上一曲，為搏美人一笑。之前舉動，如有驚擾小姐，還望海涵！”

　　……

　　一陣沉默，我怒瞪著紅衣少年，難道剛才我睡覺時，就是他在戲弄我？隻是為了把我引來這個陰森恐怖卻又朦朧靈美的古怪地方？

　　“誰難熬了？誰在等你了？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裝神弄鬼的，很好玩是不是？”

　　“舜，她在問你話哦，你幹嗎裝神弄鬼嚇她啊？”

　　火紅衣服的少年轉頭問那一身淺黃衣服的美少年。

　　……

　　我在說他，他怎麽把問題踢給別人了。不對，黃紗，裝神弄鬼？那不就是說剛才我睡覺時見到的樹叢中飄過的黃色影子就是這個被稱為舜的少年了。這兩個壞家夥，自己不睡覺還來招惹我，簡直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