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打定了主意,李雲墨不再猶豫。
“阿爸、阿媽、硯弟,對不起,請原諒我!”
雙手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球,李雲墨將所有的靈力全部注入其中,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光球被慢慢吸至漩渦中央,外麵的混沌世界顯現了出來。不斷有鬼被吸入那個混沌中,那些鬼趕快抓住什麽一切能夠抓住的固定物體。
“咻咻咻……”
紅羽射出的利箭命中了少年,他的身體也飄了起來,向著天空中的巨大漩渦飛去。
“不……”
李雲墨的阿爸和阿媽鬆開自己抓住的物體,拖住了兒子的腿,他們的身體都在慢慢上升。苦笑了一聲,少年說道:
“阿爸,阿媽,你們快放開我,再不鬆手,你們也會被吸進去的。那個混沌的世界很寒冷,我不想你們跟我一樣,不,也許,我根本就去不了那個世界了。”
一束紅光穿透了少年的胸口,他也慢慢在羽化。終於,他掙脫了阿爸阿媽的手,再次快速飛了起來。
“硯弟!”
飛揚的淚水,李雲墨向著天空一躍而起,抱住了少年。
“硯弟,對不起!哥對不起你!許多年前沒有保護好你,現在也保護不了你!”
“哥,我求你一件事。”
少年將嘴湊到了李雲墨的耳邊。
“你說,隻要哥做得到的,一定答應你。”
少年的嘴角漾起了一抹詭異至極的微笑。看著沒入胸口的尖刀,李雲墨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這就是你的要求嗎?”
“對,我要你陪著我一起淪落。至於地麵的那些人、鬼和童屍,既然我們都回不去了,那就都不要管了,他們會怎樣,就看他們的命運吧。”
看著一起飛向那個混沌的兄弟倆,單玨心中似乎明白了,李雲墨不會再回來了,在他們沒入那個混沌的霎那,天空中的大洞越縮越小,最終消失不見。所有沒有飛入混沌的人、鬼都落下了地麵。
“咯咯……咯咯……”
小月兒拍著手,興奮地笑著。
“真好玩,真好玩!再來,再來!”
鎮長的老婆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就這麽一瞬間,她就失去了兩個兒子,這所有的仇恨,該怎麽清算?
地麵的猛鬼士兵因為沒有了李雲墨的阻攔,再一次衝向單玨。小月兒也一蹦老高,一下子就將單玨撲倒在地,掐住了他的喉嚨,她那尖如雞爪的手抓得單玨本來就還瘀青的脖子格外地疼痛。他指揮著雙劍從背後用力地刺向小月兒,刀身沒入了她的身體,直至劍柄,可是劍尖卻沒有從她的胸前穿出來。單玨將靈力積聚到雙手,用力抓住她的手往外扳,可那雙手就像是長在了他的脖子上,未動分毫,他急得汗都要出來了,沒想到這個變成童屍王的小女孩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其他的鬼眼見小月兒似乎製服了單玨,也都試探性地走了過來。
突然,單玨的額際暴射出火紅的光芒。
“呼啦啦……”
長長的火舌從他的額端噴射而出,小月兒的毛發全部都燒焦了,她被嚇了一跳,鬆開了單玨。
“啊……嗚嗚嗚……”
小月兒居然往地上一滾,在那大哭了起來。
“大哥哥欺負人,欺負人!”
……
他欺負人?到底是誰剛才差點被掐死了!單玨揉著發痛的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其他的猛鬼見小月兒都被嚇開了,連忙閃開以求自保,生怕那火舌灼燒到了自己。不過看撐著一棵參天大樹站著的單玨再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他們的膽子又大了起來,一張張綠臉又湊了過來。
不行,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鏟除這些厲鬼,否則,怎麽對得起選擇犧牲的李長老,單玨看著遠方的天空,暗暗捏緊了拳頭。
“給我上,捉住他!”
鎮長夫人的一聲大叫,給周圍的人注入了新的信心和力量。
單玨一躍而起飛出了鎮長的府邸,他在空中左躲右閃,上竄下跳,飛簷走壁,踏梁而過,那些鬼卻在他後麵緊追不舍。
“咯咯……咯咯……”
在單玨飛到一間宗廟的屋頂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張倒掛的人臉,是小月兒!她的身體依然是小月兒,可是臉孔卻變得異常可怖,那張小嘴不斷噴著屍氣,獠牙有成年人的手那麽長,伸到嘴外,把她整個嘴都撐翻了。
“看你還往哪裏逃!”
鎮長的聲音在單玨身後響起。單玨轉過頭,卻發現鎮長也變了臉,那不正是他們家供奉著的神像嗎?綠幽幽的臉、頭上的一隻角、鷹勾的鼻子、蛇眼一般的眼睛和兩顆又黑又長的尖獠牙。
“抓住他!抓住他……”
地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密密麻麻的鬼,他們綠幽幽的臉在月光下格外陰森。
“吼!”
一聲怒吼,單玨的額頭居然飛出一條青龍來。遊龍不斷在空中穿梭,突然,它對著地麵掃出一口大火,一下子,那些鬼到處亂竄,燃燒起來的鬼抱著身上沒火的亂叫亂跳。單玨愣愣地看著地麵的一片火海,這麽容易就解決了啊?不過,身前和身後的這兩罐看來似乎很不好過呢。
“錚錚……”
沒等單玨禦劍,那雙劍就飛了起來,在空中和青龍合為一體,刺龍劍又出現了,它飛向鎮長,他趕忙在屋頂連翻幾個跟頭,險險地躲過了刺龍劍的攻擊。突然,劍柄似乎被什麽東西拉住了,原來是小月兒的手。
“啊!”
慌張地甩開突然滾燙的刺龍劍,小月兒仰天咆哮起來,頓時,她的兩根羊角辮散落開來,根根青絲像拉絲糖一樣拉得細長細長,在風中張揚地搖擺,然後纏繞並拖住刺龍劍,因為劍身有刺,所以幾乎動彈不得,而她的頭發也被燙得通紅,卻始終沒有斷掉。
“咯咯……咯咯……咯咯……”
翻掉的嘴角在那裏逸出笑聲,銀鈴般的聲音變了調,忽高忽低。
“咚!咚!咚!”
宗廟裏的大鍾突然自己響了起來。分散了小月兒的注意力。
誰在撞鍾?單玨不明白這麽晚了,而且纏鬥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誰會這麽不合時宜地在那裏撞鍾。
“迷霧消散,去!沉眠吧!”
眼皮像在打架一般,小月兒的頭發突然越縮越短,她的身形也越縮越小,骨骼摩擦的聲音被鍾聲遮蓋住,她變成了一個球,淩空撞上了單玨,頓時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烏黑的印子,然後,她就那麽直直地從宗廟的屋頂倒栽了下去。突然間,所有的鬼怪也都消失不見了,隻有單玨一個人從屋頂上跌落下來,抓住屋簷,迎著狂風驟雨,任冰涼不斷衝刷……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自己似乎一直在奔跑,是在躲避什麽,還是在尋找什麽?單玨不知道,他隻是沒命地跑著,跑著。突然,他看見前麵有一點光,然後循著光源跑了過去,亮光越來越大,突然,他一腳踩空,似乎從雲端跌落了下來,一個人抓住了他的手。是宓兒!她在對他笑。
“單玨,單玨,嗬嗬,嗬嗬……”
正在單玨高興不已的當兒,一把劍刺入了南宮宓的腹中,鮮血暈染了她那一身鵝黃的衣裳。
“不!”
猛地彈坐起來,單玨的額頭上全是汗水,隻是做夢嗎?這是哪裏?一盞大紅燈籠懸掛在六角亭的正中央,而自己剛才正坐在石凳上,趴著石桌睡覺。不遠處,潺潺的溪水叮咚作響,即使沒有看見,單玨也能感覺出那清澈的溪水像是唱著一隻快樂的歌奔流向遠方。打量著自己所處的這方六角亭,之前的情景像走馬燈一樣在單玨的腦海裏轉圈,他都糊塗了,什麽時候到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明明記得自己正麵對著一群惡鬼,有抑或是麵對著南宮宓,也不對……
腦子裏像一團漿糊般,什麽也想不清楚。胸口被小月兒撞到的地方隱隱有些發痛,縮成一團的她就像一塊堅硬的大石頭,撞得人生痛。
“醒了?睡得跟死豬一樣。”
蒼老的聲音打亂了單玨的思緒,他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老婦人。
“鬼婆婆?”
“小子,算你有見識。”
鬼婆婆笑了起來,那笑聲聽來幹幹癟癟的,就像她的人一樣。
“我家少主在哪兒?”
“孫兒,出來!”
“婆婆……”
宏運客棧裏鬼婆婆極力愛護的小男孩從六角亭外的樹叢裏鑽了出來,他甜甜的嗓音聽來膩得死人,和客棧裏的驕氣完全不同。
“我說的是我家少主!”
有些惱火地看著麵前的婆孫倆,單玨隻想快點找到南宮宓,剛才那個夢,實在讓他放心不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睜大你的眼,沒看見你家少主就在你麵前嗎?”
皺起了眉頭,單玨猜想這鬼婆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家少主是女孩子,她怎麽老說這小男孩是少主?
“鬼婆婆,我敬重您是武林前輩,希望您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快告訴我我家少主的下落。”
“我說你這年輕人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好好地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麽語氣?說了我孫兒就是你家少主,怎麽,我的話還不夠明白嗎?”
單玨徹底怒了,自己一本正經地問這老婦人少主的下落,卻總被戲弄,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少主並不在這裏,難道他們真的找錯地方了?那李長老和左木紫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看單玨一副冥頑不靈死不開竅的樣子,鬼婆婆歎了口氣。
“好了,年輕人,我還是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的孫兒也是你們日月教的少主,他是你們教主和我的女兒在雲島所生的孩子。”
平地一聲驚雷,私生子?鬼婆婆是說,這個孩子是義父和她女兒的私生子?
“也就是說,我的孫子,是你們的小少主。”
望著鬼婆婆那張猶如橘皮的臉,單玨徹底懵了。
“我這次讓你們跟來,隻是想請你帶我的孫子回日月教認祖歸宗,卻沒想到,你們居然誤入了黃泉鎮和迷宮那個多層重疊的死亡之地,我的力量隻能到達黃泉鎮的宗廟,所以,你的兩位同伴都沒有救回來,不過,幸好最後你們的打鬥是在宗廟,所以,我利用敲鍾的幻境將你救了出來,放心,他們那些鬼怪在黃泉鎮出不來的,因為有迷宮上麵的水鏡阻擋住了所有邪惡的力量外溢,除非打破那麵無形的水鏡才能出來,不過,以那些鬼怪的力量,再怎麽修煉,也沒有那樣的法力。唉,天命如此,或許有上天庇佑著你,才能逃過此劫吧。”
原來,李長老和左木紫是真的死了嗎?那個混沌的天地,那又無數鬼怪的小鎮,真的就離他們遠去了嗎?那些鬼怪是很普通,可是,那個名叫殷延的男子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隱隱之中,在心底深處,總覺得他不簡單,似乎能夠在那個早該消失的世界來去自如呢?不安的情緒總會無意間在心底裏泛起,如果有一天,那麵水鏡被打破,食人猛鬼被放出,該會在滄天掀起多大的巨浪。而現在,即使自己因為鬼婆婆的誤導以致自己跟丟了少主而惱怒也無濟於事吧,還是先回日月教,再出來搜尋少主好了,不過,這個10歲的孩子真的是義父的親生子嗎?
在雲島呆了一夜,單玨也思考了一夜,最終決定把小男孩帶回日月教去,所有的事,還是有義父來決定吧。
萬裏無雲的天空,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在雲島廣袤的土地上,一灣溪水注入不遠處的大海裏,難以想象,進入雲島時幻境惡劣,可是入了雲島後,卻是這樣的一番美麗光景。輕輕的風,夾帶著鳥語花香,魚兒在溪水裏不斷跳躍遊動。一位翩翩公子坐在溪水邊的大石上,默默地等待著依依不舍的小男孩。
“婆婆,我不走,我要跟著您。”
哭哭啼啼的小男孩眼中滿是依戀和對未知的迷惘以及一絲絲抗拒。
“孫兒乖!婆婆老了,不能陪你一輩子,你跟著哥哥回去,可以看到爹,還有姐姐,那你,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你的。”
“真的嗎?婆婆?真的會有很多人喜歡小臻?”
“當然了,奶奶什麽時候騙過我的乖孫兒?臻兒,去了要聽爹的話,做個好孩子,知道吧?”
難以想象一向強勢的鬼婆婆也有如此慈愛的一麵,可能麵對自己的子孫時,任何人都難以真的板起麵孔吧。
“年輕人,我家孫兒就麻煩你照顧了,我老了,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提前給他安排出路也好,本來是不想把他送去日月教的,可是早點去也好,讓他們父子多多相處,培養下感情。”
一把將已經不再哭鬧的小男孩摟在懷裏,鬼婆婆輕輕地呢喃道:
“孫兒,我的臻兒,乖孩子!”
恍然間,單玨的眼睛裏流露出羨慕,從小就是孤兒的他,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情,即使義父對他很好,卻也不曾這樣深情地擁抱過他。
輕輕放開孫子,鬼婆婆說:
“好了,年輕人,我送你們出島吧。記住,我的孫兒叫懷臻,他脖子上的的荷包是信物,南宮淩見了,自然會明白的。”
溪水順著鬼婆婆的指尖飄然而起,在單玨和懷臻的腳下凝結成一條水毯,載著他們飛了起來。
“去吧,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望著地麵那不斷縮小的影子,單玨根本沒想到鬼婆婆居然有禦水而行的靈力,穿過透明的水毯,懷臻看見自己正在天空中飛翔,不禁害怕地打了個寒顫。單玨摟進了懷中的小男孩,也許,他真的很像小時候的自己,不過,卻比自己要幸運一點。
“咕咚!”
水毯穿過了一個透明的結界,載著他們飛向僚國,又載著他們飛過延綿的高山峻嶺,飄過赤河,落在了日月教所處的歸明地。這裏依山傍水,是一處四麵都是高山的腹地,在單玨和懷臻落地的瞬間,透明的水滲入地下,消失不見。
“快看,是單堂主,單堂主回來了,單堂主回來了。”
日月教門口操練的教徒見單玨回來了,興奮得大叫起來。有人進去通報,有人則是向著他們飛奔過來。難以想象,這就是被武林正派人士稱為魔教的地方,人們之間毫無隔閡,生活的淳樸卻又自在。看來,正邪自在人心,有些事,不能單看一麵之詞。
單玨將懷臻帶到了南宮淩麵前,他不住往單玨身後躲。看著麵前有些倔強有些退縮的小男孩,南宮淩有些不明所以。
“義父,雲島的鬼婆婆叫我把他帶回來,她說,這是您和她女兒在雲島所生的孩子,名叫懷臻,他脖子上的荷包是信物。”
南宮淩聽見後一把拉過懷臻,翻開他的衣領,一眼就看見了他脖子上的熟悉的荷包,他顫抖著手打開荷包,裏麵是一小束青絲,似乎還飄著女人香。看著眼眶有些濕潤的義父,單玨肯定了鬼婆婆說的都是真話,想起找到卻又跟丟的少主,他心底十分懊惱。
“義父,對不起,我沒有把少主帶回來。”
“沒關係,沒關係,再出去找就是了。這個,是你和宓兒的弟弟,他叫懷臻是吧?”
心情看來很激動的南宮淩並沒有責怪單玨。人一高興,有些煩心事就會忘了。
“你是誰?”
幼稚的童音聽來讓人心中暖暖的。
“我是你爹。”
“我爹?就是婆婆說的爹嗎?”
“對,乖孩子,叫聲爹。”
“爹……”
見兒子對自己很有好感,南宮淩笑了起來。
“好好好!明天我們就設壇祭祖,讓你認祖歸宗。”
第二天,單玨看著祭壇上的男人和小男孩,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如果,自己也有親生父母的疼愛,該有多好,義父的快樂,自己很少看到,即使麵對少主時,也是十分威嚴的,甚至不許少主哭泣,可她是個女孩子啊,這個突然出現的小男孩,會搶了義父對少主的愛嗎?單玨不知道,他也沒必要知道,即使沒有人愛少主,自己也會愛著她,陪著她的,這是從她第一次看見他,遞給他那塊幹淨的糕點時,就下定的決心。
“義父,我想再次出去尋找少主,相信可以找到。”
站在大堂裏,單玨看著高座上那父子倆親密的樣子,有些傷感,少主不知道在哪裏,也許正在外麵受苦,而他們卻在這裏安逸地生活,不行,一定要盡快地找到她。
“你要去找宓兒?嗯,這次該我和你一起去了,畢竟,外麵盛傳的《詭神鑒》在我日月教內,也該對那些人有所交待了,免得他們老以為那部神卷真在我們日月教。而且,那些正派和九國朝廷都在爭搶宓兒,就是為了要引我出麵,我不能坐在這裏眼見著宓兒東躲西藏的,要是碰到壞人了怎麽辦。至於李長老和左木紫的事,你也不要太自責了,你沒事就好,平安回來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鬼婆婆說的,也許是天命啊,那,就是他們的命吧。”
單玨沒有多說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
離開日月教時,沒有浩浩蕩蕩的人馬,隻有幾位教徒跟在身邊,不過由於懷臻一直吵吵鬧鬧的要跟著,所以也帶上了他。
“爹,我們是去找姐姐嗎?姐姐長什麽樣子啊?我也要一起去找姐姐,爹,您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好想快點看到姐姐哦,婆婆說,姐姐要是看到我滿一定會喜歡我的。”
喜歡他嗎?可能吧。誰也不確定少主是否會接受突然多出來的弟弟,不過,自己會一直在她身邊的,無論天涯海角!單玨的臉上滿是對幸福未來的憧憬,宓兒,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