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之李家天下

第五節 廣建佛院：倒行逆施，佛不佑唐

　　皇帝與其把自家的前途和自身的命運托付給佛祖，還不如把自家的前途和自身的命運托付給百姓。對百姓虔誠，給百姓辦事，自家的前途才能光明，自身的命運才會通達。

　　鹹通十四年（873年），懿宗染病久治不愈，感到時日不多，於是便準備把自家的前途和自身的命運托付給佛祖，準備迎奉佛骨舍利。懿宗安排迎奉佛骨的詔書一下，馬上遭到了群臣的勸諫。大臣們認為，此舉勞民傷財，而且憲宗時迎奉佛骨之後便暴死，可見此舉不祥。懿宗充耳不聞，他說：“朕能活著見到佛骨，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麽可以遺憾了！”

　　這是一次聲勢浩大，供品最多，耗費空前的迎奉，可謂集前代曆次佛事侈靡之大成，禁軍兵杖，香刹寶帳，無所不用其極。迎奉佛骨的規模，比起憲宗時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從京師到法門寺沿途之上，禁軍和兵仗綿延數十裏，壯觀的場麵，遠遠超出了皇帝主持的祭天大典。

　　懿宗讓供奉官李奉建、高品彭延魯、庫家齊詢敬，左右街僧錄、清瀾、彥楚、首座僧澈、惟應、大師重謙、雲顥、慧暉等同到法門寺迎請佛祖真身舍利。當時鳳翔監軍使王景殉，觀察判官王充也一同前來護送。懿宗下令廣造浮屠、寶帳、香輿、幡、蓋以迎奉佛骨，並且都以金玉、錦繡、珠翠作為裝飾。從京城到法門寺的三百裏道路上，車水馬龍，晝夜不斷。四月八日，佛骨舍利迎入京城，懿宗親自到安福門迎請佛指舍利，他激動得淚流滿麵，當即賞賜參與法事的僧人，隨後，又將佛骨迎入宮中，大辦法事。在宮中供奉三天後，懿宗允許將佛骨送到京城的寺院讓百姓瞻仰。富豪之家則舉行法會，不惜花費巨資，他們甚至以水銀為池，以金玉為樹，招集高僧大德，又請來戲班子載歌載舞。在長安城內的大街上，富貴人家在道路兩邊搭起高大的彩樓並舉行大型室外法事活動，競相表現其虔誠之心。他們以金銀為寶刹，以珠玉為寶帳香舁，用孔雀毛裝飾其寶刹，小者高一丈，大者二丈。刻香檀為飛簾，花檻瓦木階砌之類，其上遍以金銀覆蓋。宰相以下朝廷百官也競相施舍金帛，數量相當可觀。這次迎奉佛骨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懿宗表麵上打著“為百姓祈福”的旗號迎奉佛骨真身舍利，實際上他是為了給自己帶來福氣，為“聖壽萬春”，為自己祈求平安。佛骨真身舍利並沒有給這個倒行逆施的皇帝帶來福蔭。就在這年秋天，41歲的懿宗結束了他驕奢淫逸的一生。盛大的儀式，虔誠的佛教活動，豪華的場麵，如曇花一現，卻沒能挽救懿宗皇帝的生命，亦不能挽救已進入隆冬的李唐王朝的命運。此後，李氏家族的統治幾乎名存實亡，各地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藩鎮割據愈演愈烈，朝廷再也沒有財力舉行耗費巨大的迎佛骨活動，李家的天子們也再沒有這份心思。因此，懿宗的迎佛骨成為李氏皇族宗教活動最後的輝煌表演。隨之唱響的，是李唐王朝末世的挽歌。僖宗、昭宗，以及昭宗九子哀帝三人為李唐王朝的末世天子。僖宗在位時，李氏家族的政權大廈已呈現出風雨飄搖之勢，他為避難兩度逃離京都長安。昭宗在位16年，在權臣朱全忠的脅迫下不得不遷都洛陽，從此隻能夢回長安。昭宗被殺死在寢宮後，孤零零地埋葬在河南偃師。亡國之君哀帝13歲登基，16歲便不得不將帝位“禪讓”給了朱全忠。盡管如此退讓，哀帝最終還是被朱全忠殺死了，年僅17歲，他是李族21帝中最短壽的皇帝。哀帝死後隻按照親王的規格葬在了山東菏澤的定陶縣，不僅遠離了長安故都的先帝祖宗們，與昭宗也分別於泉下。至此，李氏家族的統治徹底結束，李家江山開始改名換姓。

　　§§第十四章 末世弭音——僖宗、昭宗、哀帝